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初登靈山二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名。
碧波門的岐蒙山著名的就不是它的高度和險峻,而是山湖一體之氣勢,水靈相映之空寂。
靈山坐落在一望無垠的連霞湖西畔,半邊的山體被浩浩蕩蕩的湖水包圍,終年籠罩在水汽和靈力構成的縹緲的靈霧當中。
山上的奇景、奇物若隱若現,仙氣十足,任何人初次相見,都會覺得心曠神怡,感嘆不愧為仙家福地,天地靈氣所鍾。
當初開拓此地,共有大小十餘個宗門分封,此外,還有二十餘個功勛不夠開門立派的修真家族,依湖散落。
這些宗門和修真家族一水相連,籠擴地域上千里。
其中,以碧波門的祁蒙山品階最高,是為三階中品。
如今五百餘年過去,當初的邊境已經身處內地,原來的荒僻和不毛所在,逐漸被繁衍生息的凡人和修士促生的異常繁華和擁擠。
人口自然膨脹,修士日益增多,資源就日益緊張,別說靈山,就是零散的低階靈眼都被不計其數的散修和散修家族所佔有。
碧波門這些獨佔資源大頭的宗門和修真家族就像身處在群狼環伺之中。
雖有三代宗法制保護,但凡是謀而立、不謀而廢,有鑒於此,抱團取暖的連水盟就應運而生。
兩百多年,滄海桑田,當初相約扶持、守望相助的第一代發起人大多已經隕落,後繼之輩,奮發者有之,不屑者也有之,像碧波門這樣,已經走到三代宗法保護盡頭的宗門和家族卻絕無僅有。
不得不說,老薛家還是缺少點運道。
這天,天還未亮,從湖中泛起的靈霧就遮天蓋地的漂浮上來,在岐蒙山的半山腰,一大片依這內門而設的僕役建築群已經是人聲鼎沸。
除了當值的,各家各戶的大人和孩童,已經迎著夜色忙碌開了。
劈柴的劈柴,燒水的燒水,一盞盞馬燈在霧氣朦朧中映射這一個個看不清的人影。
由於宗門的仙師還沒有一個能達到辟穀的境界,早上的活計就分外的繁重。
每一個人都有事做,不是去各個靜室輪值,就是去靈田採摘靈谷,大廚房、小廚房不一會就燈火通明,飯菜的香氣很快就飄了出來,引的一眾半大不小的孩子,眼巴巴的望著廚房的大門,安安靜靜的守著,有的還睡意朦朧。
不一會,一個個食盒就挑出來了,青衣的侍女領著,膀大腰圓的漢子提著,並不理會守在附近的頑童,自顧自的散了出去,消失在霧氣的縹緲之中。
大廚房這個時候也開飯了,可這些小子都不屑一顧,只等著仙師們用過的殘羹剩飯挑下來,雖說少,可每日總能囫圇一兩口湯水。
嚇,這可是靈谷飯,說不定還有剩下的靈藥菜蔬和靈果之類的。
守在內門出的雜役弟子一一的驗過食盒,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像裡面揮了揮手。
領頭凡人執事殷勤的行過禮,就拎著身後送餐的人,進了內門。
仙師們的住處有遠有近,這些人也就散落開來。
其中,有三個領先的侍女年歲都不大,還走的是一路。
她們大約十二三歲,正是從豆蔻年華,眉眼雖沒張開,卻也有他日的嬌艷。
三人都神色倨傲,彼此並不交談,隱約間還有些別苗頭的意思。
跟在身後的雜役只顧低頭走路,只是一個個拎著食盒的手臂都穩穩的,肌肉隆起,一丁點的湯水都沒有灑出。
大約一刻鐘后,一個小小的院落出現在一片竹林旁邊,從院落中走出三伙人,各自接過食盒,冷淡的扔給僕役一根竹籤,就忙不失的回去。
