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父女見面
心裡開始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起初她只打算遠遠的看一眼這家人,反正早已缺空了二十多年她也不在乎繼續做著那個消失已久的人。看著躺在病床上仍舊昏迷毫無意識對她來說早已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男人,她的爸爸,她卻不能如一早計劃好的那般離去。
一個想法剛從腦海里誕生出來隨即就被她立即否定了,將張桂芝和桑國立兩人帶去A市似乎是不現實的事情而她現在也不能離開這裡,既然走不了那她索性就在這裡「安營紮寨」吧。她作為一個成年人即便最初不能找到一個好工作但找一個薪水足以養活自己的工作還是沒有難度的,何況她與那些剛步入社會零經驗的年輕人不同,與之相比她也算是有經驗的人。
眼眸微垂桑夏盯著床角的一處看的出神,病房裡安靜的只能聽見熟睡的張桂芝細微的呼嚕聲,她今天怕是累極了吧。維持著一個姿勢長期不變的身子壓地僵硬發麻,桑夏直起身子一面在痛麻的地方搓揉著一面緩慢的下了床。
小醫院裡條件有限,病房裡的溫度並不高恰恰只比室外的溫度高出不了多少,處在夢中的人稍有不慎就可能讓寒意有機可乘鑽進體內。蓋在身上的被子也不知什麼時候從肩上滑落至半臂處。
張桂芝在睡覺前脫了身上厚實的外套,只與平時在家睡覺時無異。昏暗的燈光自頭頂灑落睡在床上的人忽地被陰影籠罩住,只見一雙手輕輕捏住被沿緩緩地將被子拉高至肩膀上方,仔細將被子掖了一圈確定沒有能漏風的縫隙時她才輕手輕腳地走離床邊。
輕手輕腳地走了幾步,桑夏在兩張病床中間站定。連接在桑國立身上的儀器依舊運作著發出一聲一聲機械的輕響好似帶著節奏,白日里讓人察覺不到的點點紅光在夜裡格外惹眼。許是現在腦子太清醒了,她竟想到了那筆醫療費。才匯進卡里不久的錢早已被她用的七七八八,當初的硬氣早已被接二連三的變故衝散的只剩零星點點。
想起那天在沈公館沈岸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心裡像扎了根刺一樣難受。他說出那句話時語氣里絲毫沒有掩蓋的輕蔑不屑在現在看來確實是對的,離了婚還能把他給的錢用的這麼自然她確實值得沈岸給予她的諷刺!
病房裡倏地多了幾聲輕響,除卻機器發出的嘀嗒聲在靜的連地上落下一根針的發出的輕響都能聽的真切。飄忽的思緒霎時就被拉回了現實,目光朝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望去,只見自手術室里被推出來一直昏迷不醒的人此時顫著手指拽動著改在身上的被子。
這應該算是父女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桑國立臉色慘白毫無一絲血色,漆黑的眼珠嵌在臉上竟是格外的黑白分明,大概是身體缺水的厲害嘴唇乾的起了白皮。在此之前都是她看著昏迷的他,現在卻是不一樣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睜著一雙眼看著她。許是剛才昏迷中清醒過來,桑國立看到站在他床邊的人,一時多出的那張陌生的臉反應不過來。張嘴想要說話卻聽見喉嚨發出呼嚕嚕的響聲。
桑夏壓低著身子靠近此時費力想要說話的桑國立,認真聽了一會兒也聽不出來含糊的聲音中他想表達的內容。見他的嘴實在是乾的厲害,轉過身子輕手輕腳地拉開櫃門,憑著記憶摸索了一手指如期的碰觸到了一袋東西。
蘸著水的面前乾燥的唇上塗抹了一遍,要不是棉簽早已被水浸濕,從嘴上擦過只怕是會被颳起縷縷白絲。在塗抹了兩三遍之後才見好轉,只見桑國立隨著帶水的面前從嘴上掃過不自覺地動著唇,桑夏猜想他大概是渴的厲害,但也不敢冒然給他喂水,以前也不知道聽誰說過,手術后的人忌喝水,雖然不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
唇上的水漬被吮干,只見他喉部微微滑動眼睛直直盯著端在他手中的水杯,眨也不眨一下眼神中含著渴求。這讓桑夏著實犯了難,她即不敢冒然給桑國立喂水也不忍心拒絕他,不得已只好想出來一個折中的辦法。頓下的動作在短暫的停頓了幾分鐘后又恢復了過來,直到蘸水的棉簽在嘴唇上塗抹了幾遍,桑國立勉強解了渴她這才停了手。
稍稍得到緩解的嗓子沒有了剛才醒過來時乾燥難受,看著自醒來時就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桑國立把心裡的疑惑問出了口,「你是?」脫口而出的聲音粗嘎乾癟,就像那個表面粗糙不不堪的物體摩擦在一起所發出來的聲音,實在是磨耳的很!
「我是桑夏.……」
纖塵不染的鏡面將鏡外的人映在鏡內,帶有專屬標記的電梯內只站著兩個人,空間足夠大不顯半點逼仄。水晶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幾秒間就跳動著,所顯示的樓層數不斷增大。電梯內只有紙張被翻閱時發出的聲音,不久又響起了一道聲音,「沈總,雲溪區的那塊地我們難道真的不要了?」
小劉合上翻開的文件,對著正暗自出神的沈岸說道。自從進了電梯沈岸的視線就一直落在電梯門上的一處,沒有移開過半點,小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除了倒映在門上的身影,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真不知道沈總他看什麼看的這麼投入。
「為了這塊地我們可是投入了不少精力……」得不到沈岸回復的小劉只覺得放棄了雲溪的那塊地,這幾天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白辛苦了,試圖還想說點什麼來改變沈岸作出的決定。
沈岸收回投射在門上的視線,想也不想地打斷了小劉的話,「不過是一塊地人人都拿它當成寶,既然那群老狐狸想要給他們就是,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借著雲溪那片地方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時間彷彿被沈岸掐的剛剛好,話音落下時伴著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