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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蘇氏阿茵該死了

  大王何曾給過她選擇的機會?

  他一面召她進宮,一面在她走後,召母親和阿衍進宮,分明是想以此來脅迫她。


  便是她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斷不能棄母親與阿衍不顧。


  這便是看似已然垂暮的大王,他就像一隻打盹的猛虎,隨時可以撲上來將人拆骨入腹,這便是他的厲害。


  總能在不經意間一擊致命!

  大王緩緩笑起,雙眸之中褪去寒氣,變得溫和起來,然這溫和也不過是粉飾的太平,他眯眼看著蘇茵,慢慢說道:「寡人就知你一向是個聰慧的。」


  竟是出言讚賞了蘇茵一句。


  可見對於蘇茵這個答案,他的滿意的。


  蘇茵垂眸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一副溫順的摸樣。


  大王見此,嘴角的笑越發的濃,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縱然蘇氏阿茵在再厲害又怎樣?

  她永遠別想翻出他的掌心。


  大王一眼掃過蘇茵,緩緩說道:「你退下吧!」


  今日,他的目的已然達到。


  「諾。」蘇茵盈盈一福,緩緩朝後退去。


  豈料大王又開口了,他聲音帶著一絲滄桑,沉沉的說道:「寡人因何而死?」


  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那句話。


  蘇茵一怔,猛然扭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大王,原先還不覺得,就是今日,她突然發覺大王真的老了,兩鬢都染了白斑。


  不待她開口,大王緩緩一笑:「中毒?還是意外?」


  他的身子一向硬朗,便是小病也不常有,短短三個月去的這樣急,定不尋常!

  蘇茵眼神有些飄忽,上一世,她只記得那是一個初秋的夜裡,宮裡突然敲響喪鐘,謝懷瑾急急忙忙起來便走了,回來的時候,已是五日之後,大局已定,再無更改。


  對於的大王的死因,不過寥寥數字一筆帶過,只說因病突然暴斃。


  可大王身子一向硬朗,又怎會去的如此急,甚至連儲君之位都懸而未決。


  她猶記那五日,邯鄲城中烏雲蔽日,血流成河。


  蘇茵緩緩搖了搖頭,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病突然暴斃。」


  蘇茵絲毫沒有隱瞞。


  這個答案令得大王不由得笑起,眼角儘是譏諷。


  好一個因病突然暴斃。


  這裡面足可有千萬種原因,或下毒,活暗害。


  在這腌臢的王宮之中,這種陰毒的手段太多太多了,有的是辦法讓一個人死於無形之中,或突然暴斃。


  大王緩緩的閉上眼睛,一臉疲憊,對著蘇茵隨意的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諾!」蘇茵緩緩後退去。


  待她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大王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今日的話,寡人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蘇茵腳下一頓,輕輕地點了點頭。


  一下推開了緊閉著門。


  外面日光明媚。


  猛然迎上強光,刺得蘇茵不由得眯起眼睛。


  見她出來,趙初幾步走了過去,將臉上的那絲擔憂隱藏的極好,他聲音涼涼的,沒有一絲波瀾:「大王他召你何事?」


  趙初站在蘇茵對面,替她擋去陽光。


  蘇茵慢慢的睜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趙初,她認認真真的審視著趙初。


  放眼天下,他也是人中龍鳳,長相品性更是沒什麼可挑剔的,換做任何人看來,都是一個可託付終身的良人。


  上一世,她將全部的心思撲到謝懷瑾身上,時時聽謝懷瑾讚揚他,多少人一登上那個位置便迷失了自己,可他始終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什麼,並未在權利中迷失自己,一心撲在政事上,兢兢業業,後宮之中唯有一位王后,兩位夫人。


  看著看著,蘇茵忽然垂下眸子,笑了。


  縱然他再好又如何?

  她不是旁人,她是蘇氏阿茵!

  他是好,是壞,都與她無關!

