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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少說還有一個月

  第二天一早,陳宮就陪著呂布出了彭城往煤礦方向趕去。


  與前一天去煤礦不同,這一次陪同呂布的,還有孫策和他手下的解煩兵。


  五千解煩兵才換上新式衣甲不久。


  列著整齊的隊形開出彭城,隨同呂布前往煤礦。


  解煩兵衣甲鮮亮,手中持著的兵器和防具也都是才更換不久。


  將士們手中的兵刃,在陽光下泛著森森寒光。


  不明就裡的人,見到這一隊人馬,或許還會認為他們將要出征。


  往煤礦去的路上,陳宮向呂布問道:「楚侯打算留在煤礦,就沒想過曹操和袁紹很可能最近將要大兵壓境?」


  「煤礦離彭城不過十多里,一旦發生變故,我可以立刻回去。」呂布說道:「城裡有你和其他人鎮守,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反倒是煤礦,很多設施沒有完善,讓我難以安寢。」


  「楚侯心繫礦山工匠,他們必定感恩戴德。」陳宮應了一聲。


  「我也不需要他們感恩戴德。」呂布說道:「工匠們在礦上做事,也是為我們賺取利益。完善設施,讓他們能夠安心留在礦山。我不求其他,只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毛玠怎麼處置?」陳宮隨後問了一句。


  毛玠來到徐州已有些日子,呂布當初接見了他,倆人不歡而散,就再也沒有理會。


  從呂布話里話外,聽出只要曹家意圖對他不利,他就會當即反目的意思,毛玠卻沒有急於離開。


  無論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呂布這樣說,或許不一定會這樣做。


  雖然知道曹操對呂布早就有所忌憚,也已經生起了殺心,毛玠卻認為,身為曹操的幕僚,理應把事情弄明白了再回去稟報。


  如今局勢複雜,萬一呂布沒有反叛曹操的意思,而曹操卻把矛頭指向徐州,則是給了河北袁家南下的機會!

  易京一戰,袁紹擊破公孫瓚,從此北方一統。


  隨著實力的迅速膨脹,袁紹儼然成了天下最強的豪雄。


  有著一統天下的實力,任誰也不會敢於平庸,從此偃旗息鼓再不參與世間征伐。


  毛玠始終認為,袁紹才是曹操最大的敵人。


  而呂布,雖然勢力擴張的很快,可他並沒有太深的根基,至少三五年之內,還不可能帶給曹家威脅。


  毛玠在來徐州的路上就已經想好,見到呂布,他得先把事態說的嚴重一些,看呂布是怎樣的反應。


  做出這個決定的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是在玩火。


  呂布要是過於沉靜,並不能說明他忠心於曹家,不怕接受考驗。從另一個層面考慮,恰恰是他暗中已經有了部署,所以才不肯讓人看出破綻。


  相反的,要是呂布穩不住,先一步決定反叛曹操,任誰也不可能再把他拉回到曹操身邊。


  曹袁兩家討伐徐州的戰爭,很可能會在不久以後爆發。


  讓毛玠沒法立刻離開彭城的,恰恰是見他時的態度。


  起初呂布對他確實是恭順有禮,直到他說出懷疑的話,才變了臉色。


  當場翻臉以後,呂布卻沒了下文,本來對他會反叛曹家就沒多少把握,毛玠心裡更加疑惑,當然不可能主動想呂布辭行。


  要是呂布派人驅趕,毛玠或許還會認為他確實做好了背棄曹家的打算。


  然而呂布兵並有那麼做,只是把他丟在住處,從此不聞不問。


  陳宮問起該怎麼對待毛玠,呂布說道:「他不過是曹操派來的使者而已,反正早晚要和曹操反目,殺了祭旗也可以。把他留下,給曹操送個音訊也行。我話也沒有說的太滿,甚至還能利用他,再去討好曹操……」


