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圓月彎刀
舒州城的混亂再持續。
王雱方面現在進入了戰術第三階段,也是最後的階段。這是故布疑陣之後吸引敵方下重注,進入口袋。
而在以葉蘇為首的恐怖份子團隊層面上,這是他們付出代價后,最終於狡兔三窯的王雱所布置的局勢中,確認了攻堅的最終主戰場。
「終於找到他了!這個喪心病狂的小畜生毀我家業,弄至我家破人亡,也大幅影響了你們舒州幫派的利益,所以這是最後一戰,代價再大,也必須把那小賊給連根拔起!」
葉蘇公子一番誓師后,哪怕在王雱的產業紅樓和城西養殖場付出了不輕的代價,眼看就能攻破防禦殺光燒光,但機不可失。就像一個賭徒不輸光的時候總認為自己能贏,葉蘇緊急下令停止攻擊紅樓和城西養殖場,集中了最後近七十人,快速朝城南養殖場移動。
紅樓和城西養殖場方面的確傷了,但也挺住了。這就是「戰爭」的代價,王雱不會為這些多想,只要能贏得終極之戰,那麼通常所有的損失都會翻倍拿回來……
司馬光的情緒雖然穩定了,不過又跳出來添堵。
「王雱,這裡已經打退了蒙面刺客,外面街市還在混亂,何故還不出擊平亂,你還等什麼?」司馬光情緒較激動的道。
此番他之所以激動,倒也不是對王雱不滿,而是他看到僅僅養殖場內就死了那麼多人,看到那麼多的血,導致情緒激昂。
進入戰時狀態后王雱的回答簡單粗暴:「知州相公,我只想問,出去平亂的決定,萬一是錯的呢?」
司馬光不禁楞了楞。
王雱又道:「現在你有你的主張。但我有我的戰法思路。事實上你我到底誰是對的,就連我也無法定論。我能確定的只是:早前一步我已經不止一次警告你,現在證明了我是對的,我的決策暫時沒出現錯誤信號,那麼不論從運氣角度也好趨勢論也好、還是從『臨陣換將之大忌』論也好。在我指揮系統出問題前,而否定我這個有能力平亂舒州的主將,就一定是錯誤行為。」
全場人都楞了楞,包括司馬光在內也都朝著王雱式的這個思路去想。
王雱再道:「誠然你是皇帝任命的舒州守臣,尤其現在進入戰亂后,你有絕對的臨機專斷權,你除了可以否定我,還可以把除我之外的人全部召集服役、解除我的指揮權。但只有一點,司馬相公您得有良心,您現在的決定,關係到舒州無數弱者的性命和利益。現在,我王雱簡單的問:你是授權我全權指揮舒州戰場,還是您要接過指揮大旗?」
司馬光真被唬住了,老淚縱橫的樣子不知所措。他再固執也知道早前王雱是對的,自己錯了。
見他仍舊遲疑,王雱湊近穆桂英低聲道:「興許還有變故,若司馬光的答案是後者,則無需再問我命令,大娘你立即啟動撤退計劃,帶著我和二丫突圍,等他們死光后咱們再帶人殺回來報仇。」
穆桂英也只得重重的點頭了。
好在這次王雱想多了。司馬光權衡后老淚縱橫的樣子長嘆道:「老夫錯了,無論如何此番舒州的責任在我,官位富貴這些我暫時已經不關心,就是苦了因此而受到牽連的百姓。現在我司馬光以舒州知州、淮西帥臣名譽,全權委任王雱處理舒州平亂事宜,若有必要,便宜行事。」
就此一來,大家才都鬆了一口氣。
「學生正式接受任命,誓死為朝廷已經舒州效力!」王雱很裝逼的模樣抱拳道。
「老夫心神已亂,舒州的安危和無數性命現在就交在你手裡。讓老夫失望無所謂,不要讓皇帝和朝廷失望,更不要讓喪心病狂的壞人得逞!」
司馬光現在的傷心真不是裝出來的,哭的稀里嘩啦的樣子。
王雱沒再說話,轉身進行著最後的裝備,若不出意外,葉蘇的主力將來三十個呼吸內,到達主戰場。
「展昭聽令!」王雱背著手道。
「末將在。」展昭只得半跪地候命了。
現在來說展昭身為大宋軍職,就真是王雱的下屬。這就是司馬光、或者說大宋文臣的臨機專斷臨權,這個時期但凡身在淮西的軍職哪怕只是路過,也自動成為司馬光的直接下屬,受軍令節制。
而司馬光無能力的情況下,把這個權利臨時委任給了王雱。
所以現在有哪怕一絲問題,王雱殺展昭就只是一句口語就成為「軍法判決」。展昭素來知道這個不良少年的心狠手辣,所以小心翼翼,不想給自己添堵了。
大體戰術是之前就定論的。
而現在王雱在踱步,考慮著最後的執行細節,即:把人引來后怎麼才能最快最有效,短時間內以最小傷亡做掉葉蘇這個壞蛋?
