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活著就有風險
呂布率領的大軍終於推進到了許都城外。
自從擊破了于禁,他們一路上就沒遭到任何抵抗。
來到許都城外,眺望著飄搖戰旗的城牆,呂布許久沒有挪動一步。
「楚侯,你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久。」孫策來到他身旁,對他說道:「攻打許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還是先到帳中歇著,等到攻城的時候再看不遲。」
「等到攻城的時候再看,你不覺著晚了?」呂布向孫策問道:「伯符認為我領著將士們先進城內保護陛下,是不是可行?」
「我覺著並不可行。」孫策說道:「楚侯勇武有如神人,天下人都是知道。倘若楚侯去了,雖然可以護住陛下,但曹操也會派出更多的人馬圍攻皇宮。不等我軍衝進城內,楚侯很肯能已經遇害。」
「我會在快要攻破許都的時候,率領空降兵進入城內。」呂布說道:「有太史子義在我身邊,曹軍不會那麼快從我手中奪走皇宮。」
輕輕拍了拍孫策的肩膀,呂布說道:「自從你當初選擇了投效我,我就一直把你當成兄弟一樣對待。你每天都在我的身邊,別人可以不理解,你又怎麼能不懂我的打算?」
「正是因為我知道楚侯把我當做身邊親近的人,所以我才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孫策說道:「如果真的要去,還是讓我去。」
「你去?」呂布向他問道:」你能對付幾個曹軍將領?倘若曹操安排的是許褚、徐晃之流,只怕你連支撐到大軍進城也難。」
「論武藝,我確實比楚侯差的遠。」孫策回道:「可我說過,跟隨楚侯,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不能讓你以身犯險……」
「活在亂世本來就已經是場風險。」呂布說道:「亂世中的人,無論是貴是賤,活過了一天,都不知道第二天還能不能看到初升的太陽。皇宮那裡有我,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
「假如是讓我等在城外,我拒絕執行楚侯的命令。」孫策回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和楚侯一道進入許都。」
「想進許都不是不可以。」呂布對他說道:「你先去把周公瑾請來,我和他確認一下該如何攻打許都。」
「楚侯是答應我了?」孫策一臉詫異的看著呂布,他沒想到呂布居然會答應的如此乾脆。」
「傘兵都被我調用,我當然要給你安排一些事情。」呂布說道:「我能不能等到大軍入城,全看你把事情執行的怎樣。」
「楚侯放心,只要讓我進入許都,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竭盡所能。」呂布確實是答應了讓他進城,孫策當即表態。
點了點頭,呂布對他說道:「先把周公瑾請來。」
孫策答應了,轉身請周瑜去了。
沒過多久,周瑜來到。
呂布看了他一眼,向他問道:「曹軍在許都的布防,你應該已經讓人查探了。」
「除了城內沒辦法查探,周邊我都讓人看過。」孫策回道:「曹操把兵馬聚集在許都附近,顯然是想和楚侯展開決戰。楚侯要是攻城,許都周邊的曹軍就會不斷的襲擾,直到我軍精疲力盡。倘若楚侯不攻城,他們就這麼圍著,一直耗到我軍糧草不足。」
「周圍都是曹軍,我們帶來的糧草根本支撐不了太久。」呂布說道:「和他們耗下去,我們被擊破不過是早晚而已。」
「楚侯的意思是,打算髮起進攻?」周瑜問道。
「既然來了這裡,當然要發起進攻。」呂布說道:「不過該怎樣進攻,我們還得好好琢磨一下。」
「早先楚侯說的法子,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周瑜說道:「楚侯是三軍主將,一旦陷入許都城,將士們的士氣必定遭到重創。我可沒有信心帶著一支沒有士氣的大軍擊破許都。」
