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化裝舞會
「謝謝。」
「不客氣。」他朝她點點頭,端著盤子走開了。
紀玉瀅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拿著刀叉大快朵頤,她估計自己的吃相很不雅觀,肚子太餓了,顧不得這麼多。
等吃飽喝足,她愜意地打了個飽嗝,扯了面巾紙擦嘴,一杯檸檬水忽然放在了她的托盤裡。
「檸檬水可以幫助消化。」男幽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紀玉瀅並不領情,冷淡地說:「對不起,我不愛喝檸檬水。」
他很有風度,並不糾纏,只彬彬有禮地說:「你隨意,我先走一步。」
紀玉瀅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走出休息室,心想這個男人倒是不令人討厭,挺有教養的。
她隨後也走出休息室,四處張望著找吳可馨。
這大廳挺軒暢的,她找了一圈沒有見到人,心裡正著急,忽然從一間休息室里隱約傳出吳可馨的驚呼聲。
她趕快走過去,卻被門口一個鐵塔般的男人給堵住了。
「麻煩請你讓一讓。」她朝虛掩的門縫看,只隱約看見吳可馨的一角裙裾。
「裡面沒人,不準進。」這男人看上去像是一個保鏢,臉上的表情生硬嚴肅,說話一板一眼的和伊萬差不多。
「我明明聽見我朋友的聲音了。」
「你聽錯了。」
「你不讓我進去,我喊人了。」紀玉瀅威脅道。
保鏢懶得再理會她,一副「你愛咋咋地」的表情。
衝進去是不可能的了,打又打不過,紀玉瀅無計可施,又深怕吳可馨吃虧,扯起嗓子往裡面喊:「吳可馨!我是紀玉瀅,你在裡面有沒有事啊?」
「紀姐,紀姐……」吳可馨在裡面像是哭了,嗓音帶著嗚咽聲。
「你讓不讓?」紀玉瀅急赤白臉地沖保鏢吼。
她心裡想,這種會員制的會所表面上光鮮華麗,背地裡指不定藏污納垢呢,否則大廳外面的走廊為什麼七轉八彎像迷宮一樣?不就是預防萬一有突發情況,好搶佔點兒時間來擦屁股嗎?
這間休息室裡面除了吳可馨以外還有幾個男人?一個?兩個?三個?甚至更多?
她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了,用盡全力去推那保鏢,可根本不能撼動他半分。
報警吧,沒有其他辦法了。
她走到一旁去打電話,剛才休息室遇到的男幽靈突然走過來問她:「需要我幫忙嗎?」
「我的同事在裡面,我懷疑她被控制了。」紀玉瀅指了指那間休息室。
男幽靈仔細看了眼門口的保鏢,沉著地說:「你先別忙報警,我試試看能不能幫到你。」
他冷靜沉穩,黑漆漆的眸子閃著真誠的光芒,又像是有一種安撫人心的作用。
紀玉瀅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你的同事叫什麼名字?」他問。
「吳可馨。」
他篤定地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我的好消息。」
他走過去和那保鏢說了幾句話,保鏢的神情忽然變得恭敬,客氣地道:「原來是何少。」
「吳總在裡面嗎?」何嘉洋問。
「是的,我們家小姐也在。」
「剛才那位女士,和你們家小姐是同事,你不讓她進去,她還以為你們家小姐出了事,差點就報警了。」
「這樣啊……」保鏢猶豫了一下,「何少您稍等,我進去問問。」
何嘉洋招手讓紀玉瀅過去,認真地說:「你不用擔心,我保證你的同事毫髮無損。」
紀玉瀅半信半疑,卻仍然選擇相信他。
保鏢很快開門出來,對著何嘉洋點了點頭:「吳總請你們進去。」
紀玉瀅一把推開保鏢,一個箭步衝進去,沒有想象中的暴力色、情畫面,吳可馨眼裡噙著淚,憤憤地瞪著面前的男人。
「你憑什麼管我?」
「憑我是你的小叔。」吳宇琛氣勢洶洶地說。
小叔?這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是吳可馨的小叔?難怪吳可馨長得漂亮可人,原來是基因好。她這小叔著實長得不錯,堪稱英俊瀟洒,只是看上去挺凶的,渾身上下充塞著逼人的戾氣,離他一米之外,紀玉瀅也能感受到騰騰的殺氣。
「切,鬼才認你這個小叔,我和你有血緣關係嗎?」吳可馨撇撇嘴,一臉不屑。
沒有血緣關係?什麼狗血劇情?紀玉瀅頭大了。
「吳可馨,別忘了我是你的監護人。」
「吳宇琛,別忘了我早過了十八歲。」
「你就是八十八歲,我也要管你!跟我回家。」
「不回。」
「吳可馨,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吳宇琛咬牙瞪著她。
