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此為防盜章 邵英家一臉玩味地摸著下巴，同人不同命啊！這一次我就給你個改命的機會好了, 可不要太感謝我啊！
「我大概知道你所謂的驚喜是什麼了。」
秦明煦一邊說著, 一邊邁開大長腿往醫院內走，阮德澤趕忙起身跟了上去。
「啊咧？」
邵英家有些驚詫，然而還不待他繼續問下去, 電話那頭就已經被掛斷了。
真是冷淡哪！
邵英家撇撇嘴, 更加好奇自家好友在看到少年後的反應了！
這些年他明裡暗裡為自家好友介紹了很多長相酷似戚修然的人, 然而那些個廢物卻都沒能爬上秦明煦的床。
他真是搞不懂戚修然到底是使了什麼妖法, 才能把各方面都很精明的好友死死吊住了這麼多年，而且還心甘情願地被利用。
到底是圖個什麼呢？
他正想著, 抬頭就看見了從電梯眾中走出來地秦明煦，頓時就眼前一亮，大力地揮起手來。
「這裡這裡！」
秦明煦冷冰冰地眼神不斷地在邵英家地身上掃視著, 直到看得邵英家都不自在了，這才道：「不是說你出車禍了嗎？傷口呢？」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貨不靠譜, 可也沒想到他居然敢用這種借口騙自己過來。
「是出車禍了啊！」
邵英家一臉地坦然。
「只不過我命大沒出事而已。」
「呵。」
秦明煦冷笑一聲，轉身就想走人。
他可是推掉了一個重要的會議特地趕過來的，回頭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呢。
「別走別走。」
邵英家立刻拉住了秦明煦。
「先等等, 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如果是方才那個少年的話……
想到此處，秦明煦的腳步下意識地停了一瞬，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邵英家正拉著自己的胳膊，面料奢華的高定西裝被攥出了難看的褶皺。
這時候的302病房安靜下來, 被所有人盯住的醫生皺著眉說出診斷結果。
「情緒過激造成的突發性暈厥, 小小年紀哪來的這麼強烈的悲憤絕望？」
話音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轉向林惜雲，滿滿的譴責鄙視。
是啊，至於這麼逼迫一個孩子嗎？
林惜雲有心為自己辯解兩句，可是在發現在場所有人都不可能向著自己之後，最終還是囁嚅著閉了嘴。
只是在心裡惡狠狠地想著，等這小野種醒了后就帶回家裡去，這次一定要把人給鎖住了，省的他再跑出來丟人現眼。
她就不信自己還治不了這個小野種了！
小小地病房內人擠人，秦明煦皺著眉站在門口，憑藉著身高優勢，一眼就望見了躺在病床上的瘦弱少年。
過於蒼白的小臉上眉心緊蹙，不時抖一下身子，就連暈倒了都不安穩。
有點可憐。
秦明煦不由自主地跟著皺起了眉。
真的，很像。
像到就算明知躺在病床上的人並不是修然，他都不受控制地有些心疼起來了。
邵英家偷偷觀察著秦明煦的神情，心裡越來越興奮。
看這樣子就知道，有戲啊有戲！
「怎麼樣？想不想拯救這小可憐脫離苦海啊？」
邵英家快速地把自己聽到的關於林七生的遭遇給訴說了一遍之後，緊緊地盯著秦明煦的眼神，想要看出他心裡的想法來。
然而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此時依舊是波瀾不驚的。
邵英家咬牙又加上一句：「這麼漂亮個人兒，你不下手別人可就未必了，我聽說他那個表弟是個混子，葷素，啊不，是男女不忌的，他這麼個小可憐，估計就算被人給欺負了都未必敢說出來呢。」
秦明煦還是沒什麼反應。
邵英家有些急了。
「難道你想看著這麼一張臉在別的男人身下呻……」
「夠了！」
秦明煦厲聲打斷邵英家的話。
只是那麼一想，他就憤怒地想要殺人了。
「這人，我要了。」
秦明煦盯著那張酷似修然的面容，想著壓在那人身上的男人如果是自己，一陣邪火頓時就竄了上來。
他不捨得逼迫修然，也不捨得修然受到一星半點兒的委屈。
可是他今年也三十歲了，總不能就這樣忍一輩子。
找個替身，或許也不錯？
如果修然知道了這個替身的存在的話，會不會吃醋呢？會不會給自己一點回應呢？會不會回應自己的愛意呢……
