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

  訂閱不滿70%, 購買最新章72小時后可看到正文內容。  談衫只能又說了聲「謝謝」,心裏面忍不住思考, 也不知道阮流螢平時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對她「別有用心」。


  ——萬一阮流螢想要追她, 她可能完全招架不住——想想也知道阮流螢不可能會追求她。談衫心裡勸自己認清現實。


  阮流螢繞到另一邊坐上車, 她沒有急著發動車子,只是乜斜著談衫,唇角微微上翹,伸手點開播放器:「喜歡聽什麼歌?」


  談衫回看過去,就瞧見阮流螢的姿勢,她心道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誘-人啊,嘴上卻道:「隨便。」


  話音剛落,一陣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車廂內炸開,談衫下意識地皺起眉毛,還沒等她反應, 就聽到重金屬搖滾音樂被換成了溫柔情歌, 伴隨歌聲還響起了一道柔柔的嗓音:「……原來喜歡這種嗎?」


  談衫頓了下, 說了句「還好」。


  剛說完談衫就感到懊惱, 擔心對方再放點什麼她接受不了的歌來試探她的喜好。


  阮流螢卻是笑了聲,沒再做其他的容易讓談衫焦慮的舉動。


  兩人在車裡又坐了一會兒, 大概在一首情歌放完以後。阮流螢才像是回神一樣,開始折騰導航, 她邊搗鼓邊問談衫:「你家地址在哪裡?」


  談衫瞟了阮流螢擺弄的導航儀一眼, 沒有戳破對方其實不太會用導航這件事。她垂著眼帘, 在「隨便報一個附近的地名」和「老老實實交待」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就聽阮流螢狀似隨意道:「等會兒不介意我上去坐坐吧?」


  談衫一頓,老老實實報了地址。


  阮流螢那種話怎麼看都像是臨時起意,像是看出她意圖才故意這樣說的,簡直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蟲一般。


  車子終於駛離停車站。


  看得出來,阮流螢平時應該不怎麼開車,因為她開起車子經常出問題,像出停車場的時候撞上欄杆,到大馬路上差點撞上公交站牌,名副其實的一個馬路殺手。


  馬路殺手阮小姐一臉歉意地看著談衫:「抱歉,這車我開得不是很習慣。」


  談衫微微一笑,本來她也沒想著要怪誰,因為她自己也不會開車,當然,也不妨礙她調侃阮小姐——道歉樣子的阮小姐實在太可愛了:「其實應該我來開的,可惜我不會開車。」


  阮流螢很漂亮。


  漂亮的人犯錯時,只要做出一個可憐的表情,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再忍心責怪對方。


  如果有人告訴你:「這不是個看臉的社會,顏值不能代表一切。」


  這句話是錯的,那只是因為TA不夠好看而已,不夠「社會」為TA的顏值繞道,所以TA們覺得「這是個看臉的世界」是不對的。


  在阮流螢在不能轉彎的區域強行轉彎后,談衫開始考慮要不要提議打車回去時,總算是安全抵達了談衫所在的小區,中途也沒有出現談衫所擔心的撞人事件。


  只是阮流螢沒把車開進去,這也讓談衫也鬆了口氣——要是阮小姐把車開進去卻開不出來,那就丟臉了。


  阮流螢朝前望了望,扭頭看向談衫:「你就住在這裡嗎?小區的大門太小了,我把車開進去的話,肯定會被刮到的。」


  小區大門絕對不窄,車子開進去肯定沒問題,談衫忍不住想笑,阮小姐明明是怕卡在大門那裡出糗才對,她忍住笑意:「就到這裡就行了,反正也沒幾步路。」


  「嗯……」阮流螢應了一聲,卻沒有打開車門讓談衫走的意思。


  談衫也不介意陪著阮流螢再待會兒,車子里也放著有音樂,氣氛也不算太過尷尬,甚至可以說得上……舒適。


  「你最近有什麼角色嗎?」阮流螢忽然問道。


  談衫疑惑地看向阮流螢,見阮流螢臉上沒有任何異色,不由開玩笑道:「流螢姐這是打算給我介紹角色嗎?」


  「呵……算是吧,」阮流螢大方地承認了,隨後又緊跟一句,「不怕我了?」


  談衫有點不好意思,只低著頭沒說話,髮絲滑落下來。


  阮流螢伸手幫她把頭髮別到耳後,讓她愉悅的是,談衫沒有躲開她的碰觸,她便放軟語氣道:「如果讓你拍吻戲,你能接受嗎?」


  談衫心中一動,難道阮流螢打算給她介紹角色?

