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

  訂閱不滿70%,購買最新章72小時后可看到正文內容。  以前有部電視劇就是這樣, 導演覺得某一場景比較單調, 但又想不到添加什麼東西進去。正一籌莫展時,當時的主演就自己臨時加了一段台詞進去, 導演覺得很不錯就直接用了。


  到後來播出的時候, 沒想到這段台詞還成了這個演員的特徵之一,也在當下火了很長一段時間。只要一想起這段台詞,那麼只要看過這部電視劇的, 就都會想起他。


  還有一件是談衫自己遇到過的,她當時是和另外一位男演員合作。那場戲是對方飾演的角色得知父親去世, 男演員表現出來的是「悲痛地走出屋外,蹲下-身埋頭痛哭」,後來導演就叫停, 給對方講了一遍:「你要表現的不是一個『失去玩具的大男孩』, 而是失去父親后,你是家裡的唯一『頂樑柱』。」


  第二次重新開拍時, 男演員的表現又不一樣了, 但讓導演很滿意,就連談衫也受益匪淺。


  導演不會限制你的肢體語言,他會給你最大的發揮空間——但如果走出鏡頭那就會挨罵。


  在表情和行為肢體上表達角色以外,想要「演活」, 那就得捕捉角色的特質, 哪怕就是喝口水, 都要用心去揣摩。當然人物的情緒變化也要符合人設。


  談衫去試鏡的時候, 沒有拿到過完整的劇本,但是只通過幾個片段也能看出來流火是個很宅的人,所以她當時心裡在想的就是,要演出一個宅女的生活狀態。


  拿到完整劇本后,談衫又給通讀一遍,就連沒有流火出現的場景片段,她也會看一遍,只是看得不是那麼仔細,也是怕自己揣摩過頭,顯得角色「油膩」。


  這次第一場戲,談衫也是沒有足夠的信心——她不再是那個頂著「雙料視后」光環的演員秋碧海,而是一個沒有任何底牌的新人,稍有一個不注意都可能會被換掉。電視劇和電影始終是有差別的,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能不能得到導演的認可。


  在場記板響起那一刻,談衫摒除掉這些忐忑不安,全身心進入另一個「靈魂」。


  流火是一個很宅的人,同時她也很喜歡嘗試新鮮的事物,她會跟新來的租客討論各地的美景風光,她自己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去旅行,甚至可以一個月都不出門。這是因為流火這個人很「懶」。


  談衫就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這種「懶」。她身為演員,當然是希望自己所演的角色能成為經典,而不是一個過幾天、過幾個月、過幾年就被人遺忘的、泯滅於眾的、庸庸碌碌的角色A角色B。她野心勃勃地想要在每一個角色上打上自己的烙印。


  這一次,就從「流火」開始。


  ……


  當米導喊停后,談衫心裡鬆了口氣,臉上終於揚起了一抹微笑,她心裡慶幸自己的演技沒有倒退。


  大概是心情好的緣故,她走路都顯得輕盈幾分,她快速走到米微斜旁邊,彎腰詢問:「導演,我剛剛表現得怎麼樣?」


  米微斜輕描淡寫地瞥談衫一眼,談衫心裡一緊,立刻收斂住笑,換成謙虛的表情。


  米微斜心中滿意地點點頭,懂得謙虛是個很好的品質:「你是把握到角色的特點,可正是因為這一點,你反而顯得太過在意……就像是一個稜角突兀地橫插出來,它應該是豐滿的。你想想,你一個人在自己的家裡——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里,你的狀態是什麼樣的。」


  談衫若有所思,想想可能還是自己太自負,演技應該是無止境的才對,正自我反省中,就聽米微斜又說:「今天這場還算不錯,不用重拍。」


  圍觀群眾:導演,您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米微斜:其實她也是胡說八道的嘛,談衫已經表現得超出了她的預期,她已經非常滿意了,只是新人還是要適當打擊一下,免得太過驕傲。


  談衫一愣,反應過來后說道:「謝謝導演指點。」其實她剛剛還想說,能不能再試一下……


  第一場戲順利拍過,米微斜心情十分好,還給了大家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談衫想著自己剛剛還以為演得還不錯,結果沒想到在米微斜心裡有這麼多問題,心想著自己果然是太過膨脹,導致自己看不清自己……還好導演人很不錯。


