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拉起小手
見到有好心人出現, 紗虞笑了起來,「勞煩你了, 能否同我說一下, 這 酷極理髮店如何走?」
她本來就長得好,笑起來更是閃得人頭暈, 司機晃了一下神,連忙打開車門把她的地圖接了過去。
「來來來,我看看,哎呀不是我說,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這個呢?」他仔細一看,「喲,還是二零一七年的!你咋的不用羅盤呢?」
他言語里的嫌棄實在太明顯, 紗虞卻只是把傘往後挪了挪, 依舊笑著看向他, 也不說話。
這下,司機就不好意思了起來,「嗨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哈,復古, 復古。」
他往紗虞身上看了一眼,從頭上的髮髻到腳下的布鞋, 露出個瞭然的笑容, 「你這穿得也挺復古的, 是從外地來這裡影視城找工作的吧?」
紗虞:「的確是從外地而來,只是.……影視城?」
「嗨喲!你這麼漂亮,肯定能選上的,這是要去做髮型吧?」他沖紗虞招招手,「我知道有一個更好的理髮店,你上車,我帶你去,老闆是我朋友,那手藝沒的說,還能打五折呢。」
「這.……不太好吧,」紗虞伸手想要把地圖拿回來,「還是不勞煩閣下了,我自己走路便是。」
「這大熱天的,撐著傘也夠曬的,」男人收回手,轉身把地圖放到副駕駛那邊,爽朗大笑。
見她站在原地看著自己一動不動,直接下車幫她把車門都打開了,「來吧,我帶你過去就行,很近的。」
紗虞猶豫了一下,最後也不知道是被這司機的熱情感動還是被這恐怖的高溫打敗,收起傘坐到了司機副駕駛的位置。
涼風習習,驅散了外面的熱意。
司機見她沒系安全帶,特地伸手給她繫上,末了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就平穩地往另一條巷子口駛去。
紗虞輕輕捏了捏身前的繃帶,又看了眼下面的扣子,眼神有些嫌棄,司機用空著的那隻手遞過來一瓶水,她擺了擺手沒有接,司機就放在了中間的卡槽上。
一路上,紗虞看也沒看那瓶水,就只是看著窗外飛速而過的風景,手指在窗玻璃上輕輕點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司機從後視鏡瞄了她兩眼,沒話找話道,「你這麼漂亮,肯定有男朋友吧?怎麼都不送你。」
紗虞搖了搖頭,「未有。」
「不是吧,是你眼光太高了吧,哈哈!」司機笑起來,「我說呢,要我有你這女朋友,還不得天天掛褲腰帶上帶著,哪能讓你這大白天的拿著個破地圖找路啊。」
他笑得一副撿到寶的樣子,讓紗虞嘴角也勾起了笑,似乎覺得司機十分幽默,司機得到鼓勵,又開始巴拉巴拉問東問西,先是問她爸媽都是幹什麼的,家的遠不遠,還問她平時喜歡幹什麼,還在上學沒有,紗虞有一搭沒一搭的回了,便見車子已經開進了一處非常偏僻的小巷口。
這時,司機的電話響了。
「喂,是我,是啊,這次是鑽石級別的。」他放慢了車速慢慢前行,紗虞抬頭掃了眼前方兩百米處的一個破舊小廠房,笑了笑,轉過頭時正對上旁邊圍牆上冒出來的小腦袋。
那是一隻有些瘦的老貓,雖然身上有點臟,卻依舊能看得出來曾經的風采,他的眼睛不像家貓似的。反倒是透著一股狩獵者的危險。
一隻在外流浪多年的貓。
在它跳下圍牆的時候,身後又陸陸續續冒出來好幾個腦袋,黃色,黑色,白色,仔細數來,竟有六隻之多。
「真可愛,」紗虞輕笑,手腕上的鈴鐺隨著她的笑無聲震顫著。
司機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別急,馬上就到了。」
「嗯。」紗虞正看著後視鏡上面跟著車一路跑來的小東西們,似乎在考慮喂點什麼比較好,聽到他說話,回頭掃了他一眼,從他油膩膩的鼻尖掃到他因為長期久坐而突出的腹部,有些嫌棄地搖了搖頭。
開到那廢棄廠房的時候,車子突然一轉,向著那廠房突然大開的門口衝去,只是那麼一瞬,車子便從外頭陽光明媚的街道衝進了黑暗的世界!
