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跟他們走還是跟我走
呂布沒有直接說他打算怎麼處置那些常侍和宮女。
從他的語氣和表情判斷出他沒打算放過那些人,本來是想讓呂布代為尋找,然後表現出寬宏給他們都遣散了,劉協卻改口說道:「那些人都是曹操派來監視朕的。朕請楚王代為尋找,就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敢問陛下,要是找到了,都怎麼處置?」呂布追問了一句。
劉協回道:「還是煩請楚王把他們都給殺了。那些人都是亂臣賊子,朕以往可沒少受他們的閑氣。」
當劉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呂布和在場的將軍們都覺著有些好笑。
堂堂大漢皇帝九五之尊,被曹操欺負也就算了,居然連一些侍女和常侍也能隨意凌辱他。
這樣的皇帝,其實做與不做已經沒什麼區別。
「我這就安排人搜尋。」呂布說道:「我覺著那些人雖然做過不少壞事,卻也都是曹操授意。陛下為什麼不寬仁以待?」
「楚王的意思是……」本來就是想把那些宮女和常侍都給放了,卻因為呂布先前的語氣而臨時改了說法,劉協聽他這樣一說,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
「再怎麼說,他們也都是活物,殺了實在是可惜。」呂布說道:「常侍貶為苦役,宮女則判作官奴。陛下以為怎樣?」
「依著楚王。」劉協很清楚,呂布既然提出了提議,即使他反對也沒什麼用處,乾脆以後應了下來、
「陛下英明!」躬身一禮,呂布向周瑜吩咐:「公瑾,搜尋逃散宮女和常侍的事,就交給你了。」
「領命!」周瑜起身,領了軍令離開。
「陛下還有沒有什麼要和臣僚們說的?」呂布又向劉協問了一句。
「沒……朕已經沒什麼好說。」劉協對呂布說道:「楚王要是有事,只管當殿宣告。」
「既然陛下沒什麼事情,那就讓他們先散了。」呂布擺了擺手,眾人紛紛起身告退。
大殿里只剩下他和劉協倆人,呂布問道:「剛才早朝,陛下覺著怎樣?」
「朕已是多年沒有臨朝。」劉協回道:「險些把臨朝的滋味都給忘記了。」
「臣從曹操手中把陛下救出,只希望陛下以後去了彭城,能勤於政務。」呂布說道:「每日早朝是必然,我與臣僚們會在早朝的時候,向陛下奏明所發生的任何事情。」
「楚王把朕從曹操老賊手中救出,為大漢立下了無上功勛。」劉協說道:「大漢朝廷,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楚王的好處。」
「其實陛下會不會忘記我的好處並不重要。」呂布說道:「我只盼著不要總是點擊我壞處。」
「像楚王這樣的忠臣良將,怎麼可能會有壞處?」劉協擺著手說道:「無論什麼人在朕面前中傷楚王,朕都會要了他的性命。」
劉協態度明朗,已經告訴呂布,帶了他去彭城,只要讓他活著,他就甘心做個傀儡,供呂布利用。
大漢皇權衰落,原本以為呂布把他救下,會把政務和軍務全都交給他,由他下旨,令大軍討伐各地豪雄。
被呂布從大火中救出,劉協也曾試圖向他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
哪知道呂布根本不吃他那套,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個細節,就讓劉協明白他去了彭城和在許都其實命運不會相差太多。
「陛下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擊破了曹操,還不把兵權歸還給你?」劉協不敢和呂布爭辯,看出她臉上表情古怪的呂布向他問了一句。
