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戰場上需要瘋子
呂布和周瑜、徐庶最終商定了進攻的步驟，向許都發起的總攻正在籌劃著。
許都城內的曹軍，雖然時刻提防著呂布突然發難，卻對此一無所知。
站在城頭上，曹操看著將士們在比試箭法。
多半將士根本不可能射中李典射出去的標靶。
李典畢竟是位將軍，他也是有兩膀子力氣。
大多數曹軍發射的箭矢，由於氣力不足，根本到不了標靶的距離。
即便李典故意把標靶射的很遠，還是會有曹軍能夠將箭矢射到那麼遠的距離。
發射箭矢，達到那麼遠距離的曹軍確實有幾個，可是能夠射中標靶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看著將士們熱火朝天的忙后著比試箭法，曹操向郭嘉問道：「這個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是我。」郭嘉回道：「雖然會耗費一些箭矢，卻能讓將士們打起精神。他們在這裡忙著比試射箭，呂布一旦發起進攻，也是躲不開將士們的眼睛，許都又會多了幾分穩妥。」
「先前呂布就沒有進攻的打算，如今你再這樣一鬧騰，他更是不敢來了。」曹操說道：「守城的兵馬和他帶來的敵軍想差不多，他要是強攻，根本沒有多少勝算。」
他隨後又問郭嘉：「城門附近可有部署？」
「已經做好部署。」郭嘉回道：「主公麾下精銳虎衛軍就被調到了城門附近，負責城門安防。呂布要是真的派兵從半空落下，試圖打開城門，他們就會被虎衛軍死死困住。虎衛軍的能耐，主公也是清楚的，由他們鎮守城門，即便呂布把他的解煩兵和陷陣營都給派來，也是奈何不了我們。」
「奉孝部署的確實精細。」聽了郭嘉的部署，曹操點頭說道：「我有奉孝，又怎麼會懼了區區呂布？」
「主公謬讚了。」郭嘉說道：「這次呂布討伐許都，要是主公勝了，世上將再也不會有呂布這個人存在，主公也少了一塊心結。倘若我軍不幸敗了，只怕主公以後再想翻盤，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對於我和呂布來說，此戰都是必死一戰。」曹操嘆了一聲：「我真是不太明白，像呂布這樣的人物，為什麼不能為我所用？」
「呂布曾拜丁原為義父，為了一匹赤兔殺了丁原。」郭嘉說道：「後來他有認了董卓為義父，卻也是為了王允許諾的蠅頭小利，把董卓給殺了。像他這樣的人物，主公敢不敢用？」
看著郭嘉，曹操微微一笑，搖頭說道：「當年我們都說呂布是三姓家奴，其實推算起來，這個說法是劉玄德給的。比起呂布，劉玄德投了多少人？他每到一處，總會惹出一些禍患。誰敢收留他，要麼被他反叛，要麼就是死於非命。相比於劉玄德，呂布可是好的太多。我也曾令人去查探過，呂布殺丁原，是因為丁原與他有了嫌隙，企圖暗中把他給害了。他殺董卓，又是因為王允曉以利害，讓他明白的什麼叫做大義。說來說去，呂布有後來的惡名，和劉玄德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主公說的是。」郭嘉回道：「可笑的倒是那個劉玄德，做了這麼多惡事，無論到什麼地方，別人還都會認為他是敦厚長者。我可清楚的記得，他當年是如何參與衣帶詔試圖謀害主公，後來又怎樣從主公這裡騙走了兵馬去投袁紹。」
「那個噁心人，我們不提也罷。」曹操擺了擺手，對郭嘉說道：「眼下能入我眼的敵手，也就只有呂布一人而已。當年錯看了他，這次我可得好好和他較量一場。」
望著城外駐紮的徐州軍軍營，曹操說這些話的時候，居然有種體內熱血在沸騰的感覺。
自從當年他意圖行刺董卓，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
是呂布讓他有了想要挑戰強敵的念頭。
雖然呂布帶來的兵馬沒有他手下的將士多，雖然呂布身邊的謀士和武將也不如他的數量眾多，可他卻還是感覺的到，來到許都城外的呂布，將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敵手！」
