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重磅炸彈、重大決策
晚間才有時間抱著二丫捏捏鼻子,發現小姑娘她比當時長大了一號,也調皮了些。
不過沒來得及說五句話,穆桂英在外面道:「有道士求見。」
「不了,我和我妹妹敘舊,不喜歡道士,打發他走吧。」王雱道。
「但這人必須見,乃是曹晴方面有消息,他是來替曹晴送信的。至少他是這樣說的。」穆桂英道。
曹晴是不是真的借用「搭救李富貴」一事打入了西夏內部王雱並不知道,但不論如何,聽到她有消息沒死,不管是真是假,下意識還是很高興的。
這便給小鈴鐺和二丫每人的後腦勺一掌道:「小鈴鐺,現在起你伺候我妹妹,帶著她到處看看吧,不許離開縣城,這丫頭喜歡走門子,和誰都是自來熟。」
小鈴鐺比二丫大了三歲,便以姐姐的姿態牽著二丫的手離開了,順便,還有密探驢屁顛屁顛的跟著她們……
後堂里,王雱把一個唇紅齒白的小道士看了許久,始終不說話,這讓小道士心中范嘀咕。
「她有兩道童,為何只見你,另外那個呢?」王雱第一句沒頭沒腦的這麼問。
小道士尷尬的低聲道:「劍靈師兄乃是她父親的『姦細』,後來就被殺了。」
「爹老子派個人在女兒身邊,怎能算姦細?你這是對本官舉報謀殺嗎?」王雱歪戴著帽子大昏官的造型。
乍然聽到這類思維,讓這道號「劍童」的小道士嚇的狂撓頭,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果然當官的腦迴路不太一樣啊。
劍童也很機靈的,偏著腦袋想了想答道:「反正散人都身帶大罪名了,且沒發生在大宋境內應該不做數吧?」
王雱不是吃飽了沒事要查什麼殺人案撈政績,主要是看一下他的反應。
從他的反應看得出,劍童就是一個被洗腦的典型幫派人士、還是帶宗教思維的幫派人士。那麼他也不會是曹晴的人,他和那個所謂的劍靈烏鴉別說豬頭,那個算曹首義的「姦細」的話,這個則八層是曹晴她師傅呂純陽安插的「姦細」。
只是技術上說,長輩關心晚輩的事又不能真的算姦細。
「你怎麼證明你是代表她來見我的?」王雱又摸著下巴道。
「這裡有一封她的親筆信,她說大人看過後就會信了。」劍童把有火漆封印的信遞上。
王雱並沒有見過曹晴的筆跡,便把信奉遞給了旁邊的耿天騭。
耿天騭看了一下道:「造紙的工藝粗糙,這應該是出自西夏興慶府的東西,不是我大宋的。」
王雱遲疑片刻點1點頭,打開觀看。
事實上曹晴的筆跡誰也無法確認,但是看到最後落款處,畫了一個碉堡,碉堡上有面小白旗。
到這裡王雱微微一笑,確認這是曹晴寫的。王雱真躲在床下的小碉堡里對她升起過白旗,這事天下只有曹晴一人知道。那個女人的極端和固執么,她不願意寫這封信,那麼就誰也無法逼迫她。
經過幾次三番的考驗,現在王雱是信任她的,正因為此,這封信的內容就是一個天降重磅炸彈。
把信湊在燭火上燒了后,王雱沉思少頃看向展昭道:「帶劍靈去休息,不要讓他亂跑。」
言下之意是暫時軟禁,展昭點頭后便帶人離開了。
其後王雱緊縮著眉頭起身踱步。
穆桂英著急的道:「衙內出什麼事了?難道她有內幕消息要開戰?」
王雱微微搖頭道:「是否開戰,就連西夏內部也不知道。但真出大事了,通過李富貴,她說她已經進入了西夏一品堂,還取得了沒蔵訛龐的信任。沒蔵訛龐是否信任她我看要打問號。但至少曹晴是這樣認為的。」
頓了頓,王雱語出驚人:「她還說,沒蔵訛龐給她安排的第一個任務是:暗殺西夏攝政的沒蔵太后。」
「哐啷——」
耿天騭手裡的茶碗頓時都拿掉了。
穆桂英倒也不覺得把女人被幹掉是大事,愕然道:「我一直不信任曹晴,且曹晴理論上較難被西夏一品堂信任的,何故初來乍到,沒蔵訛龐就讓她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
