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我對外國的國名其實不太敏感,但是,我對高老莊印象深刻啊!
這算什麼?
我不就山,山來就我?
哦,不對,應該是我不就豬,豬來就我。
我能把豬踢回去嗎?
我心裡有些鬱悶,在觀音禪院里我過的多好啊,有人差使,衣食不缺,每天晚上還能睡床!標重點,睡床!我真不想重新再去過那些餐風露宿的日子。
可惜,我偶像包袱太重,有人求上門,說的還那麼凄慘,作為一個高僧大德,我怎麼能視而不見?
但我又轉念一想,我只是去除個妖,啊,不對,是去收個徒,沒人規定我收徒之後必須往前走,我可以再回來呀。觀音禪院里的和尚們我還沒有教化完,怎能半途而廢一走了之?
想到這裡,我又樂了,現在二師兄的位置已經被悟風頂了,但我還是習慣把二師兄和豬頭聯繫到一起。
噫,這不好,作為一個打定主意不走尋常路的奇男子,我要儘早適應這一點。
我心下盤算了一會兒,問少年,「貧僧看你滿面風塵,莫不是高老莊離這裡很遠?」
「回法師,打我從高老莊離開,到來到這關於禪院,已經有二十餘日了。之前老太公命我外出尋訪高明法師,但附近能請到的法師之前都請過了,他們本領低微無能為,卻說那妖怪法力無邊,方圓百里,已經沒有法師敢跟我回高老莊了。那一日,我正心裡憂愁,怕請不到法師回去遭責備,忽然遇到一位老僧,他說觀音禪院內有一大德法師,一心虔誠,本領高強,更是引得觀音菩薩現世讚許,若有難處,我可以去求助。」
我內心忍不住呵呵,老僧?這裡面要是沒有貓膩,我就去西天給如來唱《愛情買賣》!
想也知道,那不是觀音,也必是觀音的某個狗腿。
因為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觀音禪院里的和尚,而觀音禪院里的和尚我都心裡有數,沒一個往外跑的。
我讓沙彌把少年領下去,讓他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我們就趕往高老莊。那少年雖然還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頭,「那就拜託法師了,只要除去那妖怪,老太公必定會重禮相酬的。」
我彎了下嘴角,一派高風亮節,「只是不忍見妖怪肆意橫行,禍害好人家的姑娘罷了。」
晚間的時候,猴哥和悟風從外面浪夠了回來,我把這件事和他們說了說。猴哥有些興緻,「何必這麼麻煩,老孫直接過去,一棒下去直接除根,何必師父奔勞?」
我心裡十分欣慰,反正猴哥不催我走我就很欣慰,但還是溫和的否定了,別管豬八戒犯了什麼錯,他之前可是天蓬元帥,哪能真被猴哥一棒戳死?
「悟空別急。」我說,「如今事情如何,全是那少年人一家之言。人有善惡,妖也有好壞,除非執迷不悟者,若只是一時糊塗,這樣豈不是枉作殺孽?」
猴哥還有些不服氣,「天生天養的妖怪大多都是野性難訓,有幾個像悟風師弟這般一心向佛?」
悟風笑的憨厚,「啊呀,師兄謬讚了,謬讚了。師兄這般天地孕育的才是我輩楷模。」
我就納悶,這兩個傢伙什麼時候有了這種互相吹捧的毛病?之前還能解釋為彼此不熟才說說好話套近乎,但你們現在就差好成一體了,還是這樣……
肉麻不肉麻啊?
我懶得理他們,直接回禪房了。
禪房裡,猴兒子蹲坐在禪杖頂端,正在抓小白蛇玩。我本來只是隨意瞥了一眼,沒打算放在心上,可是,可是,到底是誰教猴兒子打蝴蝶結的?
猴兒子看到我,呲牙露出一個像是微笑的表情,從禪杖上『嗖』的一下跳進我懷裡。
我條件反射的借住,跟抱著個娃娃一樣,揪了揪它的圓耳朵,「你以為自己還是寶寶啊?」
猴兒子抓著我的手玩。
我顛了顛猴兒子,感覺手裡沉甸甸的,但看它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的猴兒子好像縮水了。
這時候,小白蛇醒了,扭來扭去的居然把像蝴蝶結一樣的長條身子解開了,半睜著眼睛,和我打招呼,「師父好。」
「小玉好。」我抱著猴兒子,走到禪杖前,難得的有些愧疚,「沒傷到吧,悟飯有些胡鬧了。」
「無妨。」小白蛇的黑豆眼看了一眼悟飯,「它還小呢。」
嗯,這倒不算錯,我身邊的這幾位,除了白馬和猴兒子,其他的年紀都是用百年來當單位的,至今不滿四歲的悟飯,可不就是個寶寶。
猴兒子又是呲牙吱了一聲,以一種我根本攔不下來的速度跳上禪杖,幾下又把小白蛇打成個蝴蝶結,然後三兩下竄出屋子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
我從來不懷疑猴兒子的智商,在知道它是花果山的猴之後更是如此。之前還可以解釋成年紀小不懂事,這一次,絕對是故意的吧?
