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懲戒
妖魔壓境，以白羽觀為首的五大門派緊急動員，統合松溪縣所有中小門派，要總攻血淵堡。
大壓力之下，如鐵拳門閆青松這樣的人並不少見。
他們畏死，被妖魔誘惑一番，就甘為妖魔走狗。
或為活命，或為生前榮華，或為死後永存。
清溪山。
此山有神，神道規則籠罩，靈氣復甦噴發，隱隱有化為靈地之態勢。
靈氣濃郁，趕超白羽山。
山中山神廟，受生民祭拜，香火繁盛，漸漸有一絲香火化作雲煙繚繞。可惜清溪村村民太少，若真是萬民祭拜，積年累月，定能使得山神廟自生靈異，種種神奇一一演化，妙不可言。
如今。
縷縷香火，經山神廟中山神像，入山神法域。于山神法域下方，演化出一汪淺池。淺池中，僅有數千香火，如一絲水霧，甚至未曾將淺池池底覆蓋。
林詔感悟淺池，知曉此為法域重地。萬千香火入法域，匯聚淺池，其為香火之池。若香火極旺盛，或千百年積累，香火滿池化作神力，此池可稱為神力之池。
無論是香火之池，還是神力之池，都有神妙。
天地奇珍，載種其中，能有非凡變化。
此時香火之池方才衍化，林詔手中更無奇珍，也便作罷。
林詔感悟法域，感悟神靈之道。
跟前，徐彥哲跪地。
「神君。」
「妖魔狡猾，竟腐蝕人間武者，為禍不淺。屬下此去九松山，正好遇到妖魔作亂，現已將其緝拿，還請神君發落。」
徐彥哲心中惴惴，將情況彙報。
「妖魔為禍，你出面並無不妥。」林詔開口，徐彥哲鬆了口氣。
「但是。」
林詔話鋒一轉，徐彥哲渾身一顫。
「陰陽畢竟有別，你雖出身鐵拳門，如今卻是我清溪山陰兵右營統領。你統帥的陰兵，並不是為鐵拳門服務，而是清溪山所屬。」
「因私廢公，不可取。」
「你因鐵拳門之事，致使厲鬼走脫，該當何罪？」
林詔聲音冷漠，響徹法域。
「屬下有罪！」
徐彥哲以頭搶地，聲音顫抖。
「有罪不可不罰。念你往日功苦之勞，現免去你清溪山陰兵右營統領之職，削去鬼卒之職，將你貶為預備鬼卒。」
「你，可有異議？」
「屬下不敢，叩謝神君！」
徐彥哲跪地高呼，渾身力量彷彿被抽空。
他加入清溪山五個多月時間，才做到如今神君之下，眾鬼卒之上的地位。更是正式鬼卒、陰兵右營統領，堪稱位高權重。
如今，一著不慎，萬事皆休！
「既如此，交了鬼卒令、陰兵令，前去楚文曜麾下聽調吧！」林詔漠然道。
「喏！」
徐彥哲將腰間鬼卒令，懷中陰兵令取出，心中萬分不舍，還是雙手高捧奉上。
不見林詔動作，兩塊令符化作光芒飛上法域天際消失不見。
徐彥哲心中苦澀。
一番成就，盡數淪喪。
昔日與楚文曜平分秋色，現在卻成了人家下屬。
「退下吧！」
「屬下告退。」
徐彥哲臉色灰敗，走出法域。
法域外，有鬼卒駐守。韓無垢、楚文曜等在列。
眾鬼卒眼尖，一眼就看到徐彥哲臉色極差，腰間象徵正式鬼卒身份的鬼卒令更是不見。
「神君，竟剝奪了徐彥哲鬼卒身份？！」
眾人大驚。
「楚大人，神君命屬下於楚大人麾下聽調。」
「屬下見過大人。」
徐彥哲向楚文曜躬身一拜，苦澀更甚。
「徐大人不必如此。」楚文曜不敢生受，連忙側身避開，同時扶起徐彥哲。
此番徐彥哲被貶，誰知日後會不會起複。他為人圓滑世故，可不想貪一時之快，埋下一顆暗雷。
徐彥哲苦笑一聲，站在楚文曜身後不語。
……
「清溪山鬼卒，大多與陽世瓜葛頗深。徐彥哲之懲戒，希望他們能夠引以為鑒。」
林詔一眼洞穿法域，看到法域之外眾鬼卒表情，喃喃自語道。
徐彥哲所犯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率領右營陰兵，本應該聽從調令，隨時策應楚文曜、韓無垢兩人。但是在楚文曜查到兩頭厲鬼蹤跡，讓他前去相助之時，他卻不在指定區域，反而去了九松山鐵拳門。
厲鬼走丟，上報林詔。
於是便有此懲罰。
罰了徐彥哲，將其貶為預備鬼卒，以觀後效。
此事放下，林詔靜心研究神道奧秘。
神體沉入清溪山，清溪山方圓二十里盡在掌控。
他看到趙三石正在逗弄家中小兒，看到趙二石家中練習箭術，看到周鐵牛追趕獵物。
這三人最早信仰林詔，信仰虔誠。日前山神顯靈，誅滅大妖，信仰更是拔升到狂熱。一條看不見摸不著的細線，從三人頭頂延伸，沒入清溪山深處。
通過這種聯繫，林詔能感受到趙三石三人的喜怒哀樂，感受到他們內心各種訴求，感受到他們信賴、畏懼等等情緒。
種種念頭，融為香火願力。單純香火願力吸收，能壯大神魂。但駁雜念頭，萬千之念卻能磨滅自身意志。許多野神貪圖冒進，無節制以香火願力提升實力，最終化為萬民傀儡，喪失自身意志。
林詔不會。
他修行法強大，神道符篆更能磨滅這些念頭，化為純粹能量壯大神魂。
大略感應，數百條白線橫貫虛空，通過山神像進入山神法域，最終聯繫林詔神靈本尊。
林詔食指輕動，幾縷香火順著趙三石三人的信仰之線落下，化作夢境停留。待他們午夜入夢，夢境便會孵化。
築夢之法，是神靈掌握的最簡單的法術。多數神靈，多以此法傳播信仰，發展信徒。
三四年來，林詔也屢次賜夢，傳播山神信仰。
「信仰之線，在清溪山方圓二十里內極為清晰。離開數十里，這種聯繫幾乎斷絕。」
「是因為神道規則僅在清溪山內，還是因為山神局限一地，僅在封神之地才能接受香火願力？」
築夢之後，林詔心中思索。
他前世不是神靈，地位不高，對此並不了解。如今看來，毫無頭緒。
「信仰之線不穩定，香火願力與神力傳輸大受影響。請神之術……」
林詔指尖，數道香火纏繞。香火匯聚，又化為神力。
……
松溪縣。
星夜降臨。
韓無垢一步數丈，巡察駐地。身後二十陰兵緊隨其後，各個手持兵刃、身穿甲胄，甚是精銳。
這些陰兵皆是林詔以惡鬼煉化，本身就有普通惡鬼層次。裝備甲胄、兵刃，實力攀升不弱厲鬼。
二十陰兵，即使遭遇鬼將，韓無垢也有一戰之力。
不遠處，有幾道身影閃至。一劍如火，斬斷虛空！
「放肆！」
韓無垢怒喝，二十四節打魂神鞭綻放神芒，狠狠落下。
轟！
轟鳴聲響徹。
如火一劍破滅，打魂神鞭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