  「楚侯應該根本沒打算討好曹操。」陳宮回道:「想要殺他,也早已動手,哪還會等到今天?」


  扭頭看向孫策,呂布說道:「其實從我肯容留伯符的那天起,就已經得罪了全天下。」


  呂布和陳宮本來正在說著毛玠,孫策不明白,怎麼話題突然繞到了他的頭上。


  一臉懵逼的看著呂布,孫策問道:「楚侯怎麼這樣說?」


  「伯符和荊州劉表關係怎樣?」呂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他這麼問了一句。


  眉頭微微一皺,孫策臉色陡然變的不是很好看:「楚侯應該知道,家父就是喪命於劉表旗下黃祖之手。我與黃祖有不共戴天之仇,劉表又豈能逃了干係?」


  「也就是說,伯符和劉表之間的仇恨很深。」呂布追問了一句。


  孫策臉色很難看的點了點頭。


  「劉景升與伯符不共戴天,他必定希望我把伯符給殺了。」呂布微微一笑:「只要伯符死了,他在世上則是又少了個仇敵,對劉景升來說,豈不是再好不過?」


  聽他這麼一說,孫策愣了一下,錯愕的看向他。


  陳宮默然點頭,臉上的表情也變的有些複雜:「楚侯接納了伯符與江東諸人,其實也是接下了與劉景升之間的仇恨。至於曹操,他本來就恨不能置楚侯於死地,如今徐州、揚州各地都落到楚侯手中,要是還能坐得住,才真是咄咄怪事。」


  「袁本初那邊就更不用說了。」呂布微微一笑:「大耳賊劉備還在河北,相比於曹操,他應該更加恨我。如今曹操企圖聯合袁紹討伐我,劉備又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不在其中搞些事情出來?」


  「我還以為楚侯從江東得到了不少好處,沒想到偏偏是江東帶來了這麼些麻煩。」孫策說道:「我也沒什麼好說,要是大戰真的來了,我願追隨楚侯,與敵人周旋到底。」


  「我弱敵強才是周旋,我強敵弱則是碾壓。」呂布淡淡的一笑:「戰事還沒開始,我們只是從表面上的實力判斷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戰爭永遠都是不確定了,誰又敢說看起來弱小的我們就一定會輸?」


  他隨後吩咐陳宮:「公台回到彭城,把毛玠送到城外,讓他回去向曹操復命。記得以禮相待,雖然過不多久可能就會兵戎相見,沒打起來之前,臉面上的事情,多少還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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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郭嘉到了鄴城,曾經反對聯合曹操討伐呂布的逢紀也改變了主意,袁紹就起了討伐徐州的心思。


  然而袁紹畢竟不是曹操。


  曹操一旦做了決定,不是發現確實存在問題,都會執行到底。


  袁紹卻要優柔寡斷的多。


  當年李傕、郭汜之亂,呂布在長安城破之後,帶著殘兵來到河北也曾投效他一些日子。


  那時他正與公孫瓚爭奪河北,太行山衣帶的黑山賊張燕也協同公孫燕與袁家為敵。


  袁紹的心思都是公孫瓚身上,就把張燕交給呂布對付。


  呂布作戰勇猛,每逢出戰,他必定身先士卒,起先的一段時間,袁紹對他也是十分滿意。


  然而過了沒有多久,袁紹就發現呂布在暗中壯大實力,不知圖謀著什麼。


  袁紹畢竟是一代梟雄。


  但凡梟雄,必定都會性情多疑。


  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頂多只能做個武將,根本沒有能力掌控全局,駕馭麾下每一個人。


  無論袁紹還是曹操,能夠有如今的成就,與生俱來的多疑,恰恰起到了給他們保駕護航的作用!