秦明煦想的很多，也唯有這麼個人，能如此輕易地攪亂他的思緒了。
林七生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所處的病房條件突然就變好了。
他的姨媽是不可能給他掏錢換高級病房的，醫生護士還有其他可憐他的人，也不大可能出這個錢。
那麼所以……
林七生突然就有了個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在眼前出現那張嚴肅而無甚表情的面容時得到了證實。
阮德澤，秦先生的特助，平日里替秦先生處理工作生活上的一應事宜，也是秦先生身邊和他接觸過的最多的人了。
這個人，看似對誰都一樣嚴肅有禮。
實際上呢？這種人恰恰就是最淡漠的那一種，跟他那個主子一樣。
「林先生你好，我叫阮德澤，是龍庭集團董事長秦明煦先生的特助。」
阮德澤說到這裡停了下，將手上的iPad遞給林七生，頁面上正是關於龍庭集團以及秦明煦的介紹。
「你好，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林七生只掃了一眼就遞還給阮德澤，關於秦明煦明面上的資料，他上輩子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了。
這個少年居然很淡定一點都沒有受到驚嚇？
阮德澤心裡頭有些驚疑，面上卻還是嚴肅地繼續道：「秦先生可以幫你解決你的一切困難，擺脫親戚的糾纏，要回母親的遺產，還可以直接讓你上B大繼續讀書。如果你想要報復他們，秦先生也是可以叫你如願的。」
林七生這次的一身傷就是因為高考的問題，姨父姨媽不想放他去念大學擺脫他們的控制，他們已經給林七生找好了賣勞力的工作，只等著一到十八歲生日那天就把他送過去幹活，而工資卡，自然是要牢牢地掌握在他們手中的。
因此，他們在高考當天就撕毀了林七生的准考證，並且還把他的身份證給藏了起來。
當時的林七生是把高考當作是自己唯一的救贖的，於是第一次反抗了起來，結果卻是換得了一身的傷。
林七生毫不意外秦先生會查到他的資料，他感到悲哀的只是，為什麼重來的這一次，事情卻好像又回到了原點呢？
「所以我需要付出什麼？」
阮德澤再次意外這個少年的聰敏。
「做秦先生的情人。」
他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金絲眼鏡，特別淡定而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讓林七生瞬間就想到了一個詞——斯文敗類。
「我可以拒絕嗎？」
他不報任何希望地問道。
「最好不要，林先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拒絕的後果。」
林七生抓狂，明明這一世想要避開他的！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真的是躲不起啊！
林七生淚目。
就是因為跟過秦先生，所以他才更知道那人手中的權勢有多麼的滔天。
自己一個無權無勢無錢，甚至連父母親人也沒有的小可憐，拿什麼去和人家抗爭呢？
況且……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就因為這張酷似那人的臉，秦先生也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逃不掉的。
最多不過是，管住自己的心就好了。
雖然這很難。
但他好歹也是做了幾年演員，演過那麼幾部戲的。
這一次就當做，要演一部很長很長的戲就好了吧。
林七生低垂著頭，淡淡地開口問道：「時間呢？」
「到秦先生厭倦為止。」
阮德澤的聲音一如方才，也叫林七生越發覺得這人是個衣冠禽獸了。
真是毫無羞恥之意地說出了這麼可恥的話啊！
或許也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阮德澤又補充了一句：「在此期間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秦先生對於情人一向大方。」
阮德澤總算是說出了一句委婉些的話，沒有直接說明做了秦先生的情人就是走上了人生的捷徑，無論想要名還是利，秦先生都可以給你。
