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是個標題黨

  【雷雨天突然出現的古怪白影, 營地離奇消失的隊員,牽手組野外求生之旅第五集,今晚八點,不見不散,為你解開傳說背後的故事】


  圍觀觀眾:「哈哈哈哈什麼鬼,這個預告畫風不對吧?」


  這一組剪輯得玄乎的預告片放出來,引得圍觀吃瓜群眾笑聲一片,紛紛表示剪輯大手怕了你了, 我們要被那個白影嚇哭了, 有本事就真的搞個靈異事件出來啊,反正現在靈異類也解禁了, 你不如插播個絕色狐妖渡劫報恩記, 也不枉費你這麼大陣仗。


  剪輯師冷冷一笑,埋頭苦幹,等成品出來,眾人還真的被嚇了一跳。


  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 雨水敲打在屋檐,發出一聲聲黏膩的輕響。


  「滴答,滴答……」


  在這讓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下, 是周圍黑漆漆的樹林, 樹枝化作利爪在夜晚顫動, 猶如萬千鬼魅林中起舞。


  雷聲響起, 屋子裡, 地上有什麼動了動。


  遠遠的看不真切,伴隨著其他人起床的動作,那個位置也坐起了一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人影突然撲到了身邊人的身上,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很快就丟下「受害者」顏奉清衝出了營帳。


  跑了。


  有攝像頭一路跟隨它的身影,看著它一路疾奔,簡直像是被風吹走的樹葉一樣迅速飄遠。


  正當眾人看得後背發涼,嚴重懷疑是不是真的有靈異事件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雷鳴,攝像頭突然一花,

  「卧槽卧槽,恐怖片的節奏,怎麼還花屏了,好可怕,總感覺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冒出來。」


  斯拉斯拉雪花狀的鏡頭畫面里,真的出現了一個人臉!

  【啊啊啊啊啊彈幕護體,啊查莉啊插崩!怪魔鬼怪全退散!】


  【卧槽卧槽後期小哥你出來我要給你看個寶貝!】


  【只有我覺得…這個女鬼挺好看的么?】


  【樓上心真大!女鬼一點都不好看,我也就多看了123456遍而已!】


  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鏡頭前晃了幾下,眾人只覺得有些眼熟,很像紗虞,卻又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倒是都緊張了起來。


  其實那時候,是一道劈向紗虞的雷被這個飄著的大膽小妖精吸引了注意力,一不留神劈歪了準頭,誤傷了這個攝像頭。


  然而眾人只能看見白光一閃,沒過多久,這一段就徹底黑屏了,剪輯師還特別壞心的把鏡頭停在黑影轉頭看向鏡頭時的某一個畫面,明明是紗虞的臉,但因為光線和角度,看起來平添了幾分恐怖。


  總而言之,是一個自帶從下往上照的光源的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暗黑系女鬼。


  保持在這個女鬼冷漠臉.jpg的注視下,鏡頭裡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瑟瑟發抖,看起來真的像靈異事件啊!你們誰注意她有沒有腳後跟著地?】


  【一……一點都不可怕,都是假的,我們要相信科學!】


  【攝像機你怎麼了攝像機,你醒醒啊不要留我們在這裡獨自面對黑屏QAQ】


  鏡頭再次亮起,昏沉的凌晨,山上的茅草屋下,一群人正在討論著什麼。


  「紗虞怎麼出去了?」陳策的臉突然出現在屏幕里,他站在屋檐下遠眺,轉頭疑惑地看向顏奉清,「怎麼了?你們吵架了?怎麼這麼大的雨衝出去?」


  霍運天和薛靈也很不贊同,鏡頭裡,顏奉清為難地糊了把臉,雖然沒說話,但揉眼睛的動作倒是意外萌萌的。


  見他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說出「沒事,紗虞她比較喜歡下雨天出去玩,剛才和我說很快就回來,大家不用擔心」,下面就有人多人開始陰謀論了。


  【看他的表情,兔基雙眼一眯,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不是吧,剛才那個女鬼真的是紗虞啊!】


  【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我聽說,山裡邪祟多,她是不是體質虛容易被髒東西纏上吧?】


