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白羊
短短一段時間，剛剛離開少林的各門各派，又一次登上嵩山少林。
這一次的人數顯然更多……
宗門，世家，幫派，獨行俠，名震天下的大俠雖然早早隱世早退，可此時此刻，他們就算再藏著，面對瘋了一般的元朝，也不得不派出眾多家中弟子，前來參與這場武林盛事。
同時那些隱世大俠們也想告訴諸人，他們還在，而江湖也需要這樣的盛世舉行，來將蒙人驅逐出中原。
不過整個武林也很期待一件事，那就是開宗立派的張三丰，竟然也要從武當山過來。
當初的張三丰一人獨闖十萬大軍，雖然他以太監劉瑾威脅大軍不曾動手，但殺掉董天寶以後，他毫髮無損從十萬大軍再次走出。
宗師氣勢已成！
要知道江湖上，先天境的高手還是有，但那種有我無敵的氣勢，若沒有良好的機遇，當真難成。
眾多江湖人，不知道張三丰曾是少林弟子，可少林知道。
那兩個少林叛徒，當初也是小師叔祖留情，才讓他們留著武功下山的，如今張君寶改名張三丰，步入先天之境，成為一派祖師爺。
實在讓很多少林弟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師叔，這張君寶，不，這張三丰不是想來奪取武林盟主的吧？」覺明有些不安，因為他此時名氣太大了。
此時的張三丰僅僅收了一個七八歲的徒弟，還有幾個記名弟子，而整個武當山的事情，都要靠張三丰一個人忙來忙去。
他這一忙便要經常下山，可下山不要緊，但他經常碰到蒙古韃子啊，曾經有次，幾十個蒙古鐵騎，在城內馭馬揚鞭，眼看著就要踩死一些百姓的時候。
他橫空出現，橫臂攔江，全部被他用太極拳掀飛到馬下，整齊的將其疊成一座人山。
甚至還有幾個江湖老手，半步腳都踏入先天境了，面對他也是一招落敗。
此時此刻的江湖，趙子墨與張三丰的名氣各分一半。
至於要說誰更厲害，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
但不少人都覺得，若論持久戰，張三丰更勝一籌，可要爆發戰，很有可能是那少林方丈。
「不會……」趙子墨緩緩說了一句，拿起第四本上層秘籍，繼續觀看，一旁的覺明若有所思。
………………
「小師弟，你多長時間沒呼吸了？」圓珠禪師騎馬慢行，他旁邊也有一個番僧，此時閉目養神，好久都不曾換氣了。
聽到師兄的聲音，這個同樣光頭的年輕男子，才帶著笑意的撓了撓頭：「師兄，雖然我沒入過江湖。
可師父說過，江湖對戰，體魄與真氣尤為重要，雖然先天境閉氣時間很長，但戰鬥起來消耗太大，所以我每天都要進入冰湖裡練閉氣功的。
對了，師兄，你也練練啊，很有好處的！」
「好，師兄我練練！」圓珠看著單純善良的小師弟，眼眶微紅，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過了幾日……
一個眼睛血紅的年輕男子，瘋狂的用拳頭捶打著一具屍體，地面震動，碎肉徹底黏在他的手上，而他還不放棄，似乎要發泄，發泄那永遠散不去的憤怒。
他那雙紅色的眼睛上，染了血，也不曾眨一下，而他似乎也記起小時候的事情。
………………
那是十幾年前。
阿爹剛放羊回來，還救了一個中原的江湖人，阿娘看著他要死了，便殺了自己最喜歡的小白……
阿娘說小羊羔很補，到時候給重傷的叔叔喝了湯，吃了肉，他便能醒來。
而大羊不能隨便殺，還要賣錢，那時候的他哭的很傷心，但沒說什麼。
可那叔叔醒了，喝了小白的湯，吃了小白的肉，然後大笑著站起來，一拳錘死殺他爹，又**了他阿娘……
他那時才七歲，走過去阻止他，便一巴掌給他拍在地上，甚至連吸氣的力量都沒了，他趴在地上，臉上和嘴裡都是土，他獃獃的看過去……
阿娘從哭泣、流淚、慢慢變得目光獃滯，直到讓那人扭斷脖子，而阿娘的腦袋也詭異的轉過來，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嚇哭了，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住火爐里的鐵鉤子，趁那人穿衣服的瞬間，捅入他的後背……
茫茫大草原，一個七歲的孩子什麼都做不了……
餓了就吃那人的肉，渴了，就喝那人的血。
圓珠禪師記得當年，和師傅走路過那個蒙古包的時候，師父便說有血腥味，等一進去，已經快要十八九歲的圓珠都要嚇傻了。
那蒙古包內到處都是蒼蠅老鼠，一個渾身是血的小男孩，他孤零零的坐在三具屍體中間，其中一具屍體已經被吃沒了，僅僅剩下一個腦袋。
而那個小孩眼睛血紅，如同狼崽子一樣直勾勾盯著師父和自己……
從此以後，他多了一個小師弟，他叫白羊。
師父希望他如同草原上的羊兒，單單純純，吃飯練武，慢慢長大……
圓珠禪師跪向北方，眼角流淚，一聲不出，只是一頭一頭磕下去，直到頭破血流。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小師弟旁邊，牽起小師弟的手：「走，師兄帶你去殺人！」
已然失去神智的白羊，迷茫的看向他師兄，似乎說了一句，好。
………………
今日，就是武林盟主盛會的第一天！
一個個大門派魚貫而入，站在門口的僧人一一叫到：「全真教到！」
「崑崙派到！」
「峨眉派到！」
「崆峒派到！」
「桃花島島主，派人送白銀三萬兩，援助抗元盛會！」話念到此時，不知道多少人，震驚的看向那些箱子，桃花島島主，東邪黃藥師難不成還在世……
就在這時，一頭巨大無比的黑色巨雕，突然飛到少林寺上空盤旋一陣，眾多武者都忍不住拿出兵器，生怕被其叼走了，但隨著那巨雕鬆開爪子。
一本書好巧不巧落在那僧人手裡，而那巨雕也揮動翅膀，遠遠飛走……
眾人無不大驚，似乎想到了什麼。
待那僧人一看，整個臉都變色了，聲音略微顫抖的說：「神鵰大俠，送一本……《九陰真經》，希望能為這天下，做一些貢獻，最後誰成為武林盟主以後，看過之後將其燒掉。」
此話一出，已到場的上千名江湖人，無不站起來，緊緊的盯住那小和尚，這一瞬間，讀念過書視過字的小僧人，雙腿都要打顫了。
好在這是少林寺，覺遠作為代掌門緩緩走過去，將其拿起來：「多謝神鵰大俠，信得過我少林，這秘籍我將放入藏經閣內，若有任何僧人但敢偷看，死後入不得西天！」
武林盟主大會，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