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齣節目
休息室內安靜, 林琳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覺得詭異。
至於暖暖，從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陳澤。
陳澤說完之後, 便往休息室內走來, 手裡還拿著一個眼罩，大概是剛剛出去的時候拿進來的。
一個未開包的眼罩，包裝都還在上面。
卡通的圖案, 不是暖暖之前會用到的，但看著那個眼罩，她眸色暗了暗, 轉而抬眸看向陳澤：「找我還有其他的事情？」
陳澤輕笑了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真就打算這樣陌生的跟我說話了？」
聞言, 暖暖臉色頓了頓, 掀了掀眼皮看向陳澤, 聲音有著一丁點的顫抖，「嗯, 沒有。」
她主要是沒想好該怎麼跟陳澤說話。
太久沒見了, 見到陳澤之後，會想起太多對自己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暖暖打心底里是不想要遇見陳澤的。
但與之而來的，又是另一種矛盾, 她想要見到陳澤, 也想要見到另一個人。
「製片人之前不是另外一個人嗎？」她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 如果知道製片人是陳澤的話, 之前的時候，暖暖對於這份工作就不可能會這麼輕鬆的接下來。
陳澤輕恩了聲：「導演也換了，節目整體整改，電視台把這些都做了重新的調整。」
聞言，暖暖的手瞬間一僵，詫異的看向陳澤，聲音輕飄飄的問：「現在的導演是誰？」
「你覺得呢。」
暖暖沒說話，思忖了片刻之後，才抬眸看向陳澤，嗤笑了聲：「我怎麼會忘記，你們兩一直都是搭檔不是嗎？」
一個導演，一個製片人。
在橙子電視台這裡，是著名的搭檔，也是極具名氣的導演和知名製片人，基本上橙子電視台好幾檔有名氣收視率好的綜藝節目，都是他們兩人拍攝和製作出來的。
陳澤看著她這模樣，有些難受。
暖暖臉上的表情，是排斥的，眼睛里表現出來的東西，更是極其厭惡的。
或者，並不能表達為厭惡，但卻是不喜的，陌生的。
陳澤伸手揉了揉她腦袋，輕聲道：「這檔節目，如果你現在不想再接的話，還可以換人？」
他作為製片人，當然知道節目的具體內容是些什麼，那些東西，很容易觸及暖暖內心深處一些隱藏著，不願意拿出來面對世人的一些小秘密。
如果要做這檔節目的主持人，勢必要面對過去的那些事情和那些東西。
陳澤擔心，到時候她會撐不下來。
不說別的，就拿親情來說，在暖暖的身上，是異常涼薄的，而這檔節目的主打，卻是親情。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暖暖一頓，思忖了片刻道：「你先出去，我要想一想。」
陳澤手一僵，低頭看著她斂下的眼眸，輕輕的應了聲：「行吧，你想好再說，下午還要開一整個下午的會議，到時候你有想法，可以提出來。」
「嗯。」
「導演確定是他了？」
「對。」
暖暖輕笑了聲，語帶嘲諷的詢問：「他今天怎麼沒來？」
陳澤一愣，低頭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有事情耽誤了，今天回來的，飛機晚點了，所以沒趕上。」
「那下午呢？」她問的是，下午的會議，那個人會出現嗎？
陳澤抿唇，思考了一下給了她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不確定。」
飛機是晚點了，但不可能晚點一整天，如果順利的話，下午那人就出現在會議室了，也不一定的。
聽他說完后，暖暖怔愣了片刻，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輕頓了須臾，低聲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想。」
「嗯，中午好好休息一會，要是不適應這裡的窗帘，可以去我的休息室。」
「不用了。」暖暖垂著眼眸看著手裡被塞過來的眼罩，難得的扯了扯嘴角的笑，看向陳澤道：「我有眼罩就好，謝謝。」
陳澤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客氣什麼，下午開完會先別走，跟我一起吃個飯。」
暖暖：「……」還沒來得及拒絕，陳澤便已經走出來休息室，只留下一個瀟洒的背影給她。
她看著那人消失的背影，斂了斂眸子，低頭盯著眼罩看了良久之後，才輕嘆了聲，看向一側呆愣住的林琳道：「把門關上，我們休息一會。」
林琳呆愣的應著：「好…好的。」
把門關上之後，林琳想了想，一臉憋不住話的模樣看向暖暖。
暖暖輕笑了聲，抬眸看向她：「想問我什麼？」
這下，林琳倒是沒有半點的遮掩了，指了指門外道：「暖暖姐，剛剛那個人是誰？」
暖暖彎了彎唇，眨了眨眼看著她：「不告訴你。」