  之前在KTV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雖然導演和副導看上去沒怎麼「關注」阮流螢,實際上阮流螢的存在感很強,不管是導演他們,還是唱歌的這兩個「公主」。她想著,也許阮流螢有什麼很強硬的後台。


  如果對方真想要給她介紹角色,那十有八-九都不是逗她玩的。


  談衫思考的時間不算久,只片刻就笑著點點頭:「演好每一個角色,是演員的職責所在,我想我沒有要拒絕的理由。」


  「是嗎?」阮流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可談衫總覺得對方好像是生氣了,雖然表情、語氣這些都沒變,可談衫就是覺得阮流螢生氣了。


  談衫心裡不由莞爾,阮流螢能看穿她的心思,難道她就是阮流螢肚子里的蛔蟲,能猜到阮流螢的情緒嗎?

  只是阮流螢一直沒再開口,談衫心裡也有些緊張,斟酌片刻,她開口道:「我是不是哪裡說錯話了?」正說著,談衫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剛要抓住這絲念頭,就被阮流螢的聲音給打斷。


  「沒有,」阮流螢靠在椅背上,神色間又是今晚看到的懶散,她語氣略冷道,「最近……我接了一部戲,我演女一號,女二號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她也是這部戲的投資方,也有引薦和選角的權利。


  談衫眼睛一亮,便喊道:「流螢姐……」


  阮流螢被她這目光看得舒心,神色變得柔軟,「我的確有引薦的資格,只是……」


  談衫立刻詢問道:「只是什麼?」


  阮流螢看著談衫,放慢了語速:「我總要看看你,演技怎麼樣,總不能砸我自己的招牌。」


  談衫放心了,她眯眼笑起來,隨口應道:「那是當然的。」


  話音一落,談衫就被阮流螢一把摟住了腰,環在談衫腰間的手一用力,談衫就被帶到阮流螢的懷裡。


  阮流螢坐直身體后比談衫高了半個頭,而且談衫的姿勢幾乎是趴在阮流螢懷裡的。


  阮流螢的嘴唇殷紅,談衫早就注意到,阮流螢似乎是很喜歡正紅色的口紅。——沒想到被人抱在懷裡竟然還能走神,談衫自己都想笑,錯愕的心情一下又平復下來。


  談衫仰著臉,嘴唇一彎,笑道:「流螢姐,這是幹什麼?」說這話,也沒有要從人懷裡起來的意思,反而有些貪婪地呼吸這人身上的甜蜜香味。


  阮流螢一手摟著談衫的腰,另一隻手則抬起,指尖撫著談衫光滑的臉,然後又調皮地捏了一把嫩嫩的臉頰肉,接著滑到那瘦削的下巴尖。


  阮流螢捏住談衫的下顎,笑容忽如曇花夜放,晃花了談衫的眼:「當然是……試戲。」


  說完,阮流螢就低頭吻了上去。


  談衫被阮流螢突如其來的吻驚得愣住,她本來以為對方大概就是「撩撩」她,完全想不到阮流螢會吻她……


  談衫因為太過驚訝而微微張開了嘴,對方就順著這條縫隙鑽了進來,帶著特有的薄荷氣味——對方抽過煙后又嚼了口香糖,看來是早有預謀——舔舐過她每顆牙齒,還勾住她的舌頭糾-纏起來。


  以往她和郗野,哪次接吻不是溫柔似水,哪裡像現在這樣霸道,讓她幾乎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而且阮流螢抓著她腰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像是想要把她給吞吃入腹一般,直到談衫快要喘不過氣,阮流螢這才鬆開她。手指卻是揉了揉她的嘴唇:「上面……我的口紅。」


