064

  附身在小少年身上的六道骸：「……」


  折鳶也是察覺到了隱隱的不對勁，清冷的眼神在面前的小少年身上打量著, 那種微妙的違和感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 反而在他的身上越發的濃重了起來。她頓了頓，終究是開口道：「你是誰？」


  「Kufufufu, 你覺得我是誰呢？」六道骸饒有興緻地反問，他漫不經心地笑著, 唇角揚起邪肆的弧度, 那雙紅藍雙色的眼眸微微的閃爍著詭譎的暗芒, 令人有些不寒而慄。


  折鳶眼眸微微眯起，似有所覺：「生靈附身？」他身上沒有妖氣也沒有怨氣, 但靈魂和身體之間卻有一種濃濃的違和感，這顯然就是未死的生靈附身。


  「生靈——這可真是個有趣的詞語。」六道骸輕笑了一聲，清越的聲音中卻帶著一種沙啞的磁性，「這是你們專屬的詞語嗎？」


  聽到專屬兩個字，折鳶蹙了蹙眉，繃緊了意識，渾身上下已經戒備了起來。


  然而對於從小就在血腥與黑暗面中長大的六道骸而言, 她的戒備就像是一隻軟軟小貓崽伸出了自己連爪子都沒長好的肉墊想要撓他，毫無威脅感，反倒是更讓他覺得有趣，更有想要逗弄的趣味。


  六道骸歪了歪頭, 唇角的笑意漸深。


  明明只是個才到她腰間的小少年, 那雙詭異的眼睛里卻帶著彷彿能蠱惑人心的微芒, 「巫女都像你一樣這麼可愛嗎？」


  折鳶不說是, 也不說不是，而是道：「有什麼聯繫嗎。」


  這句話配合著她那淡漠的表情，六道骸肯定，她完全沒有聽懂自己剛才那句調戲她的話。


  真可愛。


  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於是他乾脆自問自答道：「果然，誰都不會像你一樣獨特。」六道骸看著她，一笑，「並且如此可愛。」


  折鳶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愣了愣，隨即不由蹙眉道：「你到底是誰？」


  「Kufufufu。」他輕輕地笑了起來，然後將臉湊近了折鳶，「記住我的名字，我是——」就在他快要說出自己名字時，驀地，折鳶覺得唇上一熱，她意識一空，等再度回過神來的時候，唇上的淺吻已如春風一般拂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六道骸笑著看向面前整個人都怔在原地的少女，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六道骸。」


  話畢，他身形一晃，雙眸一閉，整個人就向前倒去。


  折鳶下意識地接住了他。


  就在她接住他的瞬間，這個少年悠悠轉醒，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雙深褐色的眼眸。


  折鳶一怔，隨即意識到這是剛才那個自稱為「六道骸」的人的附身結束了。


  小少年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困惑：「我為什麼在這裡？」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邊的環境，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抱著自己的折鳶身上，一愣，而後立刻紅著臉推開了她道，「對、對不起！」


  折鳶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待確定了他身上已經沒有異樣了這才起身，對他點了點頭：「沒關係。」說完，她就又回到了沢田綱吉的病房。


  因為她想起來了，六道骸這個名字正是里包恩發給自己的郵件中並盛傷人事件的罪魁禍首的名字。


  她敲了敲門，也不待有人來給自己開門，便自己先打開了門：「里包恩。」


  病房裡，里包恩正悠閑地喝著咖啡，而病號沢田綱吉和迪諾正面對著牆壁——倒立。


  折鳶一愣，有些遲疑自己是否該進去。


  里包恩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進來吧。」


  聽到他的聲音，折鳶只好關了門走進病房。


  她在他身邊站定，說道：「里包恩，我看到六道骸了。」


  里包恩的動作一頓，還沒說話，沢田綱吉就手臂一軟直接從倒立狀態摔了下來，他也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模樣，坐起身道：「不可能！他明明被抓走了！」


  迪諾也結束了自己的倒立模式。


  只是相比於沢田綱吉的窘態，他則是微微曲起自己的小腿，手臂一撐，利落地就以一個后跳恢復了站姿，沉聲道：「我也覺得不可能，他已經成功越|獄過一次了，復仇者監|獄是不會允許自己再出第二次差錯的。」