「你當然不能帶著一支沒有士氣的大軍擊破許都。」呂布回道:「可你卻有辦法讓將士們的士氣不衰。只不過你不想那麼做罷了。」
「楚侯說的確實是我所想。」周瑜並沒有掩飾,而是直接對呂布說道:「我還是要請楚侯務必懂得將士們的心思,主將進了滿是敵軍的許都,換做楚侯是三軍將士,會怎麼想?」
「請你過來,我不是要和你爭辯。」呂布擺了擺手:「你也不用和我說這麼多。我要和你商議的,其實是破敵的法子。」
「破敵的法子?」周瑜問道:「要是有了破敵的法子,楚侯就會捨棄先前的決斷,不再親自進入許都?」
「當然不會。」呂布說道:「當今陛下有多重要,公瑾也是知道。我要是不親自進入許都,又怎麼能夠放心?」
「看來楚侯還是不肯捨棄先前的想法。」周瑜嘆了一聲問道:「不知楚侯對於擊破許都,有什麼看法?」
「我要問的是你的看法。」呂布說道:「許都周邊,到處都是曹軍。無論我們做什麼,曹軍都會趕來搗亂。我覺著最好的辦法是突然發難,從曹軍手中奪走許都。至於城外的敵軍,我們根本就可以不用理會。」
「楚侯的意思是依靠傘兵?」周瑜皺起眉頭:「倘若把傘兵分開投進城內,必定會被曹軍分割解決。他們甚至連城門都不可能有機會打開。」
「當然不會讓傘兵分開,太史子義要與我一同前往皇宮。」呂布看向孫策,對周瑜說道:「我是打算讓伯符的解煩兵和高將軍的陷陣營先進入許都。等到他們打開城門,大軍再攻進城去。曹操為了對付去了皇宮的我和太史子義,必定會分兵前往。聽說我進了許都,他又怎麼可能不在皇宮多投入兵馬?如此一來,城門倒是會鬆懈了不少。」
「解煩兵和陷陣營根本沒有空降的經驗,楚侯要他們從半空跳進城裡,我怕會有不少將士活活摔死。」周瑜搖頭:「這個法子我覺得並不可行。」
「怎麼不可行?」生怕進城的好事就這麼吹了,孫策在一旁說道:「解煩兵和陷陣營雖然沒有空降的經驗,可將士們都不是蠢人,只要有人傳授,用不了兩天也就都會了。」
看向周瑜,呂布問道:「伯符的說法怎樣?」
「倒也是個辦法。」周瑜皺著眉頭回道:「不過我還是覺著,應該多讓他們操練幾次。」
「在許都附近操練,豈不是讓曹操知道我的打算?」呂布說道:「實際上從半空跳下怕是沒有機會操練了,也就只能讓太史將軍從傘兵里抽調幾個老兵,傳授解煩兵和陷陣營跳傘的本事。」
看向孫策,呂布問道:「沒有實際操作,你認為解煩兵有多少把握完好無損的落進許都?」
「楚侯只管放心,解煩兵都是我親自調教出來。」孫策說道:「他們有多少本事,我是再清楚不過。只要有人叩頭上傳授技巧,我相信將士們都能做到順利落地。」
「伯符對將士們有信心就好。」呂布點了點頭,對孫策說道:「稍後你把高將軍也給請來,我有話要和你們詳說。」
「我這就去請他。」孫策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目送孫策的背影,周瑜向呂布問道:「楚侯果真打算這麼辦?」
「難不成公瑾認為我在說笑?」呂布反問。
「當然不會。」周瑜說道:「只不過楚侯應該清楚,這麼一來,解煩兵和陷陣營也都被投入了死地。伯符和高將軍確實有些本事,可城內的曹軍也是不乏猛將。」
「公瑾放心好了。」呂布說道:「曹軍的猛將多半都會投入到皇宮,所以我才說有我進入許都極其重要。倘若我不去,把解煩兵和陷陣營都給投放進城,很可能會陷入敵軍圍困。我要是去了,為了殺我,曹操恨不能把所有兵馬全都調集到皇宮,哪還會有心思對付伯符等人?」
「楚侯說的確實沒錯,可我還是覺得不太穩妥。」周瑜輕輕嘆息了一聲,對呂布說道:「不過楚侯已經做了決斷,我也不便多說。只能恭祝楚侯旗開得勝。」
「公瑾不再反對了?」呂布微微一笑,對周瑜說道:「我以為你還有更好的法子。」
「哪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周瑜回道:「我已經觀望過四處,曹軍在這裡安置了不少兵馬。他們是把我們每一條退路都給切斷,擺在我軍面前的也就只有攻破許都一條路而已。倘若不能順利奪下許都,將士們必定是要陪著楚侯一同被留在這裡。楚侯的法子雖然冒險,卻是唯一的辦法。」