「楚王是世之英雄,曹操近幾年南征北戰,幾乎沒有嘗試過敗績。」為了保住性命,劉協哪敢說他巴望著呂布能交出兵權和政務,趕忙回道:「無論兵權還是政務,一旦交給朕,必定會弄的亂七八糟。為了大漢百姓著想,也為了三軍將士著想,還得勞煩楚王為朕分憂。至於什麼時候交出這些,還是等到楚王平定了天下豪雄再說。」
「陛下還真是個明白人。」呂布微微一笑,說話也不是那麼客氣:「袁紹大軍明天一早會到城外,還請陛下與我一同上城應對。陛下也知道,相比於曹操,袁紹的軍力更加強悍。憑著區區徐州、揚州還有如今才佔了的豫州,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敵手。」
「這麼多年,朕一直不是太明白。」劉協對呂布說道:「天下大亂,各地百姓死傷無數,有些地方甚至一人不存。河北也是連年戰事不斷,他們是怎麼做到人口不減,足以聚起數十萬大軍的?」
「中原戰亂,很多百姓遷移到了河北。」呂布說道:「再加上匈奴、烏桓等異族進入河北,與當地百姓相互通婚,人口也是越來越多。陛下既然知道河北人口眾多,也該明白,倘若我和袁本初反目,他把陛下奪取的機會可能更大一些。」
「先前楚王攻城,河北兵馬好像並沒有一同出擊。」已經聽說袁紹派來的大軍就在許都城外,明天一早能夠到達城下,劉協向呂布問道:「攻城的時候他們既然不肯出擊,為什麼又偏偏要跟著楚王來到這裡?」
「他們為什麼來到許都,難道陛下還不明白?」呂布女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過來向劉協問了一句。
劉協錯愕:「難不成袁紹是為了朕而來?」
「那是當然。」呂布說道:「當年少帝被董卓謀害,袁紹並不承認陛下是大漢皇帝。他甚至還想扶持劉虞另立朝廷,被劉虞回絕。我還聽說曾有人給他獻計,要他迎接陛下去鄴城,也被他給拒絕了。如今他派兵來到這裡,無非是曹操這麼多年利用陛下順手,讓他看到了陛下的用處,所以才會試圖前來掠走。明天陛下與我一同登上城牆,倘若想跟著河北兵馬返回鄴城,我自會送陛下出城。要是陛下不肯跟著他們回去,他們還想用強,也就不能怪我與河北反目了。」
「剛才楚王可是說過,以徐州等地軍力,根本抗衡不了河北。」劉協問道:「倘若袁紹出兵討伐楚侯,那又該怎麼辦?」
「他會不會出兵,還看陛下的態度。」呂布說道:「陛下要是不肯與他們回去,我死守城池不讓他們有機可趁。即便真的廝殺了一場,河北兵馬退回去以後,袁本初也是找不到理由出兵討伐我。畢竟陛下公開宣稱,不願去河北,他要是強搶,可就是給世人樓下了個叛臣逆子的罪名。要是陛下願意跟著他們返回河北,而我卻不肯放手,袁本初則完全會有攻打我的理由。」
呂布說這些的時候,特意提出袁紹當年試圖立劉虞為帝的事。
他還著重提到袁紹當年不肯承認劉協的皇帝身份。
呂布分析了將會出現的兩種可能,劉協回道:「那還用問,朕當然追隨楚王前往彭城。」
「只要陛下的態度果決,這個世上可就沒什麼能阻礙我保護陛下的忠心。」呂布拱手對劉協說道:「陛下願意隨我去彭城,到了那裡,必定會拾回九五之尊的威儀。」
「有楚王在,朕當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呂布表了態,劉協當即應了。
其實劉協內心也很困惑。
從呂布的各種表現來看,跟著他去了彭城,以後日子也不會特別好過。
可袁紹當年試圖立流域為帝,而且還公開宣稱不承認他皇帝的身份。
對他這個頂替皇兄做了大漢皇帝的人,袁紹是從來都沒有給過尊崇。
跟著袁軍前往鄴城,袁紹肯定會立刻把他軟禁起來。利用他漢家皇帝的身份,以朝廷的名義脅迫整個天下。
曹操雖然這幾年對他百般刁難,卻也從來沒有立別人為帝的念頭,所以他在許都才活到了如今。
袁紹可是不同,從來都沒認同過他,帶回鄴城以後,袁紹甚至可以從別處找尋一個和他很像或者是雖然不像卻有皇家血脈的人取代他皇帝的位置。
顛沛流離那麼多年,劉協早就練出了看穿跟在誰身邊比較安穩的能耐。
當年的袁紹,對朝廷忠心耿耿,在董卓扶持他取代劉辯登上帝位,河北就宣稱不再受朝廷約束。
