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是最髒的

  二十分鐘后,後台休息室。


  「林躍呢?」有人小聲問道。


  「誰知道。」


  華羿剛剛從場上下來,聽到竊竊私語,不由轉頭看向自己同伴,皺眉打量了一下,見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當時就拽著他去了旁邊的洗手間。


  「二志,你不會真的去做了吧?」


  「你說什麼呢,」被叫做二志的青年眼神亂飛,「一會我該準備上場了,先不和你聊了啊華少。」


  說著,他打著哈哈就要往外走,卻被華羿一把拽了回來,「汪志,趕緊把人放回來,別胡鬧!」


  聽他叫自己全名,汪志知道他真的生氣了,左右看了眼確認沒人,這才小聲說道,「華少,那窮鬼不過就是拿了錢跑路了而已,你緊張什麼。」


  華羿皺眉,總覺得不對,「他不像這樣的人。」


  汪志嘖了一聲,「這種窮比,裝的再清高也是虛的,他自己也說過,來這節目就是想要獎金,我多給一點,他不就跟狗似的跪地上謝我。」


  他話語里的惡意滿得幾乎要溢出來,倒是絕口不提自己是怎麼把那個瘦弱的青年堵在來的路上欺辱的,也沒說對方是被自己和一幫混混兄弟打得半殘都不願意鬆口,自己威脅要踩斷他拉琴的手,對方才低頭接受了他的條件。


  錢嘛,他本來想給個十萬,但誰叫那窮小子這麼不識趣,要不是自己善心大發,讓他滾蛋的時候連那500營養費都不會給。


  嘖,沒點眼力勁兒。


  見他說得難聽,卻篤定自己沒做什麼,華羿將信將疑地鬆手,看汪志去一邊的池子里放水,還是不放心地跟了一句提醒,「這是比賽,要比就好好比,別動歪門心思,要你真幹了什麼,就別怪我不把你當兄弟了。」


  汪志聞言背僵了僵,一個走神的功夫,水濺到了褲子上,頓時操了一句,轉身急匆匆扯紙擦。


  華羿見他這樣子,有些嫌棄,「你幹什麼啊,臭死了。」


  見他一副躲避髒東西的模樣,汪志不知為何,突然怒從心起,「華少,其實現在周圍沒別人,咱兩何必說這些場面畫,要說不公平,這比賽誰能比你不公平,你不也砸錢了?」


  汪志的話說得惡意滿滿,看華羿教訓自己時那副清高自傲的模樣,實在是很想撕掉他那層保護膜,讓他知道其實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


  「你說什麼呢,不要血口噴人。」華羿轉頭瞪他,手無意識捏緊了水龍頭。


  「不是吧!你真的不知道啊!」汪志表情誇張地嚷嚷,「上次被兩千萬投資砸沒了的對手顧杏甜,不是你家裡人找的關係嗎?」


  華羿張了張嘴,滿臉震驚和不敢置信,隔了好幾秒,才想到什麼似的伸手去摸手機,一邊播出電話一邊快步離開了洗手間。


  「切……」青年聽著他腳步走遠,啐了一口,表情流里流氣的回到洗手池邊,說自己手段臟,也不看看自己身邊的人比自己更臟,大少爺就是過得太順遂了,總是得吃點教訓才知道民間疾苦。


  他哼著歌埋下頭洗手,想著回去換什麼衣服,身後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戴著帽子的矮小工作人員進了洗手間。


  汪志正在洗手,還沒看到人,只覺眼角有人影閃過,還以為華羿回來了,剛張嘴想要來句玩笑話,就被人一把抓住頭髮按進了洗手池!

  「唔!唔!」他撲棱著手想要掙脫,鉗制住他的手卻紋絲不動,呼救被水流聲淹沒,他的額頭緊緊貼著池壁,下水道殘留的腐臭味和水奔涌在他的嘴裡鼻子里,讓他眼前一陣發黑,幾欲作嘔。


  缺氧,讓大腦變得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他幾乎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


  正當他飄到半空中的時候,按在他腦袋後面的手,便按為抓,提起他脫離了水面。


  他只依稀感覺自己被那人單手提著后衣領拖到了哪裡,眼前就已經黑了。


  暈了過去,自然也就不知道後來自己被以一種多扭曲的姿勢丟到廁所隔間里。


  一直等過了許久,趴在馬桶上的男人才緩緩蘇醒,發現自己臉貼著馬桶里不知睡了多久,還喝了不少水,被噁心得夠嗆,連忙往旁邊躲去,卻沒發現自己的姿勢是掛靠在後頭牆壁,這一動作,立刻摔了下來,滾了個全身疼。


  他的慘叫聲驚動了隔壁如廁的人。


  「大兄弟,你還好不?」一口渾厚的東北口音響起,男人敲了敲廁所隔間牆壁。


  汪志試著撥動通訊器,卻只看到上面除了大片裂痕,裡面也是花白一片,顯然是被泡太久,已經完全不能用了,不由抖著聲音罵道。


  「.……操.你m……」


  隔壁皺眉:「什麼?」


  汪志抬起頭,滿眼血紅,喘著粗氣大罵道,「華羿.……我.操.你m!


  ***

  華羿再次見到汪志,是在一個星期後,他被自己家裡人硬是叫到了一個私立醫院,在裡面看到了鼻青臉腫手腳都被石膏綁著的汪志。


  「你怎麼了?」華羿雖然不待見他,卻還稍微有點兄弟情分,「那天你怎麼沒參加比賽?」


  他當時驚怒交加,視訊完就離開了演出大樓,趕回家裡和家裡人理論去了,汪志沒參加比賽,還是他後期無意中看到報道才知道的,此時見他這慘樣,不由心生疑惑。


  「你又去嗑藥飆車了?」


  「飈你妹!」汪志大罵,隨後被身上的傷口牽扯得全身疼,「老子是被人打了!」


  華羿:「.……怎麼回事?」


  汪志瞪著他,在心裡問候了無數遍他的女性家屬,這才抖著聲音把那天發生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同時觀察著華羿的表情。


  華羿臉上的疑惑不像作偽,聽到他說那人差點把汪志溺死的時候,更是眉頭皺的死緊。


  「他和你什麼仇?溺不死你還要把你打成這樣,你又得罪什麼人了?」


  汪志一噎,「這個,倒不是那人打的.……」


  對上對方探究的視線,汪志斟酌了一會,才把後來罵了句髒話所以被那個東北大漢揍成這樣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掐頭去尾,沒說自己當時覺得是華羿折返回來折騰的自己,所以醒過來以後,下意識罵了華羿,卻不想對方名字諧音也是這個,直接破門而入把他揍了個半死。


  聽完這段,華羿剛剛還緊繃的情緒瞬間綳不住了,「哈哈哈」笑了起來。


  「讓你罵髒話。」


  汪志呵呵冷笑,「髒話怎麼了,等我讓人給他綁回來,照三餐罵!之前那個也是,別讓我抓到是誰!有他好看!」


  外頭有人敲門,「汪少,人我給你們帶回來了。」


  汪志眼睛一亮,「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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