  【樓上別鬧,雙臂能託人,徒腳踹大樹,你和我說她體質虛?】


  【是不是吵架了?不會是顏小哥拒絕了紗虞的告白,紗紗傷心欲絕淚奔而去了吧?】


  【別鬧,就他們兩?那膩歪勁就差直接領證了,還需要告白…】


  【顏小哥前女友被發現,紗虞吃醋離開?】


  【哇,這很有可能,不過也許是看白天顏小哥和另外兩個女嘉賓太密切了吃醋了也說不定。】


  【那紗紗醋勁也太大了哈哈哈】


  一群人YY得起勁,殊不知真正的醋王哪裡是紗虞。


  等恐怖片最佳背景樂——雷雨天過去,整個節目組的畫風突然就變了,恐怖片一秒變偶像劇,別說山上遠眺的幾個高顏值演員,就說遠處從濃霧裡重新露出身形的兩個人,就足夠讓擔心他們的CP粉驚喜的了。


  他們在霧中閑庭信步而出,猶如踩在雲端,那一段逆著晨光並肩前行的畫面,更是被配上了輕快浪漫的曲調,唯美又純情,滿滿的酸甜戀愛味,簡直是雨後的一抹小彩虹,看著就讓人心情大好。


  而這時,鏡頭一轉,一個深沉的旁白響起,「黑夜中離奇出現的白影,被誘拐消失的少女,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鏡頭緩緩拉近,兩人在乍起的初生陽光里露出笑容,而紗虞手裡抱著的那團白影也漸漸露出全貌。


  誘拐犯終於現身,眾人屏息以待,不知道那傳說中的可怕白影到底長什麼樣子,已經有膽子比較小的捂住了眼睛,生怕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結果…


  【我天我天,這個白影實在是喪心病狂至極!換我,我也去啊!】


  【多給我們幾張賣萌動圖,就不追究你們標題黨的責任了!】


  【太太太太好看了吧這也,居然還像熊貓一樣是黑白黑白的,求問,這種小狐狸哪裡有賣啊?我也想要一隻。 】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大量人類拜倒在「絕色狐妖」揮舞的毛絨小爪子之下,可以說是非常么有原則了。


  兩人抱著小狐狸回了營地,彷彿兩個剛開完家長會,帶著孩子在大馬路上溜達的家長。


  顏奉清跟導演說明了一下情況,倒是沒提救狐狸這一茬,就說紗虞在路上撿了一隻暈倒的狐狸,一醒過來,這狐狸就非要跟著她。


  導演:「喲,狐仙的報恩。」


  他腦子裡立刻閃現過無數段子,最後停留在了雨夜白影閃現,隊員離奇失蹤的梗上,不由嘿嘿一笑,矮下身對著小狐狸露出個慈愛的微笑,「小扶離~來,給叔叔抱抱~」


  雪商舔舔爪子,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扶離你大爺!勞資叫雪商!滾!

  紗虞看著眼前笑得蕩漾的導演,警覺地把雪商往懷裡緊了緊:「導演你想幹嘛?他還只是個孩子!」


  導演這就不樂意了,「有你這麼和導演說話的嗎?小心我給你穿小鞋啊。」


  彈幕滾過一溜【6666】,簡直被導演的厚顏無恥所震驚,這節操,都被狐狸吃了。


  不過…威脅算什麼,他們也想摸啊!

  雪商不能說話,在這時候就只能睜著大眼睛左右看,也不知道在盤算什麼壞心思,看它這樣,導演更是開心,指揮攝像設備靠近它毛絨絨的狐狸臉,準備來個愛的近景,卻見狐狸鬍子一豎,登時就轉過了身去,只留給他一個毛茸茸軟乎乎的球狀背影。


  丑,辣眼睛,雪商如是想著。


  導演轉了幾個方向,小狐狸都十分迅速地甩尾巴調方向,就是不願意正面和他對上,可以說是非常顏控了。


  見導演有些鬱悶的樣子,紗虞笑了起來,捏捏雪商的小爪子,「雪商小乖乖,別鬧脾氣了,趕緊轉回來給導演叔叔一個漂亮的正臉?」


  雪商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看起來十分不情願,卻還是轉過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任由攝錄機猛拍,看起來可憐極了,特別招人疼。


