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窗外的身影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當你已經無心無意多想時，偏偏又在你毫無預料之際出現在你面前。老實說，她不得不承認婚後她過得還不錯，她不是指優越的物質生活，在更多時候，沈岸對她確實很好，丈夫對妻子應盡的義務和責任他都做到了。
「鄰居?」桑夏覺得有些意外。
居住在城市裡，不單單特別指某些人，人們在最初與不熟悉的接觸時，防備之心很重，大家早已司空見慣。有個段子是這麼說，有人在發覺自己被人連續多日尾隨後，終於按耐不住，抓住跟蹤他的人，「你為什麼要跟蹤我？」被抓住的人一臉茫然，「什麼跟蹤？我就住在這的!」一場誤會下來，兩人才知道對方竟然是彼此的鄰居。
所以，當桑夏從張桂芝那兒得知新搬來的鄰居不僅上門拜訪，還頗為熱情地送了見面禮。不禁想到了之前從電梯出來時，透過門縫匆匆一瞥到的灰色身影。
洗碗槽內水盆里不斷有水流進又溢出，嘩嘩的水流聲引得桑夏思緒流轉。
張桂芝空暇之餘，只見女兒不知道想著什麼微微出神。被桑夏的話勾起想到今天下午的事，順嘴隨意一說:「那個李嬸人挺不錯.……還說我去買菜的時候也一起叫上她。」
看她剛才在胡思亂想一些什麼呢！「李嬸兒?」浸在水中的手動作一滯，忍不住嘀咕道。只是一個巧合而已，恰好搬來了一個新鄰居，而鄰居又恰好和她一樣喜歡鴻福樓的生煎包，這樣一想，合情合理。開解完自己，專心洗著水槽里堆疊如山的碗筷。
這天夜晚，桑夏躺在床上睡得並不是很踏實。一個夢結束又是一個夢新的開始。長夜夢多，暖黃的夜燈自床頭鋪撒下來，照亮一張擰在一起的小臉。沉浸在睡夢中無法自拔，滿臉的不安，露在被子外的一雙手無意識地攥起又鬆開。
「五點半……」桑夏最終還是醒了，側著身子從床頭柜上撈過手機，眼睛驟然被燈光刺激地微微眯起。還是好睏，怎麼睡不著呢？被子下的人動了動身子翻了個身，逼迫著自己再睡上一覺。
張桂芝是被桑國立搖醒的。「口渴了？等著，我現在給你去倒。」睡眼惺忪，操著剛睡醒的嗓音，不太習慣地拉起床頭柜上的燈，借著光亮起身下床。張桂芝伺候慣了，平時夜裡桑國立起來上個廁所或者口渴想喝水什麼的，她都得起來照看他。
按住起身就要下床的妻子，桑國立刻意壓低了聲音，「誰叫你去倒水了？」將一半身子打在外邊的人拖了回來。
「那你叫我起來幹什麼?」平白無故地久叫人攪了清夢，任憑誰也高興不起來，張桂芝看了一眼鬧鐘，不禁又念叨了起來:「還不到六點……算了，不睡了，該起來給女兒做早飯了。」
「剛才你沒聽到廚房裡的動靜嗎？我怎麼聽到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
他剛才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聽見東西被打翻在地的聲音，睡眠向來淺，幾乎立時就醒了。
張桂芝坐在床邊，抓起一旁的衣服抖了幾下穿上。不像以前穿在身上涼的讓人心寒，衣服待在凳上放了一晚，穿在身上依舊暖烘烘的。垂著頭不緊不慢地將衣扣一粒一粒地扣好。
從前沒有對比，只覺得在生活了幾十年的小平房裡日子也不那麼苦，只是有時候做起事來沒那麼方便。就拿早上起床之後穿衣服來說，從前張桂芝只是嘴上不說，心裡一早就把冬天起床后穿著冰冷的衣服看做是一件磨人十足的事。只是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站起身，鋪著她這側的被子，對丈夫的話顯得不以為意。「我沒聽到什麼東西打翻的聲音……現在還早，你再多睡一會兒吧.……」起身走了出去。刷牙時 張桂芝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一直泛黃得臉色這幾日倒是多了點紅暈，連她自己瞧著都覺得氣色好了不少。
連著好幾天睡了幾天的好覺，半夜不再因腳底發涼醒來，這些都要感謝女兒啊.……匆匆幾下洗漱完。還沒等走到廚房，就被迎面走出來的黑暗嚇了一大跳。
桑夏也自知剛才結結實實把張桂芝嚇得不輕，別是把她當賊了!急忙打開了廚房的燈。
「噓!是不是把您給嚇著了?我沒想到您突然就站在廚房門口了。」桑夏生怕她驚嚇之餘叫喊出來，一大清早的，驚擾了別人的好夢就不太好了。想到剛才看到隔壁窗前一閃而過的身影。
桑夏猶豫了幾下，「媽，咱們隔壁只住著李嬸兒嗎？」當時四處光線昏暗，只有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點點微光，兩家都沒有開燈，身影晃動的又快，等到桑夏察覺到時，看見的只有點點身影。
「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昨天除了李嬸，我也沒看見還有其他什麼人……你問這個幹什麼？」
桑夏怎麼會跟她說那些個有的沒的，完全是她的猜測，是不是還另說。隨意扯了幾句，借口洗漱離開把廚房留給了張桂芝。只是，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桑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道身影移動的那麼快，怎麼可能是李嬸？
餐桌上，桑夏特意囑咐過張桂芝早餐隨便弄點就好，沒必要做那麼多新花樣，實在是不想她那麼累，每天起床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操心要給她做什麼。桑夏自認為自己還沒那麼金貴，張桂芝完全沒必要因為吃的這方面在她身上浪費過多的精力。
「慢點兒吃.……」張桂芝自己吃飯的時候慢習慣了，見桑夏兩三口就吃了一整個雞蛋，匆匆忙忙地樣子讓她不免怕女兒噎著而擔憂。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
雞蛋吃在嘴裡有些干，果然如張桂芝料想的一樣，桑夏扼住脖子，喝了一口水有些艱難地咽了下去。「丟人啊，這麼大了吃飯還能被噎到.……」桑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