要釣魚就需要有誘餌。所以要戰果最大化,必須冒有一定風險。
「時不我待,請最快發布將令。」展昭大為著急催促。
王雱繼續踱步三下,這才道:「命令一,展昭隱藏起來,否則你這個名震天下的高手一露面,容易引起恐怖份子方面謹慎。葉蘇的仇恨全在我身上,所以等會攻堅展開的時候我不會躲,我會在適合位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葉蘇興許會打亂固有計劃,不顧一切『孤軍深入』突襲我。」
「命令二,這個過程穆桂英將軍不干涉,穆桂英將軍的唯一責任是拖住敵方的主力高手,不給他們機會分手屠殺咱們的人。護場隊和老弱後備隊則利用布置的戰術裝備優勢,以石灰粉,豆油,木破甲錐,全力和敵方散兵周旋。」
「命令三,展昭的任務是躲在暗處伺機,我王雱的命在你手裡。把苦大仇深的葉蘇吸引進入『孤軍深入』狀態后,你展昭的第一要務是擊殺葉蘇,聽清楚我的命令就是擊殺而不是抓捕。」
展昭愕然道:「你敢把你的命交在我手裡?」
王雱沒有回答,再道:「命令四,若展昭任務失敗我大雱完蛋,打退敵人後把展昭宰了。」
展昭苦笑道:「衙內您這計劃興許有效,但也有很大風險。需知葉蘇武藝底子不弱,且展某人對他的了解還不夠。擊殺他當然沒問題,但衙內你的確存在有較大風險,這點需要提前言明。」
「說的言明后就可以不負責任似的?我不管那麼多,軍令已經下達,做不到就是你無能,任務失敗的將領就要斬。就這麼簡單,少他么的扯犢子。」王雱歪戴著虎頭帽說道。
展昭也知道和這個簡單粗暴的人沒法理論,只得臨時挑選了一個他認為最適合的地方隱藏了起來。這是展昭大成以來,握刀的手心裡第一次出汗,祈禱這番別出現武力不夠用的局面。
說時遲,那時快。
院子外牆有響動之際,緊跟著是四條人影以蒙面狀態,臨空越牆而過,速度飛快的飛撲下來。
王雱依照既定戰術,故意在顯眼的地方一揮手下令道:「殺光!讓這群狗日的有來無回!讓葉家小畜生死無葬身之地!不把這龜孫子剁成肉醬少爺我念頭不會通達!」
穆桂英最先反應,猶如旋風一般、一個轉身側踢。
聲勢驚天動地,擺放在院子里的拒馬陣碎裂后,木材紛紛砸向了四個蒙面人。
與此同時,其他刺客醬油眾這才紛紛爬上牆壁露頭,同步遭遇了漫天花雨似的的破甲錐反擊。
四個蒙面高手中,三個明顯修為差一些,未交戰就被穆桂英那無堅不摧的「槍意」亂了心神,無法避開飛來的木材,被擊中後於空中垂落了下去。
但是意外出現。
一刀烏色的刀光一閃后,其中一個蒙面人於空中把猶如月牙般的彎刀一劃,並沒有出現什麼驚人的聲勢,但穆桂英的槍意竟然消散了。
形勢再變,使用彎刀的蒙面人一腳踩在葉蘇肩膀上,朝王雱撲了過去。
「形式有變!刺客中有絕頂高手!」
好在,那個圓月彎刀發動前,覺得形勢有變的穆桂英已經發現不對提前叫破了。
目下現場就是一種魔幻概念般的契機牽引,在那彎刀客出現、還沒和穆桂英「領域」交鋒的時候,埋伏著的展昭其實就受到了一種戰意牽引,那是一種刀客間的奇妙情緒。
展昭甚至不需要見到彎刀,就已經在意識感覺了一片血色,彷彿是一種魔念的強勢入侵!
所以展昭根本不敢依照王雱的既定戰術等候了,提前發動,甚至是在穆桂英喊破之前。
轟隆一聲響!
信號彈於空中爆炸的同時,展昭也破牆而出。
散亂的磚石朝蒙面彎刀客席捲,但彎刀客根本不受影響,甚至就不在意被擊中,繼續飛速撲向王雱。
天刀出鞘!
展昭的刀出鞘后儘管沒交鋒,那個彎刀客卻是身形凌亂了一下,猶如羊癲瘋似的在空中打了個冷顫。那似乎是心神集中在王雱身上后,後防空虛、被一種侵略如火的刀意直接擊中中樞神經一般。
因彎刀客的這個寒顫,一身冷汗動彈不了的王雱才從一種魔意中解放了出來。解放的第一時間不需要弄懂什麼情況,王雱當即無腦的就地一滾。
就因王雱就地卧倒的這個提前量動作,導致那把猶如月牙一般斬過來的彎刀,只是斬去了王雱的虎頭帽,以及少量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