林琳一噎，換了個問題：「那暖暖姐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暖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說要考慮一下接不接下這檔節目，已經簽約了，還能反悔嗎？」林琳有些疑惑，她今年還是實習生，所以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是非常的清楚。
暖暖嗯了聲：「能。」她勾了勾唇角，淺聲笑道：「付違約金就好。」
林琳：「……」
暖暖看著林琳單純的神色，覺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打趣道：「好了，讓你暖暖姐考慮一下好不好？我們現在先休息一會。」
林琳連忙應著：「好的，暖暖姐午安。」
「午安。」
*
下午一點四十五分。
暖暖準時出現在會議室門口，一般開會的時候，她都會提前到，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坐在上午的位置上面。
傅博言跟在她身後走進，也提前過來了。
坐下后，他才側目看了眼暖暖的臉色，她的臉色有些煞白，看上去並不怎麼好。
「沒睡好？」傅博言低聲問她，聲音輕柔低沉，很是誘人。
暖暖點了點頭，「嗯，有一點。」
傅博言眸色深邃的看著她良久，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一些別的東西，他抿唇道：「是因為窗帘的問題？」
暖暖一愣，啊了聲之後才搖頭：「不是。」她頓了頓，往傅博言那邊傾了傾身子，小聲的詢問：「傅老師，我能跟你說一個事情嗎？」
「什麼？」傅博言壓低著自己的聲音往暖暖那邊靠，「什麼事情，你說。」
暖暖頓了頓，掙扎著問：「如果我不想要主持這個節目了，可以毀約嗎？」
傅博言握著筆的手一頓，轉頭盯著暖暖看著，眸色沉了沉。
看了須臾，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變得更為低沉沙啞了。
「為什麼不想要主持這個節目了？」傅博言在壓抑著自己的不知名情緒，控制著自己的語氣詢問。
暖暖低頭，輕聲道：「沒有理由。」
「因為我？」
「啊？」暖暖錯愕的抬眸看向他：「什麼因為你？」
傅博言抿唇，低聲道：「我對你造成了困擾？」他語句停頓了一瞬，「所以你不想要接這個節目主持了？」
暖暖完全錯愕，看向傅博言，快速的解釋道：「不不是的，傅老師不關您的事，只是我自己的個人原因，單純的不想要接這個節目。」
不過，說到底暖暖自己也沒下定決心下來。
她還在掙扎著，她並不想放棄這個節目，因為她很喜歡，更何況，還是跟自己最喜歡的主持人一起主持，如果不是因為導演的話，暖暖說什麼都不會放棄。
更何況，當時紀冰靈還想跟她一起同台競爭，她都沒半點害怕的直接拒絕了。
當時沒別的原因，無非是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跟自己偶像接觸的機會，無論怎麼說，她都不想給別人。
可現在…卻好像不得不放棄了。
「那是什麼原因？」傅博言繼續詢問，他當初之所以接這個節目，一個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暖暖接了。
暖暖一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了。
她的私事，並不想拿到工作上來說，也不想告訴其他人。
即使是自己的偶像傅博言，在現在這個階段，暖暖也不想說。
傅博言盯著她的神色看了幾眼，壓著自己的脾氣和聲音道：「不想說就不說吧，先開會。」
暖暖點了點頭，看著陸陸續續走進來的工作人員，往後退了退，跟傅博言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只不過，在接下來的會議中，傅博言再也沒有扭頭往她這邊看了，也沒有再主動跟暖暖說一句話。
暖暖垂著腦袋，偶爾側目看一看傅博言，但看到的，都只有傅博言的側臉輪廓。
傅博言長的好看，清雋的側臉，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了會議室里的長桌子上面，傅博言的手，壓在白色的筆記本上面，正好有陽光打落在那一處，看上去像是落下了一個光圈一樣。
柔和，更顯得手好看了不少。
偶爾隨著時間的流逝，光線在變換著，在暖暖最後一次側目看向傅博言的時候，正好落在了他清雋的側臉上面。
一時間，暖暖看的有些失神。
她剛剛細細的想了想傅博言生氣的源頭，盯著他的側臉思忖了半晌之後，才在桌子下面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傅博言的衣角，在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時候，暖暖抿唇小聲詢問：「傅老師，您是生我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