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報

  第二天一早，周林起床，來到廚房，給父母親熬了小米粥，炒了三個菜。


  這是他第一次給父母親做飯。


  看著周林忙來忙去，周思源與方秋秋靜靜的坐著欣賞著，同時他們感到了一股幸福感。


  吃過飯後，動身了。周林與史密斯約好，在碼頭會合。


  周思源帶著兩罐子「女兒紅」，一罐子交給周林埋在暗室地下，另一罐他準備帶去美國，埋在買的農場中。


  「等到回國后，兩罐「女兒紅」合在一起喝。」周思源說道。


  方秋秋帶了一包桂花，雖說不是紹興方家大院里的桂花，但有桂花總能讓她想起親人。


  為了避人耳目，沒有任何人送行。


  在碼頭外的三岔路口，周林與史密斯會合了。


  兩輛車直接開到了碼頭，周林與周花訊扶著周思源和方秋秋登上了小艇，史密斯也登上了另外一條小艇。


  兩條小艇很快地靠近了美國貨輪。


  五個人登上了貨輪，受到了船長的熱列歡迎。


  周林看了為父母和花訊安排的住房，都很豪華，一應用品俱全，周林很滿意，連誇船長。


  沒有外人後，周林拿出三支勃朗寧手槍，分別遞給了父母和花訊。隨槍的還有三百發手槍子彈。這是周林從黑市上想法弄到的。


  周思源與方秋秋因外公的關係，接觸武器的機會很多，所以都會開槍，而且槍法不錯。


  花訊喜愛地握著手槍，看來看去，她一直都想有一把勃朗寧，現在夢想成真了。


  有船長的關係，周思源三人將會在上岸的同時辦理入藉手續，成為美國公民，同時會獲得持槍證。


  所以，他們變相的持槍合法。


  周花訊武藝高強，又有槍在手，父母會很安全的。


  很快，貨輪的開船時間到了，周林緊緊擁抱著父母：「到時，我在這碼頭接你們回家。」


  周思源和方秋秋流著眼淚，不願放手讓兒子離去。


  周林勸說父母鬆手后，第一次擁抱了周花訊：「妹妹，爹娘就拜託你照顧了。」


  周花訊緊緊地抱著周林：「哥！放心！我會讓爹娘快樂的！」


  貨輪拉著長笛遠去了，將周林的心也帶走了！

  來到辦公室，史密斯在周林的耳邊說：「已向這邊運貨了。」


  史密斯離開了，周林回到了辦公室，碼頭恢復了原樣。


  其實在剛才，碼頭上布置了上百的便衣警察，防備著中統得到消息，對周林一家進行暗殺。


  看來中統沒有得到消息，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周林笑著倒了一杯紅酒，慢慢地品嘗起來。