刺耳的剎車聲傳來,紗虞只覺得身體一晃,外面那個鐵皮怪物就已經停下。
一片黑暗的寂靜中,有腳步聲緩緩靠近。
司機大喘了幾口氣,卻發現有點不對,怎麼這種情況下,竟然沒有聽到身邊人的尖叫聲,這讓他很不習慣。
他試探地伸手去抓少女的手腕,想到白日里看到時那光潔迷人的肌膚質感,不由心神一盪。
然而,他的手卻撲了個空,不僅如此,他又試著在副駕駛座位上抓了幾下,卻沒有碰到任何障礙物,怎麼回事?!
他腦中突然閃出過無數的鬼故事,身後的寒毛便立刻豎了起來,等他抓到那由他自己繫上的安全帶時,他立刻轉身打開車門大叫了起來。
「開燈!開燈!」
不到半分鐘,廠房裡的大燈便亮了起來,司機真正看清了空無一人的座位,跑下車子,神情驚恐的看向周圍回過來的人。
「我艹見鬼了,你們剛剛誰看見那女人了下車?!」他倉惶的四處尋找,試圖找到剛剛那個熟悉的身影,然而空蕩蕩的廠房裡,只有他和他的一干兄弟茫然四顧。
「沒有啊!老黑,你不是吹牛逼吧?」
「屁!剛剛就坐在我旁邊,快找!」
幾人分頭在廠房裡繞了一圈,但空蕩蕩的屋子裡實在沒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剛剛那被稱為老黑的司機面色越來越難看,抖著手抓住身邊的人問道,「剛剛開進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巷子裡面她下車?」
「沒啊,不會是開進來以後她鑽出去了吧?」
「怎麼可能?!今早才檢查過,安全帶扣絕對鎖上了!而且門也沒開,她怎麼可能出去?!」
老黑抓著身邊人的肩膀,手不自覺的用力,甚至掐到對方忍不住哀嚎了起來,「不行,你再帶人出去找一圈,找不到我們就換地方!這個事情太邪門了!」
「你冷靜點我操!你他媽能不能放手!老子的肉都給你掐下來了!之前晚上幹了那麼多單子,要撞鬼還他媽挑白天?!!!!」
「嗤——」一聲輕笑傳來。
周圍突然安靜了。
「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一個黃頭髮的矮個子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不住地往旁邊瞟。
「我…我好像也聽到了,有女人的笑聲…」
老黑原本就冷汗涔涔的臉變得煞白,那些女人臨死前的咒罵依稀在耳,讓他無法分辨剛剛耳中聽到的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
這時,周圍的燈突然明明滅滅起來。
「艹她爺爺的,這是鬧鬼呢.……」
正當他們抬頭看去,上方的大燈突然爆裂!化作無數尖銳的玻璃屑飛濺而出!!
