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八章 屍體絕不浪費
黑蕩蕩的空間，卡索從沒感覺如此寂寞，在李震顫消失的那一刻，滔滔回憶如同逆流之河，在腦海中不斷回蕩。
自己彷彿一頭落水野狗，極力攀爬卻永無邊界。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生靈最奧妙的虛無之界，靈魂安息之地。
「李震顫會回來的！」，卡索自言自語，更多的是給自己不在虛無中消失的希望。
李震顫作為身體之主，他能夠獲得短暫的控制權，但不過零點幾秒而已。
零點幾秒，只是一個喘息功夫。
虛無之界沒有一點點的流動，可怕的是沒有一點點氣息，卡索害怕了，黑暗中那個他從來看不起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
「不！放我出去！」，卡索拚命掙扎著，身體鼓盪起一道米黃色光輝，可光芒剛剛綻放出一點，便被黑暗吞吃的乾乾淨淨。
只能無奈的看著外面的一切。
翡翠嶺，骨粉漫天。
徹底粉碎的骨粉細蒙蒙的，似濃霧，無法捕捉，但卻實實在在存在，沿著每一個生靈的眼睛，鼻孔，喉嚨，使勁的往裡鑽。
嘔！
齊齊跪在地上，手指扣著喉嚨，似乎要將自己的靈魂生生扣出來。
嘖嘖！
李震顫的嘴角掛起一絲弧笑，神靈般俯瞰著無從抵抗的賤民。
馬特自信笑著，他得到了本屬於卡索的一切，作為新近崛起光明先知，他的祭品，贏得了耐奧祖的信任。
身體在慢慢乾癟，卻沒有一點疼痛，相反帶著一點快樂的呻吟聲。
奴僕！
亡靈君主的奴僕！
馬特快速適應這個新身份，神階光輝緩緩在頭頂流過，凝聚成一片金燦燦的神靈國度。
國度之中，奇花異草，但此刻竟在枯萎，懸浮於空的神靈，卻如同驚嚇的野獸，裡面存在的目逃亡，每一個神靈身後，跟著一把把帶著骷髏頭頭的鐮刀。
咻咻！
鐮刀的呼嘯聲，異常銳耳，神靈一閃，神靈頭顱落地，黑色鐮刀如同完成了采蜜任務的蜜蜂，向著中央聚集在一起。
「光明會隕落，一切都會淪為永無休止的黑暗！」，馬特舉著光禿禿的手臂，開始了新的預言，「每一個生靈，都會為自己感到榮幸，以信仰凝聚出新的國度，迎接偉大的亡靈君主回歸！」
光禿禿的手臂已徹底化為干骨，拖起來的光明國度，已徹底化為一片死亡海洋，斷頭神靈，殘碎神殿，國度之中，死亡之雨，不斷降落。
「我的信徒，讓你們的信仰國度中去吧！」，隨著聲音落下，光明帝國上出現一尊尊虛浮身影，只是一道流光瞬間進入國度之中，演化成一尊光芒四射的神靈之像。
純凈的光明神像，還未成型，已被一把骷髏鐮刀穿過心臟，瞬間黑漆一色。
「不，放我離開！」
「我不要沉淪，光明護佑！」
竭力的吶喊完全被屏蔽掉，只剩下失神的軀殼軀殼，整片天空，無休無止信仰，瘋狂的撲進馬特的死亡國度。
信仰喪失之下，則是一個個沒有靈性的軀殼，那是一片片穿戴奢華的軍隊，盲目向著翡翠嶺進發。
傑的身體也在枯萎，細胞高頻率顫動，一絲絲詭異的黑血絲從毛孔中滲出，瞬間乾涸，又有一層新的血液蓋在上面。
空氣中，一抹抹紅褐色的血氣，在靜靜流淌。
一股茁壯的神階氣勢，如同烈日，爆發而出。
「歡迎你，我的奴僕！」，耐奧祖滿意的笑著。
無數屍骸之上，血肉爆碎一片，化成通天的血氣，如同瀑布，盡數灌進傑的身體。
傑的眼神很平靜，簡單掙扎一下便消失在血流柱中，從平平無奇的生靈瞬間超脫為一位強大神階。
如同一頭血魔，靜靜站在耐奧祖身後。
