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hapter 1
「抱歉。」瑞德低著頭，對一位他不小心撞到的女士道歉，來不及得到回應，他又快走幾步來到一間教室的門口，輕輕的敲了兩下，拉開了門。
教室里，高登的課堂已經進入了自由討論時間，高登抱著雙臂，看著下面這些FBI未來的新血，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直到瑞德走近他。
「出什麼事了？」高登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小弟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眉心的豎紋極重，看上去十分的嚴肅並難以靠近。
「我們找到了弗蘭克。」瑞德低聲說。
高登一愣。
「而且，不止弗蘭克。」瑞德補充道。
高登把剩下的課堂時間交給了助教，和瑞德快步走出教室。一脫離教室里濃厚的討論氛圍，他就帶著些急迫的開口了，「你說的不止弗蘭克是什麼意思？」
弗蘭克是一個連環殺手，每一次都把受害者的殘軀拋到偏僻的地方，這些被拋棄的殘軀的共同點都是缺失了一條右肋骨。在過去的三十二年裡，他成為了最高產的連環殺手。兩年前，BAU在又兩具的殘軀被發現后把這一切聯繫了起來，對弗蘭克進行了精確的側寫，甚至高登和摩根在一間快餐店裡堵住了弗蘭克。而快餐店的外面，停了好幾輛警車，警察們包圍了那裡。
那本應該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抗，可弗蘭克也留了後手。在以一校車孩子的威脅下，BAU只能看著弗蘭克帶著曾經在他手中倖存的前受害者現女友逃之夭夭。
半年後，BAU在華府發現了弗蘭克的蹤跡。
根據側寫，他們不認為弗蘭克和女友簡的感情會一直穩定，弗蘭克的出現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更糟糕的是，如果側寫正確，這一次，會成為弗蘭克獵物的即使不是BAU成員，也是和他們關係密切的人。而先前，最讓弗蘭克感興趣的就是高登。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弗蘭克就這樣消失了，他的女友簡最後在一家救助站里被發現，對弗蘭克的下落同樣一無所知。
BAU對弗蘭克的現身和消失百思不得其解，在更多案件的包圍下，他們暫時擱置了疑問，卻沒想到，兩年後，弗蘭克的屍體被發現。
「DEA在進行毒-品掃蕩的時候，有幾個毒販逃入了深山，DEA一直追了進去，但那些人似乎很熟悉地形，很快沒有了蹤跡。後來DEA緊急調來了一批追蹤犬，不光抓到了那幾個毒販，還找到了一座看起來廢棄已久的山屋，如果不是有一條追蹤犬對著山屋狂吠不已的話，我們也不會發現弗蘭克。」瑞德一邊大步跟著高登走，一邊快速的說道，「DEA本來以為裡面是漏網之魚，便衝進了山屋，裡面沒有人，但追蹤犬一直對著一個地方狂叫，那裡是地下室的入口，DEA打開了地下室，走了進去，然後發現了一處屍體展示廳，其中的一具屍體已經被證實是弗蘭克。」
「展示廳？」高登重複著。
「是的，展示廳，如果數量再多一點叫做博物館也未嘗不可。」瑞德點頭，「我看了現場傳回來的照片，那裡的布置堪稱是藝術了，無論做這些布置的人是不是兇手，他都毫無疑問是一個自戀狂。」
因為DEA在現場所發現的一切是如此的觸目驚心，他們沒有進一步探查，直接聯絡了警方。在警方抵達現場之後，出警的警長經驗豐富，拍下現場照片后，直接把案子轉給了FBI，然後到達了JJ的辦公桌上，這件案子便歸到了BAU手下。
BAU的會議室里，在高登和瑞德到達之後，JJ開始了更加詳細的介紹：「地下室內一共發現了十九具屍體，死因各不相同，生前都遭受過痛苦的折磨……」
隨著JJ的講述，屏幕上的照片被一一放大展示，上面的受害者皆是男性，在沒有進一步確認他們身份的情況下，BAU只能暫時通過他們的外表來判斷他們的年齡和身份。截止到目前，十九具屍體中有兩人被確認身份，除了弗蘭克以外，還有一個叫做傑森·懷特的中年人，依照死亡時間判斷，如果沒有其他更多的受害者的話，那麼他就是第一個受害者了。
「我好像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高登單臂撐在桌面上，「加西亞，能查到這個人的相關資料嗎？」
「是的，長官。」加西亞今天格外的沉默，對於這個心思敏感的女孩來說，即使平日里就是和這些殘忍的案件打交道，今天她看到的這些也有些太超過的。「事實上，傑森·懷特曾經是代號『藝術家』的變態連環殺手艾利克斯·布朗手下倖存的唯一受害者，他很幸運，在即將絕望的時候艾利克斯·布朗被抓捕歸案，只是當時他已經傷勢嚴重，雖然沒有留下不可逆轉的嚴重傷害，但他毀容了。天啊，他是個隱士嗎？沒有信用卡記錄，沒有納稅記錄，沒有電話號碼，連汽車罰單都沒有，難道他一直都是靠自給自足生活嗎？」
「如果他真的是第一個受害者，那麼他對兇手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霍奇說道，「加西亞，查一查艾利克斯·布朗的信息，傑森·懷特是他手下的唯一倖存者，興許他會對他懷有執念。」
「恐怕我不能同意你，長官。」加西亞敲著鍵盤，「艾利克斯·布朗在四年前去世，直到他去世的那一刻，他都沒有離開過藍山監獄。」
「這不對。」高登搖頭，「傑森·懷特的死法和艾利克斯·布朗手下的受害者十分相像，如果這不是艾利克斯·布朗做的，那麼情況也許會更糟糕，他有了一個繼承者。」
