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訂閱不滿70%,購買最新章72小時后可看到正文內容。  知道阮流螢並不會紋身後, 米微斜也沒發火, 在給兩人講戲時, 則是一直強調她們的表情和動作。


  談衫恍然大悟:原來米導其實早就猜到阮流螢可能並不會紋身, 講戲的時候,也幾乎沒有說到紋身的事。


  果然, 米微斜在講完戲后,又讓人把那位紋身師給找過來, 在看兩人練習時, 讓對方指導一下阮流螢的動作。


  米微斜:「雖然可以直接讓小柳上,但是流螢難得提個要求,而且,換成流螢的話效果是要好一些。」


  拍攝的時候並不一定會把阮流螢整個人給拍進去。但如果真讓來個替身, 那在拍攝或者剪輯時,總會擔心替身露臉;直接讓紋身師上, 那劇情又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談衫也沒怎麼動, 這部電影的主要角色還是流螢,所以這幾場對手戲她幾乎都不需要去記走位,像這一場, 她只需要坐著、趴著、躺著就行。


  這會兒她坐在椅子上, 身體向後仰, 那位請來的紋身師「小柳」嘴裡一直嘀咕著:「這樣不對啊, 得有個固定器械才對, 這樣拍也太假了……」


  等她看到阮流螢那極其錯誤的手勢后, 她神情變了變:「算了,電影本來就是假的。」總不能讓阮流螢再去學幾個星期的紋身吧?

  小柳就站在阮流螢和談衫旁邊,看到阮流螢幾乎要趴在談衫身上的姿勢,她小心翼翼地跟米微斜說:「得戴口罩,阮流螢沒戴口罩。」


  米微斜沉吟片刻,點點頭:「是沒戴,但是……電影嘛,這是藝術效果。」


  小柳不大甘心地「哦」了一聲。


  前前後後小柳又指出幾個地方的錯誤,大部分都被米微斜給無視了,小柳這才明白,這位導演是在追求「美」。


  管你動作對不對,只要角度看上去好看就行。


  小柳頓時有點不開心,覺得拍電影的人真假,一點也不真誠。


  她本來還覺得十分違和,可真等看她們拍攝完這場戲后,她又別彆扭扭地去找導演,問這電影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上映。


  米微斜反覆確認動作沒問題后,又開始檢查周圍場景,從監視器看整個場景是否好看,還挑剔了下燈光角度。


  等做完這些,大半個上午都已經過去了,米微斜伸手示意已經做好動作的兩人:「爭取『一次過』。」


  場記在確認各部門準備好,打了場記板后,米導才喊「Action」。


  小柳也沒走,就站在導演旁邊,斜著眼睛去看監視器里的兩人,看一會兒,又去看不遠處的兩人。


  【游螢對這座城市也不熟悉,可她喜歡這個人,所以在知道她所在的城市后,也愛上了這裡。


  她翻遍有關這座城市的所有攻略,也就知道這家紋身店,她拉著流火往裡面走。


  流火面上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這家窄小的紋身店,裡面有各式各樣的花紋。游螢將其中一本畫冊遞給流火:「你喜歡什麼樣的?到時候可以讓她給你紋。」


  流火沒翻幾頁,隨便指了個造型充滿幻想色彩的兩條魚,她懶懶道:「就這個吧。」她的胎記像一條魚,在游螢問的時候,下意識就找了個類似的。


  游螢順著她手指看過去,就見上面是兩條正在接吻的小魚,只不過線條誇張淺淡了些。


  她抬眸去看流火,目光像是被凝滯一般,緩慢地掃過流火的眼睛、鼻尖、嘴唇,再到胸口的胎記,她的聲音輕緩:「接吻魚。不錯。」


  流火睜大眼眸,對「接吻魚」感到驚奇,重又拿起畫冊看了看,隨後她認真地點點頭,贊同道:「的確是在接吻。」


  ……


  在紋身師忙得不可開交,流火漸漸等得有些不耐煩,游螢就跟店裡的紋身師提出,她來給流火紋身。


  在經過幾番確認后,紋身師這才把兩人帶到更裡面的地方,並拉上遮擋視線的帘子:「你們就在這裡弄吧,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游螢去看流火。