  「你怎麼了?」看著她這副怪異的摸樣,趙初忍不住開口問道。


  蘇茵緩緩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吱呀……」大殿的門又被合上,顯然大王沒有一絲想要召見趙初的意思。


  蘇茵一句話也不說,抬腿便走。


  那一刻,只覺得疲憊不堪。


  是的,是疲憊不堪。


  她如此汲汲營營,百般謀划,卻屢屢身不由己。


  那些人次次以母親和阿衍的性命相要,這天下她也不過只有母親和阿衍了。


  趙初跟在她身後,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她的背影與他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難分彼此。


  趙初就這樣跟隨著她的腳步。


  可沒走幾步,蘇茵突然停了下來。


  還好趙初反應快,否則定會將她給撞到在地。


  蘇茵竟看到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隨著那身影由遠及近,她瞬間冷冷笑起。


  她的命還真大!

  她還以為她早就死在那陰冷的角落裡,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回來,還能這樣錦衣華服的站在這王宮之中,趾高氣揚的看著她。


  趙驚羽也毫不示弱,她施施然然的朝蘇茵走了過來,如花的嬌容泛著冷艷,勾唇看著蘇茵,妖嬈一笑:「多日不見,茵公主別來無恙!」


  字裡行間客氣的很,倒不是她先前那般驕縱無腦的樣子。


  不由得令得蘇茵刮目相看,可見人總是要經歷一些磨難才能成長。


  蘇茵一笑,眼中閃過淡淡的譏諷,出言也犀利的很:「倒不知如今該如何稱呼你了?」


  她早已被大王廢棄在外,她是王女,卻又不是公主,那又該如何稱呼?

  蘇茵這一言,像是塗了劇毒的利劍,一下子插入趙驚羽的心窩。


  果然,趙驚羽面色瞬間一變,但隨即恢復如常,一如笑盈盈的摸樣,看著蘇茵說道:「茵公主喚我阿羽就好。」


  父王雖准許她留在宮裡,卻還沒有恢復她公主的身份。


  趙驚羽笑靨如花,眼底卻飛快的閃過一絲陰霾。


  她轉身對著趙初盈盈一福,柔柔的說道:「見過初王兄。」


  一改往日那副囂張霸道令人討厭的摸樣。


  她故意咬重了王兄二字,聲音之中隱隱帶了幾分得意。


  縱然她現下不是公主又如何,這王宮之中的每一個主子,皆與她血脈相連,誰又敢輕視於她。


  趙初側臉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說道:「你起來吧!」


  「謝初王兄!」趙驚羽笑靨如花的說道。


  退到一旁!

  蘇茵餘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慢慢的從她面前走過。


  趙初提步跟在她身側。


  他們轉身的那瞬間,趙驚羽扭頭冷冷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眼底儘是陰霾,她勾唇笑起,雙目泛著血紅,染著血色的笑容刺目驚心的很。


  趙初看了蘇茵一眼,緩緩說道:「就在你回來的前兩日,她也不知如何盜得魏國玉璽,進宮獻給了大王,大王年紀大了,又是自己曾經捧在心尖的女兒,她戚戚哀哀的哭了幾聲,又求了求大王,大王一時心軟,便准許她留在這王宮裡了。」


  聽趙初這麼一說,蘇茵瞬間擰起眉頭看向趙初:「你是說魏國玉璽?」


  「是。」趙初緩緩點了點頭。


  蘇茵不由得勾唇一笑,好個趙驚羽,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這樣也好,若是就那樣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她可沒有忘記,她此次魏國之行,她可是功不可沒。


  這筆賬她還沒有細細的算上一番!

  蘇茵垂眸一笑,眼中一片森寒。


  蘇茵一出王宮大門,無為便沉著一張臉,匆匆走了過來,他挑眉掃了一眼趙初,視線落在蘇茵身上,冷冷說道:「夫人和阿衍皆被傳召入宮。」


  蘇茵一眼朝他看去,緩緩說道:「我知!」


  無為眯眼看著王宮,一字一句的說道:「可要接他們回來?」


  蘇茵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必了,我們回去。」


  不待一切塵埃落地,大王怎可讓他們回來。


  他們可是制衡她的利器。


  他便不怕她悄無聲息的逃了嗎?