  心生疑惑的袁紹,派人打探呂布的一舉一動。


  那時候的呂布,當然屁股也是不可能擦的乾淨,知道袁紹對他產生了懷疑,也很清楚憑著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撼動袁紹這棵大樹。


  自知被袁紹查清楚他在背地裡做過什麼一定沒有好下場,呂布帶著手下連夜逃出河北,去了徐州,才有了後來劉備假意讓徐州,他則毫不客氣的把徐州給拿了,倆人從此不共戴天。


  當然,那些事情都是那位被奪舍了呂布做的。


  如今的呂布,雖然大腦里會反饋出曾經的記憶,卻早就不再是那位被世人稱為三姓家奴的溫侯!

  郭嘉來到鄴城以前,袁紹也曾聽說過有關呂布一夜年少的事情。


  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他當然會派人前去打探。


  派出了好幾撥人,帶回的消息都是一樣,原本已經過了中年的呂布,如今確實是回歸年少,看起來不過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


  得知這一切,袁紹有段時間甚至醉心於琢磨呂布怎麼做到一夜年少的。


  已經過了不惑之年,袁紹能感覺的到,他的身體狀況是一年不如一年。


  年少時的精力充沛、意氣風發,如今都在漸漸離他遠去。


  呂布能夠一夜年少,袁紹認為他應該是找到了長生不死的法子……


  人在遇見解釋不清的事情時,總是會習慣性的找給似是而非的理由。


  偏偏找到理由之後,許多人無法認清這個理由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託詞,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日積月累反倒會越來越相信理由的真實性。


  到最後,人們甚至會忘記,當初給某件事灌註上的解釋,只是因為那時找不到真正的答案,尋了個還說得過去的借口而已。


  一旦進入這個階段,託詞也就變成了真理,甚至連當初找出這個託詞連自己都不一定能夠完全說服的人,也會相信了它的真實性!

  袁紹就是這樣一個被自己找到的理由給蒙蔽了的人。


  起初他並不是很堅信呂布找到了長生不死的法子,可隨著時日的推進,他對這個說法是越來越深信不疑。


  當初河北眾人爭論應該先討伐曹操還是應該先討伐呂布,袁紹心裡就有過一個盤算。


  他也知道曹操是最大的威脅,相比於曹家,呂布或許只是肌膚之癢。


  然而他內心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在對他說著,要是聯合呂布討伐曹操,沒能掌握呂布的生死,根本不可能得到有關長生不死的消息。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將相探尋長生不死的奧秘,卻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窺探到門徑。


  突然冒出了個消息,說呂布一夜回歸年少,而且還被驗證了確實有這件事情,袁紹又怎麼可能不動心?

  只是當著河北眾人的面,不好直接說出他的心思,才任由爭論一直發展下去。


  逢紀被郭嘉說服改變了心意,恰好中了袁紹的下懷,他哪還會有半點遲疑,當即決定討伐呂布。


  決定做了,沒過幾天,袁紹又有些糾結。


  想來想去,還是曹操對他的威脅更大。


  要是聯合呂布討伐曹操,等到把曹家擊破,然後再反手攻打呂布,不僅能滅掉將來會成為他南下阻礙的曹操,還能順勢把徐州、揚州等地都給握在手中。


  這麼一想,袁紹就覺得他那個決定做的有些倉促了。


  曹操雖然沒有派人過來敦促,袁紹卻很清楚,如今的平穩只不過是暫時的。


  無論是出於袁家的利益還是曹家的利益,眼下的穩定都必須被打破。


  擺在他面前的,只不過是穩定什麼時候被打破,由什麼人來打破。


  打破以後,誰與誰同盟,誰又與誰為敵。


  就眼下的形勢來看,袁紹還是樂觀的,畢竟曹操把郭嘉派來徐州拉攏他,已經擺明了立場,主要的敵人會是呂布,而不是他!