當然前提是，你要叫秦先生滿意。
林七生當然知道秦先生的「大方」，如果沒有愛上他的話，那麼他確實是個好的情人，或許也可以換個詞——金主。
然而他本來並不想走這條捷徑的。
「我知道了。」
林七生默默應下。
既然別無選擇，那就只有接受了不是嗎？
他會扮演好情人這個角色，時刻謹記自己只是個情人的身份，不會再奢求秦先生的愛。
當然，這一次，他也不會再故作清高地放棄掉秦先生的情人所應有的權利。
他需要錢，好多好多錢，然後等到秦先生和他的愛人兩情相悅在一起之時，識趣地帶著自己的錢離開，去過真正的，屬於自己的自由日子。
或許他可以去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有個自己的小院子，院子里要有小花園和草坪，然後自己養的貓貓狗狗會在草坪上打鬧，那時自己悠閑地攤在搖椅上，看看書，聽聽音樂，呷一口茶，足矣。
犯錯了倒是變得乖巧識趣了。
「方才邵英家又給我打電話了。」
秦明煦晃了晃手機。
「您要我去演嗎？」
林七生順勢轉移了話題，乖巧地縮在一邊。
「隨你，我不做干涉。」
秦明煦表情淡然，林七生看得心頭一松，秦先生似乎沒有很生氣的樣子。
「那，我想進娛樂圈可以嗎？」
林七生試探著問道。
秦明煦表情一怔。
「你想做明星？」
「不，我只是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林七生如實說道。
「你倒是老實。」
秦明煦溫熱的大手撫上林七生的臉頰，眼神之中充滿了懷念，似在透過林七生看著什麼人。
林七生心頭一疼，就像是被狠狠地攥了一把。
「只要你聽話，我可以捧你。」
「謝謝秦先生。」
林七生聽見自己平靜無波的話，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表現得興奮一點才對？
秦明煦沒在意林七生的反應，或者說他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會安排好，會如你所願，只要你老老實實聽我的話。」
說到最後一句時，秦明煦手上的力氣突然加大，疼的林七生不由痛呼出聲。
他的手抓住了秦明煦青筋暴起的手背，卻被倏地一下扔開。
又來了……
林七生揉著自己疼痛的臉頰，不想再去探究秦明煦和那個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故事。
「既然你這麼喜歡錢，我給你的黑卡為什麼不用？」
秦明煦似笑非笑地望著林七生，表情喜怒難辨。
「我現在住在您的房子里，穿著您派人買來的衣服，吃的也是您手下人送來的食材，並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林七生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秦明煦看了他一眼，緩聲道：「乖乖的，以後這房子就是你的了。」
「謝謝秦先生。」
林七生坐在秦明煦身邊，明明離他那麼近，可他卻始終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遙遠，遙遠到，好似隔了一條漫長的銀河系。
這一晚他們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林七生有些疑惑。
如果說上一世是他想方設法地想要爬上秦先生的床，可是這一世，明明是秦先生先找上的自己。
那麼為什麼，還不吃了自己呢？養著好玩兒的嗎？
不管林七生心裡是怎麼想的，翌日他就接到了阮德澤的電話。
阮特助也是個大忙人，告訴林七生說他已經交代下去了，到了龍庭娛樂公司自會有人接待他之後，也就掛了電話。
對於他的態度，林七生只是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他自己一個人打車到了龍庭娛樂公司樓下，一個戴著黑色邊框眼鏡，瘦高的女人立刻便迎了上來。
「是林七生先生嗎？你好，我是秦舒儀總裁的秘書，張文。」
秦舒儀正是這家娛樂公司的總裁，也是秦家為數不多的和秦先生關係較好的人，上一世，她可沒少給自己下絆子。