  可這會兒呆在片場也還是覺得別人在用異樣眼光看自己,談衫乾脆就說要去趟衛生間,結果沒想到阮流螢叫住她,說跟她一起。


  談衫現在其實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沉靜一下自己,但也不好拒絕阮流螢,就帶著人一起去了。


  她心裡裝的事太多,見阮流螢不說話,一個沒憋住,話就從嘴裡跑了出來:「流螢姐,你覺得我剛剛演的流火,是不是問題很多?」


  不等阮流螢回答,她自己又開始挑毛病了:「我後面想了下,的確有很多問題,比如,為了鏡頭好看一點,我太注重自己的個人形象,背挺的太直,不夠放鬆、自然……」


  說著說著就到了衛生間,談衫不想上廁所,就站在門口主動讓了讓,示意阮流螢先進去。


  阮流螢也沒有要讓的意思,只是在經過談衫時,伸手揉了揉談衫的腦袋,語氣略微有些沉重地說:「沒關係,還有我。」


  本來還在嘰嘰喳喳個不停的談衫,就跟被按了開關,瞬間安靜下來,阮流螢卻是隨便找了個隔間進去,連頭都沒回。


  談衫:被、被摸頭殺了。


  談衫扭頭去看鏡子里的自己,發現自己不出所料的臉紅了——這年頭,直女比彎的還會撩。


  經由這麼一下,談衫突然又覺得不緊張了,她扒著洗手台洗了洗臉,就是不太敢用手去搓,妝容雖然防水,但經過這麼一洗,也還是要補妝的。也就是趁著下一場戲要補妝,才這麼肆無忌憚地用冷水沖臉。


  上午的後幾場戲也是穩穩噹噹地順利過了,只有幾個鏡頭需要再拍一下,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中午吃了飯,談衫就被阮流螢給叫到保姆車去,本來還以為阮流螢是有什麼事情要給她說,結果剛一上車,嘴裡就被阮流螢餵了顆草莓。


  「唔……」談衫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阮流螢可能沒注意,剛剛喂草莓的時候,她的嘴唇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指尖。


  阮流螢嚼著草莓,問她:「好吃嗎?之前在路口看到有人在賣草莓,看著還不錯,就叫助理去買。」


  談衫心裡有點甜滋滋的,阮流螢雖然是直女,可是為人很暖啊,阮流螢的不少粉絲就是女友粉。其實把阮流螢當女朋友來看,那真的是很甜了。談衫用力點點頭,笑得像只貓一樣:「嗯,很甜。」


  阮流螢淺淺地笑了下:「我讓助理給其他人也送了草莓,你多吃點,不用擔心。」


  談衫「哦」了一聲,低頭伸手去拿飯盒裡的草莓,再抬頭時,笑容依舊:「是應該的。」她還以為自己是獨一份。


  又吃了幾顆,談衫就說自己飽了,她剛要下車,阮流螢就拉住她的手腕:「布置場景還要等一會兒,先在車上休息,外面都沒有坐的地方。」


  談衫還在考慮,就聽阮流螢又說:「導演說的,讓我們多熟悉一下,你還怕我吃了你?」


  談衫笑了下,也就不再猶豫,大大方方地跟著阮流螢鑽到後排去。


  下午是阮流螢和談衫的對手戲,雖然談衫不太明白米導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她本來還以為下午應該是阮流螢的戲份。


  這一場的戲就是流火把房子租出去以後,游螢(阮流螢飾演)找上門來表示要租房。


  談衫和游螢拿著劇本對過戲,又在米導的指點下,進行練習走位,確定沒問題后,米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本場第一次。」


  「啪——!」


  游螢背著一個小小的背包,敲響了有些老舊的房門,她能聽到裡面傳來的輕微聲響,直到一個女聲在門的另一端響起,聲音有些悶悶的:「誰啊?」


  游螢:「請問,這裡是千禧街42號嗎?我在網上看到這裡在找租客。」


  「咔噠」一聲,房門被人打開,露出了流火的身影,她站在門裡,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風塵僕僕的女孩兒,她聲音有些軟綿綿的,像是剛睡醒一樣:「你要租房?」