  坐在書房裡,袁紹面前擺著一摞書信。


  這些書信都是從各地送來有關曹操和呂布的訊息。


  與手下眾人商議討伐誰,不過是最後做個決斷,至於袁紹,他還是得通過從各個渠道獲取的信息,分析出究竟最終該出兵討伐誰。


  正在翻看著書信,一名衛士來到門外。


  衛士向袁紹稟報道:「啟稟主公,劉玄德求見。」


  當初劉備因衣帶詔一事逃到河北,他先是去了青州求見袁譚,由袁譚引薦來到鄴城。


  劉備的出身雖然低微,可這麼多年他都打著皇親國戚的旗號,起初相信的兵沒有幾個人,隨著他實力和名氣的增長,一些人為了自身利益,即便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也還是當眾承認他皇親的名分。


  從劉備出山,到如今已有許多年頭。


  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皇親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甚至很多處於高位的人,承認他的皇親身份。


  有著這些緣故,當初劉備投奔河北,袁紹甚至還親自出迎三百里。


  可到了鄴城以後,袁紹卻始終沒給他安排實務。


  劉備是個什麼樣的人,袁紹並不是不清楚。


  當年陶謙因為部將殺了曹操的父親,曹操舉兵討伐,劉備受北海太守孔融所託領兵馳援。


  等到曹操退了,他本該返回北海去向孔融復命。


  可他卻沒有那麼做,偏偏留在了徐州。


  再後來,不知怎麼回事,陶謙居然三讓徐州,執意要讓劉備接管陶家的一切。


  陶謙的舉動,被外面傳成讓賢,可袁紹卻根本不相信那麼一說。


  他也掌管著河北,膝下也有幾個兒子。


  身為父親,手中掌管的一切不傳給兒子,卻死乞白賴的非要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反正袁紹是不信的……


  要不是袁譚派人送書信到鄴城,說是已經接到劉備,正打算引薦給袁紹,他才不可能轉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跑出三百里,把這麼一個燙手的玩意接回河北。


  衛士稟報,說是劉備求見,袁紹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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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心不見劉備,可人已經到了門口,直接回絕總不是太好。


  雖然不待見,劉備畢竟是來投奔他的,禮數上總還是得過得去。


  袁紹吩咐衛士:「還不快請玄德進來。」


  衛士領命,片刻后引領著劉備走進書房。


  進了書房,劉備向袁紹躬身行了個大禮:「見過袁公。」


  「玄德來的正好。」心底根本不想見劉備,他來到面前,袁紹還是臉上堆滿笑容:「我恰好有些事情要問你。」


  「袁公有什麼要問,還請明示。」劉備躬身回道。


  「我聽說呂布曾一夜年少,也派人去打探過,都說確有此事,可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太對勁。生老病死人之常理,怎麼偏偏他可以一夜年少?」


  劉備在世上摸爬滾打多年,而且還經常被人趕的狼狽逃竄,早就練就了一身洞穿人心的本事。


  袁紹問起呂布一夜年少的事,劉備回道:「在他回歸年少之後,我還真的見過幾回。傳言絲毫不虛,他如今確實是一副少年模樣。」


  提起呂布,劉備臉色頓時十分難看,他對袁紹說道:「袁公要是想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最好是把他給擒來拷問。外人只能看到他變的年少,卻不知道因為什麼。」


  盯著劉備看了好一會,袁紹問道:「你也認為我應該討伐呂布?」


  「呂布搶我妻子,把她們帶到了后宅。」劉備咬著牙說道:「我和他早就不共戴天,可袁公對我不薄,我也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只說討伐他的好處。」


  劉備和呂布之間的過節,世人都很清楚。


  早就料定他會建議討伐呂布,袁紹卻沒想到劉備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玄德不妨說說討伐呂布的好處和壞處。」袁紹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我就先說討伐他的壞處。」劉備說道:「呂布盤踞徐州,前些日子得了揚州,孫伯符率整個江東投效在他帳下。他的勢力可以說是已經到了頂點。然而他雖然壯大很快,根基卻不是很穩。無論徐州還是揚州,他都還沒有立穩腳跟。擊破他,相比於和曹操為敵,要容易的多。」