  其他人都驚嘆,「哇,你們兩個感情真好,以前沒聽說過狐狸這麼乖的,簡直比狗狗還乖。」


  紗虞笑眯眯捏捏小狐狸耳朵,又心滿意足地擼了一把,「我們有緣。」


  雪商依偎在紗虞懷裡,任由她各種揉搓,看起來可愛又可憐。


  顏奉清在一邊收拾好了東西走過來,看到它這樣,不屑地想:這時候倒知道賣乖了,也不知道剛才張牙舞爪要咬自己的是哪個狐狸精。


  見他過來,雪商頓時也警覺了起來,弓身警惕地看向他,那炸毛的小樣子迷得周圍人團團轉,一個個母性大發,恨不得挨個抱起來蹭。


  可惜它只肯賴在紗虞的手裡,一旦有人想要抱走它,它就立刻抱著紗虞撕心裂肺地叫,好像是個被紈絝強搶的良家婦女一樣。


  紗虞笑得不行,又有些欣慰,自己家的小狐狸這麼受歡迎,卻還是這麼依賴自己,作為主人,她簡直欣慰極了。


  沒白養你。


  作為獎勵,紗虞悄咪咪給它餵了好多肉乾,小狐狸也不挑嘴,喂什麼吃什麼,睡在主人的膝蓋上十分愜意。


  那邊春風拂面,這裡寂寞寒冬。


  顏奉清看那狐狸對自己反應這麼大,怕打擾他們的玩性,終究還是沒靠的太近,坐在一邊的木樁上看著他們笑鬧。


  形單影隻,被所有人都遺忘了。


  就像剛才一個人走在迷霧裡,前後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天地之大,只有他是多餘的那個,好似一抹不該殘存的遊魂。


  摸了摸自己剛才追出去的時候被划傷的地方,還有到現在依舊隱隱作痛的後背,他突然覺得傷口們又劇烈地疼了起來。


  這種疼不是之前那種生疼,而是隱隱約約,卻深入骨髓,讓他渾身難受。


  顏奉清深吸一口氣,壓下這種不舒服,想要刷一會兒通訊器轉移注意力,卻發現通訊器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徹底劈廢了。


  他無奈,看來只能等他回去以後再買一個,再看看這裡面的資料能不能修復。


  把通訊器收好,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紗虞的方向,果然見她依舊抱著那狐狸不撒手,膩歪得不行,心裡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自己不會是吃醋了吧?

  真是搞笑,跟一隻狐狸吃什麼醋,為了自己的好!朋!友!難道他要跟一隻狐狸爭寵嗎,別逗了。


  他舔了舔乾燥起皮的嘴唇,又摸了下自己的後背,發現剛才那道傷口已經結痂,只是被燙傷的地方卻沒那麼容易好,雖然沒有起泡,卻已經紅了一片,甚至已經腫了起來,別說彎腰,手指一碰到就是一個哆嗦。


  比賽怎麼辦,想著,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奉清,你受傷了?」穆辛憐路過,本來是想拿些東西逗逗狐狸,看到他的樣子,不由有些擔心。


  顏奉清連忙搖頭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紗虞卻被這一聲吸引了注意力,起身走了過來。


  「你怎麼了?」她單手抱著狐狸,仔細看了他幾眼,伸手就去撩顏奉清的后衣擺,等看清他背後大片的淤青血痕,不由變了臉色,「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


  一點皮肉小傷而已沒必要說。


  想是這麼想的,他說出來卻不知道怎麼變了味道。


  「說了幹什麼。」顏奉清別過頭,「你陪你的雪商玩就是了,我這點小傷,很快就會好。」


  話說出口他就有些懊惱,總覺得自己語氣不太對勁…


  陳策正過來準備牽走穆辛憐這顆電燈泡,聞言哈哈哈笑,「喲,顏小哥,我怎麼聽著這話有點酸?這是哪來的醋罈子成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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