  游螢愣愣地看著房子裡面的人,眼裡閃過千萬種情緒,最終只剩下一抹驚喜,像是於黑夜裡乍然點亮的煙火,她努力壓抑自己不同尋常的激動,像是害怕嚇到眼前的人。


  最終,游螢點點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聲音說:「是的,我要租房。」


  【我腦海里閃過千千萬萬的面孔,雖然你的樣子跟我想象中的任何一個都不一樣,可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依然十分驚喜——你果然應該就是這樣,因為只有這樣的你,才是最好的。】


  談衫邊想著等會兒要怎麼應對,邊推開房門,抬眼匆匆掃視一圈——包廂內的燈光被調得昏暗曖-昧,但並沒有談衫想象中的「混亂」,甚至有點像是老幹部在開會,大家都「安安分分」的,只是其中煙霧繚繞,讓談衫聞著有點不舒服。


  只是讓她沒想到是,裡面竟然還坐著一個她十分意外的人——阮流螢,不得不說,在看到阮流螢以後,談衫心裏面多多少少鬆了口氣。


  她以前在圈子裡好歹待了有那麼久,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有些演員、導演私底下的聚會十分淫-亂她也是有所耳聞——這也是極個別的情況——當然,到死她也沒有親眼見過。


  談衫覺得阮流螢不是那樣的人,光從個人氣質就看得出來。


  包廂裡面的人見房門被推開,便朝門口看過來,一眼就瞧見談衫。


  打電話叫談衫過來的群頭率先反應過來,立刻站起來揚聲喊道:「談衫你怎麼才過來?快,過來坐這邊。」


  群頭示意的位置是在阮流螢的旁邊,與導演隔著十萬八千里。


  要不是阮流螢是女的,談衫都覺得自己像是被叫來陪酒的——如果阮流螢喜歡女生,那……差不多算是個陪酒的。


  談衫臉上帶笑,假裝淡定地坐過去,先是沖阮流螢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接著她拿起酒杯倒酒,想要為自己來晚了道個歉——雖然導演和另外幾個人並不關注自己。


  結果剛拿起酒瓶,就被阮流螢給按住了杯子。


  談衫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阮流螢,大眼睛就跟會說話一樣。


  濕漉漉的大眼睛在閃爍晃眼的燈光下,透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茫然。她略有些不安地看向另一邊的導演和其餘幾個人,見其他人沒注意到她們這邊時,還悄悄地鬆口氣。


  就像一隻誤入人類世界的小鹿,還不是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或許,是她太關注談衫了。阮流螢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是沒什麼變化,只是低頭吸了一口煙。


  談衫這才注意到,阮流螢的手指纖細,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頭上已經有一小截燃過後的灰燼,輕輕一抖,就掉落下去。


  談衫沒注意,被阮流螢吐出來的煙圈給嗆得咳了幾聲。


  阮流螢鬆開按住酒杯的手,把煙放到煙灰缸里摁滅,嘴裡說道:「抱歉。」


  雖然聽不清,可談衫還是能大概看懂阮流螢的意思,她連忙擺擺手道:「沒關係的,我沒事。」


  阮流螢卻是看著她沒說話,也不知道懂沒懂她的意思。


  大概是覺得包廂裡面唱歌的人聲音太吵,阮流螢又湊近了談衫一些。談衫以為她有話想跟自己說,於是側頭用耳朵對著阮流螢。


  阮流螢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她的嘴唇幾乎都快貼上談衫的耳朵,這才漫不經心地對著那隻自動湊上來的耳朵吹了口氣,然後眯眼看那隻瑩白小巧的耳朵慢慢充血,無聲笑了笑。


  她伸手按住談衫的肩膀,制止了對方想要拉開距離的舉動。


  「未成年不能飲酒,」阮流螢的嗓音柔軟,帶著慵懶和沙啞,她微微眯眼笑道,「我得對你負責任。」


  談衫忍著想要去摸摸發燙的耳朵,腦子裡卻在想,她和阮流螢確定是今天第一次見面,她應該不需要阮流螢負什麼責任吧?而且,阮流螢的舉動未免有點過於親密了。


  思考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雖然生理上是未成年,可處事上還是得拿出成年人的態度來。談衫帶著玩笑話道:「那我過來喝什麼?」潛台詞是總不能幹坐著吧?


  阮流螢似是歪頭想了下,隨後招手叫來一個人,說了幾句話后,這個人就出去了。


  談衫看著阮流螢的舉動,心說對方不會是叫人給她拿飲料什麼的吧?

