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即將醒覺
這真的很令人髮指。
作為一個高手，穆桂英也抬手捂著臉，也對大魔王這種行徑感覺很不齒。
董氈和青誼結鬼章半張著嘴巴，震驚的看著王雱，這似乎……宋人什麼時候變為這種德行了？
這顯然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野蠻人。就怕流氓有文化。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指揮權算是水落石出，積石軍都統制王陽屁滾尿流的出列跪地道：「啟稟小王相公，積石軍首期部隊已開進宗城，相公是現在檢閱，還是等待後續部隊一起檢閱？」
王雱不忙檢閱軍隊，走下來拍拍王陽的肩膀：「你的腦袋之所以還在，不是因為你姓王，而是因為我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指揮權，且毆打了呂公弼后我念頭通達了。」
王陽不禁冷汗淋漓的低著頭道：「卑職罪該萬死，以至延誤了行軍時限。」
王雱搖頭道：「此點你無罪，因為這不由你控制。如果呂公弼留了下來，我念頭不通達，還需要於戰爭中立威，那我就會找個理由把你斬了，並不是因為行軍延誤。好在么打了個人后，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戾氣就不重了。」
王陽低著頭不說話。
王雱又道：「現在起你出任志願軍副總管，列在穆桂英下，你的部隊將會由指揮部全面接管，進行整編。許多原有軍官會靠邊，會由前撫寧軍充當整個指揮構架。我懂的，這會觸動一些人利益，會有衝突。但在戰場上我來不及講這些了，王陽你告訴我，我得殺多少軍官，才能順利讓撫寧軍和積石軍磨合？」
王陽更是冷汗淋漓的道：「相公勿憂，卑職誓死督促屬下，盡最大努力配合您之整編，最快速度完成磨合，以便為我大宋皇帝取得更大戰果。」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王雱轉身上坐的時候淡淡的道：「馬金偲。
「有。」老馬立正。
「最快速度接管積石軍，由原撫寧軍將士全面進駐充當指揮構架。原則上，每人臨時升一級，原有士兵為十將，原有十將為都頭，原有都頭為指揮使，指揮使榮升統制，以此類推。這些工作由你配合、督促王陽將軍儘快完成。有事便立即找穆桂英將軍參與協調，解決不了的不要充大腦殼，立即找我請示。」王雱道。
「遵相公命。」馬金偲又道：「原有積石軍軍官怎麼辦？是否繼續留在部隊？若留下，新老軍官混雜一起，會有許多指揮上的麻煩，導致軍士不知該聽誰的？」
王雱想也不想的道：「廢話，一山不容二虎，有近兩千軍官填空進去，當然要有兩千軍官離開這隻部隊。」
王陽不禁皺眉，進言道：「相公容稟，這畢竟是完整的積石軍，他們是呂公弼相公部下，是禁軍系列……」
王雱抬手打住道：「他們不是呂公弼的私兵而是朝廷軍人，呂公弼只有軍令權而沒有軍政權。我是大宋樞密院承旨之一，負責軍策落實和軍官之思想覺悟把關。戰爭情況下本部臨機專斷，我認為這兩千軍官需要返回樞密院進行思想和素質再教育，立即生效，限期四十五日返回三衙接受『職業培訓』，為期不到者軍法處置，偏離既定行軍路線者，列為叛軍！」
王陽、以及另外幾個積石軍主要軍官不禁驚悚了，就沒見過這麼大的腦洞和這麼狠的一刀切？
可惜呂公弼一但不在，這隻軍隊就失去了政治護甲，王雱的職務，還真允許他這麼干。
連呂公弼這麼牛的宰相世家子都被大魔王當場打去住院了，又根據大宋軍官無人權特點，這個時候軍官的情緒當然會有，但有情緒也得走，可以去三衙哭訴上訪，但在政治上有說法前，真不能在這裡和大魔王耍花槍的，因為那真會掉腦袋。誰都知道，他自來就是酷吏。當年一言不合就在大里河邊、把皇後娘娘的堂叔的兩個營給繳了，還殺了幾十個人。
大魔王或許會因為這些事被嚴重處理，但是現在看，他似乎已經進入了破罐子破摔的雞血狀態，其他都不想了，他只想不惜一切代價的衝破阻隔，最快打贏這場戰爭！
於是多大四十多個高級軍官在帥帳之內面面相視一番之後，沒人敢說話了，紛紛離開去緊急辦理落實大魔王的「軍官下崗再培訓」政策了……
