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八章

  我只慶幸我沒喝茶,不然非得噴了不可。


  老實說, 這個白晶晶身材稍顯豐滿, 皮膚白皙, 一身衣服不知道是什麼布料裁成的, 看上去卻很樸素舒服, 髮型也沒有什麼花樣,就是拿根木釵隨意的挽了一個結。


  但不能否認的是,她身上散發的那種親善溫和的氣質,讓人一見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我十分確定,這樣的人, 會討小孩子喜歡,也讓人相信她是能夠把小孩子照顧好的。


  但前提是, 這不是為我準備的。


  「現在就不用了吧?」我和她商量著。


  白晶晶哀怨的嘆了口氣, 目光中帶著懇求,「師父, 你就讓我這樣打扮行嗎?不然等大師兄回來了,又該嫌棄我沒用了。」


  噫, 這句話裡面的信息量很大啊。


  然而, 作為一個把猴哥視為偶像,在關於猴哥的問題上能夠理直氣壯的把心偏到胳肢窩裡的人……我只能說,白晶晶找錯訴苦對象了。


  不過,白晶晶的這席話似乎打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 給了豬八戒無限靈感。


  「白妹子, 忍了吧, 誰讓猴哥本領大呢。」豬八戒立刻唉聲嘆氣,「想當初,師父還說我是他最愛的豬呢,沒事就抱著我走路,結果那猴子嫉妒心強,愣是編了理由,塞了老豬一顆不知道什麼丹藥,把老豬催熟成現在這個模樣。師父,你當時也不高興,還說猴哥來著,這事你可得一直記得,別忘了啊。」


  我看著豬八戒,懷疑自己頭上是不是貼了『傻瓜』這兩個字。


  但我的無言似乎成了給豬八戒的鼓勵,他越說越來勁了,「還是想念當初在陳家莊的日子啊,你挑水來我種田,和和美美過大年……」


  簡直越說越沒譜了,豬八戒還不會是把他當初在高老莊里過的日子強按到什麼陳家莊里去了吧?別的我不清楚,唐和尚本人壓根不會在路上拖延,還挑水種田過大年?胡說八道也不帶有些譜的。而且,如果我是唐和尚,肯定一路疾行往靈山趕,取經這回事早干早完,還能成佛,多好的事,怎麼可能在路上拖沓?

  可惜,我這話一說出口,幾個悟看我的眼神就有些怪,我正不明所以,他們又恢復了正常,但那種正常有些刻意,連我都能輕易看出來。


  「師父你怎麼就忘得這麼徹底呢?」豬八戒小聲嘟囔著。


  「我說錯什麼了嗎?」我納悶。


  「師父誒,你覺得觀音菩薩他人怎麼樣?」豬八戒問。


  這個問題奇怪死了,「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法力無邊,當然是極好的。」


  豬八戒一頭砸到桌子上面,哀嚎,「完了,完了,師父真的傻了!」


  我覺得我說的是標準答案,完全沒問題。


  猴哥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發獃。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給我的衝擊並不算小,需要處理的信息太多。一些曾經發生過的,正在發生的,將要發生的事情攪在一起,讓我覺得頭暈腦脹,只能憑直覺認為,這個西行取經隊伍並不單純,他們對西天,準確的說,是對某幾個菩薩的態度十分耐人尋味。


  我很討厭這種和我長久以來的固有認知印象發生衝突的變化。


  猴哥帶回來了一個有些糟糕的消息。


  他沒有找到地涌夫人,卻發現了鎮海禪林寺,沒現身,變成飛蟲在寺中僧人閑談時得知,這裡有害人的妖怪,他們寺中的和尚隔三差五就會有一兩個消失不見。


  「地涌夫人平日里會去寺中上香,回來的時候精神極好。」我回憶著,本來平日里不覺得奇怪的事情此時似乎都披上了一層詭譎的面紗,指引向一個輕易不會想到可一旦想到就越發不安的結局。


  捉賊拿贓,猴哥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猶豫,決定帶我去鎮海禪林寺,親自探一探在那裡作惡的妖怪到底什麼底細。


  我和幾個悟到鎮海禪林寺的時候,天色就已經有些晚了,敲開門,假裝過往的僧人求入住,那寺里的僧人雖然面色哀戚眼睛紅腫,但還是備好了房間,只說讓我們晚上鎖好門窗,不要出去。


  「難道你這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買賣,怕晚上被我們撞到?」猴哥問道。


  一個年輕一點的僧人面露不忿,另一個年長一些的搖了搖頭,制止了師弟的話語,「不是我們太計較,而是這寺中又妖魔在夜間出沒。每晚都會有師兄弟們值夜撞鐘打鼓,可每月總有那麼幾天,只聽到鐘響,卻不見人回。等白天里再去找,只能看到衣服鞋子扔在後園,血粼粼的骸骨還在,皮肉卻被吃了個乾淨,這讓人如何不悲,如何不怕?」


  當然會怕,我聽聽都覺得恐怖好嗎?

