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來了
果然,謝懷瑾此話一出,蘇茵瞬間住了手。
她深深的看了謝懷瑾一眼,餘光落在容允身上,只見他那裡戰鬥十分激烈,因著要護著母親他們,他身上掛了好幾處彩,她眉頭一蹙,對著謝懷瑾厲聲說道:「讓他們都給我住手。」
與此同時,她猛地拉扯了一下手中的長鞭。
「咳咳咳……」謝懷瑾麵皮脹紅,張口說道:「都給本尊住手。」
他一聲令下,不管是弓箭手也罷,還是殺手通通停了下來。
容允扭頭看了一眼蘇茵,微微頷首。
幾步上前,把原氏他們都給解了下來。
他抬手試了試他們的鼻息,見他們還有呼吸,只是昏了過去。
蘇茵冷冷一笑,彷彿地獄歸來的修羅,她視線轉移,落在蘇婉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說,你究竟對他們都做了些什麼?為何他們不信?」
蘇婉勾唇一笑:「我不過是對他們下了些秘葯罷了,反正都是將死之人了,又怎值得我費盡心機給他們下毒。」
她這話說的不假。
蘇茵眸色一凝:「我要他們現在都醒過來。」
蘇婉淡淡一笑,漫不經心的看著蘇茵,揚唇說道:「我若是不呢?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被踩腳下的可不是她。
「我不能把你怎麼樣。」蘇茵嘴角閃過一絲冷笑,踩在謝懷瑾的胸口的那隻腳緩緩施力,謝懷瑾的面色頓時由紅轉白,面色越發難看起來,他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沖著蘇婉厲聲吼道:「快點照她的話去做。」
蘇茵眸色一陰,冷冷的看著蘇婉,她此刻是不能拿她怎麼樣?
可有人管得了她,不是嗎?
「是。」謝懷瑾的狠辣,蘇婉也是知道的,若是他死在蘇茵手中也就算了,若是他不死的話,她若是違逆了他的命令,他可是會把她往死了整的,她已經嘗試過他的手段了,真是生不如死。
她冷冷的瞪了蘇茵一眼,不情不願的朝原氏他們走了過去。
眼見她就要走到原氏他們跟前,容允出聲說道:「站在那裡把東西丟過來。」
蘇婉神色一暗,抬手朝容允丟過去一個東西。
容允結果一看,一塊黑漆漆好似石頭一樣的東西,卻是奇臭無比,他皺著眉頭,把拿開發愁的石頭往蘇衍鼻子下面一放,不過片刻,蘇衍便悠悠的睜開眼睛,一臉疑惑的說道:「這是哪裡?」
見蘇衍醒來,蘇茵懸著的那顆心瞬間放了下來。
容允用這個法子,一一喚醒所有的人。
蘇茵垂眸看著謝懷瑾,沉聲說道:「母蠱究竟在誰身上?」
謝懷瑾眯眼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想知道了。」
「砰……」蘇茵一拳打在謝懷瑾臉上,若非為了找出身懷母蠱之人,她一定現在就把他挫骨揚灰,給燕傾報仇。
謝懷瑾的臉瞬間腫了起來,他高聲喊道:「把他帶過來。」
他聲音一落,一個人便被帶了上來,不過謝懷瑾將他蒙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楚的他的面容,只能從身形上分辨出來是一個男人。
「多謝了。」無為看著容允沉聲說道。
原氏,還有杜若,杜稜他們都醒了過去。
正如蘇婉所說,他們都中了子母蠱,她也懶得在費心思給他們下毒。
「阿茵。」他們幾個人飛快的四下一掃,視線落在蘇茵身上,皆是一臉擔憂。
從容華去后,蘇茵便只著白衣。
此刻她身上的白衣,早被血染成了紅色。
配上她那一頭銀色的長發,襯得她整個人如鬼似魅,帶著一種刺目驚心的美。
蘇茵聽著他們的聲音,神色動容的看了他們一眼,微微頷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被帶上來的人。
她一直不斷的猜想,他到底會是誰呢?
