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戲

  「卡!」


  米微斜喊道, 周圍的其他人也都見怪不怪了,雖然是有點不明白兩個平時經常「一次過」的人, 怎麼一場吻戲NG這麼多次。


  想來想去,可能這兩人都是直女,有點不適應跟同性接吻。


  米微斜也不想給兩人太大壓力,只是想著NG三四次了,也不能再由著兩人這樣下去。


  她倆熱烈的、含蓄的親法都試過了,可總有一種違和的感覺, 明明還是這個人,但感覺就是氣場不對。


  米微斜將劇本捲起來拍打:「你們不是很期待吻戲嗎?怎麼拍這麼多次?難不成你們故意的?」


  阮流螢白她一眼:「我是這種人嗎?」


  談衫也有些懊惱:「導演對不起,我再找找感覺吧。」


  一個NG了還理直氣壯, 一個演技精湛乖巧得讓她不忍心罵, 米微斜只覺得腦仁疼。


  身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導演, 當然要能準確說出問題在哪裡, 不然怎麼去指導演員拍戲?

  米微斜醞釀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旁邊的道具百奇給談衫, 擺手道:「來,你倆再試一次。」


  談衫接過東西的手頓住, 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抽-出餅乾咬住一頭,然後扭頭去看阮流螢, 阮流螢遲疑一下, 也跟著咬住。


  米微斜:「等一下。」


  她算是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乾脆地伸手拉過談衫, 把人給叫到角落裡嘀嘀咕咕起來。


  米微斜:「你這是……不喜歡流螢?」


  談衫臉頰一熱, 垂下頭:「沒有。」


  米微斜:「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談衫這下耳朵都要紅起來了,她平時把戲和私生活分得很清,這還是第一次,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到拍戲。


  只要一想到跟阮流螢接吻,她就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腦子上涌,可她之前才剛做了決定,打算跟阮流螢保持距離,對對方的好感視而不見,總不能這麼快打臉吧?


  於是,拍戲的時候,她身體在動,可情感卻是封閉的,就連動情的表情都是流於表面的。


  至於阮流螢同樣發揮不好……她只能歸結於對方受到她的影響。


  一開始她還抱著僥倖心理,覺得可能不是她一個人出問題,現在被米微斜直白地指出,她心裡頓時無比愧疚:「導演,對不起……等下我會好好表現。」


  米微斜見過各種各樣的人,談衫算是她見過很有天賦的一類演員了,這樣的演員都有些特立獨行,談衫算是那種很乖巧的。


  聽到談衫這麼說,她心裡倒是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要談衫做個保證,就會讓人覺得這場戲肯定能拍好,她拍拍談衫的肩膀,柔和語氣安慰道:「沒關係,慢慢來。」


  NG次數多了,難免讓人感到疲憊,最讓人害怕的是,演員的狀態不好。


  談衫回去補妝,阮流螢就跟在她旁邊,眼神里流露出擔心,她對著談衫說:「你還好嗎?」


  談衫點點頭,忽然笑著說:「不用為我擔心,我剛剛就是……對角色沒理解透徹。」對著阮流螢,她肯定是不會說實話的。


  重新來過,因為之前拍攝的已經通過,所以這一次是從兩人咬著百奇開始。


  在各部門準備時,談衫和阮流螢已經各自咬著餅乾的一頭,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直到米微斜的聲音響起,她們才重新入戲。


  只是這一次,阮流螢看著談衫眼裡流動的瀲灧情緒,有些愣住,她的一隻手抬起,像是想要去摸一摸談衫的臉頰,最後卻是握住了談衫的手,像是怕人會跑掉。


  談衫垂下眼瞼,主動靠了過去,阮流螢像是被蠱-惑,也跟著拉近距離。


  直到兩人的嘴唇相碰觸。


  跟喜歡的人接吻時,嘴唇的柔軟度堪比棉花糖,不僅軟,還十分香甜。


  阮流螢想著,另一隻手放在談衫的肩膀上,拇指摩挲著談衫的臉頰,她能感覺到掌心下那細長又脆弱的脖頸。


  她吮吸著對方的唇舌,直到將人吻得透不過氣。


  談衫輕輕動了下手,阮流螢便壓著她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接著壓在她身上,髮絲滑落擋住鏡頭,只能看到兩個纏綿在一起的腦袋。


