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顏奉清

  所以他也沒有立刻發作, 只深呼吸, 安靜等待比賽的來臨。


  這次的比賽與以往十分不同, 更近似歌曲串燒,一共十位歌手, 開頭的半首原唱過後, 由歌手接上後半首, 並在下一首上半部分進行演唱, 其後接力給下一位選手。


  這種形式,不僅觀眾容易聽乏,銜接的語種更是考驗選手的模仿能力, 因為一般來說,既然是小語種,選手多半是不會說的,這樣一來, 最後就基本全靠瞎幾把唱了。


  把一首你根本不知道歌詞的正確發音的歌唱好聽, 那真的是極為考驗歌手臉皮。


  不過也有好處,這些歌眾人基本都沒聽過原唱, 自然也就無從比較優劣和歌詞正確性。


  詞不對?

  「沒事, 比賽唱歌又不是考四六級口語, 好聽最重要。」


  顏奉清坐在沙發上,就聽身邊人這麼說, 覺得說得也沒錯, 就算紗虞一個詞都沒唱對, 大概也是好聽的。


  因為剛剛看到的畫面而心悸心慌心率失調的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冷靜了一下, 將注意力投到了開始的比賽中。


  林躍是幾人中最早的,表現的還算優秀,但因為排位問題,也並不扎眼,反而是第一位選手,不但沒有被原唱搶去風頭,還唱出了十分標準的讀音,和原唱混在一起也毫不突兀,就沖這一點,就震撼了所有人。


  「哇,哇,要不要這麼早就投票啊!」眼睜睜看著背後熒幕上的投票數字一路攀升,顏奉清身邊的少年有些著急,掏出通訊器開始買票。


  「大寧子,你別衝動啊!」看到他一口氣加上了兩千元,一邊盤著腿打遊戲的青年遊戲也不排了,伸手按住他的通訊器,「這可是十個皮膚五千個補給啊!忘了我們的夢想了嗎?」


  「啥子夢想?」正在擦頭髮的游泳隊先鋒,也是這次的出戰人員蹲到他們身邊的小板凳上,操著一口方言好奇問道。


  大寧子幾乎是和身邊的青年同時開口,「一個月攢五個皮膚500個補給,一年後,就能收集所有的皮膚和限定成為人人仰慕的土豪玩家坐擁萬千妹子仰慕的目光!」


  說完,他們一擊掌,十分默契。


  蹲在地上的大兄弟嫌棄地別過了臉,「就你們那個操作,收集全了也沒有人看得上。」


  被扎心的大寧子汪的一聲哭了出來,旁邊的青年抱住他安慰道,「寧子不哭,咱不理他,繼續攢,技術差怎麼了,咱們這不是沒空玩嗎?鹹魚也該有夢想,更何況只是攢個皮膚。」


  大寧子:「不!」


  他猛地挺起身,掏出通訊器,壯士斷腕似的輸入了一串數字,猛地一按發送按鈕,紗虞的名字下就出現了整整四百朵花。


  「我決定了,為了女神,戒遊戲……兩個月!」


  顏奉清涼涼開口:「從明天開始,就是最後的集訓了,你還想玩遊戲?」


  大寧子:「人艱不拆。」


  游泳隊先鋒,叫張宇與的青年終於折騰完頭髮,湊過來小聲問道,「小清清啊,泥不是和女神認識嗎?泥不幫她甩個票?」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視線都掃了過來。


  被那麼多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瞅著,顏奉清臉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手心裡卻已經因為緊張而出了細汗,他咽了咽口水,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冷靜,非常隨意的拿起了通訊器,在上面輸入了跟剛才那個男生一樣的數字。


  「你說得對,好歹認識一場,也該意思意思,不能讓她被人刷下去。」


  大佬怎麼可能被人刷下去?開玩笑。


  他這樣堅定地相信著,隨後又不是那麼堅定地想:要不然,等一會兒回了房間,再投個八百票?


  這個可不是他追星哈,他只是覺得,如果大佬被淘汰,心情一定很不美好,如果大佬心情不美好,那這個世界可能就會變得不太那麼美好。


  想到這裡,顏奉清就突然生出了萬千豪情,彷彿這一朵朵鮮花砸下去,不是給節目組送錢,而是給世界的和平流量充值續費,十分有成就感。


  唔.……要不下個月不買肉吃了,再給世界和平充點錢吧!


