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章


  我很想自欺欺人的對自己說, 面前的這個長著讓同性一看就打擊自尊心想要拉黑的男神臉是那個同樣也長了三隻眼的馬王爺,可顏值在這擺著呢, 我不得不承認,我背後說人八卦被正主撞見了。


  我這去哪說理去?


  當然,背後說人不是好習慣,但蒼天可鑒,我最開始也不是想揭人傷疤往事,就是說話的時候心有所感, 把自己心裡想的性質差不多的神話故事說了出來,關於對古代神話的考究, 那些專家教授能考舉出一篇篇論文多誇張的猜測都能往裡寫,我怎麼知道自己只是說一些最淺顯的就撞見正主了?

  這種運氣, 簡直讓我無語凝噎。


  不過這也提醒了我, 以後說話要小心,我心裡以為的神話故事不一定真的是故事, 至少, 在這個世界里,那都是真神真事。


  雖然猴哥說沒有三聖母思凡生子沉香劈山救母讓我心裡也有點懷疑納悶,可能謹慎最好還是謹慎一點。


  唯一讓我覺得慶幸的是,我之前和二郎神素不相識,他也沒有我和猴哥那樣的心有靈犀。因此, 他應該不知道我作為老虎時嗷嗷叫的具體內容, 雖然猴哥的話里幾乎把該泄露的都泄露了。


  可畢竟沒抓到我頭上, 讓尷尬等級降低了一級。


  但這被降低的一級, 又被我之前正在打滾的動作被撞見時產生的尷尬抵消,甚至又升了一級。


  大貓打滾能讓人說萌萌萌,雖然這裡的人欣賞水平不夠,可我心裡這樣認為就夠了。這和一個男人在地上打滾完全是兩回事,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高僧大德形象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紋,然後被人一驚,化作無數碎片,隨風而去。


  好在我這個高僧大德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再看向二郎神的時候,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猴哥已經先一步和二郎神聊起來,「楊戩,你不在你的灌江口好好獃著,又跑來這做什麼?」


  楊戩說道:「我奉玉帝旨意,前來勘問奎木狼之事。」說完這句話,他看向我,「不管奎星之前犯下什麼錯,他畢竟是天庭一員,之前讓長老受委屈了。」


  我眨了眨眼,真的,當一個長得好看的人文質彬彬溫和有禮的向你道歉的時候,你根本無暇想太多。


  當然是要原諒他啦。


  「無妨。」我一邊慶倖幸好楊戩不是大美人所以我還能綳得住,一邊把自己碎成渣的高僧大德形象在粘回去,很是淡然的回應,「不過修行一種,眾生萬物,不是誰都能有此機緣的。」


  這就是我之前想的理由,為了在解決寶象國的這件事之後向西天趕路的時候依然使用虎型找的借口。


  老虎多好,威武雄壯,可凶可萌,最關鍵的是,我發現那會讓我解鎖某些技能,至少在人形的時候,我是無法想象自己能和奎木狼打的不相上下甚至略佔上風的。


  武力值真的很重要,即使我身邊有以猴哥為首的幾個悟,但要我把一切都壓在他們身上,就算他們的確本領高強,也沒有自己本領高所帶來的那種安全感。


  當然,以眼下的情況,之前的算計借口通通沒用了,我被楊戩變回來了,想也知道,不管我再如何理由充分,猴哥一定不會再把我變成老虎。


  虧我之前還準備和猴哥商量一下改變皮毛的顏色呢,斑斕大虎是很帥氣,可我有點想當白虎。


  楊戩頷首,「長老豁達。」


  我也覺得自己挺豁達的,所以,這段黑歷史能不能揭過不提了?

  「不知真君打算如何處置奎木狼?」我問,現在還有一個百花羞正被奎木狼虎視眈眈的盯著,一不小心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一個會家暴的男人,即使平日里對妻子如何萬千寵愛千依百順,他舉起巴掌的時候毫不留情,這就足以否定一切了。


  「奎木狼私自下凡已經犯下大錯,玉帝之前有了處置,只是被孫悟空耍賴攪黃了。」楊戩看了一眼猴哥,得到了一張嬉皮笑臉的毛臉,「如今我下界處理此事……孫悟空的作為,想必也是長老的意思吧?」


  我含笑不語,努力給自己刷逼格,作為一位大師,除了專業相關,我是不能太多話的。


  「不知長老有何說法?」楊戩直接問。


  我看了一眼楊戩。


  老實說,我之前對如何處置奎木狼心裡並沒有打算。不是說我不想處置他,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他。凡間的律法我都沒弄明白呢,你不能要求一個沒有法學基礎的人在法庭上對法官指手畫腳,我保留的只是提出抗議的權利。但剛才和猴哥八卦的那一會兒,雖然我吐槽了二郎神他妹然後被猴哥糾正到這是他媽,但道理都是通的。


  我堅決支持男女平等,奎木狼他就老老實實的被山壓著比較好。


  楊戩他媽可是玉帝他妹,思凡下界照樣被罰的很慘,憑什麼奎木狼就不行?

