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七章


  我把齊天大聖笑炸毛了, 這個成就我估計可以吹一百年。


  雖然我內心有點小委屈, 明明我笑起來很好看的, 因為這一年這陳家莊里生活的毫無壓力,我雖然算不上是笑口常開,但臉上也常常掛著笑, 也沒人上門來抗議不是?

  哦,也不是,還有有人上門的。


  豪爽一點的直接請了媒婆來, 矜持一點的也請庄中耋老來說項。總之,就是讓我要麼娶老婆, 要麼笑得收斂一點, 別把庄中未婚少女的春心勾的盪來漾去,最好笑得慈祥一點, 慈悲還不行,也有少女吃這一口,必須慈祥。


  我簡直冤死了。


  我才三十齣頭好嗎?就讓我慈祥笑,我笑不出來的。


  更別說我吃了人蔘果, 可以活兩萬年,那可是兩萬年, 三十歲往裡一放, 那可是寶寶中的寶寶。


  然而我還是進入了七十歲老大爺模式。


  雖然這次是覺得猴哥的話十分好笑, 笑的可能有點變形, 可也不會把猴哥笑的聲音都變了吧?

  「怎麼了?」我對猴哥居然這麼大反應很不解。


  「師父, 你要是不想我去找如來, 那就算了,我再想想別的招。」猴哥盯著我,一雙火眼金睛閃爍,「要是實在沒有別的法子再說,即使去了西天,那也是老孫自己去的,與師父無關。」


  我看著猴哥,他的關切絲毫不作偽,也只有這一片誠摯真心,才讓他成為了獨一無二的猴哥。


  我忽然惱怒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惱怒如來還是天庭,我不信我之前那番決定不再去取經的話沒有傳到他們耳中,就像我不相信天庭中沒人能認出來那個妖怪和圈圈是太上老君的一樣。可事實就是,猴哥被逼的沒有辦法,只能向西天求救。


  或許這份逼迫還有我的一份,因為我畢竟沒和猴哥說出對那妖怪的猜測,堵死了可以讓猴哥輕鬆發現真相的一條路。


  如果因為我的心結讓猴哥放棄了去西天,豬八戒始終無法救出,那麼,其他幾個悟會不會因為我的固執而心生芥蒂?還會不會留在我的身邊?我不介意他們離開,只要是好聚好散,而不是因為誤會不滿而分崩離析。


  可如果我同意讓猴哥去,那麼,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就化作一個個耳光響亮,我只一想,就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就如同脊骨被打斷,再也站不起來了。


  如果那些神佛想讓我陷入這種兩難境地,那我只能說,他們差一點就成功了。


  如果我真的不知道那妖怪的來歷的話。


  「悟空。」我的聲音有些沉,倒不是故意的,而是一想到那些算計,就輕鬆不起來,「我之前和悟風他們說,太上老君……」


  「幾位師弟也和我說了,我覺得他們想的沒錯,那件事咱們在凡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在天上,也不過幾日時光,哪怕只是為了那五件寶貝呢,他都不會再輕易受別人委託了。」猴哥說,「師父不知道,太上老君並不關注外事,平日里除非必要,大多時間都會待在自己的兜率宮裡煉丹。」


  「若是他不忿那五件寶貝被我緣走呢?」我沒想到太上老君在猴哥這裡的評價居然還不低。


  「師父,那是太上老君。」猴哥看我的目光宛若我是個不懂事的孩童。「老孫當年把他的丹藥禍害了個乾淨,現在再去向他討,他也不會不給的。」


  「你再去一次兜率宮。」我堅持說道。


  猴哥沉默了一下,皺眉,「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的,但是——


  「金蟬子。」


  這三個字近乎無聲,猴哥也不知道聽見還是沒有,但他去了兜率宮。


  帶來了老君,救回了八戒,牽回了一頭青牛。


  我看了一眼豬八戒,他大概是被餓狠了,叫了我一聲『師父』就鑽廚房去了。


  「沒想到會再次見到老君。」我看著太上老君,行了個禮,「不知這次老君又是受誰請託?」


  沒錯,哥不打算繞彎子了。


  「這次雖無人請託,也是我管教無方了。」太上老君依然慈眉善目,「我那金兒、銀兒上次被我帶回兜率宮后,心中對你師徒幾人有些不滿,趁機偷了兩粒七返火丹,騙看牛的童兒吃了。那七返火丹吃一粒可以睡七日,這青牛無人看管,便偷溜下界,不想還帶著我的金剛琢,靠著這撐腰,倒是無人能敵。」