  「叮鈴鈴！」電話響了。


  是山田打來的：「師妹已經走啦？」


  「走了十分鐘，外海上沒有異常。」周林彙報道。


  「我請了我軍艦隊護艦一百海里，放心吧！倒是你留在明珠市，要隨時小心。」山田說。


  「謝謝山田叔叔！現在我一個人了，就不怕他們了。」


  「嗯！有事來找我！」山田放下了電話。


  「報告！」小林業部走進了山田的辦公室。


  「美國貨輪已經離開一百一十海里，周圍一百海里沒有船隻來往，護艦已經返回。」


  「好！還有一件事，你馬上去櫻花堂訂一個箱房，我今晚要設宴宴請山本貴義大佐吃飯。」山田吩咐道。


  小林業部走後一刻鐘，山田的辦公室里來了一位大佐。


  兩人打過招呼后，山田問：「情報確認嗎？」


  山本貴義，日軍明珠特高課課長。


  「將軍，已經確認了，我讓花蛇去武漢再複核一次。花蛇昨天已經到達武漢，今天會傳回複核報告，如果再次確認，那麼我們會請海軍方面出動遠程轟炸機轟炸。」山本說道。


  「聯繫了海軍方面嗎？」山田看著計劃書問。


  「已經聯繫了，海軍派了一個作戰參謀，今晚會來與我碰頭。」


  「這些海軍老爺，怎麼讓一個參謀出面？」山田不高興。


  「如果不是南京等機場被中國軍隊撤退時大肆破壞了，不能起降大型轟炸機，我們何必求他們？」


  「忍忍吧！誰叫我們有求於他們。晚上我請你吃飯，也讓那個參謀少佐一同參加吧。」山田揮揮手。


  山本立即退了出去，去安排山田安排的事。


  晚上，櫻花堂，吉川俊一滿身是汗的坐在兩位前輩的面前，聽著他們對計劃的解析。


  面對他們，他感到了很大的壓力。


  「你們的定位方法怎麼考慮？」山本問道。


  「我們計劃是由地面發出信號，在信號發出后的一分鐘后，轟炸機向信號所在地投放炸彈。」吉川俊一站起身回答。


  「不行，我們的人很可能進不去，只能在外圍，外圍的信號只能炸外圍。炸不了目標。」山田否定道。


  山本：「那就以信號為中心，方園三公里的範圍都是轟炸目標，我就不信這樣轟炸下他能逃出生天。」


  山田：「他的官邸周圍有能進去的地方嗎？」


  吉川俊一：「官邸前一公里有一個湖，可以潛入湖中的涼亭中發出信號。我們的飛機就以涼亭直徑三公里範圍轟炸，那個官邸正處在1000米之內。」


  「哈哈！肯定能將他炸成肉渣渣。」山本高興道。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得出動三架以上的轟炸機，另外還得有20架戰鬥機護航。」


  「報告！」小林業部喊道。


  「進來！」山田命令道。


  小林遞給山本一個文件夾，山本看后呈給了山田。


  「好，花蛇確定，那人那屋那環境，與上報的報告相同。我命令，批准這次行動，代號為「開花」，時間定在25號上午九點。」山田興奮地命令道。


  「我回海軍司令部彙報！」吉川俊一報告道。


  山田揮揮手，吉川俊一離開了憲兵司令部。


  明珠市憲兵司令部與海軍司令部只有一里路，沿途都有日本憲兵巡邏，山田不相信在這一里的範圍，吉川俊一會有什麼危險。


  可是，開車只要幾分鐘就能回海軍司令部的吉川俊一卻在前面轉彎處沒有駛向海軍司令部，而是去了市中心。


  周林在宴賓樓同周暢吃飯後，便開車準備回碼頭。


  走到了桃源路轉彎處，周林發現了一個熟人，是日本時，常欺負自己的吉川俊一。


  「他怎麼上岸了？不是在海軍嗎？」周林一時好奇心起，想要報復一下這箇舊仇人。


  很快，周林發現吉川俊一來到了一間屋子門前，左顧右盼，發現沒人後，便輕輕地在門上敲了二長一短。


  門開了，一個日本女人高興地將吉川俊一迎進了屋。


  周林將車子停在了黑暗處，臉上包了一塊黑布，戴了個帽子，從車上下來，翻進了那間屋子。


  屋裡一男一女正在談話，他們正在回憶往事，訴說衷腸。


  周林知道了，這女的原來是吉川俊一的女朋友，已經準備談婚論嫁了，可中日戰爭暴發，吉川俊一被應徵入伍。


  而這個女的卻被徵招來華，做了海軍司令部一個少將的女侍，其實就是他的情婦。


  戰爭讓他們的一切都失去了！所以他們非常恨。


  他們不能公開在一起，只能偷偷的偷情。


  兩人越說越激動，最後，女的拉著吉川俊一去卧房。


  吉川俊一：「我的包！那裡有絕密計劃！」


  女的不管不顧：「你是愛我還是愛絕密計劃？在我這裡，計劃誰能拿去？」


  吉川俊一一想，很快就會出來，這短時間內，不應有什麼意外。放下心來的吉川俊一便將女友抱起，衝進了卧房。


  周林躲在黑暗處，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本來很同情他們的，準備回去，不報復吉川俊一了。


  可吉川俊一的那句「絕密計劃」的話，讓他心中一動。


  於是，他輕輕地潛入外廳，打開了吉川俊一的包。


  拿出密件，周林急忙看完了計劃。看后則是大吃一驚。


  他聽了聽屋裡的動靜。


  然後，將那計劃原樣放入包中，包也放在原處。


  一切恢復原樣后，周林便悄悄地翻出了小院。


  而此時，吉川俊一還在溫柔鄉中，他不知道，因為他，事情發生了變化，也因他，周林的人生也發生了變化。


  退回汽車的周林，急忙開車離開了。


  他想起了父親的話：「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你能救他，一定要救。就當給我們一家人還債。」


  回到了碼頭的住房，周林的腦海里塞滿了救還是不救的問題。一直到他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經過了一上午的思考，周林決定：既然答應過父親的話，就應該去做。救！