  「既然擊破呂布容易,為什麼還說是壞處?」劉備要說的,袁紹早就從手下的幕僚口中聽說過,可他還是假裝不解的追問了一句。


  「敢問袁公,如今對河北威脅最大的是誰?」劉備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向袁紹問了一句。


  袁紹假意想了想,對他說道:「我認為威脅河北的並不是呂布,而是曹孟德。」


  「正是。」劉備說道:「要是袁公和曹孟德聯軍擊破了呂布,袁曹兩家緊接著就是反目。曹操應該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敢問袁公有沒有準備?」


  答應郭嘉一同討伐呂布的時候,袁紹就在做著兩手準備。


  等到擊破呂布,不用曹操先下手,他就會派兵直搗許都。


  袁紹當然不會把這些打算告訴劉備,畢竟他從沒把劉備真正當成是河北僚屬,頂多只是把他當成來這裡做客的客人。


  來到河北,劉備本打算向袁紹討些事情,提起過兩次,卻總是被他找理由推脫。


  劉備也不是個沒眼力的,知道袁紹對他有所顧忌,後來乾脆不再提起。


  表面上,劉備是安心在鄴城做客,可他內心深處卻是十分的焦躁。


  當初在許都,曹操雖然把他管控的緊,卻也會給他一些事做,要不是曹操在手下眾人面前威望不小,說不准他還真能像當年在陶謙那裡一樣鳩佔鵲巢,把曹操的地盤拿到手上。


  來都河北,劉備沒指望能做到多大,畢竟袁紹和曹操都是當世梟雄。


  把他們當成陶謙之流,只能說他是愚蠢到了極點。


  可劉備卻在盤算著,怎麼做才能從河北得到最多的好處,以便於他將來離開這裡,手中握著的實力比現在強盛。


  劉備的盤算雖然好,袁紹卻沒給他機會。


  來到河北已經好些日子,完全施展不開,河北的將軍和幕僚們也都不太待見他,就算是想要暗中拉攏一些與他親近的人也不可能,他又怎麼不會心中煩悶?


  求見袁紹,劉備是想來打探一下口風,看看借著討伐曹操或者呂布的當口,能不能從中得到一些好處。


  袁紹提起呂布一夜年少的時候,劉備就知道,他的機會真的來了。


  可他並沒有急於慫恿袁紹討伐呂布。


  不被信任,越是急著請袁紹做什麼,袁紹越是會心生狐疑,到頭來反倒把事情給弄糟了。


  問了袁紹有沒有準備,劉備就低下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沒再多吭一聲。


  「我還真沒有準備。」袁紹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隨後向劉備問道:「玄德認為我應該先討伐曹操?」


  「先討伐誰,我說不好,也不敢替袁公決斷。」劉備回道:「先破呂布有弊端當然也有好處。」


  「玄德認為先討伐呂布有好處,布防說來聽聽。」袁紹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先討伐曹操,一旦成事,呂布當然不會是袁公對手。」劉備說道:「可袁公一家討伐他,萬一他退到長江以南扼守天險,想要把他擒住可沒那麼容易。擒不住呂布,袁公又從誰那問到長生不老的要訣?」


  劉備提起長生不老,袁紹愣了一下。


  他畢竟是當世梟雄,臉上的不自然只是一閃而過,隨即恢復如常:「玄德請接著說下去。」


  「袁公要是想拿住呂布,就得與曹操聯合討伐徐州。」劉備說道:「呂布與袁公並沒有深仇,他早先投效過曹操,如今又被曹操討伐,一旦兵敗絕對沒有活下去的道理。如果我是他,在難以力敵的情況下,必定會選擇靠近河北。畢竟被袁公俘獲,要比被曹操捉拿了強的多。」


  「被我俘獲,哪裡就比被曹操拿了更強?」袁紹這句還真不是明知故問,他確實不太明白劉備是從哪裡得到這樣的說法。


  「袁公不一定會殺他,曹操卻是一定會殺。」劉備說道:「被袁公拿下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死。要是落到曹操手裡,呂布還能有好?」