說到這裡,周瑜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還是想請楚侯多帶一位將軍進入皇宮。」
「帶誰?」呂布向他問道。
「趙雲,趙子龍。」周瑜說道:「趙將軍渾身是膽,他的武藝也與伯符不相上下。有他在場,我覺著更為穩妥一些。」
「子龍是萬萬不能跟我一同前去的。」呂布說道:「我打算讓子龍領著騎兵,在城門打開的同時,向城內發起進攻。騎兵速度極快,等到他們殺進城裡,曹軍再想反撲奪下城門已經不再可能。到時候公瑾只要安排人馬斷後,其他將士全都殺進城內,許都也就是我們的了。」
「城外的曹軍不用理會,只要斷後阻截他們退路就成?」周瑜向呂布問了一句。
「正是。」呂布說道:「我軍向許都發起進攻,起初城外的曹軍沒有弄明白狀況,也不會那麼快做出反應。等到我軍攻進城去,曹軍在做反應已經晚了。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奪下許都。他們殺到的時候,雙方在許都城內必定有一場血戰。」
說到這裡,呂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攻破許都只是開始,把曹軍趕出許都,並且牢牢的佔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軍人馬不如曹軍眾多,只怕血戰以後,很難穩固。」周瑜皺緊眉頭說道:「楚侯的法子確實是太冒險了一些。」
「所以敢這樣冒險,無非是我知道袁紹的大軍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呂布說道:「只要袁紹還有奪得當今陛下的心思,我這次的部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楚侯敢指望袁紹?」周瑜搖頭說道:「我在謀划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把他派來的兵馬統籌在內。」
「那是因為你還不明白袁紹究竟想要什麼。」呂布說道:「他想要的是當今陛下,只要陛下還在許都城內,他的兵馬一定會趕來救援。我帶著傘兵進入許都,袁紹手下的謀士也應該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們要是敢拖延時機,陛下能不能活得下去,可沒人能說的准。」
看著呂布,周瑜有種從來不認識他的感覺。
雖然他投效呂布的時候,呂布的軀體里已經換了個靈魂。
可他一直以來,都認為呂布作戰還是遵循著穩妥的方向。
如今呂布一再提起要親自帶著傘兵進入許都死守皇宮,明知這麼做確實必要,周瑜還是感覺呂布像個瘋子。
再怎樣勇武過人,許都城裡畢竟都是曹軍。
傘兵不過區區數千人,投入到皇宮之後,他們或許可以很快剿滅皇宮內的曹軍。
然而面對從外面湧進皇宮的曹軍,他們卻是沒有多少抵抗之力。
雙拳難敵四手,別說傘兵還不是像解煩兵和陷陣營那樣的精銳。
即便他們每一個人都像解煩兵和陷陣營一樣能征善戰,在處於完全劣勢的情況下,也沒有多少存活下去的可能。
周瑜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奇怪。
呂布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公瑾在想什麼,我很清楚。可公瑾也要明白,如今的局勢對我們已經極其不利。除了我說的這個法子,我們根本沒有其他的法子擊破許都。」
「楚侯的意思我明白。」周瑜無奈的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失落的向呂布問道:「楚侯有沒有覺得,我們討伐曹操過於倉促了?」
「並不倉促。」呂布回道:「論起壯大軍力,我們不會比曹操快的更多。等到我們召集起自認為足夠的兵馬,曹操的大軍一定也得到了擴張。到時不過是把戰事擴大了一些而已,結局反倒沒有現在這麼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