每一次，林七生都忍下了，只因不想給秦先生添麻煩，也不想因此而被秦先生厭棄。
「張姐，麻煩你了。」
林七生微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張文走進電梯。
總裁辦公室在頂樓，然而林七生上來時就被告知秦舒儀正在開會，要他先在會客室等著。
張文的臉色有些難看，接著便一臉為難地看向林七生。
「沒關係，那我就先等等好了。」
林七生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張文這才鬆了口氣，給林七生端來一杯咖啡后，就客氣地退下了，再也沒出現過。
林七生知道自己這是被晾這了，跟上一世一樣的下馬威。
他也不急，打開手機的拍照功能，找好角度美美的自拍，又拍下了桌上的咖啡，慢悠悠地修圖，最後才配文——龍庭娛樂公司的沙發很好坐，坐了一個小時也不覺得累。咖啡很好喝，就是沒人給續杯[可憐]。
他的動態才發上去，很快就冒出了幾條評論。
社會你邵導：「啊啊啊小傢伙你終於想開了嗎[太開心]！！！放心我的男主角還是你的[太開心]！！！」
元不圓：「七七你也在龍庭娛樂呢嗎[摸頭]沒關係我請你喝咖啡啊我知道有一家店味道特別好。」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林七生覺得驚悚的是，秦先生居然也回復了！
「等著。」
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看得林七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很好，看來今兒個運氣不錯啊，上一世的時候秦先生可是沒怎麼評論過他的狀態呢。
沒超過一分鐘的時間，滿臉堆笑的張文便走了進來。
「抱歉林先生讓您久等了，秦總正在辦公室等著您呢，請跟我過來吧。」
林七生看著這人面色恭謹的模樣，挑了挑眉道：「不是說在開會呢嗎？沒關係你們繼續開，我還可以等的嘛。」
「不不不！已經開完了，很抱歉讓您久等了。」
說著，張文便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似乎林七生不說話，她就能一直鞠下去似的。
「那走吧。」
他也不再難為她，抬腳走進熟悉的辦公室。
秦舒儀雙手抱臂審視著他，那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看她半天不說話，林七生便好心地說道：「如果秦總還有事情要忙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還真就轉身打算走人了。
「站住！」
秦舒儀厲喝一聲，「啪」地用力拍了下桌子，林七生看著都覺得手疼。
秦舒儀滿臉不悅地問道：「你就是那個林九生？」
「是林七生謝謝。」
林七生微笑，並自己找了椅子坐下。
「我管你是什麼生的呢，反正也不過是另一個山寨貨罷了。」
秦舒儀嗤笑了一聲，看著林七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團垃圾。
林七生臉上的微笑斂去，「你什麼意思？」
「不要給我裝傻，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能爬得上我哥的床呢？還不就是因為……」
說到這裡，秦舒儀陰冷地一笑，倒是不再說下去了。
「看來您對我的意見很大。」
秦舒儀繼續冷笑。
「不過那又能怎樣呢？」
林七生笑的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我是秦先生的人。」
「暫時而已。」
秦舒儀說著，隨手將一摞文件甩向林七生。
「既然你現在在我手底下工作，那就給我老實點，不然……你就祈禱你受寵的時間能長一些吧。」
她重新坐好，一臉冷漠的模樣氣勢很足。
她已經打發過無數個類似林七生一樣的人了。
自以為成了秦明煦的人，一朝得勢就驕縱放逸無法無天，忘了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進了公司也就只會給她惹麻煩。
開始時她的態度雖然不好倒也沒像現在這樣外露，只不過這種人多了，她對著這些垃圾，也就越發地沒什麼應付的心情了。