但更多人畏懼的是遠處微笑的斯邁之女，諾蘭。
她的眼瞳已徹底化為琉璃色，琉璃內是一片萬獸奔騰的詭異世界，似也如馬特般在成型一片小世界。
她的身體也在快速乾枯，身上的生命氣息早已消失殆盡。
但在這個女人身上卻散發出一股黑暗的誘惑，在無限的誘惑中，突兀伸展出一條黑褐色的羽翼。
如同墮落天使，不對，應該是墮落的天鵝，微笑著吸收著身體周圍殘碎的靈魂。
聖階！神階！
氣息的轉變只在剎那之間，諾蘭咯咯笑著，隨著小鄭，荒原上流蕩的靈魂瞬間從軀殼中脫離，流亡掉。
死亡女妖！
飛舞在空中的諾蘭，早已沒有一個斯邁的驕傲，徹底蛻變為新的種族，死亡女妖！
信仰，血肉，靈魂，一個生靈所有的一切被耐奧祖奴僕瓜分的乾乾淨淨，最後只剩下骨架。
精華！
經過奴僕的吸收，給耐奧祖留下最精華的東西。
無助的揮舞手臂，身體慢慢成為粉末，成為這片骨柱的一部分。
商人，食人魔，女妖，匹格，牛頭，每一個生靈都在乾嘔，每一個都在害怕。
耐奧祖沒有剝奪他們的性命。
但沒一個人感到幸運，對一個亡靈君主而言，根本不可能會有活物留下，眼前一切，更像是在準備最後的獻祭。
整個艾辛格大陸，災難般的向著中心收縮。
所有人盲目看著頭頂上的白骨風暴，太突然了。
這本來不過是一個普通商盟的選舉會，怎麼會如此絕望。
忍不住看向李震顫，這個帶給他們奇迹的男人，此刻正成為毀滅整個災難的主導者。
恐懼，害怕，顫抖！
「李震顫最喜歡的東西！」，鯨魚酒館，莫萊爾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整個房間早被他翻的十幾遍，可現在她也不敢肯定李震顫最喜歡什麼。
地圖，整個大陸的地圖！
咖啡，也不是？果酒？
莫萊爾搖晃著腦袋，突然看到躺椅下一本已經被翻的褶皺的日記本。
高加索手札！
李震顫從不離身的東西，怎麼會拉在椅子下，「這是？」，莫萊爾撿起來，上面記錄著曾經高加索之王隨筆，根本沒一點用。
能夠解救一切的只能是李震顫，莫萊爾從沒懷疑過這個理念，從他來翡翠嶺開始，就牢牢的將自己的一切寄托在這個男人身上。
所有人齊齊看向鯨魚酒館的門口，莫萊爾的出現，似乎給絕望帶來一絲生機般。
「莫萊爾！」，馬特淡淡笑著，「將你的信仰交給我！」，整片翻斗的死亡國度已籠罩在頭頂，那是一個妖艷的女妖。
莫萊爾沒有抵擋，她也沒有抵擋的手段，任由信仰流入國度之中，手掌卻緊緊抓著高加索手札，目光從馬特，傑，諾蘭身上掃過，眼中滿是驚喜。
如果這個大陸真要滅亡，她寧願陪著李震顫一起死。
任由滔天的凶威籠罩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向著李震顫走去。
所有人都盯著這個女人，漫天的威勢似乎都消失了，馬特的信仰吞噬，傑吸收的血氣，諾蘭的靈魂撕咬，一切都被完全阻隔掉。
「老闆，你的東西！」
莫萊爾將手札高高舉起，她將一切完全的寄託這本手札上。
李震顫死灰色的眼神，出現一絲清明，低頭看著褶皺的手札。
密布整個荒原的白骨風暴，瞬間靜止了。
沙沙！
褪去了風能，骨粉細沙般的往下落，落在所有人頭頂。
「沒事了！」，所有人疑惑的問道。
「莫萊爾！」，李震顫輕聲叫道。
「嗯！」，莫萊爾驚喜的回應了一聲，這個聲音是他熟悉的李震顫。
碰！
在所有人直勾勾的注視中，李震顫的手，從莫萊爾心臟的位置，徑直穿透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