  流火:「你會嗎?」


  看到游螢點頭,流火就把包放下,隨意丟在一旁,再抬手解開自己的扣子。


  游螢的目光順著流火的手往下移動,那淺淡粉紅的胎記也像是帶著春-意,彷彿對方不是要紋身,而是引著她一起共赴巫山,翻雲覆雨。


  「解開到這裡,」流火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響起,「可以嗎?」


  除了那塊胎記,流火的肌膚瑩白一片,鎖骨更是精緻可愛。因為要紋身,她也沒有穿內衣,於是,沒有內衣的束縛,那兩枚酥乳就自然舒展著,隔著襯衫顯露出姣好形狀。


  但只要稍微那麼一偏頭,就能越過隆起褶皺的襯衫,窺得白花粉嫩的一二春-光。


  游螢垂眸,轉身去拿東西,聲音微啞:「可以。」


  流火靠在那裡,少女獨有的風情和性感,在這件窄小、燈光昏暗的房間里,一覽無遺,她的眸子晶亮,被凝視的時候,游螢只覺得渾身燥熱。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將其禁錮在那一片淡粉色肌膚上,再拿過畫冊,心無旁騖地要幫流火紋身。


  「會有點疼。」


  「嗯。」


  游螢嘴唇動了動,她本來想說,不要忍的。


  她坐在流火身前,好一會兒,才抬手去撫摸流火的胎記。


  那一塊皮膚帶著一點點的溫度,她能感受到胎記的不平整,指頭在上面滑過,她竟是不經大腦地問了句:「疼嗎?」】


  這問句是劇本上沒有的台詞,因為游螢知道,這是胎記,胎記是不會疼的,所以游螢沒有問流火這個問題。


  阮流螢會問出這個問題,是真的入戲了,她幾乎是無意識地脫口而出。現在很有可能因為這句話,這場戲就要重新來過。


  她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卻發現米微斜沒有喊停,心中又有點懵逼。


  卻見談衫抬頭看她,對方盯著她還沒有收斂起慌亂的眼睛,笑意懶散道:「不疼。」


  阮流螢鬆了口氣,心想總算不用再重新來過,趕緊閉上嘴巴,繼續接上之前的劇情,再也不敢突破劇本,亂加台詞。


  片場十分安靜,只有機器的輕微雜聲,這些聲響在後期都會被處理掉。


  遠遠看著,那兩人就在不大的環境里安靜下來,像是林間的一汪靜謐泉水。


  流火的目光溫柔地停留在游螢身上,像有一隻手,溫柔拂過對方的長發,再是單薄的後背,手卻因為疼痛蜷起。


  鏡頭被拉近,捕捉到阮流螢眼裡的小心翼翼和忐忑,甚至她自己以為誰都不知道地往談衫那裡偷看,全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暴露在監視器里。


  「卡!」


  米微斜出聲,阮流螢一下坐直身體站起來,她朝米微斜看過去:「怎麼樣?」


  米微斜坐在監控器面前,右手托著左手手肘,左手則摸著下巴和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嗯……」


  阮流螢被她這一聲「嗯」得心高高提起,眼角卻是偷偷去瞧談衫。


  談衫也沒有將扣子扣上,而是直接攏了攏領口,也跟著站起來,看向米微斜。


  米微斜也不再逗兩人,笑道:「過了。」


  阮流螢頓時放下心來,一旁的談衫卻心情很好。


  接下來則是拍攝紋身場景,因為阮流螢之前提議由「游螢來給流火紋身比較好」,所以其他角度的紋身戲,也是她和談衫一起拍攝。


  先拍攝阮流螢視角,再拍攝談衫視角,最後再拍攝胸口的紋身。


  這就要拜託特效化妝師和紋身師,將胎記擦掉一半,弄成紋身花樣。


  這樣拍攝的時候,阮流螢只需要拿著工具,裝作往下刺青的樣子就行。


  這麼一折騰,竟然都到了下午四五點,算起來,今天戲也沒拍多少,米微斜對這進度卻是很滿意,下午就乾脆讓大家多休息一會兒。


  空閑時,她就鑽到阮流螢的保姆車上,保姆車上有阮流螢和談衫,還有助理,三個人正姿態各異的閑聊。


  米微斜蹭著空調,調侃阮流螢:「今天晚上你和談衫有吻戲,高不高興?」


  「高興慘了。」阮流螢勾了下唇角,她已經掌握到如何應對這種場面的精髓,那就是——不要臉。


  談衫在旁邊彎唇笑著說:「我也很高興。」


  阮流螢陣亡了。.