更何況，山寨貨到底也就只會是山寨貨，除了那樣一張臉，剩下的又還有什麼呢？
這些個山寨貨哪裡能比得上修然哥哥呢？
他們連給修然哥哥提鞋都不配！
所以他們憑什麼霸佔本該屬於修然哥哥的位置呢？
如此想著，秦舒儀看著面前這個山寨貨，心頭就更加不爽了。
林七生輕鬆接過文件，隨意翻了翻，便拿出手機拍了下來。
也不再和秦舒儀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手機上搗鼓著什麼。
秦舒儀莫名有些不安。
「你在做什麼？」
她繃緊了身子望著林七生的方向。
「在給秦先生髮消息。」
林七生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屏幕，既然方才秦先生有給他評論，那現在應該也是能看見自己發過去的消息的吧。
試試好了，總歸這一次不能再吃下這個大虧了。
「你怎麼敢？」
秦舒儀想到什麼，倏然站起身，高跟鞋清脆的聲音逼近林七生。
林七生抬頭望著面色很不自然的秦舒儀，微笑著接起了電話。
「秦先生，嗯，是的，我和公司二八分成，是我二……」
他的臉上明明就掛著很是不懷好意的笑容，嘴上卻是說著蠢萌的話。
秦舒儀似乎聽見自家大哥笑了一聲，她心裡不安的感覺更甚。
「秦總，秦先生要您接電話。」
林七生嘴角的笑容更加惡劣，只不過語氣依舊乖巧。
這賤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太特么會裝了！
秦舒儀惡狠狠地接過手機，惡狠狠地瞪著林七生。
「大哥，是這樣，一般新人都是這個標準，林……」
秦舒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明煦淡然打斷。
「他是我的人，給他按A級合同簽。」
A級可是S級以下最好的合同了，這個林七生何德何能啊！
「可是……」
「沒什麼可是，舒儀，注意你的身份。」
秦明煦語氣冷淡，卻是透著一股不容拒絕。
他並不知道，此時他的眼神是帶著一點怯意的。
他怕秦先生誤會他，怕從秦先生的眼中看到不信任，看到嫌棄。
秦明煦深邃的黑眸對上林七生那帶著怯意的目光時，心頭有一瞬間的柔軟。
他對著林七生，伸出了手去。
林七生的眸子倏然綻放出了光彩，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勾起，抬起手就要去握住秦明煦的手。
可還未觸碰到指尖，就聽到邊上傳來了一陣怒罵聲。
「色胚！你居然敢摸薇薇的，薇薇的那裡！還要親她！我和你拼了！」
李嘯怒氣沖沖地跑了過來，抬腳就踹向林七生。
秦明煦陡然收回手，對著身後示意了下。
阮德澤上前拎起李嘯的衣領，見他還要掙扎，乾乾脆脆地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頸上，而後果斷將人扔在一邊。
掏出白色帕子擦了擦手后，他又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金絲眼鏡，一言不發地重新站到秦明煦身後。
原本還吵吵嚷嚷的現場，一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楚薇啜泣的聲音。
林七生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就那樣尷尬地舉著，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張開的手掌倏然緊握成拳，依稀可見青色的血管。
他收回目光不再望向秦明煦。
臉上的笑容不變，只不過轉為了自嘲的苦笑。
還在期待什麼呢？
撐著地，自己站了起來，走到楚薇跟前，那依舊還在啜泣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而又叫人煩躁。
「你哭什麼呢？你有什麼可哭的？」
他的語氣冰冷而又刻薄，帶著滿滿的嘲諷。
這話一出口，楚薇還沒說話，和她交好的那些少男少女們一瞬間群情激奮了。
「你這個流氓不要太過分了啊！」
「就是就是，摸了薇薇還罵她，臭不要臉！」
「瘌蛤蟆想吃天鵝肉說的就是你這種渣滓！」
「薇薇就是太善良了，就不該搭理他！」
……