  復仇者監|獄是專門用以關押對黑|手|黨不利以及違反黑|手|黨之間規定的犯人，紀律很是嚴格，怎麼樣都不該反覆發生越|獄的事件。


  對此，折鳶只說了兩個字：「附身。」


  「果然如此。」里包恩倒是不驚訝，他勾了勾唇角，不以為意地喝了口咖啡，「看來，他這是想要引我過去。」


  但顯而易見的，里包恩並不打算如他所願。


  雙方交戰，最先比拼的是耐心。


  他現在什麼都不缺，明顯是六道骸有求於他，他又為何要急匆匆的迎上去落了下風呢。


  這樣淺顯的道理，折鳶和迪諾轉瞬也就明白了，只有沢田綱吉一臉茫然：「什麼？」


  里包恩一頓，漆黑的眼眸看向自己的小弟子，開口道：「蠢綱，給你三天時間，把《厚黑學》給我背下來。」


  「誒！」聽都沒聽過《厚黑學》這本書的沢田綱吉欲哭無淚。


  里包恩不為所動的呷了一口咖啡：「現在，繼續你們剛才的懲罰。」


  鬼|畜教師發話了，兩位首領也只好乖乖地又繼續倒立。


  折鳶順勢和他們道了聲別，就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后，她叫回一直留在外面的樹海，然後搭乘了公交車準備回家了。


  因為答應了黑子明天要去看他的比賽，折鳶特意提前照著入場券上的地址模擬了幾種路線，又定好了明天的行程，給自己預留了足夠的空間，最後才敲定了明天出發的時間。


  比賽開始的時間是九點半，折鳶七點半便起了床，悠閑地吃了早飯，這才上了地鐵到了目的地。


  她拿著黑子給自己的入場券走進了籃球館，黑子給她安排的座位很是靠前，能夠很清晰地看到籃球場。


  折鳶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五十分鐘的樣子，她決定先看會兒書。


  她看的是芥川龍之介短篇小說的收錄本，這是下周閱讀課的讀本。


  就在她翻開書頁時，眼前卻驀地一黑，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就迎上了一雙天藍色的眼睛。


  折鳶一愣，隨即笑道：「早安，哲也。」


  「早安。」黑子將手中的氣泡水遞了過去，「給你。」


  折鳶道了謝，這才接過了他的水放在了一邊，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要比賽嗎？」


  黑子笑了笑，回道：「一會兒就過去。」


  聽他這麼說，折鳶也不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了，只是對著他比了個手勢道：「比賽加油。」


  黑子正欲接過她的話，突然地就聽到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嗚哇，是小折鳶！」


  不待折鳶回過神，她就猛地被一個懷抱圈在了懷裡，隨即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壓在她的肩窩處不停地磨蹭著，就像只撒嬌的大型犬，「好開心，又看到小折鳶了！」


  折鳶借著那時不時地蹭到自己眼角的髮絲分辨出了來人，遲疑道：「黃瀨君……？」


  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黃瀨不由一臉沮喪：「小折鳶對我好生疏啊。」倏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開心了起來，「對了，小折鳶是不是來看我們比賽的？」


  折鳶點點頭。


  「那一會兒比賽結束的時候來參加我們的慶功宴吧。」黃瀨笑道。


  「慶功宴……？」折鳶驚訝於黃瀨的自信，「黃瀨君的意思是你們一定會贏嗎？」


  黃瀨對她眨了眨眼，本就俊美的臉龐使得這個小動作看起來越發的像是蠱惑人心，他絲毫不掩自己臉上自傲的笑容：「那是當然的啊。」


  黃瀨那對對手不以為意的近乎輕蔑的態度讓黑子感到有些不適，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折鳶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微蹙的眉宇，只是她倒是得適時的自信也有助於增長隊伍的戰意，也不想潑黃瀨冷水，便笑了笑，說道：「那我就等著你們勝利歸來了。」說著，她的目光落在了黑子的身上，「哲也，加油。」


  黑子緊繃著的不快這才漸漸鬆懈，微抿的唇角也軟了下來露出了些許笑意，點頭道：「好。」


  黃瀨的視線在兩人臉上的笑容來迴轉著，心中驀地有些酸：「小折鳶還真是偏愛小黑子啊。」


  折鳶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而黃瀨卻是撇著嘴，一臉的委屈，但也不說自己為何委屈。


  於是黑子淡淡道：「黃瀨君還是小孩子嗎。」


  「在小折鳶面前我就是小孩子啦！」黃瀨全然不理會黑子的諷刺，張開手臂只把懷裡的折鳶抱的更緊了些。


  金髮少年委屈巴巴的，眼角眉梢都帶著濃濃的失落，唇瓣微抿，就像只失寵了的大型犬那樣將頭抵在折鳶的肩窩處，小聲道，「所以我也要小折鳶的加油啦。」


  折鳶失笑，這才明白了他究竟意欲為何，便摸了摸他軟軟的金髮道：「黃瀨君，加油。」


  黃瀨瞬間雨過天晴，抬起臉對著折鳶一通傻笑：「有了小折鳶的加油，我一定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