  談衫當然明白阮流螢這句話的意思,她的臉因為阮流螢的這句話而變得羞紅。


  阮流螢從車前抽了幾張紙巾,給談衫擦了擦嘴唇,在談衫想要接過紙巾自己擦時,還說了句:「別動,我給你擦。」


  談衫被阮流螢這哄小孩的語氣給羞到,乖乖坐著沒動,只是眼睛亂瞟,不太敢去看阮流螢。


  ——談衫的嘴唇很軟,帶著牛奶的香甜,就像是這個人本來的味道,甜甜的,讓人想要汲取更多,阮流螢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做完這一切,談衫就在床上躺下,忽然又想到明天阮流螢過來接自己,肯定沒時間買早飯,就開了燈又從床上爬起來。


  翻看冰箱里的食材,又去做了蔓越莓曲奇,還順手做了一份果肉凍糕,做完以後又想到這全部都是冷的,一大早吃冷的不太好,而且萬一阮流螢剛好來例假了,那就不能吃。


  談衫把做好的曲奇和凍糕放進冰箱,想著明天早點起來再做點吃的。


  第二天。


  談衫早早就收拾好,提著一個大大的飯盒到小區門口等著,她以前就是個很準時的人,現在也習慣早一點出門,留出一點時間處理突發事情。


  阮流螢今天到得也早,談衫彎腰鑽進車裡,笑眯眯地先跟阮流螢和助理打了個招呼,這才把飯盒拎到腿上,她打開飯盒笑著說:「真是麻煩你們今天一大早過來接我,我自己做了點吃的,嘗嘗吧。」


  她說著,又把筷子和勺子拿出來,冷不丁助理笑著說了句:「上次說好給我帶了吃的,結果都忘了,這次我一定要嘗嘗看。」


  談衫有點茫然,她重複了遍:「上次?」


  助理見她想不起來,剛想提醒一下,就見阮流螢突然伸手抽走談衫手裡的勺子:「這裡面都裝的什麼?」


  談衫的注意力一下就被阮流螢的問話吸引走,她笑眯眯地把東西分類,還貼心地讓阮流螢先吃有溫度的,像冷凍過的等會兒再吃。


  前面開車的助理有點心塞,又想著就是一點吃的,可能談衫忘記了也說不定,也就不再去想。她開著車,不方便去伸手拿,也沒勇氣讓阮流螢給自己拿,就說:「談衫,你也給我拿塊餅乾唄。」


  談衫應了聲,想著對方現在開車不方便,正要給助理喂塊餅乾,就被阮流螢給截胡,她頭也沒抬地去叉冰糖水果,像是抽空解釋了一句:「她在開車。」


  談衫和助理都以為阮流螢是擔心發生交通事故才阻止的,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想著等會兒紅綠燈的時候可以吃一塊,結果等遇到紅燈了,助理想要伸手去拿餅乾,就又聽阮流螢說:「你不是吃過早飯了嗎?」


  助理一愣,她心說吃了早飯不是還可以吃點零食嗎?可頂著阮流螢的目光,她又有點伸不了手。


  一邊的談衫主動要把食盒往助理那邊遞,就聽助理說:「不、不用了,我之前吃過早飯了,我不餓。」


  談衫看她一眼,又去看阮流螢,竟然也沒有再說話。


  助理開著車,腦子裡忽然靈光乍現——怪不得她去接流螢姐的時候,流螢姐那麼大方把她的早餐給自己吃,原來是知道談衫要帶吃的!


  助理:陰險!太陰險了!


  到達目的地后,談衫就和阮流螢去跟劇組其他人匯合。


  開機前都會有個開機儀式,用紅布將桌子遮住,再擺上香爐、新鮮水果這些,主創人員依次上香拜神,然後就是宣布開機,有些劇組後面還會安排記者進行採訪之類的。


  談衫主演過好幾部電視劇,所以對這些流程還算熟悉,也不會覺得緊張,反而隱隱中帶著有一絲興奮。


  從她重生到現在,她已經有半年時間沒有演過戲了,都快忘記拍戲的感覺。阮流螢倒是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在面對其他人的搭話,也沒有顯得拒人千里,時不時還會開一兩句玩笑話。


  米導這會兒正等著道具組把場景給安排好,他們一周下來每天要拍什麼戲都是安排好了的,每個主要演員人手一份。


  這一次,米微斜冒險將談衫安排在開機的第一場戲,她對談衫很有信心,如果談衫「一次過」,那對其他人的壓力也會相對減少,對劇組來說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在場景安排得差不多后,米微斜就把談衫給叫過來,跟對方講了等會兒的走位、燈光,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