  劉備這麼一解釋,袁紹頓時明白了。


  他點了點頭說道:「玄德這麼一說,我大概知道該怎麼做了。」


  「對了。」袁紹話鋒一轉,向劉備問道:「你來見我,是不是有什麼話說?」


  「也沒什麼話說,就是覺著最近袁公事情太多,我有些擔心袁公過於疲累,因此過來看一看。」劉備回道:「能陪袁公說幾句話,給袁公解解悶兒,我也就安心了。」


  「玄德費心了。」袁紹說道:「要是沒什麼事情,你先回去吧。我這裡還有一些要緊事,得和正南、元圖等人商議。」


  「我先告退。」劉備來這裡就是為了探聽口風,從袁紹的神色,他大概判斷的出,河北大軍一旦南下,很可能會是討伐徐州。


  心底已經有了個大概的判斷,劉備也就不再多耽擱,告了個退從袁紹的書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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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求見袁紹的時候,關羽、張飛就在宅子前院等候。


  見劉備出來,倆人迎了上來。


  關羽問道:「大哥,怎樣?」


  「出去說。」劉備朝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交代了一句,率先走向袁家正門。


  離開袁家,關羽和張飛緊跟在他的身旁。


  關羽再次問了一句:「袁本初給了什麼說法?」


  「什麼說法也沒給。」劉備回了一句。


  張飛環眼一瞪:「我們來到鄴城已經許久,他也不給兄長個官職,難不成就要我們這樣閑著?長久下去,豈不是要兄長碌碌無為?」


  「三弟不要亂說。」劉備瞪了他一眼:「剛才我見袁公,與他談起曹操和呂布,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對呂布一夜年少很有興趣。」


  提起呂布,關羽和張飛都是滿臉憤慨。


  當初關羽曾問過呂布,有沒有見到他的嫂嫂,可呂布卻告訴他,根本沒見到兩位夫人。


  等他來到河北見了劉備,後來才聽說呂布居然把兩位夫人留在了后宅……


  明明得到了兩位夫人,呂布卻不肯歸還,他想做什麼也不用說的太明白。


  劉備早就不再幻想把甘糜兩位夫人給接回來,可關羽和張飛提起呂布,還是會滿腔憤懣。


  倆人臉色都不是太好,劉備反倒很坦然的對他們說道:「雲長、翼德,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女人不過是身上穿著的衣服,即便一直追隨著我們,該換的時候還是要換。只要你倆還在我身邊,我的手足就在。人有手足,還會被世上的什麼事給難住?」


  「可是想到兩位嫂嫂受辱,我心裡就不是滋味。」張飛懊惱的說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呂布給擒住,將他那話兒給割了下來,塞進他的嘴裡去。」


  「兩位賢弟不用惱怒,也不用焦躁。」劉備很平靜的說道:「呂布欠了我們的,早晚會給討回來。他搶了我的兩位夫人,用不多久,我會要了他后宅所有的女人!」


  關羽和張飛聽他這麼一說,臉色才好看些。


  劉備接著對倆人說道:「聽說呂布后宅美人如雲,等到攻破彭城,我們兄弟一人搶了兩個,也讓他嘗嘗夫人被搶的滋味。」


  「大哥這麼一說,我好像看到呂布頭頂的發冠顏色有些泛起綠意。」關羽咧嘴一笑,附和著冒出一句。


  他說的矜持,劉備卻是仰起臉哈哈大笑。


  跟著他們的衛士和街道上走過的路人,聽見他的笑聲,紛紛看了過來。


  發覺有些失態,劉備笑著擺了擺手,對關羽和張飛說道:「兩位賢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