  「會唱什麼歌?」阮流螢吩咐完后,又轉頭問談衫。


  對方沒說「要不要」,而是直接問的會什麼歌,談衫想了下,就報了一個自己唱得十分熟練的歌。


  阮流螢點點頭:「這首歌我也會。」


  談衫有些詫異地看過去,就見阮流螢示意正在唱歌的兩個女生,其中一個拿著話筒過來,另一個則是按了暫停。


  旁邊的導演見狀,也看了過來,笑著說:「阮小姐這是要唱歌?那我們可真夠幸運的。」


  阮流螢淡淡地「嗯」了一聲,像是懶得搭理人。


  讓談衫意外的是,導演竟然也不生氣,甚至還因為阮流螢的回應而高興。


  她不由偷偷去看阮流螢,就見阮流螢沖她眨了下左眼,談衫立刻感到心跳加速。心想著阮流螢要是想要撩人,只需要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一個眼神別人就會乖乖主動走過去。


  想到這裡,談衫心裡忍不住又嘀咕起來,如果阮流螢是個les的話,那她這樣算不算是在撩她?

  談衫胡思亂想間,就見阮流螢又讓人把談衫剛剛說的那首歌給頂上去,隨後讓另一個女生把話筒也拿過來,遞給談衫。


  談衫說的歌,是她讀書的時候聽到的,很甜蜜的一首情歌。只不過不是兩人對唱的情歌。


  她之所以喜歡這首歌,是因為這首歌的歌名有一個野字,那個時候她還處於暗戀郗野的時期,所以這首歌自然而然背得滾瓜爛熟。


  現在再唱這首歌,已經沒了喜歡郗野的那種心情,反而是有點難過和被背叛的痛苦。好在談衫及時收斂了情緒,不然說不準會不會被人給看出來。


  一首歌唱完后,阮流螢直接把話筒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談衫也跟著把話筒給放到上面。剛剛那兩個女生再度拿起話筒,只是這次點的歌都比較輕柔,不會讓人聽不清說話。


  阮流螢似笑非笑地看了談衫一眼,拿起別人送過來的牛奶飲料,自顧自地拿了兩個乾淨的杯子倒滿,再將其中一杯遞給談衫:「剛唱了首歌,喝點解渴。」


  「謝謝。」談衫接過,然後低頭喝了幾口。


  阮流螢喝了一口就又放下,懶洋洋地靠著椅背,一手撐著自己的腦袋,長發如瀑地垂落下來,她看著談衫把杯子放下后,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談衫一頓,忽又揚起一抹甜笑:「流螢姐不是知道嗎?」


  阮流螢「呵」地笑了聲:「不緊張了?」


  談衫身體又是一僵。


  正巧姜洛洛電話打過來,談衫說聲「抱歉」就背過身接通電話,小聲道了句:「我沒事。」


  姜洛洛確定她沒事後,這才掛電話,只不過還是要求她安全到家后,給她發條簡訊。


  見她掛斷電話,阮流螢問道:「你朋友打過來的?」


  談衫點點頭。


  阮流螢帶著戲謔的語氣又道:「你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看到了只兔子,站在門口瑟瑟發抖,卻還是要強裝鎮定。」


  「你朋友打電話過來,也是因為……」阮流螢頓了頓,「害怕我『吃掉』你?」


  「嗯?小兔子?」


  談衫這下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她現在不得不去多想了,也許阮流螢真的是想潛規則她?

  因為從她進來開始,那邊的導演、副導基本上就沒理過她,而且群頭還把她安排在阮流螢的旁邊。


  對方的舉動、說的話,都讓談衫不得不多想,可……如果阮流螢真的想潛她,她、她到底是該接受,還是該拒絕?


  而且,對方也沒真的對她動手動腳……


  「有這麼怕我?」阮流螢見她一直不回答,故作不滿道。


  「沒、沒有。」談衫立刻正襟危坐,低垂著眉眼,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阮流螢盯著談衫看了會兒,又轉向面前的大屏幕,然後再轉過來看談衫:「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吧。」


  談衫輕易不會去翻小談衫的記憶,所以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唯一能講的就是她穿過來的這五個多月。


  可這五個多月以來,她的生活也不算多麼有趣。談衫眼角掃到阮流螢,又有些拿不準對方是真想聽,還是純粹拿她當個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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