  「老君那裡寶貝還真是多呢。」我悠悠的嘆了口氣,「這樣厲害的能讓托塔天王、哪吒三太子、雷公、火德星君和水德星君一起無功而返的寶貝,老君居然丟了也沒察覺。」


  「可不是?」猴哥好不容易又得回了如意金箍棒,不捨得變小插回耳朵,就那樣直接拿著,「老官你一說老孫就想起來了,當初老孫大鬧天宮后,是不是你拿那個金剛琢給了老孫一下子?」


  「昔日情非得已,還請大聖勿怪。」太上老君笑道,「我早就後悔了,要是沒拿下你,我的那一屋子丹藥也不至於遭了你的辣手。」


  「明明都是被老孫吃進了肚裡。」猴哥也笑,「我還要謝謝老官,要是老孫當年大鬧天宮后被天兵天將圍攻的時候,老官如果那時候就使出這個法寶,把老孫的如意金箍棒吸走,老孫早就不敵被捉了。更別說後來,還在老官你的丹爐里練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猴哥的話句句是感激,但卻讓太上老君的笑容有些發苦,「大聖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猴哥擺手,「要是沒這一遭,老孫也沒發現,自己居然和你這金剛琢挺有緣。」


  被盯著的太上老君笑的像是嘴裡被塞進了一口黃連。


  「老官!」猴哥沒得到回應,有些不滿,「老孫和你那圈有緣!」


  「給你了,給你了。」太上老君一臉肉痛。


  猴哥心滿意足的問太上老君要了控制金剛琢的咒語,縮小了金剛琢套在手腕上,然後看向我,「師父,你不覺得和太上老君有緣嗎?凡人可不會幾年間就遇到太上老君兩次。」


  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我和太上老君挺有緣的。


  雖然,這在太上老君這裡,很可能是孽緣。


  「我這裡還有幾粒仙丹。」太上老君這次主動多了。


  「這就不必了。」我多高風亮節的人,怎麼會提出不合理要求呢?

  太上老君看我的目光一下子特別和藹。


  「只要老君留下這青牛就好。」我繼續說,「八戒這段日子受苦了,可這陳家莊里有我們的數百頃地,除了八戒,我們師徒中無一人擅長耕作。如今已經誤了農事,即使八戒回來了,這身體不好也耽誤做活,我看老君這青牛還算壯實,不如留下來耕地好了。」


  那青牛聽到我的話,鼻子里噴著氣,前蹄不停的原地踩踏。


  我會怕?

  我面不改色的看著太上老君。


  也不知道豬八戒是不是聽到了我們的話,他忽然在廚房裡大聲呻-吟:「哎呀,我的腿好痛啊,我的胳膊好痛啊,我的背好痛啊,哎呀,做不了活了,哎呀,師父要挨餓了,哎呀,哎呀……」


  悟清的聲音也不小,「三師兄你別著急,太上老君那麼公正的人,一定不會讓你的苦白受的。」


  「可不是,那麼壯實的牛,不就是用來耕田的嗎?」悟風憨厚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正擔著水往廚房走的沙和尚表情格外精彩,看起來更藍了。


  我看著太上老君,還不表態嗎?


  太上老君離開的很洒脫,可在我心中總覺得那是一個淚奔少女形象。


  摸了摸大青牛的獨角,我覺得,太上老君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想看到我了。


  「牛兒乖,你孫外公我親自帶你下地。」猴哥坐到大青牛背上,或坐或躺或卧,那大青牛背十分平坦厚實,居然禁得起他折騰。


  從那以後,幾個悟下地下的特別積極。


  神佛也沒了動靜,日子又重歸平淡。


  轉眼三年過去,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節奏,因為我自身的原因和老黿的關係,再加上國王的看重,過往商旅都知道我的存在,有信佛的,更會親手謄抄我寫的經文,管那叫《無上妙經》。


  隨便了,我都不知道那裡面混在了多少種思想,還能不能算得上是佛經了。


  只要不管我叫妙僧就行。


  更讓我意外的是,有許多初來此地的商人居然也知道我的存在,他們手裡拿著的是另一份經文,是寶象國女王負責刊印免費發放的,烏雞國也有,甚至刊印更加精美。沒過多久,車遲國也有了,比烏雞國的還要精緻。


  說真的,這也要攀比?