  說完,他牽起關羽和張飛的手,與倆人一道說笑著往住處去了。


  見了袁紹,劉備看出攻打呂布的可能,當然是滿心歡喜。


  送呂布去了煤礦,返回彭城的陳宮心情卻很沉重。


  早就有消息傳到彭城,曹操派郭嘉去了鄴城,打算聯合袁紹討伐徐州。


  按道理說,呂布應該有應對才是,可他這些天不是到處走走看看,就是敦促將士們加緊練兵,好像根本沒辦曹操和袁紹可能聯合起來對付他放在心上。


  陪著呂布到了煤礦,陳宮也提出派人去河北走一趟。


  說不定徐州去了人,袁紹就會改了主意,不再討伐他們,而是與呂布聯手對付曹操。


  他的提議才出口,就被呂布給否定了。


  也不知道呂布從哪來的底氣,居然一口說死,袁紹必定會協同曹操討伐徐州,他要做的並不是派人去河北討好,而是做足迎戰的打算。


  無法說服呂布,又要返回鵬程把毛玠給打發了,陳宮只好先把這件事給放下。


  回到彭城,他連官府都沒去,直接趕往毛玠的住處。


  毛玠是被安頓在用來接待外使的館舍里。


  被呂布晾了好些天,聽說陳宮來了,他親自迎到門外。


  沒弄清楚呂布究竟是什麼想法,毛玠認為他現在回去,事情辦的絕對是太敷衍了。


  即便回去,也得見到呂布,或者是他手下掌握實權的人物,把事情徹底弄清楚了,再回去不遲。


  站在門口,毛玠見陳宮走過來,連忙迎上前見禮:「公台怎麼來了?」


  「楚侯去了城外煤礦,想起孝先還在彭城,特意吩咐我回來恭送。」陳宮問道:「孝先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楚侯這是在下逐客令?」毛玠向陳宮問了一句。


  「怎麼可能!」陳宮笑著回道:「要不是非常時期,楚侯倒是想請孝先多留一些日子。」


  「非常時期?」毛玠假裝不知道曹操打算討伐徐州:「什麼非常時期?公台這麼一說,倒是把我給說糊塗了。」


  「孝先何必在我面前裝著不知就裡。」陳宮搖頭笑道:「曹孟德做了什麼,我們可都清楚的很。他派郭奉孝去鄴城,企圖聯合袁紹討伐徐州,難道可以掩蓋過世人耳目?」


  陳宮提起郭嘉去鄴城的事情,毛玠雖然有些尷尬,心底卻是鬆了口氣。


  他慶幸陳宮並不知道許褚此時已經帶著人馬,正在趕去攔截呂布以及徐州大小官員的家眷。


  陳宮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才生出的僥倖頓時被盪去的乾乾淨淨。


  「難道曹孟德只做了這麼一件事?」陳宮笑著向毛玠問道:「許仲康此時在做什麼,應該不用我來提醒。」


  毛玠一愣,下意識的問道:「難道楚侯都知道了?」


  「許仲康帶著那麼多人手潛入徐州,打算在半道攔截楚侯家眷。」陳宮回道:「要是楚侯再沒有半點察覺,家眷被人害了還都蒙在鼓裡。」


  「看來楚侯是已經做好了應對。」毛玠嘆了一聲:「難怪當天他會對我說那些……」


  「楚侯當初可是真心投效,沒想到曹孟德卻在背後鬧了這麼一出。」陳宮斂起笑容,對毛玠說道:「他都做了什麼,孝先應該不會不知道。」


  「公台能不能給個明話,楚侯打算怎樣?」毛玠問道:「難道為了區區家眷,真要與主公反目?」


  「區區家眷?」陳宮把臉一愣,向毛玠問道:「曹嵩當年被殺,曹孟德為什麼興起大軍討伐陶謙?殺曹嵩的命令,可不是陶謙下達。如今阻截楚侯以及徐州上下官員家眷的命令,卻是他親口下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孝先還能替楚侯找到不與他反目的理由?」