  《螢火》是講兩個女孩的故事,但還是有側重點的,所以談衫的單獨戲份會比較少,更多的還是跟阮流螢的對手戲,其餘篇幅基本上就是在講阮流螢。


  道具組布置的場景就是「流火」的家,電影大部分情節都是在流火家發生的。上午將要拍攝的就是流火在家的戲份,工作量並不算太大,甚至如果拍得好,還能提前休息。


  上次談衫去試鏡也是表演的這一段,這一次幾乎不需要什麼修正,只需要拿出上一次的狀態就行。


  米微斜心中感慨,她當然是希望她的電影能拍好,但這部戲主要還是捧阮流螢,所以談衫並不需要發揮得多好,只要別拖後腿就行,綠葉總要找准自己的定位才行。


  但是……難得有這麼演技精湛,長相也出眾的人。


  米微斜心中無比糾結,抬眼看到談衫一臉淡定地任由造型師搞亂她的頭髮,心裡就更難受了,最後到底是給了談衫一個機會,讓其等會兒自由發揮。


  ……


  「各部門就位,本場第一次。」


  場記板猛地閉合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鏡頭前的談衫就「活」了過來。


  但她只是躺在沙發床上沒有立刻起身,只有起伏的被子能證明那裡確實有個人,周圍人見導演沒喊停,也就專註手上的工作不再分心。


  過了一會兒,談衫從沙發上坐起來,她的頭髮亂糟糟的,她卻只是掀開身上的薄被,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和平常人一樣去洗漱,對客廳里堆積的衣物視而不見,洗過臉后毛巾沒搭好掉到洗手台上,她也懶得動,走幾步路就要躺在沙發上。


  ……


  在場圍觀群眾:……


  大家正想著導演會什麼時候喊卡,就聽耳邊米導雙眼放光讚賞道:「有靈氣!很聰明!」我果然很有眼光!


  看上去倒不是熱情服務了,而是輪流來看包廂里的是不是阮流螢本人。


  阮流螢對人倒是很客氣,在又一個女孩兒羞澀進來,詢問是否要加水后,打算離開時被阮流螢給叫住。她放下筷子,拂了拂垂在耳邊的頭髮,微微勾著唇角帶著優雅笑意道:「要不我們一起合個照吧?」


  女孩兒愣住,隨即立刻驚喜地點頭同意。因為上班不能帶手機,所以最後還是匆忙回去拿了手機,阮流螢接過對方手裡的手機,在對方的提示下打開美顏相機,她挑了幾個濾鏡,對女生說:「要不把你能來的同事也叫過來吧?大家一起拍個照也行。」


  女生點點頭,立刻又去叫自己同事。


  阮流螢掃過女生的背影,又扭頭去看談衫。


  談衫手肘撐在桌面上,正歪著頭看她,臉上掛著招牌微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阮流螢的眼神一下就變得柔軟起來,她對著談衫說:「要不要一起拍個照?」


  談衫思考一秒后,果斷同意了——她會同意其實是因為抱著另一種心思,希望等幾年,這些人會發現他們和「影后」拍過照。


  助理也興奮地湊過來,站在了阮流螢的右側,然後她敏感地發現阮流螢往談衫那邊站過去了一點,她立刻喊了出來:「流螢姐你幹嘛呢?有這麼嫌棄我嗎?」她深深意識到自己可能將要面臨失寵。


  阮流螢瞥她一眼,臉上依舊淺笑,只是那眼裡像是藏著一把小刀:「你想多了,特意給你留多一點位置。」


  助理:……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嗎?


  談衫在旁邊看得笑出聲來,心裡卻有一絲失落。別人可能覺得阮流螢溫柔體貼,可私底下阮流螢性格到底什麼樣,也只有經常跟阮流螢待在一起的人才知道。


  說不定……跟助理這樣的相處才是阮流螢的真實性格。


  想到這裡,談衫心中又暗自搖頭,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太過在意阮流螢怎麼看她了。


  女生很快領著幾個同事過來,想來店裡客人多,能過來幾個也是很不容易了。


  拍完照,阮流螢才接著吃。


  她自己吃得不多,卻一直在給談衫撈菜,她觀察很仔細,撈的基本上都是談衫自己喜歡吃的:「多吃點。」


  「謝謝。」


  談衫道了聲謝,等吃完碗里的,她也去拿過漏勺,撈的全是葷菜,再將裝著肉的漏勺往阮流螢那邊靠:「流螢姐。」


  阮流螢瞭然歡快地伸著筷子去夾,剛要說「你吃你的」,就瞧見談衫又給助理夾了菜,還儘是助理愛吃的。


  助理一臉感動地看著談衫:「你真是我見過最細心的人了。」她都快要爬牆轉粉談衫了!阮流螢簡直不是人!剛剛都沒給她撈菜,她都記著呢!