  怎麼救？自己沒有渠道將信息傳去武漢，更送不到他的手上，總不能到電報局發一份電報給他，通知日本人要轟炸他吧。


  要救他，只有通過武漢的情報渠道，關鍵是要通過能與國民黨上層的人有聯絡的人才行。


  找一個小羅卜，他說的話，國民黨上邊會相信嗎？

  找誰呢？周林急得團團轉。突然，周林想到了前次同李強見面時，李強讓自己注意中統特工對自己的再次追殺時，曾報出的我黨所掌握的中統統工名單。


  楊雨，中統明珠特派組副組長，據說她在國民黨上層有親戚。


  周林一喜，眼下，只能冒險找她了。


  因下午有十幾個商人找周林談放行之事，所以周林忙碌到下午五點鐘，才到經濟督查處。


  周林先到每一個部門的頭頭處做了拜訪，聯絡感情。最後才來到了楊雨辦公室。


  「周科長，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得先走了。」楊雨已經換好的衣服，正準備拿包。


  周林討好地幫忙拿過包，遞給了楊雨。


  然後，周林去了處長辦公室，彙報工作。


  楊雨擰著包，來到了汽車內，正準備拿車鑰匙時，發現自己的包內多了一樣東西。


  一張紙條，上面畫有一朵梅花，正是她的代號：梅。


  楊雨強鎮作精神，將車子開出經查處大院，飛快地跑回家。


  一到暗室，她拿來顯影水，將紙條塗抹了一層。


  三秒鐘，紙上顯出了字跡：「日軍「開花計劃」：2月25日上午九點，由海上飛起的三架遠程轟炸機由二十架零式戰鬥機護衛，飛臨武漢東湖芝麻山。轟炸委員長官邸，地面有日特接應。不要通過明珠中統轉報，以防情報泄漏，請你獨自通知武漢！」


  楊雨一看，頭都要炸了。是誰開的玩笑？

  轉而一想，這不是玩笑，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代號！

  是敵人就不會跟自己這樣開玩笑了，早就抓自己了。


  也不是自己人，自已人沒人會給自己遞情報，只有自己向上級遞情報的份。


  而且這人懷疑中統里有叛徒，要求自己直接彙報上級。那麼說明，他知道自己有同上層聯絡的通道。


  這人是誰？楊雨拿過包包，呆坐著，將今天進過自己辦公室的人一一回顧，一一排除。


  最後，目光聚焦點，停留在周林的身上。


  只有他動過自己的包，而其他人都沒有靠近包包。


  突然，楊雨感到害怕，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自己和同事對他的暗殺他肯定清楚！連自己的代號都知，還不知道暗殺的事？

  可他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努力讓別人認為他是一個傻瓜。


  他也不是地下黨，蓮花弄那一次，他殺了四個地下黨。


  他發這個警報，那麼就是其他的原因，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必須將情報報上去，連同他的情況報上去，讓上面去決定吧。


  想到這，楊雨黑衣黑褲地出門，來到了電台存放處。


  拿出電台，將情況發給了軍統局長戴笠。


  原來，楊雨除了中統的身份外，還是軍統的人。


  電報被武漢軍統局本部順利接收，送到了戴笠的辦公室。


  這份密電，是加密的，除了戴笠外，沒人能知道內容。


  戴笠外出，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回辦公室。


  得知楊雨有密電，戴笠急忙拿出密碼本譯文。


  當看到密電的內容，戴笠嚇得差點站不起來。


  一看時間，還有九個多小時，破獲地面接應人員是不可能的。


  只有請委員長八點前離開官邸，讓日本人炸空屋。


  戴笠開車半小時，來到了芝麻山，見到了委員長。


  當戴笠將情況向委員長彙報時，委員長好奇的問：「這個周林是什麼人？」


  戴笠苦笑道：「是中統暗殺了兩次都沒有殺掉的漢奸。」


  「漢奸？漢奸會告訴你日本人要轟炸我？漢奸知道你的人，卻不抓。這其中必有其他原因！他會不會是共產黨？」


  戴笠肯定道：「不是，共產黨恨不得抽他的筋拔他的皮。」


  「怎麼啦？」委員長問。


  「七天前，他殺了四個共黨。據可靠情報，共黨準備刺殺他。」


  「那就是另有原因，你給我查，查清楚。我要知道真實原因。」


  「是！」戴笠請示道：「請委員長現在同卑職秘密離開芝麻山，外面依然留人值班，內面的人悄悄地撤離。讓日本人的接應人員掉入我們的空城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