  陳宮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他語氣也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把柄都被人抓在了手裡,毛玠即便想替曹操辯解,也找不到開脫的理由。


  「這麼說,楚侯是已經決定要背棄主公了?」已經明白了陳宮話里的意思,毛玠還是想追問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孝先還是回去告訴曹孟德,果真想打,楚侯和徐州上下恭候著他。」陳宮說道:「只不過如今的徐州,與下邳之戰時可不太一樣。別忘記提醒他,來到徐州不僅要多帶兵馬,還得多帶雙眼睛。別回頭連怎麼丟了項上人頭,他都沒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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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彭城的時候,毛玠只記得是陳宮親自送他到了城門口。


  至於陳宮又說了些什麼,他已經是記不清了。


  其實記清記不清,對他來說都不再重要。


  陳宮已經轉達了呂布的意思,徐州和曹操反目已經勢在必行。


  他這次回去,不過是替呂布給曹操傳達戰書而已。


  在彭城外的煤礦駐紮下來,呂布每天也在關注著有關曹操和袁紹的消息。


  陳宮送走了毛玠,派人來到煤礦向呂布稟報。


  呂布帶著孫策站在礦井入口,正在琢磨著該怎樣才能改進風袋,把新鮮的空氣送進井下。


  陳宮派來的信使找到呂布,向他稟報了毛玠已經離去的消息。


  擺了擺手,示意信使退下,呂布對孫策說道:「稍後找幾個鐵匠和木匠過來,像這樣鼓風往礦井裡吹,風力很難達到礦井深處,我們得改進通風方式才行。」


  信使才離開,呂布就把話題岔開,談論起了向井下送風。


  孫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楚侯是不是應該從煤礦稍稍抽離一些心思,多關注些戰事?」


  「戰事?」呂布咧嘴一笑:「天下太平,哪來戰事?」


  「陳公台已經送毛玠離開彭城,而且還把話和他說明白了。」孫策問道:「難道楚侯不認為曹操隨後就會率領大軍來到徐州?」


  「他來徐州,先得弄明白袁本初是什麼意思。」呂布很平靜的說道:「我們的太平日子,少說還有一個月。伯符不要焦躁,趁著這一個我,跟我在這裡先把煤礦的事情都給辦妥了再說。」


  呂布好像對毛玠的走並不是很在意,孫策又問道:「陳公台提起的那件事,難道楚侯也不打算過問?」


  「什麼事?」呂布好像很詫異的向他問了一句。


  「楚侯和我們的家眷。」孫策說道:「我知道魯子敬做事穩妥,可曹操派去的畢竟是許褚。據說許褚勇武過人,即便是我去了,和他也頂多戰個平分秋色……」


  「論起武藝,伯符和子龍比起來怎樣?」呂布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孫策被問的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我和趙將軍想差不多,還真不好說廝殺起來誰勝誰負……」


  「比起太史子義,伯符怎樣?」呂布接下來又問了一句。


  和太史慈相識,就是在一場廝殺中,孫策當然知道他的本事。


  他疑惑的向呂布問道:「楚侯難道是已經派了他倆前去護送家眷?」


  「以他倆的本事,對付許褚應該足夠。」呂布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下孫策的手臂:「我令魯子敬護送家眷在明,令趙子龍和太史子義兩位將軍護送家眷在暗。為的就是提防曹操對我們的家眷不利,要是我公開令兩位將軍前往,曹操派去攔截家眷的,可就不會只是許仲康一個人!」


  直到呂布說出了他暗中做的部署,孫策這才恍然大悟。


  呂布如此從容,並不是他沒有把心思放在戰事上,而是從一開始,整場戰爭的節奏都被他把握著。


  他根本沒有必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已經掌控了節奏的事情上。


  PS:今天不在狀態,早上八點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四小時了,才寫出一萬字。大家可以去看看天煌貴胄的《回到明朝當暴君》和姜梵的《三國之大漢崛起》、《三國之超級召喚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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