每一個人都急急忙忙地表明態度，義憤填膺的樣子就好像林七生真的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
另一邊的兩位老師見慣了娛樂圈裡的種種齷齪，此時都沒有急於說話。
而高層們，他們眼睜睜見著秦董對於那個新人的特殊態度，尤其是林七生長著那樣的一張臉，一個個全都閉緊了嘴巴，唯恐禍從口出。
「你們不知道這裡是有監控的嗎？」
這一句話林七生加重了語氣。
感謝上輩子的演藝經歷，讓他對攝像頭的存在格外敏感，不然這一次還真要說不清了。
那些還在爭著說話的少男少女們臉色一滯，腦子靈活的已經悄然閉上了嘴，悄悄地後退了。
而楚薇呢，也止住哭腔，心裡頭突然就有些發慌。
為什麼事情沒有按著她想象的那樣發展呢？這些公司里的高層怎麼都是這樣無動於衷的呢？
她的目光轉到秦明煦身上時，一瞬間就黏上動不了了。
好霸氣的男人。
雕刻般的五官透著冷峻，輕抿的薄唇顯得孤傲冷清。
他孑然獨立，卻又盛氣逼人。
雖然沒說什麼話，可卻無人敢忽視他。
楚薇的目光裡帶著痴迷，紅腫的眼睛格外的惹人憐惜，然而秦明煦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咬著唇，有些不甘。
「是不是我碰的她，看看監控就知道了。」
林七生說著看向兩位老師，他們看了看那些態度詭異的高層，又看了看一臉冷漠的秦明煦，最後點了點頭，找出了監控來看。
放大的圖像被大熒幕播放出來，其中一個監控清晰地拍出了楚薇是如何自導自演出這麼一出好戲的。
尤其是最後，林七生那個充滿嫌棄的躲避動作，有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楚薇的臉漲的通紅，也不說話，只是可憐地坐在那裡，淚水又開始吧嗒吧嗒地流了出來。
男人們看到這一幕早就不忍責怪她了，女人們卻是憤憤地罵著心機婊。
「你不應該對我說些什麼嗎？」
林七生望著低頭哭泣的女人，面色冷漠。
楚薇搖著頭，哭聲陡然變大，似乎很委屈快要受不了了似的。
「算了吧。」
邊上不知是哪個人說了一句，後面立即就有人跟著替楚薇說話。
「反正不是已經澄清了嗎？就別為難她了吧？怪可憐的。」
一瞬間，從始至終根本就什麼也沒有做過的林七生，似乎又成了做錯的那一個。
林七生感覺有人站在了自己身邊，不用看，他都知道那個氣息是誰的。
秦明煦的目光一直都在追逐著林七生，可是小東西從開始那一遭后，就一直都在躲避著自己。
此時，秦明煦不由得開口道：「這個品行惡劣的女人是誰招進來的？」
身後那些高層面面相覷，沒人知道這麼一個小藝人是怎麼進來的。
「去查，扣他三個月工資，另外，合同期間內不允許這女人參加任何演藝工作。」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輕易地就葬送了楚薇的前途。
少男少女們被嚇得臉色蒼白，他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似乎是傻住了的楚薇，又看了看氣勢強大的男人，第一次直面娛樂圈的殘酷。
阮德澤躬身應是，立刻便打電話聯繫相關人員。
楚薇求助地目光望向兩位老師，見他們無動於衷后又望向秦明煦。
最後，突然撲過去要抱住秦明煦的腿。
比秦明煦更快行動的卻是林七生。
方才還很冷靜地講道理的林七生，一瞬間面色有些兇殘起來，下意識地就踢開了楚薇伸過來的手。
秦明煦望著突然激動了的林七生，擰眉，而後就拽著他的胳膊走出了培訓班。
毫不理會身後那個哭的越發凄慘、哀求不斷的女人。
林七生低著頭，看著自己方才踢人的腳，後悔自己的衝動的同時，又難過於自己那還深埋在心底里的獨佔欲。
要不是今天這麼一出，他都不知道，他居然還敢妄圖獨佔秦先生。
誰也不能碰秦先生！
上一世他就是這樣，在秦先生對他還算不錯后，就忘記了什麼叫分寸。
他牢牢霸佔著秦先生身邊人的位置，每一個膽敢湊過來的，都被他使盡手段地踢走。
那個時候的秦先生，對此是無動於衷的。
他沾沾自喜於他的縱容，越發放肆。
直到，他對上了那個人，潰不成軍，土崩瓦解，頭破血流，一敗塗地……
手上被冷水澆過，冰涼的水刺激得林七生清醒過來。
他不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的胳膊被秦先生抓著，將兩隻手都送到了水龍頭底下。