「你說十遍我也不回去。不-回-去!」吳可馨回瞪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叔侄倆是在比誰眼睛大嗎?紀玉瀅頭痛了,非常後悔進來蹚這趟渾水。
「你自己去洗手間里照照鏡子,哪個好女孩會穿成這樣?袒胸露乳,簡直是不知廉恥。」
「小叔,我再說一遍,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也管得忒寬了吧?」
「我不管你,你該翻天了,來這種地方還敢酗酒,存心想被人揩油吃豆腐?」
「你管我的,我就愛被人揩油吃豆腐。」吳可馨叉起腰,活像個罵街的潑婦。
紀玉瀅聽不下去了,「咳咳」她假咳幾聲,終於吸引了吳可馨的注意力,她朝紀玉瀅揮揮手:「紀姐,等我解決了家務事再陪你出去跳舞。」
「不用不用,你慢慢解決,我先走一步。」紀玉瀅說完就準備開溜。
「等我一下。」何嘉洋拖住她的手。
紀玉瀅若無其事地掙開他的手,點點頭說:「好啊,我等你。」
何嘉洋走到吳宇琛面前,告辭說:「吳總,你在管教侄女,我就不打擾了,改天等你有空再聚。」
吳宇琛正焦頭爛額,無心應酬他:「何少,回見。」
走到門口,聽見吳宇琛說:「吳可馨,你別挑戰我的底線,我今天綁也要把你綁回去。」
「你來啊,有本事別光說不做。」吳可馨回一句。
裡面一通乒乒乓乓的亂響,吳可馨尖叫:「吳宇琛,你MD耍流氓啊?你摸我哪兒啊?」
這小叔和侄女之間的關係……呃,真的只是小叔和侄女的關係嗎?
亂、倫啊,紀玉瀅惡寒了一把。
大廳里的化妝舞會仍在繼續,簡直是群魔亂舞,男的女的不管是「上帝」還是「惡魔」都嗨到不行。
何嘉洋向她伸出手,彬彬有禮地說:「女巫小姐,能賞臉同我跳一支舞嗎?」
好吧,算是答謝你剛才對我的幫助。
紀玉瀅欣然接受,她不討厭這個男人。
一曲終了,她提出要回家。她時刻謹記自己是誰的女人,在她和郝銘這種關係終止之前,她沒有資格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
「我送你吧,正巧我也準備走了,約了人談事。」
不等她說出拒絕的話,他已經率先走到前頭。
紀玉瀅想到大廳外面迷宮一樣的走廊,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後面。
上了車以後,他很自然地摘下面具,回頭朝紀玉瀅看了看:「女巫小姐,你是不是也應該把面具取下來?」
紀玉瀅看清了他的容貌,驚訝地脫口而出:「何嘉洋。」
「紀玉瀅?」他試探地問。
紀玉瀅摘下面具,淺笑盈盈:「學長,別來無恙。」
「真是你。」何嘉洋的眼睛亮了。
沒有想象中熱火朝天的敘舊,兩人寒暄幾句后竟是一路沉默。
紀玉瀅十七歲讀大學,正是情竇初開的美好年華。何嘉洋是她的學長,當時正在讀研一,家境優渥,學業優秀,再加上長相又出眾,是很多女生的夢中情人。
在她念大二的那一年,因為機緣巧合同他有了不多不少的接觸,兩人之間似乎有若有若無的情愫7;150838099433546滋生,只是誰也沒有主動捅開那層窗戶紙。
研究生的第二年,他作為交換生出國了。不久以後,她家裡出事了,再後來,她跟了郝銘。
研究生的第三年,他回國後繼續學業,也曾經找過她幾次,每一次她都委婉拒絕他的約請。
後來,他經常看到一輛惹眼的豪車到學校門口去接她,再後來,他也自覺地不再去招惹她了。
紀玉瀅讀大學的最後一年,聽別人說他研究生畢業以後去了美國,繼續攻讀博士學位。
一別兩年,沒想到今天竟然在化裝舞會上遇到了。
看來是剛才的環境太嘈雜了,他們居然沒有聽出對方的聲音。又或者,他們本來就沒有走進對方的心裡,彼此的印象並不深刻。
車停在別墅區門口,他探頭朝裡面看了眼,回頭對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來你現在過得不錯。
「還好吧……我對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她違心地說。
「祝福你。」他臉上的笑意更深。
「再見……謝謝你送我回家。」她推開車門下車,卻看到一個滿臉怒容的男人正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她。
「你走吧,我的男朋友出來接我了。」她回眸說。
何嘉洋看見了郝銘,他暗暗打量著這個卓越不凡的男人,只是尋常的家居服也能穿出玉樹臨風的味道。
「需不需要我和他解釋?」
「不用了,我男朋友的心眼比針尖還小,他特別喜歡吃醋。」
何嘉洋猶疑了一下,卻還是發動了車很快開走了。
紀玉瀅慢慢朝郝銘走過去,金主大人的臭臉簡直比鍋底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