  到了樓層后,談衫掏出鑰匙打開門,側著身子讓阮流螢先進去。


  阮流螢進去后,談衫關上門,又飛快地從鞋櫃里找出一雙拖鞋放阮流螢腳邊,心中不由鬆口氣,她當時從網上買的拖鞋,買一送一,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這是新的。」


  阮流螢說了聲「謝謝」,就把鞋子換好,她跟著談衫去到客廳坐下,打量了一遍公寓,說道:「你一個人住?」


  「是的,」談衫不欲在這方面聊太多,就乾脆說起其他的,「……剛搬到這邊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好好布置一下,大部分傢具都是房東自己以前配置的。」


  其實她個人的東西並不多,因為現在生活拮据,沒那麼多錢讓她去買那些精緻的、可以填補細節的小玩意兒。反正,她也並不是一個多麼在意生活房間的人,只要看著舒心,住得舒服、方便就行。


  公寓是一個整的房間,卧室、客廳、廚房和衛生間都是用一些架子隔開,或者乾脆就這樣連通,好在廚房是徹底隔開的,不然每天炒菜的油煙就夠她苦惱的。


  「流螢姐吃點什麼?」談衫打開冰箱,裡面裝滿了各種蔬菜和顏色鮮艷的水果,她一手撐在冰箱門上,一邊側著身子去看坐在沙發上的阮流螢。


  阮流螢起身站在她旁邊,離她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溫熱氣息,談衫一下又有點不自在起來,只是強忍著站著沒動,眼神在冰箱里的食材飄忽不定,想看看阮流螢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阮流螢卻只是站著,她邊掃視冰箱里的食物,邊垂眸去看談衫的側臉,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談衫斜斜垂著的眼睫毛,不像一般人那樣卷翹,但是看著卻很舒心。


  兩個人就跟被罰站一樣站在冰箱面前,談衫想著,是不是她不說話,阮流螢就會一直這樣站下去?

  她心中發笑,剛想開口打破平靜,阮流螢就抬手按在她的腰上,談衫只覺得被碰觸的地方滾燙一片,她的嘴唇都有些微微發顫,她忍住想要移開的衝動——那裡是她的痒痒肉,她也沒想到,重活一世,「痒痒肉」也能跟著來。


  阮流螢注意到她的表情,很快又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抱歉。」


  談衫沉默一瞬,又轉頭看她,笑著說:「沒關係……」


  「你隨便做點就行,我不挑。」阮流螢丟下這句話,就又回到客廳里坐下。


  談衫扭頭去看阮流螢的背影,總覺得那背影裡帶著一絲委屈,她眼波流轉,心中好笑:她都還沒說什麼,這人又在委屈什麼?

  她搖搖頭,挑了幾樣就去做了簡單的兩個小菜和一道湯。


  菜做好后,阮流螢就十分積極地過來幫忙端菜,在談衫放下兩碗米飯後,她就直接站到談衫身後,將談衫給堵在餐桌和她之間。


  談衫被這姿勢弄得有點懵,雖然她沒什麼經驗,可這種姿勢真的挺曖-昧的,特別像后那什麼入的,弄得她腿都有些發軟。


  她站著不敢動,身體都變得有些僵硬:「流螢姐?」


  「嗯?」阮流螢還是那懶洋洋的樣子,只是又往前走了一步,貼得談衫更近,接著,她抬手落在談衫的腰后,聲音還充斥著有鼻音,聽上去就像是大號貓咪抱著人在撒嬌,「怎麼了?」


  談衫耳朵都開始泛紅,雖然她想過,如果阮流螢是真在追求她,她會根據情況考慮要不要跟阮流螢交往一類的。可現在,如果阮流螢只是想要「玩一玩」,她寧可不要這個「女主」角色。


