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再次射日,迦爾納弒父
在新的一天到來之前,迦爾納拿出了射日弓,默默體悟其中蘊含的精神與力量。這把神弓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對上阿周那的神靈之弓,還佔有些微上風。要知道,如今的迦爾納,可是根本就無法動用多少射日弓的力量。
「年輕的統帥啊,我曾聽聞你許下過誓言,只要婆羅門能接下你的一箭,再賜給你等價的東西,便可得到你身上的任何布施。」
忽然之間,在迦爾納的面前,多了一個帶著金冠,面目英俊的婆羅門中年男子,這男子滿帶微笑,看著迦爾納。
「終於來了。」
迦爾納心中暗喜,但是卻不動聲色,目光如炬,看著這位中年男子:「這麼說,你是要接我一箭嗎?」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沒錯,我喜歡上了你身上的鎧甲與耳環,想要以這桿標槍與你交換。」
這是一桿刻滿詭異花紋,鮮血斑駁卻又閃閃發光的標槍,中年男子看著這桿槍,眼神留戀無比:「這桿槍名叫必然之槍,只要擲出,它就一定就能射中目標,帶給敵人死亡。」
迦爾納看了看這桿槍,點了點頭,然後抬起射日弓,對著中年男子說道:「你準備好了嗎?婆羅門尊者。」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往後走了一段距離,示意迦爾納可以出手了,不過離迦爾納幾十步之遠,但是他卻絲毫不擔心。
迦爾納也不多說,也不上箭,直接將弓弦拉起,對著這中年男子射出了如流星火雨一般的一箭,射出之後,便收起射日弓默默看著。
只見這流星火雨般的一箭射到中年男子身前的時候,雷霆閃電交織,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圓環,將這一箭攔下。
然後,中年男子現出了真身,寶相莊嚴,全身閃爍著雷霆與閃電,手持一支威壓天地的神杵,正是須彌山上的天帝因陀羅。
「見過因陀羅尊者。」
迦爾納收起了神弓,向這位極有威嚴的天帝行禮。
「迦爾納,我現在將必然標槍與你的神甲與耳環交換三日,你可願意?」
「我願意,尊敬的因陀羅尊者。只是這神甲與耳環,自從我出世開始,便從來不能卸下。一旦我遇到危險,他們就會顯露出來救我。」
因陀羅溫和一笑:「這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將你的這兩樣裝備卸下。」
說完之後,因陀羅對著迦爾納一指,迦爾納身上,頓時綻放出璀璨的光芒,然後耳環脫離了他的耳朵,神甲從他的身上脫落,一齊飛到了天帝因陀羅的手中。
與此同時,因陀羅將自己手中的必然標槍插在迦爾納身前,就這樣悠悠而去了。他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黑天奎師那給他的命令,讓迦爾納失去太陽神甲的護佑,幫助阿周那在明天的戰場之上,將這位宿敵給擊殺。
天界之中,太陽神正在與酒神蘇摩對峙,根本不知道人間發生的這場變故。最近他也是煩躁,這位曾經的月神,如今的酒神蘇摩,總是晚上跑來他這裡,說是要殺死現在的月神,奪回他的神位。
太陽神蘇利耶自然不可能坐視這件事情發生,連續好幾天,都在月宮之中防備著。
就這樣對峙了一晚上,這一天蘇摩只是靜靜站了一晚上,沒有和他動手,和以前截然不同,放在前幾天的時候,他們起碼要打到天亮。
而天亮之後,更是奇怪了,蘇摩一句話都不說,徑直離開了。離去之前,看都不看自己旁邊,這位繼承了月神之位的神靈一眼。
太陽神蘇利耶不明白髮生什麼,不過眼瞅著天已經亮了,他決定今天親自乘車,去觀看人間的一戰,給自己的兒子,也是自己未來分身的迦爾納助威。
當太陽升起之後不久,兩軍便又開始對壘,迦爾納與阿周那,都乘車出來了,迎著朝陽,就像是兩位天神一般。
迦爾納正面對著太陽,眼神微咪,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激動與緊張共存的感覺。
而在太陽之上,太陽神蘇利耶看到迦爾納的時候,一下子大驚失色,迦爾納出生之時,被他賜予的太陽神甲以及日光耳環,竟然都不在他的身上。
太陽神將目光與太陽光一齊照下,照遍天地之間,最後發現天帝因陀羅,手持神甲與耳環,在須彌山上面對他微笑。
「阿周那,昨天晚上,我得到了一件投之必中的神槍。你很有幸,成為這支槍下的第一個亡靈。」
迦爾納大笑著說完,然後直接將必然神槍搭在弓弦之上,迎著朝陽,對向了阿周那。
「動用梵天之首吧,阿周那,否則你會死掉的。」