  談衫笑了笑,因為火鍋太辣,她嘴唇一圈看著有些腫,阮流螢不大高興地掃過談衫,然後悶頭吃肉。


  鍋里的菜吃完,又往裡面下菜,在等菜熟的過程中,談衫把自己報名的節目給說了下,她是隨便挑的一件事來說,能不能被選上都還說不準。


  旁邊的助理卻是猛地想起什麼,她皺著眉說道:「這節目……我有點印象。」


  阮流螢看向她:「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助理被她這一眼看得猛然想起來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在柳姐那兒看到過,那個節目的幕後團隊還挺有名的,就是……秋碧海以前那個經紀人帶的。」


  「那個經紀人叫林鳥,跟柳姐以前是同事,本來就是想叫你去參加撐場子,」助理撓了撓脖子,她其實記得也不太清楚,秋碧海之前自殺鬧得挺大的,她也就記住了,「但是柳姐說,這是網路節目,怕拉低你逼格,所以給找借口……咳,主要是流螢姐你也沒時間錄啊,這段時間推掉的可不止這一個。」


  助理說話太快,差點忘記旁邊還有個談衫,怕談衫聽了不高興,就又改口。


  談衫動作怔住,她看向助理,臉上還是帶著笑,可那笑就跟一張面具:「那個節目的幕後團隊,是林鳥帶的?」


  助理本來記得是林鳥,可被這麼一問也不確定了,訕訕道:「我也記不清了。」


  「是嗎?」談衫笑了笑,之後的菜都食之無味,只聽見助理還在那裡滔滔不絕,對方立刻掏出手機去問柳姐,得知真的是林鳥后,還有些崇拜。


  「……如果林鳥是策劃,那她會不會去找郗野來當總導演?」助理笑嘻嘻地開玩笑。


  阮流螢注意到談衫情緒異常,她皺著眉說:「郗野怎麼可能去當大材小用去當節目導演?別說了。」


  助理這才想起,秋碧海疑似阮流螢的偶像,於是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整個包廂安靜下來,只有火鍋咕咕咕的聲音,她這才發覺氣氛有些不對。


  吃完飯,阮流螢照例送談衫回家,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助理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談衫懨懨的,她知道自己情緒不對,可也真沒什麼心情去應付兩人,只用手撐著臉,盯著窗外的倒退的綠化帶發獃。


  她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想,她忽然就想蜷縮起來,躲在被窩裡哭一哭,又想泡在水裡,什麼都不要聽。


  到小區后,她一聲不吭地下了車,想了想,還是強撐起精神轉身打算跟兩人打招呼。結果轉身就看到阮流螢也跟著下來了,助理嚇得降下車窗,大半個身子都要探出車窗來。


  「流螢姐,你這下車幹嘛啊?」助理心驚膽跳,「這送人回家,沒必要真送到家門口吧?」


  阮流螢心情煩躁,面上卻還是維持著淡然:「你自己回去吧。」


  助理:「那你呢?」


  阮流螢剛要說什麼,她頓了頓:「明天不是跟談衫有對手戲嗎?我跟衫衫對下劇本。」


  助理:…………


  助理:那這是開燈對劇本啊,還是關燈對劇本啊?

