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他已經足夠幸運

  小小石退後兩步，刺破手指，擠出一滴血。


  娥鈅縴手一指，那血便飛了過去，落入了她的掌心。


  「好，這生意姑且划算。」她盈盈笑著，神色突然一凜，從額心飛出一道霞光，刺向了大殿正中的封印。


  與此同時，娥鈅的身形隨著那道霞光，如同砂礫一般傾斜了出去，瞬間鋪滿了大殿的祭壇中心。


  小小石見狀，也飛過去，依附於娥鈅化為的砂礫之上。


  那砂礫越化越細，越來越小，裹著小小石的身子，慢慢穿透了封印，浸入了太虛之境……


  方一浸入其中，娥鈅隨即發出一聲尖叫。


  「我承受不住了！」


  豈止是她。


  小小石也能感覺到雷霆萬鈞之力在向他擠壓而來。


  那深淵之中聚集的煞氣太濃太純，以他和娥鈅的修為，根本無法承受。


  娥鈅咬著牙，把小小石往裡面送：「你要記得你答應我之事……若是不能實現，我會找你本尊討要……」


  小小石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逐漸消融，但他的嘴角卻掛著一個微笑：「放心，仙子……」


  說完這話，他的面容也完全消失了。


  最終只剩下一縷魂，向那悠悠地深淵之中飄蕩而去。


  對不起小葵……


  我說過我會把他帶回來。


  這句話我只能完成一半。


  就算玉琅霄回來……我也回不來了……


  我回不來了……


  但是如果你和本尊都不會再存在於這世上，我一個人留下又有什麼用呢？

  凶煞的紫氣一點點地削弱著那縷單薄的神魂。


  娥鈅凝神，最終只能依稀看到一絲玉琅霄的魂，纏繞著一粒凡人的血，朝著太虛之境的中心而去。


  她發出一聲微弱的嘆息，抽身而出的瞬間，也已經化為粉塵。


  好討厭的感覺啊……


  每一次過來，都是這種粉身碎骨的結局。


  好討厭的感覺啊！

  小小石已經完成變成了一絲魂。


  它放棄了自己的身體，放棄了其它多餘的部分，只留了最後一點點，用以纏住車小葵的那滴血，穿透厚厚的煞氣屏障，憑著本能朝玉琅霄飛去。


  他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沒有了曾經的記憶。


  所憑藉的前行的，不過是本尊的原始引力和僅存的那一點點使命感。


  他要去找本尊，要去把自己裹著的這滴血帶過去，至於為什麼……他已經不再記得。


  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存在的盡頭。


  等他來到本尊面前的時刻，就是他死亡的時刻。


  重新融入本尊，抑或被這紫氣吞噬掉，不再作為獨立的個體存在。


  但就在他擁有自己意識的那麼短暫的時刻，總歸是有什麼是值得他留戀和喜愛的。


  這麼來想，他已經足夠幸運。


  他無怨無悔……


  太虛之境的中心。


  被厚重的紫氣所包裹著的，是已經遁入虛無之中的玉琅霄。


  他闔著眼，身子和紫氣幾乎融為一體。


  煞氣的核心吞噬著他，他也即是煞氣的核心。


  一切如同最初他來到著天界之中一般。


  那一絲魂纏著血滴來到玉琅霄的面前，想要進入他的身體，卻被他阻隔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