黑天奎師那的聲音出現在了阿周那耳邊,讓他心中一動,收起了火神阿蓍尼送給他的神弓以及水神伐樓那贈予的箭支,取出了一件金光閃閃照耀世間的寶物,梵天之首。
這件寶物是如此的璀璨,以致沒有人能夠看清它長得是什麼樣子,而等到它的光芒稍顯黯淡,人們能夠看清之事,它已經化作了阿周那熟悉使用的長弓。
迦爾納一反之前戰鬥時候的風格,引弓射出之前,竟然在兩軍陣前手舞足蹈,念念有詞了好一陣子。
沒人能夠聽懂迦爾納在說些什麼,除下遠處一個山頭上面的阿德羅斯。阿德羅斯目光冷然,看著東方的朝陽,然後身體之中,一道難以言表的光芒冒出,似乎是周天的星光,也似乎是幽冥的玄光,還似乎是覺悟的白光。
在他身後的正法明、文殊師利與彌勒,似乎毫無感覺,都不知道他身上的這番變化。
這道光芒出現之後,似乎沒有經過任何路徑,直接來到迦爾納的頭顱上方,並鑽進了他心神之中。
在迦爾納的心神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阿德羅斯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他輕輕說了一句:「看好了,射日弓應該是這樣用的。」然後,迦爾納便感覺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只能默默感受全身的變化。
在外人的眼中,則是迦爾納再度將標槍搭在弓上,然後左腳往後退了一步,將射日弓拉滿,對著阿周那那邊射了出去。
阿周那見了,心神一動,也拉開梵天之首化作的神弓,弓弦之上,多了好幾根箭矢,正要向迦爾納射出的標槍射去,向迦爾納射去,向迦爾納即將走去的地方射去。
「這一箭先不要射。」
恰在此時,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戰場之上的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無法射出這一箭。阿周那受驚,回頭一看,竟是自己的幼弟,據說是神靈轉世的燃燈。
「你要做什麼?」
黑天奎師那第一個反應過來,站到了阿周那一起,他擔心阿周那會因為這一箭而性命不保,
阿周那也是心道,這下子要被燃燈坑死了,這一箭,該怎麼躲避啊。可是他抬頭一看,卻發現他想多了。
這一箭,擦著他的旁邊射出,射向天空之中,目標,竟然是位於東邊的朝陽。
咦!
此時發出驚訝聲的,已經不是一個連個了,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人間第一箭手之稱的迦爾納,竟然在這麼近距離的時候,都能夠射偏,還真是可笑得很。早就聽說,這位平民英雄被他的車夫所侮辱,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沒想到影響竟然這麼大,然他連箭都能射偏。
投之必中的標槍,以一種並不算很快的速度,朝著朝陽而去。在標槍後面,似乎還托著一個尾巴。太陽神迦爾納可以感受到,這個標槍,還真是不能躲避啊。
他運起太陽神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太陽火與太陽神光構建的原型盾牌。
標槍射中了盾牌,也在慢慢穿透著這盾牌,但是標槍似乎力量有限,隨著漸漸深入,終於停下了往前。
標槍是停住了,但是在標槍後面,卻忽然之間出現了一支紫色的,充滿冰寒凍絕與詛咒氣息的長箭嗖得現出,朝著太陽神蘇利耶狠狠扎了過去。
蘇利耶來不及躲避,運使太陽神力,想要將這一箭攔住。但是,這隻能是他的徒勞,這一箭根本不受太陽神力的阻止,直直插在了他的心臟之上。
然後,極寒之力開始從太陽神蘇利耶的心臟開始,傳到他的全身,一種神秘的詛咒也開始在蘇利耶身上蔓延起來。
冰冷,絕望,無助,後悔,遺憾,各種負面的情緒一下子在蘇利耶腦中炸開,他的一生,正以一種想不到的快速在他腦海之中過著。
最後,蘇利耶倒下了,從天空之中的太陽之上,直接栽落下來,如一團火焰在空中降落。
隨著蘇利耶化成的這團火焰的落下,天地震撼,烏雲湧起,雷霆閃電不斷,彷彿是末世來臨一般。烏雲遮蓋住的太陽上,忽然一聲小小的爆炸聲傳出,然後,太陽火如雨一般的灑落。
太陽神,蘇利耶,死了。
不管有沒有看到這一幕,印度神域的所有神靈,似乎都從天地之中得到了這個消息。
殺死太陽神的,是人間的英雄迦爾納,這位據說是太陽之子的存在。以子弒父,這是為什麼?迦爾納,這個出身卑賤的車夫之子,真得是要徹底背離正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