  這個時候只需要說上一句「很高興」之類的話,大概就能讓阮流螢重新開心起來,可談衫並沒有這樣做。


  她側頭看著阮流螢,目光含著一絲打量,像是在重新認識阮流螢,阮流螢也不出聲,就這樣站著任由她打量,心裡藏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她不知道,假如談衫說出讓她不高興的話,她會不會就這樣掉頭就走,可能……還會感到很難過吧。可她心裡也篤定,談衫不敢得罪她,哪怕她們已經口頭談好了電影的角色。


  這樣一想,又覺得談衫說的話不一定會是她的真心話,阮流螢一下就沒了想聽談衫回答的想法,她擺擺手,語氣跟之前一樣沒什麼溫度:「算了,我就是隨口問問。」


  談衫的目光還在她身上,就像是有實質觸感和溫度,並不刺人,只是讓她不得不在意,她往前走了一步,見談衫沒跟上來,就又說:「快點,電影快開始了。」


  談衫再來不及去深究阮流螢之前的問題,到底是隨口一問,還是另有含義,只是在檢票之後,還是忍不住補上一句:「跟你一起去看電影,我是很開心的。」


  阮流螢朝她看過來,沒有回應談衫,也不知道到底信沒信。弄到最後,有些記掛在心上的人反而成了談衫,阮流螢不吭聲,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就擔心一個說不好,惹得對方更生氣了。


  已經到了影廳,兩人也就沒再交談,而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深淵》上映第一天就達到了2.5億,這還是因為片方在宣傳時,提到這是秋碧海的遺世之作——她「離世」時被人們緬懷了挺長一段時間,也是有剛好遇上互聯網最為發達的時候的原因,網友們的交流呈現井噴狀態。


  再加上「演員自殺」這一點,所以這場「緬懷」弄得看上去有些聲勢浩大,到後來,不管認不認識秋碧海的人,是不是喜歡她的,都會跟著「點蠟」。


  其中也不乏有這種「你在的時候我沒有認識你……」的論調。


  這件事從客觀角度來說,對片方是有絕對的好處——觀眾們在選擇電影時,都多多少少情感上會傾向於《深淵》,不管是從好奇,還是純粹的支持。


  畢竟秋碧海的地位再高、演技再精湛,那也只是在電視劇圈,並不是在電影圈,影響力有限。沒有電影,那她本人對海外的影響也就趨近於0。


  談衫在家的時候基本上是不看電視劇的,就算無聊去看,看到自己的臉也會迅速轉檯。不管演了多少戲,看到電視里的自己,總覺得有一種陌生感和羞恥感。


  《深淵》是她的第一部電影,導演還是自己深愛過的人,只是因為「自殺」這一件事,她們再也不可能有任何重新開始的機會(就算不自殺,她也不會給郗野任何機會了,也可能對方根本就不稀罕),她們無法回到以前,因為死亡是無法跨越的一道鴻溝。


  她也猶豫過要不要去看這部電影,就跟她重生后,想過要不要給郗野打個電話,最後,她還是選擇算了。


  現在,當她跟著阮流螢坐在電影院里,順著台階往上走,尋找她們的座位號時,她突然發現,來看一看好像也沒什麼,心境也再無波瀾。


  曾經將她沉溺的、狂風驟雨般的絕望愛情,在此刻像是有曉光劃破厚重烏雲,有鳥兒掠過,有飛魚躍出海面,波濤揚起獨有的吟唱。


  忘記不是時時刻刻想著我要忘,而是就這麼,悄無聲息,猛然回頭時,風景已然改變。


  ——萬一阮流螢想要追她,她可能完全招架不住——想想也知道阮流螢不可能會追求她。談衫心裡勸自己認清現實。


  阮流螢繞到另一邊坐上車,她沒有急著發動車子,只是乜斜著談衫,唇角微微上翹,伸手點開播放器:「喜歡聽什麼歌?」


  談衫回看過去,就瞧見阮流螢的姿勢,她心道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誘-人啊,嘴上卻道:「隨便。」


  話音剛落,一陣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車廂內炸開,談衫下意識地皺起眉毛,還沒等她反應,就聽到重金屬搖滾音樂被換成了溫柔情歌,伴隨歌聲還響起了一道柔柔的嗓音:「……原來喜歡這種嗎?」


  談衫頓了下,說了句「還好」。


  剛說完談衫就感到懊惱,擔心對方再放點什麼她接受不了的歌來試探她的喜好。


  阮流螢卻是笑了聲,沒再做其他的容易讓談衫焦慮的舉動。


  兩人在車裡又坐了一會兒,大概在一首情歌放完以後。阮流螢才像是回神一樣,開始折騰導航,她邊搗鼓邊問談衫:「你家地址在哪裡?」


  談衫瞟了阮流螢擺弄的導航儀一眼,沒有戳破對方其實不太會用導航這件事。她垂著眼帘,在「隨便報一個附近的地名」和「老老實實交待」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就聽阮流螢狀似隨意道:「等會兒不介意我上去坐坐吧?」