  「我怎麼從來沒聽過此事?」我試探著開口,「我夫人每隔三五日都會來這裡上香,還會過夜……」


  我話還沒說完,那僧人就急忙擺手,「慎言慎言,這話可不能渾說。我們寺中雖然有妖邪作祟,可也是正經寺廟,從來不留女客的。而且,這裡偏僻,我也不記得哪位女施主能隔三差五的來。」


  「那吃人的妖怪八成就是地涌夫人了。」等到那兩個僧人離開,猴哥開口說道。


  我想起她每次自稱上香歸來后與她一起用飯,忍不住一陣難受。雖然我吃的一向是素齋,可身邊的地涌夫人吃的卻是我的同類……


  這感覺糟透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猴哥出去溜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套僧衣,正是這鎮海禪林寺里和尚穿的樣式,「老孫弄了個瞌睡蟲,把今晚應該去敲鐘的和尚弄睡了藏好,一會兒替了他去敲鐘。師父,你是在這等消息,還是要親自去看看?」


  「我能去看?」我有些意外。


  「恐怕得要老孫使個法術,把師父你變小藏在身上。」猴哥嘆了口氣,「經過了獅駝嶺那一遭,老孫是再也不放心讓師父你一個人待著了。」


  雖然覺得既榮幸有感動,但我覺得,除了猴哥之外的幾個悟對這個說法似乎異議很大。


  讓我意外的是,居然沒人提出來,連之前黑猴哥的白晶晶和豬八戒都閉上了嘴。這一刻,我覺得猴哥無限接近無人敢惹的黑社會大佬形象。


  猴哥把我變成了一隻蟬,然後他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沙彌。


  眉清目秀,有點受。


  然後我趴在他肩膀上,跟著他去巡夜了。等到二更的時候,外面的風漸漸大了,猴哥毫不在意,依舊不緊不慢的朝撞鐘的方向慢慢走著,路過一處假山的時候,那假山後面忽然傳出了女子的嬌呼聲。


  我轉了個身,朝那個方向看去。


  一位佳人扶著山石,慢慢的走了出來。


  是地涌夫人。


  和與我在一起是不同,現在的地涌夫人,看上去帶著幾分輕浮放蕩,幾步路走的搖曳生姿,來到猴哥面前。


  「小師父,這麼晚了,別人都在睡覺,你怎麼出來亂走?」她輕笑著問。


  「今晚輪到我來敲鐘,才不是亂走。」猴哥的聲音少年感十足。


  「敲鐘有什麼意思,不如你隨我到後面,我們耍些別的樂子,保准比敲鐘有趣。」地涌夫人幾乎整個人貼到猴哥面前,拉著猴哥往後走。


  猴哥一邊配合著她說些廢話,一邊又說傻話,說自己不懂得什麼叫做交歡。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結果一出聲就發覺不對,那『知了』聲聽起來真是格外的響亮。


  「哎呀,小師父,你的肩膀上落蟲子了。」地涌夫人伸出手,「我來幫你捉掉……」


  我正要躲,地涌夫人卻忽然腳下一絆,整個人都撲到了猴哥懷裡,一雙手像是找平衡又像是佔便宜的亂摸,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裡,猴哥忽然爆了,變回了原本的捲毛臉雷公嘴,抄起如意金箍棒就要打。


  也不知道地涌夫人是本領低還是猴哥本領太高,擒住她並沒有費什麼事,然後就把她扔進了一個紅葫蘆里。


  猴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葫蘆法寶?我正納悶呢,就聽見猴哥在說話。


  「那妖怪好生不要臉,這幕天席地的手就往老孫子孫根上摸。師父,你先前沒被佔了便宜,破了元陽吧?」


  我:「……」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臉皮薄的人,可這話,讓我怎麼答?

  偶像在前,我不要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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