後來曹操也曾請劉協給袁紹發出了幾道文書,給袁紹一些賞賜,一次來穩住強大的河北。
可這些做法根本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袁紹認定董卓是亂臣賊子,被董卓扶持起來的皇帝當然也不是什麼好鳥。
呂布在城內與劉協商議去彭城還是去鄴城,顏良、文丑得到許都被擊破的消息,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趕緊下令讓將士們拔營前往修讀。
往許都方向走著,文丑向顏良問了一句:「我倆領著將士們來到這裡,每天都死死的盯著呂奉先。他是怎麼做到還沒讓我們明白過來,他已經佔領了許都?」
「早就聽說如今的呂布和過往不同。」顏良回道:「以往有人說的時候,我還是不信。這次來到許都,雖然沒有看明白他是怎樣拿下的城池,對他卻也不得不有個重新的認識。」
「呂布勇武過人,憑著我倆的能耐,是否可以與他抗衡?」文丑又問顏良。
「你也是領兵多年的人,判定一下憑著我軍,能不能先滅了曹操,然後再滅呂布。」顏良沒有給予直接的答覆,而是向許褚反問了一句。
被他問的愣了一愣,許褚說道:「曹操帶著大軍撤出許都,好似並沒有傷及根骨。而呂布奪了許都,無論士氣還是憑藉著才奪下的城池,他們都能輕而易舉的把我軍擋在許都城外。」
眉頭緊緊的鎖著,文丑本來生的就不算英俊,這麼一來越發難看。
看了他一眼,顏良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究竟會怎樣,我們還沒到長安也是不可能清楚。等到了長安,說不準呂布已經打開城門,恭迎我們進城。」
「呂布應該不會那麼蠢。」顏良把希望寄托在呂布打開城門請他們進城,文丑不太確定的說了一句:「我覺著他這次討伐曹操,一是想要豫州二而則是想要皇帝。我們來到這裡,雖然不要他的豫州,卻會試圖把皇帝從他手中搶走。倘若換我是呂布,也絕對不會讓我們把皇帝給帶走。」
「也就是說,你認定我們即便到了許都城門外,也絕對不可能成事了?」顏良向文丑問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究竟對還是錯,可我覺著確實是這樣。」文丑回道:「論起武藝,我倆都不是呂布的對手。要是論起智略,他手下又有江東周公瑾。無論怎麼盤算,我們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你怎麼打算?」顏良向文丑問了一句。
「先過去看看。」文丑回道:「要是他不肯把皇帝給我們,我們就派人前往鄴城,詢問主公該怎麼辦。主公掌管河北多年,什麼樣的陣仗他沒有見過?像這種小事,要是稟報給主公,很輕易就能得到解決。」
文丑的說法,倒也得到了顏良的認同。
點了點頭,顏良說道:「就眼下看來,也只能如此。」
倆人領著大軍趕往許都,已經奪取許都城的徐州軍,卻早已把城門緊閉,在城內實行起宵禁。
由於要佔領豫州,呂布下令讓將士們不得對許都百姓有絲毫侵犯。
除非有人意圖對將士們不利,否則嚴禁隨意殺人。
呂布的一道軍令,挽救了許都城裡的百姓。
當天晚上,許都在一片異樣的寧靜中度過。
廝殺了整天,其實呂布也覺著有些累了。
把劉協安頓在他住處的隔壁,呂布回到房間,就給衛士打發了出去。
坐在鋪蓋上,戰場上完全找尋不到敵手的呂布,依照著那套夢境戟法中的調息之法,讓體內的氣息順著靜脈遊走。
氣息繞著身體遊走了大半圈,快要到達膻中的時候,呂布陡然感覺到胸口一疼,緊接著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醒轉過來的時候,胸口還在隱隱的疼痛。
慢慢睜開眼睛,正打算找到氣息運行不暢的原因,眼前的景物讓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