這時,石敢已經做完了早課,一為外門弟子的師兄探查了他的進度,黏須沉吟片刻,然後微微一笑,道:「師弟,你今日泡過葯浴后,易經伐髓的階段就算是過了。」
「真的……」石敢驚喜,卻又馬上醒悟過來,行了個禮,肅聲說道:「多謝師兄!」
「嗯!」師兄微笑頷首,視線落在其他兩名今年登仙的孩童身上。
「你二人天資不足,更要刻苦勤修。」
其他兩名童子連忙行禮,齊聲說道:「是,師兄!」
這時,內房服飾的侍女來到門外,用黃鶯般好聽與輕柔的嗓音說道:「諸位仙師,早食已經到了。」
「罷了!」
石敢落在最後,走出三人做早課的靜室,獨自落座屬於自己的餐桌前,美貌可人的侍女小何已經擺好菜肴。
只見,不大的小案上,一碗一階下品的靈谷熬成的稀粥,色澤金黃,香暖粘稠,星星點點的不知名果粒點綴其中,冒出來的熱情富含靈力,嗅一口就讓人食指大動。
兩三碟翠綠翠綠的小菜,清淡爽口,一盤紅艷欲滴的火雲果,卻是一階上品的珍惜之物。
「用吧!」
「師兄請!」
石敢開動了,可謂風捲殘雲,引的同期登仙的其他兩名童子頻頻側目,師兄老神來在,輕輕的咳嗽一聲,兩名童子立刻低頭,自顧自的埋頭扒飯,吃相也不比石敢好到哪裡去。
飯罷,天空已經露出一絲魚肚白,師兄帶著石敢三人踏上一件竹鶴法器,飛起,向每日吞吐朝陽之精的所在飛去。
到了山巔,大小十餘座涼亭已經坐滿了碧波門的修士,彼此之間並不談論,只是相互點頭至意,就閉目等待。
當第一縷金色的陽光揮灑而來的時候,瀰漫的靈霧退卻,轉而從山體揮發而出的、更純凈之靈氣蒸騰出現,老少三十餘名練氣修士對著躍出地平線的朝陽吞吐起來。
這時,修為高低可謂一目了然。
修為高深者,吞吐出的氣息如匹鏈,連而不斷,還有聲聲如悶雷般的響聲。
修為低微者,吞吐的氣息幾乎不可見,只有肚皮漲大如鼓。
不過吞吐三四次,時機就已經過了,這些修士一個個醒來,紛紛活泛,相互之間才有了交談。
石敢登仙不過半年,剛過易筋洗髓的階段,對這些師兄都不熟悉,只跟著教授課業的那個外門弟子,老老實實的聽師兄談論。
……
「……掌門師兄不過五十四歲,近日已經練氣圓滿,一旦築基成功,宗門之危立時可解。」
「是啊,真是宗門之幸,這傾覆之禍算是避開了。」
「旁人也就罷了,可恨的是,漣水盟中的那些小人,不指望他們守望相助,可也不能趁火打劫啊……」
「師弟,盟中的諸位師叔也是為了保我碧波門基業……」
「哼!保我碧波門基業?我看是巧取豪奪吧!打量誰不知道某些人暗地裡的心思!」
「姓薛的,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說有人已經和外人暗通曲款,把我等賣了個好價錢!」
「好哇,你,你,你居然敢血口噴人!」
「呵呵,真是笑話,劉師兄,我可指名道姓?你這麼急,莫非心裡有鬼?」
……
石敢有些目瞪口呆,這麼一轉眼,怎麼一個個出塵的仙師都變了模樣,竟有些潑婦罵街的架勢?
「夠了,等掌門師兄出關,一切只有交代!」
「哼!」
「散了吧,散了吧!」
眾修士一鬨而散,石敢卻感覺側後方像是有什麼人在注視,回頭一看,只見一株果木正有兩片落葉從枝頭飄下,那裡有什麼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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