王雱淡淡的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曉得,但我個人認為:正因沒蔵訛龐不信任曹晴,曹晴是宋人,如此才要加以利用。理由有幾個方面,一,在我認知里的沒蔵訛龐就有這麼喪心病狂,西夏皇帝李諒祚是個孩子,一但被沒蔵訛龐做成這事後也就走到了權利巔峰。所以沒蔵訛龐有這動機和需要。二,畢竟是重大事,哪怕西夏一品堂聽沒蔵訛龐的,但暗殺自己的太后一定會有人心驚或者對抗。出現這個預兆不說一品堂會反沒蔵訛龐,但大家都不會在信任沒蔵訛龐。於是呢,假設我是沒蔵訛龐,這種事,我相反需要曹晴這個宋人來做。」
「三,假設我是沒蔵訛龐,曹晴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是宋國卧底並不重要。總之曹晴要是不做這事就是假投靠,沒蔵訛龐會殺了她了事。曹晴如果把這事在西夏宣揚也沒人信,沒蔵訛龐可以說她是宋人,意圖顛覆西夏、讓西夏內部不合。這很有邏輯。」
「四,若曹晴真去暗殺了西夏太后。事成后她肯定會被鐵鷂子軍亂箭穿心,沒蔵訛龐正式掌權後會說曹晴是宋國姦細。把殺死太后的鍋扔到我大宋和曹晴的頭上,那時正是西夏舉國上下一心,正式對宋宣戰的時刻。」
大雱短時間說了這些可能性后,眾人驚悚了,想不到骯髒陰險至此。
政客的尿性果然太可怕,說起來就像大雱決策時候,認為曹晴的卧底成功還是失敗都不重要那樣,沒蔵訛龐果然是絕世梟雄,在他眼睛里,曹晴是真投靠還是假投靠也不重要,因為曹晴的宋人刺客身份,提供了沒蔵訛龐謀事的契機,進可攻退可守,不論曹晴做還是不做,成功還是失敗,沒蔵訛龐的代價都很小,都有說辭可以推脫。
西夏不是法制社會,有說辭推脫也會被人砍了。但在老沒蔵已經當權、和太后系分庭抗禮的現在,只要有推脫之詞,他基本就立於不敗之地。
「局勢越來越複雜了,但我始終不確定是否真有這些事,因為我不信任曹晴。」穆桂英大娘道。
「我信,並不是因為她奶大,我有我的理由暫時不細說了。」王雱的回答讓大家不明覺厲,但是他素來猥瑣又神秘,聽這麼說了大家還真的信了。
王雱的理由除了是曹晴的道心外,歷史上也真有類似這樣的幺蛾子。
年份有些不同但也出入不大。事實上王雱一直認為沒蔵太后就是被沒蔵訛龐暗殺的!
只要沒蔵太后在,皇帝年幼,掌國印的人就是攝政太后。作為梟雄的沒蔵訛龐有足夠的需要和動機做這事。當然歷史上沒蔵訛龐吃相太難看,做的不太講究。他依靠放縱西夏邊軍的方式拉攏人心,導致那個時期的邊境摩擦騷擾很突出。為此老龐籍寫信給沒蔵太后質問邊境問題,這些是真有過的事。
然後呢,歷史上沒蔵太后真的派人調查邊境摩擦的真相,最後在沒有調查結果的時候太后死於意外。一國攝政太后死亡竟是不了了之,沒有結果,史書一筆帶過?
歷史沒有真相只有結果,但大雱覺著就是沒蔵訛龐乾的。
沒蔵太后調查西夏邊軍的作為,到底是不是為了避免宋夏戰爭?此點倒是也說不好。因為她也是個政客,換做大雱是她,目的也可以是「幫兒子把失落的皇權奪回來」,所以接到宋國龐籍的問責信后,她借故調查沒蔵訛龐的幺蛾子是可以解釋的。
然而調查沒結果她就死於意外了。
而現在她也岌岌可危了。曹晴信中說,沒蔵太后已帶了一千西夏最精銳的鐵鷂子軍,離開了興慶府,表面理由是狩獵,實則暗度陳倉派心腹李守貴前往邊軍調查沒蔵訛龐的貓膩。另外絕世高手大藏明王和太后在一起。
曹晴還說:沒蔵訛龐知道太后不是狩獵,甚至知道太後方面的具體部署。於是安排曹晴暗殺沒蔵太后,作為正式加入西夏一品堂的投名狀。
送出這封信的時刻曹晴已經秘密跟隨上路,然後,她還在信中對大雱吐槽太后的守衛很嚴密。
媽的簡直廢話,處於危險中的攝政太后的守衛能不嚴密嗎?