  談衫受不住的發出一聲呻-吟,她是真的被吻到動情,和那次在車裡熱烈的吻不同,這一次的吻綿軟細長,將她的氧氣一點一點吸走,就連靈魂也都跟著飄飛。


  阮流螢收回抓著她手腕的那隻手,放在她的腰間,隔著衣服揉摸她的身體。


  皮膚光滑,哪怕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那樣的滑度,阮流螢幾乎愛不釋手地揉捏著。


  談衫被她摸的癢得不行,動了動身體想要掙扎,可又想著NG太多次,便默默忍住。


  米微斜雙手交握撐著下巴,她面無表情地盯著監視器里兩顆動個不停的腦袋看了將近十來秒后,終於喊了「卡」。


  她是有成人之美,在拍攝電影期間不介意兩個主演談戀愛,可不代表她願意盯著兩個腦袋看上好幾分鐘。


  等兩人聽到聲音停下來,又從沙發上坐起來后,阮流螢抽了張紙巾,談衫下意識想要接過擦擦嘴唇,接過阮流螢卻是繞過她的手,親自幫她擦掉嘴角的口水。


  這讓談衫想起了那次的「試戲」,她放下雙手,挺直背坐著,任由阮流螢給她擦拭口水。


  這場戲拍攝完后,談衫沒有再回家,而是蹭了阮流螢在附近酒店開的房間,助理則是被趕到了另一間房。


  本來就是好意,談衫也就沒有拒絕,只是在阮流螢去洗澡時,她拿出手機登陸上郵箱。


  她今早給心理醫生髮過郵箱,告知過自己的最近情況,也把阮流螢能將自己拉出負面情緒的事情說了,只是隱去了阮流螢的名字。


  點開郵箱,戴醫生在閱讀過談衫的郵件后,給出建議道:可以嘗試著向對方敞開心扉。


  談衫有些沮喪地用手將垂下來的頭髮梳到腦後,她也曾經想過,可是……她既擔心自己再在感情上摔跤,又覺得自己還沒完全走出上一任的陰影,如果這時候答應阮流螢,那就是對阮流螢的不負責。


  而且,她也並不想利用阮流螢來走出抑鬱症,她自己就是被感情傷害過的人,不想自己也成為那樣傷害別人的人。


  阮流螢很好,她值得比自己更好的人。


  想到這裡,談衫又開始反思,自己應該從現在開始保持距離,比如:今天就不該來蹭房間的。


  阮流螢出來后,談衫就一聲不吭地衝進浴室里,阮流螢正擦著濕發,倒是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愣。


  ……可能是因為今天拍戲,接吻接得太激烈了,這會兒見到自己太害羞了,阮流螢越想越有道理,一時間竟然有點喜不自禁。


  談衫洗完澡出來,阮流螢已經躺在床上了,她默默吹完頭髮,也跟著躺到另一張床上,然後假裝玩手機。


  阮流螢的微博又更新了一條,說的是劇組的事情,一共配了九張圖,最後一張是個美食長圖,粉絲們在微博下哀嚎,說阮流螢深夜放毒。


  談衫卻是眼尖發現,那些美食都是她做的,只是沒想到阮流螢竟然給拍過照。


  這一次對方沒有再艾特她,而是艾特的米微斜,米微斜在下面評論道:艾特我幹嘛?那些吃的又不是我做的。


  粉絲一下就沸騰了,紛紛猜測是誰做的,有人猜測是助理或者迷妹送的,也有人猜是談衫做的——因為阮流螢這幾天更博頻率越來越高,但隔個一兩條就要艾特談衫。


  談衫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轉了阮流螢的上一條微博,回復道:咬不著[/嘿嘿]。


  剛轉發完畢,談衫就聽到阮流螢那裡傳來一聲清脆的叮咚聲,那聲音很特別,是微博上的「特別關注」更新提示音,再聯想到她前腳剛轉發……


  氣氛瞬間比剛剛還要安靜很多,談衫卻有些不安起來,她糾結地盯著手機,又忍不住去看阮流螢那邊的反應,正想著,就見微信又有消息過來。


  最新一條是阮流螢發送的:睡了嗎?


  談衫:……


  她默默抬起身,有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穿越了,她和阮流螢住在同一間房,扭頭就能看見對方,自己睡沒睡,對方應該知道的啊。


  談衫還在糾結,阮流螢發來第二條:剛剛那個提示音……


  談衫秒懂,她回道:提示音怎麼了?

  阮流螢:沒什麼。


  阮流螢:你怎麼還沒睡?

  明明兩個人就可以直接交流,也不知道為什麼阮流螢要發微信,對方如果覺得這樣交流更自然,那她也就順著對方好了。


  談衫就開始跟阮流螢聊起天來,還說到明天的戲份,再有幾場對手戲,阮流螢就要跟著米微斜去外地拍攝了,阮流螢問她之後的打算。


  談衫就把之前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先等電影上映。


  阮流螢敏銳地察覺到,談衫沒有再說之前提起的那檔節目。


  ***

  談衫:離得這麼近,扭頭就能聊天,為什麼非得微信?

  阮流螢:我用微信,這不是怕你害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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