一切都出乎了意料，大魔王的《軍官下崗再培訓》政策下達之際，有多達七成的積石軍軍官嘴巴都笑歪，終於有正式命令可以脫離戰場了。坦白說這些大腹便便的傢伙，主要是來軍隊領取工資和軍糧養家的，可真不願意去和驍勇善戰的西夏蠻子拼殺。
另外客觀的說，呂公弼知軍雖然不如韓琦，但也不算太差勁，從此番在積石軍中的快速摸底看，替換指揮架構近乎沒有阻力。
從這裡看，這隻軍隊的腐敗程度並不算嚴重，此點算是老呂的功勞。
有一點很顯然，如果是軍隊過度腐敗了、各種吃空餉剋扣軍糧軍餉等作風嚴重的話，替換軍官就會有很大阻力。因為那不但像是挪動位置查貪腐，還等於忽然性一刀切斷了他們財路。
但腐敗不算嚴重的時候，多數軍官在這隻軍隊中沒多大油水，又懼怕西夏人不想打仗，所以把他們趕回汴京去旅遊觀光、拿著工資「公派學習」乃是好機會啊，很多小軍官長這麼大、都還沒進過京城呢。
至於最底層的大頭兵，對於他們不論誰領導都差不多，反正當兵的就要聽命令上戰場，有好處的時候是軍官的，這是幾千年來的基本義務和規矩。並不需要額外在科普。
總體上大頭兵無人權，只能指望著統帥英明，盡量少斷送底層士兵的性命，在這個基礎上若軍官能對大頭兵多些關心就更好。
那麼從這點上來說，積石軍的兵娃子總體上雖然緊張害怕打仗，但他們基本是信任大魔王。
畢竟大魔王從出道起的戰績簡歷來說，在軍中影響力很大。不剋扣軍糧、待遇相對好也是有口皆碑的，在都是混蛋指揮官、士兵無人權的時代，積石軍的大多數人暫時願意相信：若必須選擇一個統帥跟著，多打勝戰減少基層傷亡，很顯然跟著大魔王就是這個時代的最佳選擇。
戰爭深入到現在，大宋不能說佔據優勢。但是前期大魔王的四渡湟水、數次從西夏重兵圍堵下穿插，拉著兩千多人的部隊轉戰幾千里的戰績，那是實實在在的，客觀的說誰都要承認：大宋建國以來，沒人可以用這麼低的戰損打出這麼大戰果來！
現在正在接受「指導員」們培訓的大頭兵相信：大魔王雖然總體比較可惡，但沒有選擇的情況下跟著他，好歹生存的幾率更高，立功升職機會最大，他的老班底撫寧軍全體升職就是證據。
居於這些多方條件，統帥的威望就來自於業績，大魔王在這方面的資源得天獨厚，所以快速整編積石軍的工作，比預想的還要順利些。
王雱對指導員們做出指示：臨陣磨槍的精力，必須集中於抓政治、抓思想上。要給他們信心，給他們關懷，教會他們聽從指揮，統一行動的基本素質。
至於軍事素質沒辦法，所謂的功力是要靠練的，要一點一滴累積。這些短時期抓不起來，暫時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戰馬給他們。
但只要確保思想政治紀律過關，王雱相信，會在戰場的慢慢拉鋸中，會隨著後續燧發槍和野戰炮的投入部署，慢慢讓他們成長為精銳。
現在部隊編製變大了，也不再是那隻殲滅了西夏一萬多人的超級精銳了。所以如果下一步局勢有變，和要卓洛蘭在湟水北線展開陣地戰的話，就不會在有當初撫寧軍的那些神跡。
相比於卓洛蘭的軍隊，這隻臨時整編的積石軍素質上肯定落後，還是步兵配置。
但好處是，戰爭素質的差距，可以用紀律和士氣彌補。
技戰術上的差距，可以用將會很快部署的燧發槍等裝備彌補。
兵力數量的差距，可以用統帥的「有效指揮」來彌補。
於是看得見的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理論上算得上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
富弼他們的擔憂有些道理，一但勢均力敵就變為了國力和時間的拉鋸，在大宋遭災，又有遼國此不穩定因素存在的情況下，的確很不利。
但這一戰王雱一定想打，因為已經不會輸了。
從戰術層面，勢均力敵的戰鬥不划算打，但從戰略層面，不會輸的情況下打完這戰後，大宋就真正擁有了一直成建制的精銳。
一個廂編製的兩萬精銳，這樣的力量已經可以在關鍵時刻抗住遼國。所以這是積累，是大宋的軍事戰略。
要想功成名就沒有秘訣，要流血流汗。
河潢戰場，就是大宋新軍的最後試煉場，一但從這裡畢業，這隻志願軍就是大宋第一隻成建制鐵軍的醒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