  談衫一頓,老老實實報了地址。


  阮流螢那種話怎麼看都像是臨時起意,像是看出她意圖才故意這樣說的,簡直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蟲一般。


  車子終於駛離停車站。


  看得出來,阮流螢平時應該不怎麼開車,因為她開起車子經常出問題,像出停車場的時候撞上欄杆,到大馬路上差點撞上公交站牌,名副其實的一個馬路殺手。


  馬路殺手阮小姐一臉歉意地看著談衫:「抱歉,這車我開得不是很習慣。」


  談衫微微一笑,本來她也沒想著要怪誰,因為她自己也不會開車,當然,也不妨礙她調侃阮小姐——道歉樣子的阮小姐實在太可愛了:「其實應該我來開的,可惜我不會開車。」


  阮流螢很漂亮。


  漂亮的人犯錯時,只要做出一個可憐的表情,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再忍心責怪對方。


  如果有人告訴你:「這不是個看臉的社會,顏值不能代表一切。」


  這句話是錯的,那只是因為TA不夠好看而已,不夠「社會」為TA的顏值繞道,所以TA們覺得「這是個看臉的世界」是不對的。


  在阮流螢在不能轉彎的區域強行轉彎后,談衫開始考慮要不要提議打車回去時,總算是安全抵達了談衫所在的小區,中途也沒有出現談衫所擔心的撞人事件。


  只是阮流螢沒把車開進去,這也讓談衫也鬆了口氣——要是阮小姐把車開進去卻開不出來,那就丟臉了。


  阮流螢朝前望了望,扭頭看向談衫:「你就住在這裡嗎?小區的大門太小了,我把車開進去的話,肯定會被刮到的。」


  小區大門絕對不窄,車子開進去肯定沒問題,談衫忍不住想笑,阮小姐明明是怕卡在大門那裡出糗才對,她忍住笑意:「就到這裡就行了,反正也沒幾步路。」


  「嗯……」阮流螢應了一聲,卻沒有打開車門讓談衫走的意思。


  談衫也不介意陪著阮流螢再待會兒,車子里也放著有音樂,氣氛也不算太過尷尬,甚至可以說得上……舒適。


  「你最近有什麼角色嗎?」阮流螢忽然問道。


  談衫疑惑地看向阮流螢,見阮流螢臉上沒有任何異色,不由開玩笑道:「流螢姐這是打算給我介紹角色嗎?」


  「呵……算是吧,」阮流螢大方地承認了,隨後又緊跟一句,「不怕我了?」


  談衫有點不好意思,只低著頭沒說話,髮絲滑落下來。


  阮流螢伸手幫她把頭髮別到耳後,讓她愉悅的是,談衫沒有躲開她的碰觸,她便放軟語氣道:「如果讓你拍吻戲,你能接受嗎?」


  談衫心中一動,難道阮流螢打算給她介紹角色?

  之前在KTV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雖然導演和副導看上去沒怎麼「關注」阮流螢,實際上阮流螢的存在感很強,不管是導演他們,還是唱歌的這兩個「公主」。她想著,也許阮流螢有什麼很強硬的後台。


  如果對方真想要給她介紹角色,那十有八-九都不是逗她玩的。


  談衫思考的時間不算久,只片刻就笑著點點頭:「演好每一個角色,是演員的職責所在,我想我沒有要拒絕的理由。」


  「是嗎?」阮流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可談衫總覺得對方好像是生氣了,雖然表情、語氣這些都沒變,可談衫就是覺得阮流螢生氣了。


  談衫心裡不由莞爾,阮流螢能看穿她的心思,難道她就是阮流螢肚子里的蛔蟲,能猜到阮流螢的情緒嗎?

  只是阮流螢一直沒再開口,談衫心裡也有些緊張,斟酌片刻,她開口道:「我是不是哪裡說錯話了?」正說著,談衫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剛要抓住這絲念頭,就被阮流螢的聲音給打斷。


  「沒有,」阮流螢靠在椅背上,神色間又是今晚看到的懶散,她語氣略冷道,「最近……我接了一部戲,我演女一號,女二號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她也是這部戲的投資方,也有引薦和選角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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