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冰天雪地
不一會噼啪直冒火苗子的銅鍋上了桌,還有兩盤子紅白相間帶著大理石紋路的羊肉片。
王珊往小料裡面調著辣椒油和韭花醬,說道:「西門靖,都是老同學啦,你也別瞞著,這次找我除了打聽那女孩,你肯定還有事。」
薛念慈聽到這話,抬頭看了西門靖一眼。這時候他們兩個坐在一張長凳上,挨得非常近。西門靖尷尬的一笑,用靈識對她說:「自從出事那天,我一直擔心你,所以就找人打聽了消息!」
薛念慈身體輕輕一顫,急忙低下頭看著火鍋不語。
王珊有點奇怪,說道:「西門靖,你旁邊坐著人嗎?你怎麼怪怪的!」
「哪有人,這就咱倆大活人,老同學,還真讓你猜准了,這次我卻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能幫我查一輛貨車的下落嗎?」
西門靖編了個謊,說了時間和地點,讓王珊幫忙查查錄像。
王珊皺起了眉頭,沉吟道:「過去這麼久了,很難查到,我只能說儘力試試,不過你千萬別做出格的事啊!」
西門靖一笑:「我,你還不了解,咱犯法的絕對不做,標準的守法公民,模範市民!來咱為了重逢走一個!」說著端起杯子和王珊碰了一下。
王珊輕輕抿了一小口,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說:「西門靖,說真的,你就看不上我們的韻兒?」
「你先別插話,聽我說完,她叫秦韻兒,今年大三,在警校是各方面優異的尖子生,尤其是格鬥,你別看她柔柔弱弱的,連續拿過兩年我們內部格鬥冠軍呢,一般兩三個男子絕對不是敵手,性格卻相反,標準的外剛內柔,心思細膩,還非常善良,這絕對是賢妻良母啊,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考慮一下唄,姐幫你們牽牽線。」
西門靖又苦自知,現在沖關中,可不敢近女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於是乾笑了兩聲,說:「我要是找個保鏢可以考慮她,找老婆還是算了,哎,王珊,你現在還兼職干媒婆了嗎?」
「滾,誰是媒婆!」王珊氣不過在椅子下踢了他一腳。
兩人正吃喝聊著,聽到樓梯響,走上來一個二十冒頭的清瘦文靜男子,他抖著身上的雪花說道:「吆呵,先吃上了,也不等等咱!」
「博然!你看你一身雪,也沒打把傘!」
「老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開鍋,你來的正好吃現成的!」
仨人相互打了招呼,重新入座。王珊叫來服務員,添酒添肉。
老同學見面,不一會就喝得酒酣耳熱,幾句玩笑一開氣氛更加熱鬧。聊著聊著倆男生就拿王珊開起了玩笑。沈博然說道:「珊珊和大官人,孤男寡女的,是不是摩擦出火花了,啥時候請咱們喝喜酒啊!」
西門靖嬉皮笑臉的說道:「誰都知道人家珊珊心裡有暗戀的對象,哎,珊珊以前怎麼問你都不說,那時候小靦腆,現在都成人了,這事還有啥好瞞的,給大家說說唄,咱們也幫你出出主意!」
沈博然擠眉弄眼的說:「珊珊不會是暗戀西門靖吧,我看十有九八是。」
王珊輕啐了一口說:「缺心眼的才暗戀他呢!」
西門靖故作驚訝,說:「不會吧,難道珊珊真的暗戀本大官人?」
王珊端起杯子悶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氣,神色黯然的說了一段往事。
那也是一個冬天,馬上初中畢業的王珊,在護城河邊玩,不慎掉進了一個冰窟窿。眼看著就要淹死,正巧一個士兵路過,冒著生命危險跳下水,將她救了上來。
這個濃眉大眼身材壯碩的兵哥哥,從此就走入了少女的夢中。王珊還專程去駐軍營地偷偷看了他好幾次,卻沒有膽量表白。後來王珊一直想考上軍校,可惜命運弄人卻陰差陽錯的進了警校。
「我,我也知道這不現實,可是就是忘不掉他,也許現在人家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吧,想想我真傻!」說完王珊一口喝光杯中酒,被嗆的連連咳嗽。
兩個男生首次聽聞這件往事,不由得一陣唏噓。西門靖更是心緒紛亂,神色黯然道:「世間安有痴情種,只在身邊人未識!來咱們一起喝一個。」
心扉敞開,酒量也放開了,西門靖端起滿滿一杯子酒,一飲而盡,三兩多酒下肚頓時覺得腦袋一暈,心裡酒氣翻湧開始難受了,許多往事湧上心頭,只覺得煩躁不安,想出去走走。
他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向樓下走去,待下了樓梯,仰頭對上面兩人說道:「我去把帳結了,先走,你們慢慢吃!」
沈博然一皺眉,對王珊說:「咱誰惹他了?」
王珊嘆氣道:「還不是他又想起那件事了!」
沈博然摘下眼鏡,擦了擦汽水,說道:「咱們班裡這些人,就屬西門靖嘴上花花,可也是最重情義,這事過去這些年了他還放在心裡,確實不容易,珊珊,我看其實你們倆也到般配.……」
王珊嘁了一聲,說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嘛,還是做夢,夢我的兵哥哥去!」
路上積雪盈尺,天上還在簌簌的下著,整座城市彷彿被凍結了。萬物都戴上了雪白的帽子,眼中儘是白茫茫一片,此刻這天地真乾淨。
西門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把胸中鬱結的濁氣呼出,頓感清涼舒爽許多。腦袋裡還是暈乎乎的,踩在雪裡像是站在雲端,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他順著路邊,發力狂奔起來。好像這樣能甩掉那些煩惱和抑鬱,雪地上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片刻間他,跑到了一處廣場,四周一片空曠,只有幾個孩子在冒雪打雪仗。
西門靖猛然想起薛念慈,急回頭,卻見她原來一直跟在身後,眼神憤然的看著自己,長長的頭髮拖在地上,襯著白雪顯得更加烏黑油亮。
「你,你想甩了我是不是?」
西門靖尷尬的一笑,彎腰攥了一個雪球,說:「丫頭,喜歡打雪仗嗎?」話音未落,把雪球砸了過去。
雪球穿過薛念慈,砸在一棵樹上,摔得粉碎。薛念慈眼中的怨念更深了,但她卻不能攥雪球,沖著西門靖噴出一口森寒的冷氣。
西門靖躲閃不及正被噴在臉上,剎那間,發眉皆白,宛若生了一層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