  讓我意外的是,我以為憑神佛的小心眼,他們會在這幾個國家內攪風攪雨,弄得四季無常,民不聊生,以此來敗壞我的名聲。宗教信仰總是有幾分功利性的,那種功利不單隻是利益的贈與,還有心靈的寄託。這需要一種相對平穩的環境,和內心的不滿足。只要這些國家的百姓過的不好,國王再怎麼推廣也沒用,甚至國王自己也會改變信仰。


  可這居然沒有發生,這就讓我意外了。


  「有什麼好意外的?」猴哥對我的煩惱不以為然,「那裡的百姓都不供奉他們了,他們就不能再隨意插手了,不然,會亂了規矩的。」他打了個哈欠,「那些國家對師父的供奉如果足夠虔誠,就會成為師父的香火信奉之地,師父的意志可以對那裡添加影響。只要你想那裡好,多半會風調雨順,你若不開心,降下懲罰別人也無法做什麼,除非比師父你強大很多,強行干涉。」


  說到這裡,猴哥頓了頓,「應該還是沒人計較,比師父你強大的,太多了。」


  「后一句就不用說了。」我正吸收新知識了,被猴哥這冷水澆的。


  總之,我知道自己也很厲害就可以了,雖然我還有點好奇,想知道自己厲害到了什麼地步。


  「這還不容易?」猴哥拿出如意金箍棒,「我來陪師父打一場。」


  我的內心蠢蠢欲動。


  和猴哥打架誒,感覺好刺激好期待的!


  「你先把金箍棒收回去。」我提要求。


  「不拿如意金箍棒,還算什麼打鬥?」猴哥雖然這麼說了,還是把如意金箍棒變小重新塞回耳朵里。


  「你師父我肉體凡胎,被那棒子擦一下,就該直接去地府報道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麻煩麻煩!」猴哥不耐煩的說,「老孫就這樣不動了,師父你打吧,我試試你力氣有多大。對了,師父,你現在會法術嗎?」


  我一臉茫然。


  「老孫還以為有了師父你有了金蟬子的記憶……」後面的話我沒聽清,不過想到這是我之前暗示猴哥的,我也就不在意了。


  猴哥在我面前站的挺直。


  我拿著禪杖繞著他走了好幾圈,越看猴哥越覺得他玉樹臨風瀟洒倜儻,一點想抽他的衝動都沒有。


  悟清忽然從屋裡伸頭往外看,然後把另外三個也招了出來。豬八戒最近剛做成了一筆大買賣,正意氣風發呢,對猴哥也不怵,一個勁的給我出主意:「別打腦門,猴哥腦門練過,師父你用禪杖打震得手疼對他都不一定有他自己撓痒痒更有感覺呢。打耳朵!打鼻子!」


  我……下不去手。


  猴哥大概等的不耐煩了,呲了下牙,搖身一變成了觀音的樣子。


  我一愣。


  接著那觀音就呲牙咧嘴的猛然湊到我面前,我一個哆嗦,那禪杖就特別利索的抽了過去。


  我追殺了猴哥一下午,太痛快了。


  沒多久,一大隊人馬熱熱鬧鬧敲鑼打鼓的從西梁國橫渡通天河,到達了陳家莊。


  一個像是禮官的人拿著書文之乎者也的說了一通,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我的名聲太大,都傳到了西梁女國國王耳中,然後她要招我做王夫!


  「那老豬以後去西梁國,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是外戚了?」豬八戒忽然冒出這樣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豬八戒縮縮脖子,「師父別擔心,就算掏空家底,老豬也給你備上一份十里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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