站暗中曹操身旁，從他臉上看出神色有些古怪，郭嘉勸道：「主公不要想的太多，我們已經做好了部署，呂布要是真的來了，多半是會陷在許都城內。這一戰，我軍獲勝的可能竟有七八分。」
曹操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片凝重。
他沒有對郭嘉說的這些話做出任何評價。
郭嘉說的雖然有些抬高自家將士的意思，卻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
自從呂布領著大軍出現在許都城外，城內守軍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的策略。
守軍人數不比徐州軍的人數少太多，徐州軍想要攻破許都，也不是那麼容易。
雙手扶著城垛，曹操眺望著城外的徐州軍軍營，喃喃自語了一句：「呂奉先，你什麼時候才會發兵來打我？」
站在他身旁，郭嘉從他說的話里感覺到了曹操的不安和焦躁。
讓郭嘉奇怪的是，伴著不安和焦躁的居然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興奮。
曹操體內，幾種情感相互交織著，讓郭嘉有種看不懂他的感覺。
曹操站在城頭，眺望著呂布的軍營。
呂布站在軍營外側，也在看著他。
城頭上的曹操，只能看到軍營里有徐州軍走動，由於距離太遠，他並沒有認清楚呂布。
可呂布卻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
雙方距離很遠，呂布也認為在這麼遠的距離，他不應該能夠看清曹操才對。
然而事實上，他不僅能夠看清曹操，甚至還能隱約聽見曹操和郭嘉的交談。
「今晚就要進攻，楚侯為什麼還盯著許都看這麼久？」周瑜來到他的身旁，向他問了一句。
沒有看向周瑜，呂布的眼睛還停留在城牆上曹操的臉上：「郭嘉把虎衛軍調撥到了城門附近，伯符和高將軍率領解煩兵和陷陣營殺進去，很可能會是凶多吉少。」
「楚侯怎麼知道郭嘉是這樣部署？」對於呂布說的這些，周瑜是絕對不會信的，他錯愕的看著呂布。
「我要是說聽見了曹操和郭嘉的對話，你信還是不信？」呂布居然一開口就說出了實情。
「從這裡到城牆足有數百步，別說人在說話，就算是城牆坍塌了，這邊也是聽不真切。」周瑜說道：「大戰在即，楚侯可不要說笑。」
「公瑾不信，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呂布說道：「我只是陡然想到曹操會把虎衛軍安放在城門附近，避免我軍把城門打開。伯符和高將軍要是沒能得手，我們可就被動了。」
「早先我只是這麼一說，也不確定郭嘉就一定會把虎衛軍放在那裡。」周瑜還在勸解呂布：「楚侯所以擔心，無非是想的太多。」
「大戰將要來臨，這個時候想多一些並不是什麼壞事。」呂布對周瑜說道：「原先的部署我們要做一些小的改動。」
「楚侯打算怎樣改動？」周瑜向他問道。
「我打算先領著傘兵奪下皇宮。」呂布說道：「倒是你再讓空軍滑翔機沖向許都，擺出要利用滑翔機把我們從裡面接應出來的架勢。曹操擔心我把陛下劫出城來，必定會派出虎衛軍攻打皇宮。到那時，伯符和高將軍就可以領著將士們進城。」
「絕對不行！」呂布才把打算說出口，周瑜就斷然否決道：「楚侯這麼做，無異於尋死。答應楚侯親自率領傘兵奪取皇宮，已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如今楚侯又要早些進城，還要把虎衛軍也給引去。敢問楚侯，知不知道護衛軍有多少人馬？又知不知道他們強悍到了什麼樣的境地？以區區傘兵，抗衡曹操的虎衛軍，楚侯簡直是瘋了。」
「戰場上有時就是需要瘋子。」呂布輕輕拍了兩下周瑜的手臂，對他說道：「公瑾擔心什麼，我很清楚。可你也要知道，一旦開戰，這場戰鬥對於我和曹操來說，都是決定著生死的一戰。我要是敗了必死無疑，曹操要是敗了，我就能奪取許都得到當今陛下，將來開疆拓土，成就不世功業！」