沉思了許久,王雱做出決定道:「立即召見展昭。」
於是很快,去軟禁劍童的展昭被叫來了。
王雱轉身上坐道:「升帳。」
簡化走了一下該有的程序,展昭感覺不太妙,知道大魔王又有幺蛾子了。
卻是不等展昭說話,王雱道:「展將軍聽令,你立即秘密啟程北上,晝夜兼程趕往興慶府區域,想辦法找到沒蔵太后一行的狩獵隊伍。」
展昭驚悚的道:「你要幹什麼?」
「別緊張,現在曹晴要暗殺沒蔵太后。但絕不能讓她這麼做,你要想盡辦法闖入鐵鷂子軍中阻止曹晴,救下西夏太后。」王雱道。
展昭追問道:「曹晴信中到底怎麼說的?她沒說過她要執行這計劃,寫信來給你顯然是請示,獲得你之授權才能行動。你可不要坑人,既然你沒授權她怎麼會行動?你把我這個大宋將軍,派了闖入西夏鐵鷂子軍中,這個問題似乎就太大了。」
王雱道:「我先說結果:一但你失敗了,宋夏間的全面性國戰就幾乎不可避免。」
頓了頓王雱再道:「現在我才說過程:信中曹晴沒說她要行動。但展昭你要會看到問題核心,她的尿性你不是沒見過,她根本不是個沒主見需要請示的人。」
展昭愕然道:「既如此她寫信給您幹嘛?」
「你蠢啊,她下意識喜歡我大雱你不知道啊。」王雱毫不臉紅的道,「年輕姑娘的下意識就這樣,寫這封信她絕不是請示,而是嘚瑟,表功。讓我知道她在做什麼。以便萬一她失敗後身敗名裂,她想讓我知道她是無名英雄,在做對大宋有利的事。」
展昭不禁和穆桂英面面相視了起來,少頃后,穆桂英尷尬的道:「她什麼心態我不知道,不過我年輕時有這種心理需求。」
王雱點頭再道:「相信我,她真不是請示。她有執念,她有道心。她簡單粗暴的認為幹掉西夏的『邪惡妖婦』是為大宋做好事。於是她嘚瑟的心態下送了這封信給我。」
展昭道:「可大人你怎麼確認她心態的?」
王雱搖頭道:「我不確認,但說起來她就有這麼單純這麼蠢。我和葉無雙逢場作戲親個嘴,就被她戳脊梁骨罵死不要臉,那麼你以為沒蔵訛龐是個省油的燈看不出此點?這就是曹晴的心魔,如果我是沒蔵訛龐,帶她去看一下母儀西夏的沒蔵太后和小白臉偷情。加之沒蔵太后和大藏明王一起,本身也信佛。於是在曹晴的心理會認為太后是邪惡妖婦,是西夏邪惡的根由所在。」
「……」展昭說不出反駁的理由來了,因為他了解中的曹晴真是這樣一個人。她當時潛伏大魔王身邊真有殺心,後來么大魔王自己不檢點和人搞曖昧,真被那個姑娘在私下畫圈圈詛咒了不是一月時間那麼少。
「你不去我去。」穆桂英搶先跳出來。
展昭還真不想去做這種蛋疼事呢,便點點頭。
王雱卻喝道:「大娘別亂攬事,這是軍令不是兒戲。展昭你告訴本官,願不願意去阻止這關乎宋夏是否開戰的事?你記住,沒有了她,沒蔵訛龐就正式權傾朝野上下一心了。當年汴京的暴恐活動、以及淮西事件就是這龜孫策劃。所以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他一但集權后肯定開戰。但只要沒蔵太后在,就暫時只會有摩擦和騷擾,我爹說了,摩擦和入侵是有本質區別的。」
「末將不保證成功,但會竭盡全力。」
最終展昭只得跪地領命,既然不能抗拒王雱的軍令,同時也擔心曹姑娘的安慰,只得去看看情況了,至於從何入手天知道,隨機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