「啊啊啊啊啊!」異物穿透皮肉扎入身體,數聲慘叫過後,幾人捂著眼睛直接摔倒在地痛苦哀嚎起來。
老黑因為下意識抬手捂住了眼睛躲過一劫,也沒管自己的同伴,踉蹌著跑向廠房門口,腳下卻不知被什麼軟軟的東西絆了一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喵!」
一聲刺耳的貓叫響起,在這時候顯得格外詭異。
他狼狽地爬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劃破,裂開許多血口子,手心扎進去不少地上的碎玻璃,然而他卻顧不上這些,在他周圍,數雙綠瑩瑩的眼睛正緩緩靠近。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啊啊啊啊!!!」
一切恢復平靜后,那輛安靜的白色車子突然動了下。
後排車門打開,紗虞緩步下了車,重新撐起了傘,有些哀怨地看了眼自己干到快起皮的手指尖,「嗨呀,真熱。」
保鏢頭子在一邊看著直皺眉,他們之前讓人去調查,現在已經有了結果,這人以前也不是什麼善茬,也難怪會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做出因為一句話暴揍路人的事情。
少爺把他抓過來,其實保鏢頭子是不贊同的,這人雖然現在看著落魄,幾年前卻是個混黑的,就是當地俗稱的大金鏈子小手錶,貂皮水鑽來一套那種大哥。
也就是這幾年新官上任把這群人洗了一遍,他才流落到外地來當了個不起眼的保安。
要是把他打死,那他那群流落在外的小弟不知道會不會找上門來,這就算了,打不死結了仇,萬一他這種混人想要報復,也多的是空子可以鑽。
想到自己細皮嫩肉還特別愛作死的少爺,保鏢頭子只覺得自己頭髮完全不夠掉的。
汪志得意又解氣,「打我的時候倒是痛快,現在不就落到我手裡了,你可等著。」
那落魄大哥啐了一口,「誰教你嘴欠?老子金盆洗手這麼多年,難得善心想做點好事,你倒是好,指著老子罵老子娘,老子的娘是你能罵的嗎?草你爺爺的,就你這樣的,老子沒把你打死都是老子現在脾氣好,換以前.……呵呵。」
他往後一躺靠在沙發上,襯著周圍的黑衣保鏢毫無違和感,要是嘴裡再多根雪茄,哪像個階下囚,活脫脫一個大佬來巡查。
看他那副悠閑模樣,汪志更氣了,石膏手一揮,「給我抽他!」
黑衣保鏢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領頭的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汪少,這樣不好吧?這裡都有監控。」
汪志恨不得一口鹽汽水噴死他,「你怕個鳥,就是我在這打死他,又有誰敢攔?」
華羿皺了皺眉,卻沒有阻止兄弟教訓這個敢對他下手的男人,那保鏢卻看著有些為難,遲遲不肯開口。
汪志見他這磨磨蹭蹭的樣子,罵道,「你愣著幹什麼?不想幹了?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保鏢頭子看向身後的兄弟,猶豫回答道,「上次您打了那個老頭,為了壓下來,老爺廢了不少功夫,還說下回…下回您要是再弄得這麼大動靜,他就不管了。」
他沒說的是,上次為了壓下這件事,讓他們其中最缺錢的那個去頂了缸,判了好幾年,雖然也給人家家裡送了錢,但好好一個人就這麼被毀了,其他兄弟心裡多少也有點芥蒂。
這回要是再鬧出點什麼事,又能找誰頂缸呢?
更何況給他們真正付錢的那位可是說了,這種事,沒有下回了。
汪志一噎,氣焰不由下去不少,想到嚴厲的父親,他縮了縮脖子,嘴裡嘟囔了一句,「肯定是那個老妖婆又嚼舌根了…」
華羿見他沒有繼續的打算,也懶得再在這裡浪費時間,起身告辭,「你好好休養,改天再來看你。」
沒管床上那人的埋怨,華羿長腿一邁離開了病房,因為他那一頭叛逆的銀色短髮還有出色外表,路過的小護士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視線,回到地下車庫,任由管家上前幫他把沾了醫院氣味的外套換下,這才坐進車裡,沉默地低頭玩刷通訊器。
這次淘汰賽,因為他和林躍、汪志一起消失,導致比賽被迫中止,兵荒馬亂的,也就沒人注意紗虞的離開。
華羿當時十分憤怒於家裡人自作主張,本來想直接退賽,但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又不甘心,在導演組電話過來問情況的時候還是點頭同意了回去。
本來沒背景沒人脈,還在比賽中途消失的林躍可能就要被比賽直接開除出去,但因為華羿這尊大佛在前面,林躍僥倖保住了名額。
但是汪志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他身上的傷至少得等個三個月才能好全,黃花菜都涼了,所以他原來的那個名額自然就空缺了出來,引得各方人馬爭奪不休。
想到那個據說被自己家裡人用錢砸下去的女生,華羿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