  沒了這個角色,她還可以去找其他導演自薦……


  一時間,談衫想了很多,她轉身就要跟阮流螢攤牌,結果卻感覺到腰上一松,套在身上的圍裙鬆開,談衫一下愣住。


  就這麼一愣神的工夫,阮流螢拽住圍裙的掛脖,手指一勾將圍裙從談衫身上取下來,又掛到廚房的掛鉤上。


  做完這一切后,她就自然地坐到談衫對面,抬頭略帶疑惑地問談衫:「你怎麼了?怎麼不坐下來?」


  談衫:……


  談衫默默說了句「沒什麼」,然後坐下來,耳朵上的溫度卻沒下來,臉頰也跟著紅起來——誤會別人對自己有意思什麼的,真的是挺尷尬的,她還差點就說出來了,幸好……阮流螢不知道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吃飯過程中,談衫又有些不死心地打量阮流螢,懷疑對方剛剛是不是故意的,取個圍裙都這麼曖-昧,難道阮流螢是直女?可能直女比較問心無愧吧……


  像她,她就沒辦法這麼鎮定了,老是胡思亂想的,差點弄出個大烏龍來。


  談衫又開始搖擺不定了。


  之前阮流螢對她的特別,說不定都只是因為單純的、覺得她很適合新戲的女主,所以才會多關注了一些。


  想到這裡,談衫心裡又坦然了。


  阮流螢「嗯」一聲,坐在她旁邊不肯走,一手撐著下巴歪頭盯著她,長長的髮絲垂下來,遮住她的部分臉頰,顯得臉蛋更小和精緻。


  想著今天要拍戲,所以阮流螢早上沒有化妝,睫毛也沒有夾,看著倒是長長的斜下去。垂眸時,像一把羽扇;睜大眼睛時,眼睛顯得更深邃。


  從談衫的角度看過去,對方的睫毛密集又根根清晰,談衫看一眼就收回目光。化妝師羨慕地看了一眼,心想著阮流螢是不是嫁接過睫毛。


  隨後看向談衫,心裡不由哀嚎:這兩人是睫毛成精了吧?睫毛怎麼那麼長?到底是不是特意去嫁接過的啊?

  為了方便化妝師在心口的位置化妝,談衫把內衣給換下來,只穿了一件鬆鬆垮垮的襯衫,扣子也是從第四顆開始扣上。


  白白嫩嫩的一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里,再往下就是和諧禁區。可惜扣子給扣住,想看也看不了。


  化妝師順手不經意地摸了一把,然後笑眯眯地說:「你皮膚真好,我都快不捨得往你身上化胎記了。 」


  這次導演要求的「胎記」也跟化妝師詳細說過,就是一片看不出毛孔的肌膚,像是燙傷之後新長好的樣子,胎記看著勉強像是一條魚的形狀,顏色是殷紅色。


  本來是想要淡紅色,好讓觀眾們能更容易接受,但為了更有代入感,就還是選擇了殷紅色。


  談衫盯著鏡子里逼真的「胎記」,抬手想要摸摸看,被化妝師給擋住,對方笑道:「小心摸一手的顏料。」


  談衫就收回手,阮流螢在旁邊讚歎道:「真的完全看不出來是化妝的,很厲害。」


  談衫瞄她一眼,唇角微翹。


  早上的第一場戲是兩人對手戲:游螢發現流火胸口的胎記。米微斜站在道具組搭建好的場景里,讓兩人先練習一下走位。


  這時兩人都已經化好妝容和換上戲服:談衫頭上戴著浴帽,身上只裹著浴巾,一截白皙小腿露在外面,腳上還趿拉著一雙拖鞋;阮流螢則是穿著寬大的襯衫,上面兩顆扣子都沒有扣好,下-身穿著一條到腿根的短褲,腳上同樣穿著一雙拖鞋。


  米微斜:「……等會兒就這樣,流螢直接拉開衛生間的門進去,你就直接站在這兒。」她指了指鏡子面前的一個位置,還用腳在那裡比劃了一下。


  談衫則是靠著洗手台,懶洋洋地歪頭去看阮流螢,對方掃她一眼,跟她的目光只短暫接觸一兩秒后,她又轉向米微斜:「我先來一遍吧。」


  阮流螢走到門外,先把衛生間的推拉門給關上,然後再猛地拉開衛生間的門走進來,她對上談衫后,先是一「愣」,再走到談衫旁邊站定。


  「米導?」阮流螢喊了一聲,意思是:這樣有沒有問題?