  ***

  場外的朋友正在努力,場上的朋友也已經進入了極為兇殘的戰鬥。


  之前長達二十多分鐘的外文歌曲串燒已經聽疲了不少觀眾,沒人睡著還是虧了剛剛那首曲子足夠勁爆,不然按照人類面對不認識語言的催眠感,場上大約已經鼾聲一片。


  可以說,紗虞這個時間段正是最尷尬的。


  不知道導演組是不是故意這麼安排,好拉平實力型和背景型選手的差別,好讓淘汰的時候別讓人罵節目組之前有貓膩,因此把幾個實力選手放的位置都不怎麼好,也就導致了林躍的發揮並沒有得到很高得票數,甚至隱隱有跌破以往紀錄的趨勢。


  看著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其他幾個參賽選手,如果之後沒有唱得很差勁的人出現,他很有可能因為評委的最終打分淘汰出局,他不是不擔心,但相比較自己,他更擔心紗虞。


  排在紗虞前的是一個人民幣玩家,從那恐怖的鮮花數量就可以看出來,長相性格唱功都屬於中等的她,雖然排在了中間,卻得到了一首激烈搖滾的機會,尤其是高音部分的飈嗓正適合她的聲線,讓她成功擺脫了把人唱睡的可能性,還加深了眾人對她的印象。


  不過紗虞就沒這麼好命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拿到的歌曲,上一首銜接人民幣玩家,她從沒唱過的朋克搖滾,下一首,就成了一首寂靜優雅的愛爾蘭田園風格小調了。


  還特么是男低音版本!完全不符合女孩的聲線優勢!


  總而言之,特別容易把人唱睡的那種。


  這種歌,唱得再好也很容易留不下印象,而且妝容的適應和聲帶損耗,也是非常讓人為難的事。


  如果真的出現了睡著的人,那必然會登上新聞,成為所有人抨擊她發揮不好的有力佐證,那樣的話,就算是最後把她淘汰,也不能說節目組不公正。


  想到之前幾天拒絕的簽約公司邀請,似乎正是這個節目組背後的金主贊助商之一,紗虞其實早在拿到單子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似乎,有人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呢:)


  帷幕被拉開,踩在緩緩升起的圓台上,她深吸一口氣,雙眼倒映著璀璨的燈光,還有那一望無際的暗流。


  那些等著看她落下神壇,拿捏她,污化她的人,她一直有句話想說。


  小兔崽子,等著瞧,你大佬,終究還是你大佬。


  王華毅,三十歲,大樓保安,寬腮粗眉,額頭還有個疤,看著相當兇悍。


  被人連推帶搡地抓進醫院,他也一點都不慫,到了地兒就掙脫旁邊人的手,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斜睨床上的青年。


  保鏢頭子在一邊看著直皺眉,他們之前讓人去調查,現在已經有了結果,這人以前也不是什麼善茬,也難怪會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做出因為一句話暴揍路人的事情。


  少爺把他抓過來,其實保鏢頭子是不贊同的,這人雖然現在看著落魄,幾年前卻是個混黑的,就是當地俗稱的大金鏈子小手錶,貂皮水鑽來一套那種大哥。


  也就是這幾年新官上任把這群人洗了一遍,他才流落到外地來當了個不起眼的保安。


  要是把他打死,那他那群流落在外的小弟不知道會不會找上門來,這就算了,打不死結了仇,萬一他這種混人想要報復,也多的是空子可以鑽。


  想到自己細皮嫩肉還特別愛作死的少爺,保鏢頭子只覺得自己頭髮完全不夠掉的。


  汪志得意又解氣,「打我的時候倒是痛快,現在不就落到我手裡了,你可等著。」


  那落魄大哥啐了一口,「誰教你嘴欠?老子金盆洗手這麼多年,難得善心想做點好事,你倒是好,指著老子罵老子娘,老子的娘是你能罵的嗎?草你爺爺的,就你這樣的,老子沒把你打死都是老子現在脾氣好,換以前.……呵呵。」


  他往後一躺靠在沙發上,襯著周圍的黑衣保鏢毫無違和感,要是嘴裡再多根雪茄,哪像個階下囚,活脫脫一個大佬來巡查。


  看他那副悠閑模樣,汪志更氣了,石膏手一揮,「給我抽他!」


  黑衣保鏢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領頭的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汪少,這樣不好吧?這裡都有監控。」


  汪志恨不得一口鹽汽水噴死他,「你怕個鳥,就是我在這打死他,又有誰敢攔?」


  華羿皺了皺眉,卻沒有阻止兄弟教訓這個敢對他下手的男人,那保鏢卻看著有些為難,遲遲不肯開口。


  汪志見他這磨磨蹭蹭的樣子,罵道,「你愣著幹什麼?不想幹了?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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