她絲毫不敢鬆懈,死死地禁錮著謝懷瑾。
「還不見過左使大人。」帶他上來的黑衣男子,扭頭對著那人說道。
那人這才揭自己面上的黑紗,拱手對著躺在地上的謝懷瑾說道:「見過左使大人。」
蘇茵這才瞧清楚了他的面容。
那瞬間她猛地一怔。
這個人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一個人。
竟然蘇青遠。
身懷母蠱之人竟然是蘇青遠。
蘇青遠雙眸沉寂,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彷彿一灘死水,看都沒有看蘇茵一眼,從前那個八面威風的大將軍,如今乾瘦黑癟,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生機,更像是一具活著的乾屍。
「父親。」蘇婉漫不經心的扭過頭來,視線落在蘇青遠身上,渾身一怔,萬分驚訝的摸樣朝蘇青遠奔了過來。
可她的喊聲沒有換來蘇青遠一絲表情,更沒有換來他一個回眸。
他好似不認識蘇婉了一樣。
蘇茵看著蘇婉這個樣子,也是很意外。
她以為蘇婉事先知道的,哪知她竟是一副這樣的表情,顯然她也是剛剛得知,且震驚的很。
「父親,你怎麼會在這裡?」蘇婉滿目震驚的看著蘇青遠,見他沒有一絲回應,不由得伸手搖晃著他的身體。
她與蘇茵不同。
蘇茵是恨蘇青遠的。
而她不一樣。
父親對她和阿恆很是疼愛的。
每每從邯鄲回去,都會給他們帶很多好玩的東西,送給阿恆的是男子孩子喜歡的木偶,送給她的則是女孩子喜歡的首飾,香料,還有好看的衣裙。
她被教主救回來,不是沒有想過去救父親,可是玄月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她想著過幾年等她報了仇,便去苦寒之地接回父親,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過完剩下的日子。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不知何時他們竟將父親也弄到了玄月教,而她竟然絲毫不知情。
謝懷瑾還說母蠱在父親身上。
子母蠱她是知道的,母蠱霸道的很,中蠱者生不如死,寄主也好不到哪裡去,日日夜夜守著蠱蟲的折磨。
看著乾瘦黑癟的蘇青遠,蘇茵眼眶一紅,對著謝懷瑾厲聲吼道:「你們到底對我父親做了什麼?」
一時之間,蘇茵心中也是複雜的很。
當日她因念著血脈之情,才向大王求情,免了他一死,將他發配到苦寒之地終身為役,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會落入玄月教手中,且身懷母蠱。
那也就是說,若是她想活下去,想母親他們活下去,就必須殺了他。
「你不知道嗎?」謝懷瑾冷冷一笑,隨意掃了蘇婉一眼,雲淡風輕的說道:「一切都是教主的意思。」
蘇青遠始終沒有給蘇婉一絲回應,眼中除了冷漠再無一絲情緒。
「父親,父親,你看看我啊!我是阿婉,我是阿婉啊!」蘇婉輕輕的拍打著蘇青遠的臉,想要換回他一絲的回應,哪知蘇青遠始終都是一副呆愣的樣子,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謝懷瑾。
驟然看見蘇青遠,原氏緩緩的側過臉去,再不看他一眼。
杜稜伸出手,輕輕的將原氏擁入懷中,輕聲說道:「阿惜,有我在,一切都過去了。」
幼年的事,蘇衍是記得的。
縱然蘇青遠對他做過很多過分的事,可如今他看著他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心中還是有幾分酸澀的。
無為深深的看了杜若一眼,杜若對著他微微頷首,無為大步朝蘇茵走了過去。
蘇衍跟在他身後,也朝著蘇茵走了過去。
「你快點給我父親解開身上的毒。」蘇婉一副怒不可遏的摸樣,沖著謝懷瑾大聲吼道。
謝懷瑾躺在地上,幽幽的一笑:「何為子母蠱,母亡子死,子亡母死,明白了嗎?想身中子蠱的人活下去,必須殺了身懷母蠱之人,想身懷母蠱之人活下去,便要屠盡身懷子蠱之人。」
「原來是這樣。」蘇婉喃喃說道。
蘇茵也是心頭一震。
她越發好奇玄月教教主究竟是誰?
竟然想出這麼歹毒的法子,這分明是要他們這些血脈相連之人自相殘殺。
謝懷瑾抬眸一一掃過蘇茵他們,對著蘇婉勾唇一笑:「你看見了嗎?他們都身中子蠱,只要殺了他們,你父親便可安然無恙了。」
「父親。」蘇婉深深的看著蘇青遠一眼,眸色一冷,瞬間便朝蘇茵殺了過去。
一把軟劍在她手中宛若毒蛇,朝著蘇茵吐著鮮紅的信子,她出手十分狠辣,招招斃命。
「阿姐!」蘇衍一臉擔憂,足尖一點朝蘇茵飛去。
無為已經亮出手中的三寸小刀,手腕飛快的翻轉,數十道寒芒織就成一張網朝蘇婉網羅而去。
蘇茵一面要壓制著謝懷瑾,不讓他掙脫,一面又要應對這蘇婉的殺招,加上她原本就受了傷,很是吃力。
蘇婉用盡了全力。
「嗤……」蘇茵一個不察,手臂被她的軟劍挑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她面色一白,身子細不可見的一晃。
謝懷瑾勾唇冷冷一笑,右手一揮,長劍重回他手中。
他一掌用力的拍在地上,身子從地上躍起。
蘇婉見此,出手越發凌厲,纏得蘇茵根本無暇顧及謝懷瑾。
謝懷瑾手中的長劍可是啐了枯骨,沾之便會化作一堆枯骨,他趁著蘇茵不察,一劍朝她的背後刺去。
「阿茵!」容允的聲音驚慌失措的響起,他飛一樣朝蘇茵撲了過去。
「阿姐……」
「阿茵……」蘇衍和無為的聲音同時滿含驚恐。
「給我攔下他們。」謝懷瑾一聲厲吼。
「嗖……」頓時萬箭齊發。
所有黑衣殺手朝他們幾個人撲了過去,令得他們一步也靠近不了蘇茵。
「不,不要……」眼見謝懷瑾那一劍就要刺穿蘇茵的後背,原氏嘶聲裂肺的吼道,一下暈了過去。
「咚……」就在那時,一截翠綠的竹子橫空出世,宛若勢不可擋的流星一樣,將謝懷瑾手中的長劍,一下擊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