「楚侯說的這些，我也是明白。」周瑜回道：「可是兵敗之後我們還能撤離，要是楚侯陷入許都，我們可就再沒有半點機會。」
「公瑾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呂布說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在我們的背後還有不知道多少曹軍。一旦我們沒能攻破許都，那些曹軍就會像是插進我們后心的尖刀，把我們的性命給奪走。其實從來到許都的第一天起，我們就已經是無路可退。」
「退是必死，進或許可活。」呂布接著說道：「公瑾應該能夠體諒我的心思，即便是必死一戰，也給我個機會，讓我做個令曹操這一生想起來都會做噩夢的瘋子！」
呂布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周瑜知道再怎麼勸，也不可能說服他回心轉意。
他只好對呂布說道：「楚侯進入許都，佔領皇宮之後，可領著將士們死守皇宮正門。皇宮院牆很高，即便曹操拍了虎衛軍過去，想要進入皇宮，也只有強行破門或者是翻過院牆。他們要是翻過院牆，楚侯可以下令讓傘兵發射箭矢在他們打算跳進皇宮的時候射殺。要是他們攻破了皇宮正門，楚侯可以領著傘兵將士在正門與敵軍死磕。雖然這麼做，傷亡一定慘重，可這也是能助楚侯堅持更久的唯一辦法。」
「公瑾交代的，我都記下了。」呂布握著周瑜的雙手，凝視著他的眼睛說道：「公瑾，這一戰，我的性命可是在你手中，我是生是死，是成是敗，全在你率領將士們沖入許都的及時不及時。我把將士們交給公瑾，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楚侯儘管放心。」周瑜說道：「萬一解煩兵和陷陣營沒能打開城門，我就帶著將士們沿著雲梯攀爬上去。看如今的局勢，我軍佔盡下風，雖然是攻城一方，卻是各方面都不如敵軍，說起來也是諷刺的很。」
他皺起眉頭，隨後很是懊惱的說道：「袁本初派了十萬大軍過來，卻只是在遠離許都的地方駐紮，擺出了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架勢。像這樣的盟友，當初楚侯就不該與他結交！」
「公瑾領兵這麼多年，居然一點都看不明白。」呂布笑著說道：「這個世上哪來的盟友？所有盟約不過都是利益而已，把利益牽扯起來的盟約看的太重，只會讓人疲憊不堪。公瑾以後可不要再犯這樣的過錯了！」
「要是我軍真的攻破了許都，袁家兵馬敢來這裡，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們討到好去。」周瑜說道：「到時楚侯可以緊閉城門，嚴禁袁軍前進半步。他們要是敢向前，早先的盟約也就廢了。」
「袁本初這次派人過來，無非是想和我搶奪當今陛下。」呂布說道：「早年他沒把陛下看在眼裡，甚至不肯承認陛下就是九五之尊。如今從曹操的身上看到奪取陛下的好處，試圖在我攻破許都之後把陛下搶去鄴城。他就不想想，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他派兵來到許都周邊觀望，看似可以隨時把握戰局，可他卻忽略了一個問題。攻打城池一直都是我軍，與曹操對峙也一直都是我軍。什麼都沒做的他們想要來分一杯羹，那要看看懷抱著這杯羹的我，肯不肯和他們分？」
「看來楚侯是做好了和袁本初反目的打算。」周瑜說道：「要是真的擊破了許都，和袁本初反目並不算是一件壞事。」
「袁家兵多將廣，和他反目，也算不上一件好事。」呂布說道：「顏良、文丑令十萬大軍來到許都附近，我們與袁家之間隔著的黃河天險，其實已經是丟了。沒了黃河天險，抗衡袁本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自有退去河北大軍的計策。」周瑜說道：「今夜還要攻城，趁著天色還早，楚侯也先歇著。到了夜裡，與敵軍廝殺的時候，還會耗費不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