  米微斜摸了摸下巴,盯著阮流螢看了一會兒,又去看談衫,最後對著阮流螢說:「你可以想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的談衫。」


  阮流螢:……為什麼要這麼想?

  阮流螢:這樣多不好啊。


  米微斜拍拍阮流螢的肩膀,也不給解惑,只抬抬下巴,示意阮流螢出去再來一次。


  阮流螢站在原地還有點懵,米微斜鼓勵她:「快去。」


  等阮流螢站在衛生間外面、拉上門后,她又高聲提醒:「記住,是『□□』的談衫。」


  阮流螢本來是不想這樣去想談衫的,反正米微斜也管不到她腦子裡去,她裝作裡面沒有人,猛地拉開衛生間的門,見到談衫后愣了一下,隨後……她也管不住自己的腦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米微斜的話太能洗腦了,還是她自己滿腦子馬賽克,反正她看到的談衫是「沒有穿衣服」的。


  愣了一下后,阮流螢又猶豫了,在出去跟進來之間考慮了幾秒,最後想起自己只是在排練,就乾脆按照之前說好的位置,站到談衫旁邊,眼睛卻是悄悄又瞥向談衫。


  「果然,」談衫就是阮流螢神演技的開關啊,只是稍微這麼提點一兩句,阮流螢演技就進展神速,米微斜撫掌讚歎,「等會兒就這麼拍,記住剛剛的心理活動。」


  她轉而又看向談衫,本來也想看看談衫的,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


  「Action!」


  【游螢摸黑去到衛生間,不曾想拉開門看見流火正在衛生間里,她怔了下,剛想退出去,又想到如果就這麼退出去,感覺更奇怪了,而且……


  游螢微微垂頭走進去,站到談衫旁邊。


  衛生間的這面鏡子很大,足夠兩人並排站著互不影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鏡子里的另一個人,然後注意到流火胸口的那一大片紅色胎記。


  流火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淡淡地勾了下唇,隨後丟一下一句「我先出去了」,轉身就離開,背影里竟然透著一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游螢站在鏡子面前沒動,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思緒游移,想起是很少見流火穿露領口的衣服。】


  ……


  這一場順利過了,只是因為有些角度沒拍到,又給再補了幾個鏡頭,才算結束。道具組則忙著整理下一個場景,米微斜就又伸手召喚談衫和阮流螢過去,準備講講下一個場景。


  只是在拍攝前夕,米微斜還是反覆詢問了阮流螢到底會不會紋身,談衫聽她這麼問,也跟著扭頭去看阮流螢。


  阮流螢綳著麵皮,好半天才淡定地說:「可以現學,反正又不是真的要弄刺青。」


  這次去到的地方是市中心的電視台大廈,這裡經常會有各類藝人出現在這邊,或是做客錄節目,又或者是接到邀約來試鏡的。


  談衫本來還算冷靜的心也跟著小小的緊張了下,大概是之前麵包帶來的好感,助理難得多嘴地安慰了她一句。


  談衫感激地道了聲謝,阮流螢看了她一眼,溫聲道:「飯盒拿在手裡也沒地方放,就放車上吧。」


  談衫轉頭看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畢竟今天的主要任務還是去試鏡。飯盒這種小事,再爭論也沒什麼意思。


  把車停好以後,三人才往電梯那邊走。


  一路上阮流螢和助理都沒有跟談衫透露過試鏡的內容,一開始她還以為是為了保密,到現在這個地步,在對兩人有了部分認識后,談衫還是給問出來了:「我能知道,試鏡的是什麼內容的電視劇嗎?」


  助理聞言,本來要伸手去按樓層數的動作僵住,她一臉錯愕地看向阮流螢,又看向談衫:「流螢姐沒跟你說過嗎?」


  談衫心裡有些惴惴,她偷偷看了眼阮流螢,老實答道:「沒有。」


  「我忘記了,不過我這邊的試戲是完成了,」阮流螢摸了下鼻尖,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了一句,在說到「試戲」時,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變化,只是目光平靜地掃過談衫,接著,她又指了指助理,說道,「正好你現在就給衫衫解釋下。」


