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間四季
「長風堂，陳州城兩大勢力之一。堂主方萬里，據說是奇經八脈已經全部貫通的高手，不過年歲已高，打通任督二脈、天地之橋是沒有指望了。」
「擅長刀法，一手狂風三十六擊凌厲霸道，曾經單人獨刀連斬十八位鍊氣境界的悍匪，威震一時。」
閣樓之內，雕花柳木為椅，紫竹交纏為架，光滑杉木為地板，屋角飛檐上掛著一串串風鈴，普普通通的物件，在少女的擺設下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的精緻華美。
陳子昂坐在窗前默默的發獃，體內真氣運轉，無相心經從未停止，頻臨崩潰的肉身至今已經回復到了常人模樣，但二十年無時無刻不在磨練的橫練金身蕩然無存。
不過不破不立，破后的肉身上也方便了修鍊他改良過的天罡霸體。
蘇巧兒在他身後來回走動，同時不停的念叨著她不知從何得來的消息。
「手下有兩個舵主，七星刀王楊崢、碧血洗銀槍馬龍，都是跟隨他多年的結拜兄弟。」
「那天來的方少爺名叫方盟，是方萬里的獨生子，因為老來得子，所以很受寵溺，不過方盟也很爭氣，最近這幾年長風堂里的大小事務幾乎都是由他安排的。」
「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和我的關係更不大吧？」
陳子昂無奈的睜開雙眼，打斷了蘇巧兒的喋喋不休。
「你只要負責在他的壽宴上把節目做好，領了自己的賞錢不就得了，用得著把他的關係查的那麼清楚嗎？」
「我還沒說完哪？你急什麼。」
蘇巧兒一臉不悅的瞪了陳子昂一眼。
「長風堂以走私鹽鐵、藥材為生計，從我得到的消息看，他們甚至可能勾結魏朝，私運軍資！」
「這種事錦衣衛沒有查出來什麼嗎？」
陳子昂皺眉，蘇巧兒的組織與錦衣衛緊密相連，某些地方消息也能互通。蘇巧兒能夠在這裡安家落戶，後面就有錦衣衛出的力。
「雖然沒有證據，但八九不離十。前不久長風堂就購買了一大批的藥材和鹽鐵，按錦衣衛的說法，這些東西都會在浮雲山脈消失不見。」
浮雲山脈就是南楚設立山城屏障所在的位置，山脈中地勢複雜，除了山城關也有小徑供人同行，如果物資消失在這裡的話，長風堂不是勾結大魏就是南楚駐兵私下採購軍資。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只要能夠確定下來，對錦衣衛和蘇巧兒來說都是大功一件！
陳子昂搖了搖頭，他現在可不願意摻和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來。
不過長風堂既然囤積藥材，倒是可以商量一下買些自己所需的藥材。
「對了，你說你身上的毒可以用至陽之物緩解，我也給你打聽了一下。」
蘇巧兒的一句話就讓陳子昂精神一抖，直起腰背。
「有消息嗎？」
「切！」
不屑的撇了撇嘴，蘇巧兒掰著手指頭道：「聽說廬州孫家有一塊家傳寶玉，乃是一塊天外奇石，無時無刻的都在朝外散發熱力，也成就了孫家的烈日奇功。」
「此外還有前些年流傳出來的九龍暖玉，現在在天山派手裡。魔教有一門功夫叫做換日大法，據聞大成之後就能擁有天下間至剛至陽的真氣。還有一種丹藥，叫做金烏丹，修鍊換日大法用的。」
「有沒有容易得到的？」
陳子昂越聽臉色越苦。
孫家能夠有今天靠的就是那塊石頭，根本不可能借給自己貼身佩戴。而天山派又遠在魏朝，距離太遠不說，門下也是弟子眾多，掌門長老更是先天真人。至於魔門更不用想，天下第一的那個瘋子就在裡面呆著哪。
「沒有了。」
蘇巧兒也是一嘆，她有何曾不明白這些都是無法強求的存在。不過看著陳子昂的壽命期限越來越近，她也不由得心中傷感。明知自己的死期將至，卻又無能為力最是讓人絕望。
「算了，看來我叫孫恩，就是一個註定要煉丹的命！」
陳子昂搖了搖頭，到沒有像蘇巧兒想的那般悲傷，畢竟對他來說，死亡只是另一段生命的開始。
「你要是有什麼心愿未了的話，可以告訴我，朋友一場，我一定替你完成心愿。」
蘇巧兒一臉鄭重，嚴寒悲切，直視陳子昂。
「呃……，你沒必要那麼嚴肅，我不是可以自己煉藥嗎？」
被人這麼逼迫著留下遺言，也讓他有些不自在，難道要說哥們其實不怕死？
「哎，你好好想想吧！」
搖了搖頭，蘇巧兒一臉落寞的走出了房間，獨留陳子昂自己在那裡尷尬不已。
搖了搖頭，他再次閉上雙眼，腦海里人間二十四劍式旋轉往複，最後代表著夏季的六式劍法漸漸相容，化為一式。
睜眼，屈臂前伸，手指輕彈。
「茲……」
一道勁風橫貫十餘米的距離，飆射天空，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虛線。