「我覺得，如果我們沒有遇到一個超級模仿者的話，那麼這是一個變態殺手俱樂部的可能性更大。」瑞德說，「兇手的作案手法沒有連續統一性，甚至連相似點都沒有。每位受害者的死亡方式都不一樣，如果不是他們在同一地點被發現，我不會把他們聯繫到一起。而且，夥計們，我有一個糟糕的感覺，其中幾位死者的所顯示的兇手的作案手法，和一些懸而未破的案件極其類似，那些案件都是連環殺人案。」
「所以，是有人成立了一個超級連環殺手聯盟？」摩根用帶著筆帽的原子筆戳著桌上的文件，「我覺得我們大可不必這麼悲觀，看看弗蘭克，他是最後一個受害者，而他最後出現的時間是在十八個月前，無論兇手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他們已經一年半沒有活動了。」
「或者是，這個地下展館對他們來說已經圓滿了，兇手換了一個新的展覽館。」艾米麗隨口拋出一個更糟糕的可能性，成功的讓在座的各位臉色更加嚴肅。
「又或者說，有意外發生，讓兇手不得不停止這種行為。」羅西看著那些受害者照片，「兇手的作案手段一直很成熟，沒有新手的生澀，但在後期，不得不說，花樣少了很多。如果是一個組織的不同人這不意外，但如果所有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那麼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化繁就簡。」
「瑞德，我需要你找出死因相似的所有關聯案件；加西亞，找出其他受害者的身份信息；我，羅西和高登去現場查看。」霍奇分配這任務，「JJ和摩根去應付媒體，保證事態不要發酵擴大。」
BAU開始了行動，而在與他們相隔甚遠的加州某座寫字樓中，艾薩克用無懈可擊的完美微笑送走一群西裝革履的人之後，才垮下了臉，扯開領口系的整齊的領帶，解開了兩個扣子讓呼吸更加順暢一點后，他轉身和身後的加里碰了碰拳，「勝利在望，哈？」
加里圓胖的臉帶著遮掩不住的興奮，「下次會面我們就可以直接簽合同了是嗎？一億兩千萬，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答應了。」
「你也太小看你的公司了。」艾薩克按著有些發脹的頭，朝休息室走去。
「是我們的公司，別忘了你也是股東之一。」加里強調了一遍，還是忍不住喜笑顏開，「我就知道把你拖來對付這些人絕對沒有問題。」
「多謝信任。」艾薩克沒好氣的說，「托你的福，我的南極之旅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完成。下次找員工靠譜一點好嗎？至少別為了一點利益就把底線透露出去，這感覺比公司里混進了商業間諜還糟糕。」
「這就是我叫你回來的原因，喬伊斯說的沒錯，你再懶散下去腦子就要生鏽了，有什麼比談判桌上的一場頭腦風暴更好呢？」加里才一點都不內疚，「你不覺得把自己的事業全都交給別人看管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嗎？」
艾薩克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就在加里覺得他終於懂得反省了的時候，得到了非常乾脆的回答，「不，我不覺得。」
「哦，夥計，你沒救了。」加里仰天長嘆，把自己肉乎乎龐大的身軀摔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順便還支使秘書送兩杯咖啡過來。
艾薩克看著加里，十分不明白為什麼小時候那個總被欺負唯自己是從的加里怎麼變成了如今這個會懟他的胖子。
果然還是因為我太善良。最後，艾薩克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加里大概也沒有特別想看哪個節目，手裡拿著遙控器案隨意的按著。艾薩克謝過秘書小姐帶來的咖啡，放到嘴邊正要喝，電視屏幕上忽然閃現出一個有些熟悉的畫面。
「等等！」艾薩克叫停了加里想要繼續換台的動作。
加里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艾薩克怎麼會對一個現場採訪有興趣，「這位女士的確挺漂亮的，金髮碧眼，你一貫的審美，你想和她約會嗎？」
艾薩克理都沒理加里，眼睛一直看著電視屏幕。加里有些無趣的摸了摸鼻子，可當他聽完一段發言后，卻忍不住十分擔憂的看向艾薩克。
「我們還是換個台吧。」加里說。
艾薩克聳了聳肩，沒有再堅持，只是拿起他之前放下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的味道很醇香，可艾薩克卻感覺醇香下的苦澀和那一點點本來微不可察的酸意慢慢擴大直到覆蓋所有味蕾，又苦又酸的讓他直接皺起了臉。
「有點可怕，是吧。」加里還在按著遙控器，沒話找話的說道，「如果不是DEA追捕毒販帶著追蹤犬來到那座山，那間山屋裡的地下室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發現……嘿，夥計，別沉默好嗎？給點回應，讓我知道被這樣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嚇到的不止我一個。」
「我該怎麼說？」艾薩克最後還是放棄了那杯咖啡，他很少和自己過不去，「這個世界讓我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