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是他們放的火
山頂的樹木被呂布和將士們放倒，遠遠望過來，小山像極了中間禿頂四周還有毛的地中海髮型。
山上的林木並不茂盛，所以迎風飄搖的旗幟才能被遠處的人看見。
通往山頂並沒有路，只能從林木間穿過。
夏侯惇等人帶著兩千曹軍往山坡上攀援。
他們只要仰起臉就能看到山頂那幾面隨風飄搖的破敗戰旗。
「加快行進，滅了呂布統統有賞！」走在最前面的夏侯惇吼了一嗓子。
曹軍紛紛加快腳步，如果不是山路難行，他們早就發起了衝鋒。
眼看快到山腰，沖在最前面的夏侯惇突然感覺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
剛要抬腳，他的耳邊傳來「砰砰砰」的樹枝彈射聲。
伴著彈射聲，不知多少削成標槍的木棍從樹叢中飛了出來。
夏侯惇暗道了聲：「不好！」
揮起戰戟，他奮力撥打著四面射來標槍。
李典和夏侯淵此時也被飛舞的標槍鬧到手忙腳亂。
跟著上山的曹軍將士哪有他們這樣精湛的武藝。
標槍四處亂飛，許多曹軍被射中倒地。
混亂中，一些曹軍為了躲避半空飛來的標槍，慌不擇路的往大樹後面躲。
有些人沒跑幾步腳下就陡然一空，掉進插著尖刺的陷阱。
好一會之後，最後一支標槍釘在了鬆軟的泥土裡。
樹林里回蕩著受傷曹軍的哀嚎。
附近的樹木和堆積著厚厚落葉的地面濺落著鮮血。
清點了一下人數，被陷阱殺傷的曹軍居然有數十人之多。
提著戰戟仰望山頂，夏侯惇那隻獨眼的眼角抽搐了幾下。
「留幾個人照顧傷者，其他人跟我上山！」他吼了一聲，率先往山頂衝去。
站在山頂，呂布側耳聆聽。
小山不是很高，可他所處的位置依舊聽不清山腰傳來的聲音。
正推算著放火的時機，他聽見山腰傳來一陣喊殺。
曹軍發起了衝鋒。
他們發出喊聲的方位，恰好在布置著陷阱的山腰之上。
陷阱起了作用，呂布再不遲疑，向山頂的將士們喊道：「點火，給他們供供暖！」
砍伐樹木的時候，將士們在每一根樹榦上抹了松油。
油脂雖然不多，卻足以點燃粗大的樹榦。
截成滾木的樹榦被點燃，將士們用力把它們踢下山坡。
滾木借著山坡的斜度翻滾落下，有一些撞在了沿途遇見的樹木上。
火苗舔舐著樹榦和四周地面上的枯葉，星點火焰迅速蔓延。
衝鋒中的曹軍沒提防山坡上滾落這麼多火球，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四周已有許多林木被點燃。
有些滾木帶著火苗，貼著曹軍將士身邊飛過。
差點被砸中的曹軍甚至能聽見它們飛過時火苗被風鼓動發出的「呼呼」響聲。
火像只貪吃的饕餮，吞噬著沿途遇見的一切。
俯視山下，呂布嘴角撇出一抹淺笑。
布置陷阱，不過是為了激怒曹軍。
他很清楚，陷阱根本不可能給曹軍造成太大的傷亡。
殲滅這支曹軍，還得依靠在山上放火！
可曹軍不被激怒，就不會過早發起強攻。
畢竟是在山頂向下放火，他們不加快上山的速度，山火點燃，還會有從容撤走的機會。
山火蔓延，兩千曹軍被烈焰包圍。
火焰吞噬著驚慌失措的曹軍將士，不少渾身燃燒著烈焰的曹軍慘嚎著到處亂跑，慌不擇路中，他們的雙手還在不斷的扑打著身上的火焰。
奔跑中的曹軍像一個個快速移動的火球，給還沒有燃燒起來的地方也帶去了火種。
烈焰熊熊，夏侯惇帶著一些曹軍沿著山坡往下沖。
繼續向上衝鋒無非是自尋死路，下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跑下山坡，夏侯惇撲滅身上的火苗，旁邊滿臉焦黑的夏侯淵喘著粗氣對他說道：「兄長……你的眉毛……」
摸了一把眉頭，夏侯惇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不用親眼看見，他也知道眉毛被燒沒了……
跟著他們跑下山的曹軍，一個個像是才從煤堆里鑽出的泥猴，臉上、身上全是炭色。
山坡上火勢熊熊，烈焰中還隱約傳出沒逃出的曹軍慘嚎。
清點了一下身邊的人，夏侯惇發現，兩千將士逃出來的不過三四百人……
「夏侯將軍，怎麼辦？」看了一眼士氣全無的將士們，李典向夏侯惇問道。
「等到火滅了，我們再殺回去！」夏侯惇咬著牙說道。
「依我看還是撤吧。」李典說道：「一場大火早把將士們燒慫了，我們只剩下這麼點人，自下而上仰攻根本不可能打上去！」
「曼成難道是怕了？」夏侯惇瞪眼問道。
「我追隨曹公多年，什麼時候怕過？」指著山頂，李典說道：「呂布神勇，夏侯將軍不是不知道。沒了優勢還要強攻，我們哪裡是去擒他？不過是把腦袋送去給他砍！」
攥著拳頭，夏侯惇怒目瞪向山頂，僅存的那隻獨眼噴薄著濃烈的恨意。
「兄長，曼成說的沒錯。」夏侯淵也在一旁勸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見了曹公再做打算！」
李典和夏侯淵都主張撤走，夏侯惇這才心懷不甘的喊道：「我們撤！」
山坡起火，曹操也遠遠的望見了。
「元讓他們在做什麼？」望著遠處著火的山坡，曹操嘀咕著：「難不成打算放火燒死呂布？」
站在他身後，郭嘉皺眉捋著鬍鬚。
他沒有接曹操的話。
僅僅一場山火，還看不出什麼。
「主公，夏侯將軍他們回來了！」一個衛士跑到曹操身旁，躬身說道。
「壞了！」曹操叫了一聲：「這場火肯定不是元讓他們放的！」
沒過多會，夏侯惇等人來到他面前。
他們滿臉滿身的碳灰印證了曹操的猜測。
「回來多少人？」沒問勝負，曹操只問他們帶回了多少人馬。
「三四百！」夏侯惇低著頭應了。
「呂布有勇無謀，怎麼會想到這樣的法子？」擰著眉頭，曹操看向郭嘉。
「自從他出城焚燒糧草，我就覺得有些不對。」郭嘉不太確定的說道：「會不會是陳宮的主意？」
「山林起火，沒有兩三天不可能熄滅！」曹操說道：「我軍沒有足夠的軍糧，再不破城真得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