  「……」助理沉默片刻,按下23層數字,無奈地給談衫講解起來。


  這次的試戲根本就不是什麼電視劇選角,而是電影,並且是同志片。


  因為國家五個多月以前才通過同志婚姻法,所以這部電影也是趕了時事熱點,算是想要以題材作為突破口,有點類似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的意味。至於結果怎樣,就看作品如何。


  在這之前,製作方也聯繫過自己屬意的女演員,可惜的是,製作方覺得合適的女演員要麼檔期騰不出來,要麼就是想要穩紮穩打,不願意太過冒險接這部劇。


  願意接的,偏偏阮流螢又不肯鬆口。


  現在,導演都打算讓人去電影學院找找看,又或者是片場有合適的演員也行(意思是龍套也可以來試試)。聽說阮流螢有了推薦人選,米導這才特意騰出時間來等她們。


  也算是單獨給談衫一個人試戲。這句話助理沒有說出來,她也不想給談衫太多壓力。


  實際上,只要談衫演技不是太差,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這部電影的話語權主要還是在阮流螢身上,米導從一開始的「精益求精」,到現在的「你開心就好」,在選角上已經是放寬了最大限度。


  談衫也聽懂了助理話里的隱晦含義,不得不再一次感慨自己運氣還算不錯。——現在可不像以前她去挑劇本,而是有沒有導演願意找她。


  「你不用太緊張。」阮流螢有些糾結地開口,她既希望談衫能放鬆一點,又不希望談衫太過放鬆,以至於不夠重視這次的試戲。


  也不知道談衫有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但在看到談衫一臉微笑地說「知道了」,她又覺得無所謂,反正有顏值就夠了,幹嘛還要苛求那麼多,難得有一個她看著十分舒心的人。


  23層很快就到,助理熟門熟路地帶著兩人往會客室走,一路上還有不少戴著工作牌抱著文件的人一臉驚喜地跟阮流螢問好,隨後才注意到阮流螢旁邊的談衫。


  只是見她們像是有事,也就沒敢開口詢問,只在三人走過以後小聲討論起來。


  這邊會客室很大,另一邊是落地窗,能看到外面林立的建築森林。


  本來在沙發上坐著的女人,見談衫三人進來,立刻眼前一亮,邊懶散起身邊打量阮流螢,笑意從她身上流淌出來:「呦,可把我們大明星給等到了。」


  對方看著像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外形,只穿著一身運動休閑裝,頭上戴著一頂顏色灰撲撲的鴨舌帽,帽檐將她的大半張臉都給擋住,只能看到淡粉色的薄唇,頭髮被隨意地束在腦後,松垮垮的,幾縷沒紮上的長發垂在臉頰旁,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早上出門做晨運、順便再買些早點的氣質女人。


  說白了,就是那種毫不起眼的路人甲。


  阮流螢抬手看向腕錶,微微垂眸——不得不說阮流螢個子相當高——看向女人,帶著淡淡笑意道:「現在八點不到,比我們約好的時間早到。」


  說完,阮流螢側身抬手伸向談衫,談衫立刻上前,阮流螢的手自然地就搭在了談衫的肩膀上,等談衫在她身邊站定,搭肩膀也就順勢變成了摟肩膀:「這是我推薦的人,叫談衫,之前在片場接角色。」


  說著,她又盯著談衫,眼角掃向女人:「這位就是導演——米微斜。」


  談衫心裡一頓,之前助理雖然說過這部電影,但是沒怎麼提起過導演,她還以為是不太出名的導演,結果沒想到……竟然是米微斜這位名導。


  心思千轉百回,動作上卻是絲毫不差,她面帶微笑朝米微斜伸出手去:「米導,你好。」


  米微斜也沒有刁難人的意思,跟談衫握完手就收回來,將目光從阮流螢身上轉向談衫,先是打量一遍談衫的外貌,遂十分滿意地點點頭,誇讚道:「你眼光還真不錯,就這長相,就算是放在娛樂圈也足夠令人驚艷的了……」


