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他們來了
燕傾從天而降,身姿瀟洒的落在蘇茵身旁,他手中長鞭如蛇,吞吐間血色綻放。
「燕傾!」蘇茵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中儘是疑惑。
這裡是青川,而他乃是燕國之主,怎會出現在這裡?
「阿茵,許久未見,可曾想念我?」燕傾一手揮舞著長鞭,一面扭過頭來沖著蘇茵拋了一個媚眼。
這副放蕩不羈的摸樣倒是與容允有幾分相似。
他聲音才落,蘇茵還未開口。
從天便又降下一道身形,他一襲暗紅色的袍子被風吹的獵獵作響,與燕傾一左一右的護在蘇茵身旁,將她護的滴水不漏。
緊接著數千銀甲侍衛與黑甲侍衛從下面沖了上來,顯然是兩撥人,正面對上容墨的龍鱗衛。
刀光劍影間血色瀰漫。
「趙初。」蘇茵一臉詫異的看著隨後而來的趙初,不由得蹙起眉頭。
如今他可是趙國的王,多少雙眼睛盯著,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樣而來冒著多大的風險。
他們……
蘇茵看看趙初,再看看燕傾,心中徒然一暖。
「是我!」趙初深深的看著蘇茵,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也只吐出這兩字來。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相信蘇茵死了,不管是趙初也好,還是燕傾都不曾放棄,他們派出無數人手,上天入地只為了尋找蘇茵。
奈何容華故意抹掉蘇茵的一切痕迹。
以至於這麼久了,他們都一無所獲,可始終不曾有過片刻放棄。
直到前幾日,蘇茵於容藺府中奏的那一曲音殺,令得他們不顧一切的趕了過來。
這世間會奏音殺之人不過兩人。
一是容華。
二是蘇茵。
容華遇難的消息他們都是知道的。
天地間會奏音殺的只剩下蘇茵一人。
果然,他們沒有失望!
容氏宗廟火勢衝天,大半龍鱗衛忙於救火,連容墨都顧不得蘇茵他們了。
若是容氏宗廟一毀,那麼他這個容氏族長只能以死謝罪了。
屆時散落在各處的容氏宗親都會前來青川問罪!
他決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不能成為容氏一族的千古罪人。
剩下的龍鱗衛再如何厲害,但架不住人多,數千侍衛碾壓之下,還是能殺出一條生路來的。
「阿茵,走。」燕傾與趙初對視一眼,長鞭一掃捲起蘇茵的腰凌空而起。
趙初深深的看了一眼蘇茵,手中的長劍寒芒吞吐,招式越發凌厲。
總要有人善後,為了她,他甘之如飴。
「夫人,無為!」蘇茵伸手朝虛空中一抓,扭頭看著燕傾說道:「放開我,我不能丟下他們。」
白氏因她而死,她不能讓她屍骨無存,他日連個祭奠的地方都沒有。
至於無為,她就更不能丟下他了,她與他數次同生共死,已然變得與母親和阿衍一般重要,都是她的家人。
她如何能棄他們於不顧!
「放心,不會丟下他們的。」燕傾伸手將蘇茵擁入懷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擲地有聲的說道。
蘇茵抬頭看著燕傾,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千里為她而來,她怎能不信他。
果然,隨即便有銀甲侍衛上前,扶起無為,抬起白氏的屍身,容允掙紮起身,幾步上前,脫下外面的衣袍蓋在白氏身上。
數千侍衛很快殺出一條血路來。
「主人,他們就要逃脫了。」一個龍鱗衛抱拳對著容墨說道。
容墨看著蘇茵他們漸行漸遠,冷冷一笑:「放心他們逃不了的,如今當務之急是救火。」
青川可是他的地盤,他動一動手指便能滅了他們,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一出宗廟,燕傾抱著蘇茵翻身上馬,蘇茵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
燕傾垂眸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阿茵,累了你便睡一會,我保證他們都會好好的。」
「嗯!」蘇茵抬頭看向燕傾,她其實是想說一聲謝謝的,奈何實在體力不支,只嗯了一聲便昏睡過去。
燕傾抱著她發冷的身子,一手落在她背後,將內力傳給她。
等蘇茵睜開眼的時候,殺戮血腥什麼都不見了。
她睜開眼便看見燕傾和趙初站在她榻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她動了一下身子,掙扎著就要起身,蹙著眉頭說道:「無為呢?」
「阿茵,我在這裡。」無為站在燕傾和趙初身後,面色有些難看,看著燕傾和趙初的眼中隱隱有敵意。
見無為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蘇茵長長的舒了口氣,抬頭看著燕傾和趙初,眉眼一彎,輕聲說道:「謝謝你們。」
她聲音沙啞,面色蒼白,虛弱的靠在榻上。
燕傾與趙初出行,隨行的便有大夫,已有大夫給蘇茵診治過身體。
兩人自然知道她已有孕在身。
也知道孩子是誰的!
她之所以出現在青川,無非是為容華而來。
「若要謝我就趕緊好起來,我可不喜歡看見你這副病懨懨的摸樣。」燕傾勾唇一笑,目不轉睛的看著蘇茵,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索性什麼都不說。
於他來說,什麼都不重要。
只要她還活著,好好的活著,這就夠了。
趙初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蘇茵。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這一刻恍然如夢,她活生生的就在他眼前,再不用他對著一塊冰冷的石碑,一遍又一遍的給她說話。
在他們的注視下,蘇茵緩緩垂下眸子,淡淡的一笑:「我很好!」
這三個字落入燕傾和趙初耳中,只覺得滿是蒼涼。
「是,你很好,先喝點粥,再來吃藥吧!」燕傾滿是寵溺的一笑,她不想說的,他也不會問。
他還是從前的那個燕傾,在蘇茵面前從不稱孤道寡。
「嗯。」蘇茵點頭說道,她答應過容華的母親會好好的活著,她雙手落在小腹之上,輕輕的撫摸著,腹中的這個孩子,她一定會好好的生下來。
燕傾這個一國之君,不肯讓婢子服侍蘇茵,非得自己笨手笨腳的喂蘇茵吃粥,奈何第一次做,生疏的很,好幾次把粥都灑在蘇茵衣服上。
令得一旁的趙初忍不住開口說道:「燕王究竟會與不會,不會就閃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