陳子昂嘴角含笑，對這一招大為滿意。
融合了四季殺法和夏季六式的這一招被他命名為驚蟄一劍！
收臂、前揮、劈，寒冷肅殺之意猛然朝著身前瀰漫，最後化為驚艷一刀，撕裂了空中的白線，化作一道刀光消失無影。
冬季六式融合了陰煞無形刀，化為了這招告死一刀！
單手舞動，綿綿春意繞身旋轉，萬物生機盎然，望之心生愉悅，如封似閉間又攻守兼備。
春季六式與大須彌劍式相合化為這招如封似閉！
低沉的嘆息之聲響起，單掌前揮，冷落凄涼之意映入心頭，兩位女子的音容相貌在眼前浮現，蕭瑟之意瀰漫心田，身前的長桌突然化為覓粉，隨風飄散！
四季殺法、秋季六式與另一個世界生死離別的凄涼化為這招秋分一現！
重新閉上雙目，奇經八脈不知何時已經全部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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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天朗氣清，風和日麗。
宜動土，行喪！
環彩閣內一輛華美的馬車載著陳子昂幾人朝著陳州城內的長風堂駐地行去。
長風堂的大門寬闊高大，古樸大氣，九階石階一塵不染，兩側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大獅子上纏上了紅色的綢緞，門前一溜豪華的馬車，人群往來熱鬧非凡、喜氣洋洋。
「恭喜，恭喜！」
來人遞上禮薄，面帶笑意拱手施禮。
方盟今日換了一身綉著南天竹的大紅長衫，客客氣氣的把人迎進府里。
後面有管事接過禮薄，大嗓門開始吼叫。
「南城筆墨軒王員外到！白銀三百兩、羊脂白玉一筆壽字簪、文房四寶一套、溢彩畫壁琉璃杯一對……」
前方聲音不斷，這時候蘇巧兒才想起來自己一幫人竟然忘了帶壽禮。
「沒關係吧？咱們是來獻藝的，又不是來白吃白喝的。」
陳子昂語帶不自信，畢竟別人是給了請帖的。
不過幸好幾人都不用再為此糾結，因為一位管家打扮的人已經迎了過來。
「諸位是環彩閣的人吧？請這邊走，後門人少。」
隨著來人拐入後院，一群鶯歌燕舞、老生花旦映入眼帘，看來長風堂請的人不少啊。
「陳大俠和蘇大家，兩位的位置在前面，我帶兩位過去。」
安排好冰蝶和谷蘭兩人的配合，那管事再次引著陳子昂兩人朝前院行去。
「長風堂看樣子錢不少啊？」
蘇巧兒現在標準是一個財迷，到了哪裡首先看的都是價錢。
不過方萬里的府邸豪華大氣，山石流水、奇珍鬥豔，確實花了不少心思。
「等下！」
正前行間，身旁閣樓上突然冒出一聲輕喝。
「馬舵主！」
管事抬頭，急忙彎腰行禮。
「你去吧，這兩位我來招呼。」
那馬舵主身材魁梧，濃眉大眼，雄壯的身軀筆直的杵在窗前，冷著臉低頭看向陳子昂的眼神帶著股審視。
而他身旁立著一位年輕人，正是那不知何姓的鐵劍阿豹。
「你就是那位擅長指法的鐵掌水上漂？」
對方的問話毫無歧義，陳子昂也只能尷尬一笑。
「正是陳子昂，閣下就是碧血洗銀槍之稱的馬龍馬舵主吧？」
「沒錯！」
馬龍點了點頭，又道：「我還是阿豹的義父！」
呃……
陳子昂一愣，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了！
「原來是馬舵主當面，真是久仰久仰！」
蘇巧兒接過話頭，笑臉盈盈的朝上拱手施禮。
「不知馬舵主把我們兩位留下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我與陳大俠一見欣喜，想請他喝上一杯酒水！」
馬龍臉色不變，大手一揮，身旁一杯裝滿酒水的酒盅猛然激射而來，易碎的瓷杯帶著股猛烈之意破空襲來。
「馬舵主客氣了！」
陳子昂拱了拱手，柔和的氣場席捲酒盅，帶著股旋轉之力卸去襲來的勁道。
「呲……」
酒盅極速旋轉與空氣摩擦發出呲呲之聲，杯里的酒水更是成了一個漩渦。
「那我先干為敬！」
單手一拖，酒水脫盅而起，流入陳子昂的口中。
「好酒！多謝馬舵主！」
陳子昂一笑，身前的就被卻像按了彈簧一般化作一道驚鴻激射馬龍。
「哼！」
一張大手猛然出現在酒盅之前，死死的把它按住。
「陳大俠好功夫！」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盅，斑斑裂縫已經浮現在酒盅之上，馬龍的臉色不由一黑。
「過獎過獎！」
陳子昂客客氣氣的回道。
「陳……」
馬龍還想再說些什麼，眉頭突然一簇，抬首看向遠方。
「啊！」
凄厲的慘叫聲在遠處響起，馬龍的身影已經從窗扇中躍出，極速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