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原初之海
大海之中，本來建於海底的海王宮殿，如今第一次暴露在空氣之中。他悉心打造的亞特蘭蒂斯國度，也第一次為海洋之外的眾神所知。
幾乎所有海域的海水，如今都流向了一個方向，在那裡，有著遠古海神蓬托斯的國度，混沌之海。
不需要任何人知會，所有見到這一幕的神靈都能猜到，繼太空之主與白晝女神之後，這位卡俄斯神域最早的海洋化身，如今也要踏出那一步了。
天空之中，昏暗無比，白天赫利俄斯不敢駕車巡遊，晚上塞墨勒不敢兜風玩耍，連續近一個月的時間，眾生沒有見到過太陽月亮。
神王宙斯在奧林匹斯山上陰沉著臉，就連伊阿宋等所有返航的英雄他都不再關注，任由他們離開。如今他的目光之中，只是不斷望著混沌之海的方向。
海王波塞冬在大海之上，滿心的惆悵，本來以為坑了一把忒提絲以後，大海的局勢就可以安定，他可以高枕無憂，坐看勢均力敵的兩方古老海神鬥爭。
然而現在，大海不再平衡了，他與海洋之主俄刻阿諾斯就算聯手，也無法對抗這位最古老的海神一家。
阿德羅斯站在特洛伊神廟上空，眺望遠方，對於海洋上的一幕，他早就從巨蟹宮主忒提絲那裡得到了消息。在他旁邊，是一臉溫柔看著他的美好女神歐律諾墨。
「你父親的日子，看來以後不好過了。」
阿德羅斯嘆笑道，對於海洋上面的種種紛爭，可以說卡俄斯神系，無論神靈還是人類，都有所了解。
歐律諾墨卻不在意，她的聲音輕柔而又好聽：「不要緊的，我父親會站在波塞冬身後，一切壓力都會由奧林匹斯來承擔。」
阿德羅斯笑了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主意。女婿替岳父擋雷，似乎在任何地方都是天經地義的。
「我說阿德羅斯陛下，你把我私底下叫來，到底想幹什麼？你可是有妻子的，找情人有那麼一兩個就夠了啊，頂多我不把你和歐律諾墨的關係泄露出去就是了。這一點你放心，我的口風可比我妹妹厄里斯嚴多了。」
一位身著綵衣帶著五色斑斕面具的女神悄無聲息來到了他們旁邊，言語之間，滿是戲謔。
歐律諾墨聽到了這位綵衣女神的話，臉上微紅，又帶有幾分不甘。只是看著眼前的阿德羅斯，卻又不忍心讓他為難。
阿德羅斯看了看來人，這位他屬神的屬神，面色尷尬笑了笑：「阿帕忒，這次找你是有事吩咐。」
「陛下你說，我聽著。」名叫阿帕忒的面具女神依舊是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歐律諾墨，讓她的臉色越來越紅。
「潘多拉傳消息給我，她那個徒弟並不想嫁人。但是為了以後的謀划，我卻不能同意她的要求。現在，你將你這條腰帶送去給她，讓他可以欺騙任何娶他的人。」
阿德羅斯取出一條滿是花紋的黑色腰帶，將它交給眼前的欺騙女神阿帕忒。
「我說陛下啊，你可是第三次借用我的腰帶了，是不是該給點酬勞啊。你那個所謂廉貞星主的神職，還是赫卡忒妹妹代付的呢。」
面具之中的阿帕忒笑著調侃道，她被兩位妹妹，不和女神厄里斯與道路女神赫卡忒拉上了阿德羅斯的船，除下一個有名無實不知所謂的廉貞星主，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是自己的欺騙腰帶，三番兩次被借去使用。
「這個，先欠著，以後等我闊綽了，一定還你。」
阿德羅斯無奈地看著眼前這位欺騙女神，反覆多變，讓人捉摸不透，分不清言語真假的廉貞星主，只能這樣說了，說到底，他還真是一窮二白。
不過，他心中也一直在琢磨著致富之路，不像宙斯他們，可以直接繼承上代神庭的遺產，他這個紫微神庭，目前可是需要一點點積累的。
不過，征伐其他神靈，擴充資源這條道路，也並非不能考慮。只是以他們當前的實力，還是穩著點比較好。
······
大洋深處，眼見海水不斷涌去的俄刻阿諾斯，可以說是最為擔憂的神靈了。同樣是古老的海神，他在被上代神王克洛諾斯派來大海之後，便開啟了和蓬托斯一系無休止的鬥爭。
剛開始之時，勢單力孤的他也同初來大海的女婿波塞冬一樣，根本沒有立足之地，甚至生命都受到威脅。
於是，他付出不少代價，從欺騙女神那裡借來那根神奇的腰帶，藉助神器的力量，奪得了他妻子，也是他妹妹，提坦神泰西絲的芳心。
夫妻聯手的他們，終於能在大海之上有立錐之地了。之後他便與泰西絲開始了造神運動，因為他發現，蓬托斯的子女太多了，而單靠他們夫妻，很難在大海之上佔據主動。
造神運動同時進行的，就是聯姻了，他將自己的長女誓言女神斯堤克斯，嫁給了毫無感情可言的帕拉斯，他兄弟提坦神克利俄斯的兒子。
嫁完女兒之後，他便後悔了，他發現克利俄斯的妻子，帕拉斯的母親，正是蓬托斯的女兒，海之剛強歐律比亞，這簡直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了。
還好女兒爭氣，短時間就成為了主神，並且與他們一家來往不多，讓他心裡的內疚減少了很多。
當俄刻阿諾斯不斷回想著他與遠古海神蓬托斯終將結束的爭鬥之時，蓬托斯的混沌之海，似乎已經裝不下這麼多的海水了。
那片神秘荒涼的混沌之海，開始了如心跳一般的顫動，一縮，一松，一縮，一松，不斷循環這個動作。
松縮的速度與頻率不斷加快，最後足以令所有的神靈眼花繚亂，終於，松縮停了下來，似乎到了臨界點。
海水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漩渦，出現在混沌之海上方，漩渦之上，站著一位古老的神靈，正是自初代神庭被推翻之後，從未出現在眾神面前的遠古海神蓬托斯。
他的鬚髮茂盛無比，浩瀚的神力在整個海洋之上蔓延，隨他神力一起蔓延出去的，是這些天涌過來的海水。
整個海洋，都感受到了無邊的威能，這是一種孕育諸海的氣象，讓大海之中，所有生物都生出一種感覺，他們是自蓬托斯而生。
蓬托斯孕育大海，大海孕育他們，蓬托斯為原初之海。
「原初之海嗎？得看我們答不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