  他知道,她有這個本事。


  所以才更加不會放母親和阿衍回來的。


  「可是……」無為還想說些什麼,蘇茵一眼掃來,他瞬間閉上了嘴。


  無為看了蘇茵一眼,大步將馬車牽來。


  恰在那時,趙信從一輛馬車挑了下來。


  他一襲白色的衣袍,大步朝趙初和蘇茵走了過來,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張口說道:「初弟,聽聞你遇襲了,怎樣可有受傷?」


  一副萬分關懷的摸樣,令得蘇茵作嘔。


  他聲音一落,也不帶趙初說話,扭頭看向蘇茵,笑眯眯的說道:「聽聞茵公主和初弟一同遇襲了,可有那裡傷著。」


  說著,手輕佻的就要落在蘇茵肩頭。


  蘇茵眉頭一蹙,不著痕迹的避開了他的手,面無表情的說道:「多謝公子信關懷。」


  他一眼落在蘇茵身上,便再難移開,彷彿黏在蘇茵身上一樣,眼中閃著精光,一副垂涎三尺的摸樣。


  趙信心中*難耐,直勾勾的看著蘇茵,恨不得立刻將蘇茵生吞活剝了才好。


  這個蘇氏阿茵,他是真真捨不得她死。


  若非原深一意孤行,非要置她於死地,這樣的美人,這樣身懷神技的美人,該好好疼愛一番才是,讓她臣服在他的雄風之下,俯首稱臣豈不快哉。


  趙初大步上前,擋去趙信的視線,眯眼看著他,勾唇笑起:「王兄這般急切而來,是來看看我為何還沒死吧!」


  趙初的話說的這樣直白。


  既然早已站在對立的場面,水火難容,趙初也懶得與他虛與委蛇。


  「初弟說的這是什麼話!」趙信頓時扭頭看向趙初,面上染了一絲怒意,冷冷呵斥道:「你怎樣這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兄我可是很關心你的安危呢?」


  顛倒黑白的話,趙信信口拈來,說的理直氣壯。


  說著,他聲音一沉,也不等趙初開口,便接著說道:「初弟這般誣陷於我,往日里的教養何在?難道這便是你一個公子該有的氣度嗎?」


  竟是出口指責趙初心胸狹隘。


  用心何其險惡。


  趙初也不惱怒,他勾唇一笑,眯著眼說道:「我不過剛剛遇襲,這消息想必還沒有傳出去,王兄便這般急匆匆的趕來,莫非那些刺客當真是王兄派來的?故而王兄才能知道的這麼快!」


  趙信瞬間便惱羞成怒了,他橫眉怒目的看著趙初,聲音一高:「你休要在這裡血口噴人,何事都講求個證據,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我們大可到父王面前理論一番,是非曲直,父王自由決斷。」


  趙初雙眼一眯,幾步近前,不巧的很,他比趙信高了那麼一頭,他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呈壓倒一切的氣勢,逼得趙信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趙初一字一句的說道:「王兄該慶幸,慶幸我沒有證據,否則你斷然不會站在這裡,與我這般說話。」


  趙初冷冷一笑,對著趙信拱手說道:「告辭!」


  衣袖一揮,大步從趙信面前走過。


  手中強硬握著蘇茵的手。


  直到上了馬車,趙初才鬆開蘇茵。


  「你,無禮,放肆……」徒留趙信一人在地上叫嚷。


  無為在外駕車。


  趙初坐在蘇茵對面,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蘇茵有氣無力的靠在那裡,閉著眼養神。


  趙初聲音放緩:「蘇氏阿茵,你何以這般厭棄我!」


  他聲音帶著淡淡的蒼涼。


  蘇茵瞬間睜開了眼睛,她平靜的看著趙初,不帶一點情緒,緩緩說道:「談不上厭棄,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趙初瞬間笑起,他直勾勾的看著蘇茵,努力壓抑著眼底的波瀾,臉上滿是自嘲:「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


  蘇茵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趙初深深的看了蘇茵一眼,縱身跳下馬車,大步離去。


  沒了母親和阿衍的院落空蕩蕩的。


  蘇茵站在那裡,滿目冰封。


  往日里,不管她何時回來,母親總會在門口迎她。


  無為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她的傷心,他知道。


  她的難過,他也知道。


  「為何不讓我接他們回來?」無為站在蘇茵身後,緩緩開口,他聲音低沉,卻是沉穩有力。


  蘇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無為幾步走到她跟前,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一字一沉的說道:「我現在就去接他們回來。」


  蘇茵猛然抬起頭看向無為。


  無為才發現她的眼眶竟紅了,她努力的仰起頭,不讓眼淚落下來,目視著無為,淡淡的說道:「蘇氏阿茵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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