小白蛇慢慢的舒展著身子,依然不緊不慢的說,「它還小呢。」
我忽然覺得有些羞愧。
猴兒子已經不是猴兒子了,它改姓熊了!
這難道就是猴哥和悟風湊在一起的後遺症?
此風決不可長,我決定教訓一下猴兒子,把它扔到隔壁佛堂敲木魚去了。對於好動的猴兒子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好差事,我看著它濕漉漉的大眼睛,有些心軟,但一想到小白蛇被它玩成了一個麻繩,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可能被玩了更多花樣,我就覺得,必須得讓它知道這是不對的。猴兒子現在也不過是跟著猴哥修鍊,剛脫離凡猴,就膽大包天的去招惹玉龍三太子,即使他現在看上去不過一小白蛇,但如果真把他當成小白蛇,那才是傻子!
一次兩次也許會看在我和後面的面子上忍了,但次數多了,別忘了這可是敢燒御賜珠子被親爹告忤逆的龍王太子,誰信他真的好脾氣啊!
還好猴兒子的熊性只是曇花一現,它本質上還是我乖巧的猴兒子。我聽著木魚的敲擊聲逐漸入夢,半夜起夜的時候又去隔壁看了一眼,簡直讓我無語。
猴兒子用來敲木魚的居然是綳的筆直而且看起來也很有硬度的小白蛇。
不是我護短,而是我確信猴兒子不會在我生氣的時候更加搗蛋,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小白蛇是自己溜過去的!
我轉身回房,不打算管了。
真的,我一向號稱自己走在當今時代前沿,但即使以我二十一世紀的經驗來看,我也不懂猴子和蛇之間的奇妙友誼。
額,姑且算是友誼吧。
這次好一點,我心裡只有兩頭羊駝蹦躂著跑過。但到了早上,許久沒有現身的羊駝大軍再一次跑出來撒歡了。
「您說您是?」我看著眼前的和尚,只覺得眼前一黑。
「吾乃護教伽藍,觀世音菩薩得知你即將趕往高老莊降妖,恐觀音禪院的大小僧人故態重萌,固然我來接替你繼續教導他們。」那位護教伽藍說。
猴哥扛著他的如意金箍棒在那位護教伽藍身後走來走去,「老孫倒覺得你的氣息有些熟悉,這些天,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的就是你吧?」
「不只是我。」那位護教伽藍答道,「我等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各個輪流值日保護取經人。」
我:「……」
我知道會有人盯梢,但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盯梢。
保護我?呵呵,當初我被妖怪抓起來的時候,出面的可是太白金星!
噫。天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可說的交易。要不就是這些人並沒有他們自己所說的那樣盡忠職守,偶爾也會偷懶摸魚,這對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如今這位本來也應該保護我的護教伽藍算是被暫時定在觀音禪院了,我不得不思考,對付其他盯梢者,能否借用同樣的辦法。
這些人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純粹,別忘了,唐僧師徒四人千難萬苦到達大雷音寺的時候,最開始抗走的可是空白經文,被人耍了。
不過,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觀音都肯把護教伽藍弄來把我換走,顯然我是再沒理由留在觀音禪院了,畢竟,誰也不能說那位護教伽藍的水平不如我。事情沒有了挽回的餘地,我也不在這上面費心思了,轉而一心去想如何應對高老莊的事。
高翠蘭與豬八戒,嘖。
晚上露宿野外的時候,因為離開了床,我有些失眠,便拿出木魚來敲。結果,第二天,猴哥和悟風湊過來問我,昨晚敲的是什麼經,怎麼有股子喜慶的味道,難道是《歡喜經》。
看著那兩張單純好奇的臉,我抽了抽嘴角。
能不喜慶嗎?那可是在廣場舞興起之前的洗腦神曲——
《豬八戒背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