林七生艱難望向秦明煦。
此時秦明煦就站在他身後，兩隻手抓著他的胳膊。
兩具身體離得很近。
這個姿勢，有點類似擁抱的姿態。
可這並不是叫人心頭溫暖的擁抱。
秦明煦注意到林七生望過來的目光，卻只是冷酷地吐出了一個字：「臟。」
林七生縮回頭，安靜地站在水池前。
被放到最大的水流嘩啦啦澆過他白皙的手指，很快就變得通紅起來，而後又轉變成青紫。
期間有人走進衛生間，還沒進來就被秦明煦用陰冷的目光給逼退。
林七生感覺自己的手快要僵住了時，秦明煦終於放開了他，抽出紙巾，將那雙青紫的手指擦拭乾凈，放在手心裡。
林七生動了動，在見秦明煦望過來之時，微笑著吐出了一句話。
「您的手，就不髒了嗎？」
他從始至終，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就只有過秦先生一個人。
可是秦先生呢？
想到這裡，林七生覺得心裡有點疼。
只是他從來都沒想到過的是，這樣的一句話，居然就叫秦先生臉色大變了。
他看見秦先生舉起拳頭，陡然砸向了他。
林七生下意識閉眼，卻聽耳邊一陣脆響。
有些細小的銳痛從脖頸上泛起。
他睜眼，卻只見到秦先生離去的背影，視線內，是滴滴答答的鮮紅血液。
林七生驀地轉頭，望見被砸碎的鏡子，上面還殘留著刺眼的猩紅。
「秦先生！」
他心臟驟縮，比方才更疼了幾千幾萬倍。
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卻只看見正在緩緩閉合的電梯門，以及門內，秦先生那木然的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
林七生心頭一顫，跑過去狂按電梯，眼見得一部電梯都沒有停下的，轉頭奔向樓梯口，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了下去。
然而，他最終還是沒能追上他。
就彷彿他那可笑的一生，拚命想要靠近，卻永遠也追不上秦先生的步伐。
他失了力氣，坐在樓前的台階上，大口地喘息著。
屋子中間偌大的鋼琴前，坐著兩個小小的身影。
其中一個心不在焉地按壓著琴鍵，神色間帶著些不耐煩。
而另一個，卻是認真地練習著，臉上的表情隨著琴聲或悲或喜，完全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樣。
在那個並不專註的小男孩疏忽之下即將按錯一個音符時，他快速地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讓那手落在正確的位置。
小男孩微微一怔，抬頭望過去時，對上的是一張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燦爛的笑臉。
「小明，認真點啦，再練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去玩模型了。」
小大人一般的男孩眼睛笑成了可愛的月牙形，語氣中帶著滿滿的寵溺還有一點誘哄。
那個不夠認真的小男孩突然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卻還忍不住一次次偷瞧他的笑臉。
他笑的好暖好暖，暖得小男孩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去靠近。
然而突然間，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蓋過了那些溫暖的笑聲，所有溫馨的場景一瞬間破碎，小男孩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翁~」
手機震動聲叫秦明煦一瞬間清醒過來。
他低頭，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在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后，放開被林七生抓著的手，隨手抓過一邊的枕頭放進他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