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見鍾情
「好馬良駒，為何要賣人？
黃河以北，多為蒙人，最大的金主也是他們。
就算不是他們，估計也會讓他們搶走，所以，走吧，奔向新天地，別再倒霉讓人抓住了！」一個英俊瀟洒的青年，伸手解開兩匹良駒的馬具。
隨著他輕輕拍下馬腰，兩匹價值千兩白銀的馬兒，如同撒了歡一樣，迎著落日跑向遠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懷感恩，還不忘回頭看了看趙子墨……
但它們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有毛病？行走江湖，哪有這般浪費的行徑？」少俠身邊自然有女俠。
好似說書人說的那般，俊俏的少俠與貌美的女俠，往往都是異性相吸，也正因為這樣，才讓這個江湖充滿朝氣。
若是整個江湖，都是一群修鍊有成，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爭，奪天下第一的高手，那又算什麼江湖？
拉人過江的漁夫微微感嘆，仔細瞧了瞧那少俠，總覺得眼熟，但還是搖了搖頭，那位是神仙啊，一輩子見一次就夠了！
「老先生，過江南下！」男子拿出一兩銀子，大大方方的交給當初碰到的老漁夫。
這個眼睛明亮的老漁夫，看到那銀子，搓了搓手想要去拿，可他又縮回了手：「半兩，半兩就夠了，這太多了！」
「我們沒半兩銀子給你，你就拿碎銀子給我們唄！」女子說道。
「老，老朽實在沒有啊，不過也不礙事，今日拉你們過河就不收錢了！」老漁夫笑了笑，便已經開始划船。
一身青衫，俊俏無比的男子看著他愣了愣，收回手中的銀子，和老漁夫站在一起，他忽然問了問：「為什麼只要半兩銀子，給你一兩卻不要？」
老漁夫很詫異這種衣著富貴的公子哥，竟然還跟他這種老漁翁對話，於是目光帶著一絲回憶，慢慢說：「老朽在這條黃河之上活了大半輩子，至今為止，我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干一分錢的活，便拿一分錢。
我可以拿的錢少，但不能拿得多，而我划船過著短短几千步的黃河，能值多少錢，就算再累，半兩也足矣。
這方圓十幾里，原本像我這樣的漁夫很多，但他們……越碰見著急過河的客人，就要價越高。
結果，當年的我，在第二天就在河岸南邊，就看到一具同村打魚人的屍體，他身體泡的浮腫，額頭上被人按進去一個十兩的銀子。
我當時嚇傻了，沒敢碰那銀子，好心告訴他婆娘，等他那婆娘趕來以後，哭都沒哭！
伸手撿起他額頭上的銀子，連家都沒回，一去了無蹤影。
只是苦了那個六歲大的娃娃，雖然有些傻，但至少還挺可愛呢。
可惜啊……村裡也沒人有閑糧，家裡孩子那麼多，哪養得起一個傻孩子，他又不能幹活……
等我到了第三天，再看見那孩子的時候，已經被野狗咬死了，僅剩下半條腿……
所以老朽不敢貪啊，也不想貪。
若沒那半兩銀子，我也同樣拉人過河，大不了辛苦一會罷了，而像老朽這種人，就是累一輩子的命……畢竟，人能活到老死，家有子孫可傳宗接代，不就是最大的福氣嗎？」
那個年紀輕輕的少俠，沉默不語，走到船頭看向那黃河以南，又掃了眼夕陽下的黃昏：「這就是亂世的幸福，這就是元朝治理下的幸福，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小時候也不幸福啊，我娘死得早，我爹一個人帶我……」方妙兒想本想說點什麼，卻不再言語，只因想到了娘親，不開心……那她就不想解釋所謂的幸不幸福。
趙子墨摸著手中的一兩銀子，一捏之下，變成兩半！
「若少林助你明教成那中原之主，賦稅少點吧，隨便也讓那清官多一點！」
「好！」
這個帶著一絲悲傷的女子輕輕點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這個江湖雖然與小和尚的想象有所不同，但並不會打消他對江湖的嚮往，畢竟人生在世，短短一百年，若整天愁眉苦臉，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已經成為少俠的小和尚，此時不得不和女俠談談，到底誰睡床的問題！
「本座少林方丈，至今還沒睡過地下！」趙子墨雖然才十六，但看那張臉並不稚嫩，頗有一番英氣，只是有些年輕罷了，他坐在床上甚至用了千斤墜，任憑方妙兒如何拽，就是紋絲不動！
「呵，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男人！」方妙兒此時摘下面紗，冷眼瞥向他。
小和尚僅僅看了一眼，便深吸一口氣，緊閉眼睛！
不是怕做噩夢，而是太美……怕把持不住。
但他還是堅持道：「阿彌陀佛，萬分抱歉，女施主，本座是和尚。
而且要不是你把荷包落在馬具里，我們至於用半兩銀子，住這一間客房嗎，所以這張床……我的。」
「你……算你狠，本女俠今日就睡地上！」方妙兒從未見過這麼無恥之人，也不知道這個十六歲的小和尚，到底和女人相沒相處過，不過她想了想，也對，和尚確實沒和女人相處過……
但要是教中弟子碰到這種事，不說睡地板，就算讓他們去門口守夜，估計第二天還得睜著黑眼圈告訴自己，大小姐，昨兒一夜沒睡，路過房門的人，都躺著了，不信你看看這一地屍體……
好吧，靜靜脫了鞋子的小和尚躺在床上，不屬於那類好色之人，他家中有房又有田，雖然沒有七八房小妾，但也有一千多號光頭需要照顧。
這要犯了戒，以後這方妙兒帶著更小的光頭找他，而小禿驢還管他叫爹，那少林又特么可以封山了！
燈下黑。
兩個人的呼吸聲……一點都不沉重，練武之人，氣息平靜，孤男寡女對於兩人都不算什麼。
方妙兒雖然是明教教主之女，但常年住在軍旅之中，表示可以接受。
趙子墨上輩子就是這麼死的……
這輩子雖然沒享受過男歡女愛，但他有些毅力，他也知道自己未來不屬於這裡，沒必要做一些後悔莫及的事情。
更何況這女俠武力值很高，小和尚有了些陰影……
至於打地鋪的女子，眨著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聽到小和尚睡著了，轉頭看了看他的側臉。
心中只覺得他很有趣，不知道為什麼，當日在城門兩側，見到那個小和尚堵在城門口，就怦然心動，而那一劍過後，更加不可自拔。
而她記得小時候，她娘就說過。
真正的喜歡就是一見鍾情，至於相濡以沫，完全將其追到手，在相濡以沫嘛，所以他爹和她娘，就是女子倒追男。
所以她喜歡上這個小和尚了。
而父親讓她救人的時候，她真的有些慌了，只能連續打了三拳，最好還是打蒙了帶回去再做考慮，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麼……
………………
江湖上有很多兒女情長，也許真的很簡單……
有可能，一見鍾情，兩人雙棲雙飛。
但也有可能……
遇見了，愛上了，卻無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