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埃里恩斯與過往
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沒人再說話，他們都在思索米里雅話里表達的意思。
如果對面大陸上的兩方勢力都不能信任，那情況就會變得更差，畢竟就算在加莫里大主教心中，其實也有以後待時機和另一個國家接觸的想法。
而且他們還在猜測是什麼原因讓米里雅這麼固執，認為現在不適合將她做出這種猜測的理由說出來。
「文森特司祭，請問與普法爾茲帝國為敵的國家的信息這裡有多少？」打破沉默的，是芙羅拉的詢問。
「啊，那個國家其實很奇怪，或者說能不能稱為一個國家我都還有些疑惑。」文森特司祭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很快從桌面的紙堆里找出幾本書籍。
他指著其中幾行緩緩說道：「埃里恩斯聯合，前身是在長久的戰爭中倖存下來，並同樣對普法爾茲帝國懷有深仇大恨與利益糾葛的三個王國，後來陸續吸收接納了落敗的共十九個王國的殘存勢力，最終成為通過征服、掠奪、拉攏周邊國家強大起來的普法爾茲帝國唯一的對手。」
「但埃里恩斯聯合的內政環境實在太複雜，國家命令全出自於一個叫『議會』的地方，沒有國王，而『議會』里的成員包含了各方利益的代表。更奇怪的是，埃里恩斯聯合百年前每個城鎮都還有不小的自治權利，鎮長大都是較高級的貴族才能擔任，就像是封地一樣，然後大概百年前經過一場革命后，地方的權利才被統一收回，『議會』才得以成為整個聯合的絕對中樞。」
「這麼複雜的內部，他們是怎麼能做到和普法爾茲帝國抗衡？依靠龍之末裔嗎？」拉花娜支著下巴猜測。
沒想到文森特司祭竟然點了點頭，確認道：「大概在百年前形成的帝國與聯合的對抗局面中，聯合一方其實是處於劣勢的，不過在某次戰役中，聯合中幾個偏南城鎮的貴族擅自將兩隻巨大的怪物帶到了戰場上……它們就是被稱作龍之末裔的艾薩拉卡姆一族。」
「兩隻龍之末裔足以將那場戰役變成一次完全意義上的屠殺，帝國的士兵根本不能抵抗，最終幾萬名士兵組成的軍團潰逃幾十里，屍體幾乎鋪滿了一路，死傷難以計數。」
「可追擊的聯合士兵感到振奮的同時，心頭也有對那兩隻怪物的恐懼，一旁歡呼慶幸的貴族們卻大都只感到興奮，甚至紛紛詢問效仿。很快，埃里恩斯聯合就拉攏了龍之末裔一族。」
「埃里恩斯聯合迅速在戰場上掰回了劣勢，甚至直接反攻深入普法爾茲帝國的領土，數十隻龍之末裔被奔赴各個戰場，不過面對重整軍心后的帝國軍隊，龍之末裔也有了個體陣亡的記錄。」
「事實上帝國的高層很清楚，不管他們的軍隊再怎麼頑強奮戰，都不可能戰勝非人的怪物，他們的最高統治者甚至已經做好了西逃的準備，但帝國的轉機很快就出現。」
「是『我們』這樣的半人半妖嗎？」嘉拉迪雅低聲問道。
文森特司祭搖了搖頭，「還不是。正當前方高歌猛進的時候，埃里恩斯聯合的後方出現了巨大的動蕩，他們稱之為『革命』。」
「什麼意思？」
不出所料，大劍們都不清楚這個詞的含義，包括安娜貝爾也面露疑惑，李坊也只有跟著好奇幾分。
「書面上記錄的意思，大概就是一群人想要改變一些他們認為不合時宜的東西吧。」文森特司祭晦澀的念叨著，一副勉強解釋的樣子。
「總之這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埃里恩斯聯合的『大腦』就幾乎癱瘓了，前線的軍隊甚至收到了停止進攻的命令，而當這段混亂的時期結束，城鎮貴族的權利被統一收歸到議會後，埃里恩斯聯合的軍隊已經傳回無比震驚的報告，普法爾茲帝國的軍隊中出現了能變成覺醒者、抗衡龍之末裔的超級士兵……」
「關於那場動亂，聯合的人很多都認為是帝國的間諜所發動，但這本書里其實記錄了帝國只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再具體的原因就沒有寫了。」文森特司祭遺憾地合上書面，抬頭看向米里雅等人。
「有些資料沒見過，但大體內容和我了解和推測的一樣。」米里雅肅容說道：「這樣來說，帝國與聯合的戰場就又恢復成勢均力敵的戰鬥，那麼帝國派遣組織過來進行可控制的覺醒者實驗也就有道理了。」
「米里雅、李坊，現在你們還要堅持毀掉資料嗎？」加莫里大主教問道：「你們應該清楚，就算毀了這裡的，普法爾茲帝國那邊還是能繼續製造大劍。」
他語意深長，似乎在暗示他並不像文森特司祭一樣將這些資料更多的看作文獻。
「……」米里雅沉默了，雖然並不想讓製造戰士的手術記錄繼續存在，但不可否認這是這片大陸上人們手中最有價值、威懾力的「武器」。
「我改變想法了，」李坊忽地出聲，毫不退縮地看向加莫里大主教：「我同意繼續保留製造大劍的實驗記錄，但我希望這份資料能交給米里雅她們保管，至少東西由她們保護著才最保險。」
加莫里大主教目光又看向李坊，這個年輕人的發言彷彿有著無限的底氣，每每總是斡旋在教會與大劍們之間，很有主見也很能妥協。雖然身上只有完全掛職的士兵身份，但教會確實需要他這樣一個能深入接觸大劍們的人作為溝通的橋樑……而且他還擁有能治癒別人的能力。
大主教腦中念頭疾飛，考慮到自己年邁多病的身體、考慮到妖魔與覺醒者還有南方的深淵之人，他最終毫不可惜的做出了選擇。
「我也同意你的想法。」加莫里大主教語氣平緩。
沉思取捨中的米里雅也最終做出決定。
「可以。」
文森特司祭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他非常樂於見到這樣的局面。
「這樣就好，米里雅，你們有什麼方法解決眼下南方的問題？」他這麼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