  關鍵是還很純,還很耐看。


  米微斜邊說著,邊注意到還摟著談衫的阮流螢,心中驚訝於對方對談衫的好感,於是嘴邊的話就拐了個彎,戲謔道:「嚴格說起來,顏值都快趕上你了。」


  阮流螢哼了一聲沒說話,談衫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阮流螢,總覺得好像明白了什麼——阮流螢很可能就是一株水仙花啊。


  。


  趁著阮流螢還沒醒,談衫戴上耳機把阮流螢主演的電視劇給看了遍,怎麼說對方都提攜了她,多了解阮流螢這個人總沒壞處的。


  看到第二集的一半,談衫聽到卧室里傳來女生的嘟噥聲,她便摘下耳機往床那邊走過去,正巧看到阮流螢眨巴眼睛,眼角有些濕潤,想來是剛醒來的生理眼淚。


  大概是剛醒有點搞不清狀態,她盯著談衫,有些茫然地喊了聲:「談衫?」


  談衫就對她展顏一笑,阮流螢的大腦瞬間卡殼,耳邊像是聽到花開的聲音,她動動嘴唇,想說談衫你好像個小仙女。


  談衫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笑眯眯地說:「流螢姐快起來,我給你做了吃的。」


  阮流螢從床上坐起來,談衫就給她遞了杯水過來,阮流螢盯著水杯看了好一會兒,又再度恢復成那副冷淡的神色。


  談衫等她喝完以後接過杯子,順嘴說道:「現在已經四點半了。」


  阮流螢應了一聲,從床上起來后又去衛生間,談衫見狀就把被子給整理好,又去把冰箱里冰著的綠豆湯拿出來,等阮流螢出來后,就說:「這是你睡覺的時候我做的,嘗嘗看?」


  房間里開著空調,也不熱,阮流螢也沒多想,就點點頭同意,喝一口綠豆湯倒是清清爽爽的,談衫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家居服,這會兒看著倒是十分溫馨。


  談衫看著阮流螢吃東西,自己也覺得有些餓,就把冰糖草莓山楂拿出來,又把剩下的綠豆倒上蜂蜜和果糖,再加一點冰塊,打算做綠豆沙冰。現在阮流螢都醒了,也就不用擔心攪拌機的聲音會把人給吵醒。


  她一邊按下開關,一邊狀似隨意地把網上的事情給提了提。


  阮流螢一手端著貓咪形狀的杯子,身上還穿著談衫的睡衣——睡覺的時候換的,她似有若無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談衫側頭,笑著問她:「這個會不會對流螢姐有什麼影響?」


  阮流螢到現在都還沒上過微博,只有柳姐之前跟她提過這件事,她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把談衫是電影另一個女主的事情說了下,想著讓對方自己運作。


  「不用擔心,」阮流螢安慰談衫,轉而又像是想起什麼,「你簽公司了嗎?」


  談衫微微一愣,搖搖頭。


  小談衫去跑龍套的時候都還沒成年,想簽約必須有監護人,小談衫不想讓那些親戚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死活不肯聯繫親戚,對方見她這麼堅持也就算了,小談衫也只能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跑個龍套。


  談衫回憶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想到這具身體距離成年,都還有幾個月。


  阮流螢:「等這部電影拍完以後,你可以考慮來我簽約的公司。」


  談衫眼睛彎成一道月牙,也沒懷疑阮流螢會不會坑她,直接笑著道謝:「那以後流螢姐就是我師姐了?」


  阮流螢點點頭,低下頭去喝綠豆湯,剛好把翹起的嘴角弧度給擋住。


  談衫卻沒想那麼多,她只覺得阮流螢是她這輩子的貴人,這才剛去片場就被人看中,這會兒還成了一部電影的女主,還能簽約阮流螢所在的經紀公司。


  就是可惜了,她本來還以為阮流螢是個les,還想著要是可以,還能談個戀愛,現在看來,阮流螢完全就是個中央空調啊。


  談衫偷偷瞄了阮流螢一眼,心中只覺得無比可惜。


  兩人將綠豆湯和綠豆沙冰消滅光后,又將冰糖草莓山楂給吃了,談衫一邊咬著冰糖草莓,邊說:「我冰箱里還留著一點,到時候可以給助理姐姐嘗一點。」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