  只是,這話在楊戩面前說到底還有些氣虛,但我還是作死的開口了,「也不需要多做辯解,遵照前例即可。」


  「前例?」楊戩看上去沒什麼惱怒,甚至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雖有前例,但恐怕天庭難以通過。」


  我詫異的看著他,「為什麼?難道玉帝之前所為,不就是為了在發生類似眼下的事情的時候可以按規懲罰嗎?」


  楊戩抿了下唇。


  既然走上了作死的第一步,我決心一鼓作氣,走到底。


  「還請真君恕罪,有些話興許有些冒犯,但我不得不說。」我開口說道,「昔日,玉帝之妹思凡下界,玉帝處置雷厲風行毫不手軟,我不認為這是他不顧惜骨肉親情,而是擔心若不重罰,有人以此為例再次下凡,擾亂天庭,只能犧牲親妹發出警告:連妹子都不會有一絲通融,其他人更是如此。如今,奎木狼之所為比昔日更加過分,如果輕飄飄的放過,當年真君兄妹與母親所受的苦難……意義何在?」


  我覺得我在挑撥離間這個技能點上是滿分。


  「又或者這是我多想,在天庭中,也許是默認男神仙可以下界亂搞,而女仙如果有一絲錯格,就是狂風暴雨一般的兇狠打擊?」我繼續說道,「平日里,女仙只要讓男神仙高興,做個合格的擺設就好,一旦不聽話,昔日玉帝親妹就是她們以後的下場?」


  我只希望天庭的女仙有點戰鬥力,別真是被圈養的金絲雀。


  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至少,據我所知,玉帝好像剛不過王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楊戩看我的眼神變了。然而我問心無愧,只是提出了幾點假設可能罷了。真正讓我發憷的,是楊戩他的第三隻眼睛睜開了!


  我覺得自己彷彿被X光照射了一遍。


  「金蟬子,你到底還是金蟬子。」楊戩嘆息著說,倒讓我心裡打鼓了。


  難道金蟬子以前和楊戩也是舊識?不是我說,金蟬子的交遊會不會廣闊了點?當然,廣闊不是錯,可他能不能給我留點提示信息?我寧願他是個宅男,至少不會因為太過話癆出去煩人,這當然可能會交到朋友,但得罪人的幾率更大誒。


  目前唯一讓我欣慰的是,楊戩應該不是被得罪的那一撥里的。


  「不知真君此話何解?」我鎮定的問。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即使你十世輪迴,你依然還是當初的金蟬子。」楊戩說,「這不是你第一次和我說這種話了。」


  胡說,我才不是金蟬子,我要是金蟬子,才不會任如來指東打東指西打西,只要有實力,我非把他桌子給掀了不可,那個乖學生牌的金蟬子肯定做不到這一點。


  「那你意下如何?」我問。


  「有理有據,想必天上的女仙也不會願意被如此區別對待。」楊戩微笑,美貌值瞬間UP,但我總覺得那微笑中帶著一絲黑氣。


  錯覺吧?

  「那,百花羞……天庭可說過要如何處置她?」我問。


  「私自下凡,托生凡人,已斷仙途,這就是最大的懲罰了。」楊戩說道。


  我恍然,說的也是,天庭那些人罰的狠,卻不會和凡人計較,在他們看來,在百花羞拋棄仙體成為凡人的時候,她就已經和凡人無異了。這是天庭那些傢伙們最後的一點寬容,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他們的確沒必要和生命如此短暫的凡人一般計較。即使百花羞死後,也只是歸入輪迴,想要再返天庭?做夢比較快。


  所以我就納悶了,當年王母拆散有情人的時候,幹嘛弄出那麼大陣仗啊,把仙女往天庭上一關,倆月禁閉之後,她們的情郎就算不死,也是個糟老頭,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我與楊戩又說了一會兒話,連百花羞和奎木狼那莫須有的前世之約都說到了,在我看來,那是引起一切矛盾的關鍵,可在楊戩眼中,那不值一提,用他的話說,就是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做了什麼。


  我對此的理解是,就像現代酒駕事故,對於執法者來說,酒駕司機生活不順父母沒了老婆跑了孩子病了都不是他們酒駕的借口,只看事情最後的嚴重性就足夠了。


  楊戩很快提出了告辭,他要回天庭一趟,把這件事的處理意見交上去。


  看著楊戩的背影,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楊戩說奎木狼之前看重的碗子山就不錯,如果天庭那邊通過了,也許可以把奎木狼壓在那裡。我對此沒意見,就是不知道百花羞到底是想要眼不見心不煩,還是想看擄走她的妖怪在她家門口受刑。


  只是,我想到那兩隻半妖,他們大概是沒有楊戩劈山救母的本事了,不知道奎木狼會被關到何年何月。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楊戩他走了!


  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我心裡還是有些尷尬的,我當然能夠裝作一副毫不在意一切皆虛妄只有本心最重要的樣子,但是,怎麼可能不在意?

  我甚至沒掩飾的在猴哥面前嘆了口氣,語氣慶幸,「還好楊戩聽不懂虎語。」


  猴哥的竊笑讓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師父,你知道我為什麼能聽懂你的話嗎?」猴哥問。


  我差點脫口而出——難道不是我們心有靈犀嗎——幸好沒說,雖然我覺得這是事實,但做人要矜持。


  猴哥已經迫不及待的揭曉答案了,「老孫有七十二般變化,又有一雙火眼金睛,師父無論被變成什麼樣子,在別人看來是如何兇猛,在老孫眼裡,師父還是原來的師父,還是一個人,只是佝僂著背,用手腳走路,說的話,老孫也能聽的明明白白……」


  我感覺腦子都要炸開了,這、這、這……


  猴哥那雙火眼金睛不是只看妖怪的嗎?

  「那個二郎神的本事也不弱,當年老孫在他手裡也吃了大虧,要不是他,我也不一定能被太上老君的金剛琢打到,被人捉上天庭。」猴哥說,「師父你知道嗎?二郎神也有七十二種變化,那多出來的第三隻眼更是能看透一切虛妄……」


  我木著臉,什麼也不想說。


  這隻猴子掉粉了,我要拉黑他——


  至少一天!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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