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四章 石塔的真面目
當初的自己，何曾不是高傲的俯瞰著一切生靈。
當以為一切隨手可得的時候，災難降臨了。
只是一場簡單的資本吞併，他掌控的財富在這樣的資本大潮中，根本是一條翻不起風浪的小魚苗。
嘶吼，吶喊，求饒，甚至下跪，沒有一點用。
一敗塗地！
對李震顫而言不過是一種奢望，在他身後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還清的恐怖債務。
什麼都沒有了。
就連當初拿下的第一座肉聯廠，早已不知在什麼時候成為了別人的財富。
他就像現在這樣，腳下空空如也，甚至不知道怎樣爬到現在這樣的高度，已發覺只有從高處跳下才能解脫。
「李震顫，看清楚了嗎，9號協議，熟悉嗎？」，卡索的聲音若有若無，似在天那邊。
嗡！
李震顫感覺一個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呼喚著，腦袋猛的震動了一下，「救我，我不想死，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是在哪裡？
他在下降，飛速的下降。
滴滴！滴滴！
汽車的喇叭聲異常清晰，摩天大廈的玻璃清楚的反射著陽光，極為刺眼。
碰，靈魂恨不得從這個身體中爬出來。
碰！
沒有疼痛！
他落地了，玻璃反射的光芒消失了，眼前是血色，無盡的血色。
砰砰砰，一連竄的汽車碰撞開始了。
自己死了，儘管可笑，李震顫還是感覺到自己死了。
「救命，救我，我不想死！」，李震顫高聲的叫喊道，他的身體停留在半空，陽光通過玻璃折射進他的眼瞳中，美麗害怕。
身體正快速的下落，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他在害怕，他在顫抖，他在逃避。
碰！
碰碰！
「救我，我不想死！」，李震顫吃力叫喊著，儘管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可那種攝入靈魂的顫抖感無法掙脫。
「李震顫，給我一等天才稱號！」，迷迷糊糊聽到一個聲音，似乎是一種更深處的渴望，碰，還來得及多想，思緒又重新停留在空中的那一刻。
翡翠嶺！
李震顫，他的身體在顫抖，如同精神病人重複著同樣可笑的內容。
「老闆！」，莫萊爾緊緊抓住李震顫手心，可一點用都沒有，根本聽不到她在說話。
怎麼回事？
像得了魔症！
莫萊爾低聲哭泣著，她從沒這麼無助，似乎感覺著支撐起這片天地的男人從眼前流走了。
緊緊抓著李震顫的手臂，指甲滲透在李震顫肌膚下，疼痛沒有一點緩解。
「卡索閣下，求求你了，放過他吧。」，莫萊爾跪在地上。
「我的要求並不過分，只要他的一個承諾。」，卡索臉上很平靜，聲音卻很急。
「李，快點，答應他，給他一個一等天才名額！」，莫萊爾恨不得將李震顫手臂搖下來，「快醒醒啊，你到底怎麼了，說句話啊。」
沒有回答，臉上仍舊是害怕，顫抖，嘴裡糊裡糊塗說著聽不懂的預言。
那張羊皮卷到底是什麼，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副簡單的素描。
「救我，我不想死！」，李震顫聲音突然大了一點，那種渾身細胞顫抖的感覺又降臨在身上，這種感覺很熟悉，讓他害怕，「我要出去，我要逃出去。」，吃力的叫道。
「我要逃出去！」
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同樣的話，似乎真的應驗了，整個靈魂完全的從恐怖跳樓中掙脫出來。
滴答！
脫離的剎那，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是鹹的，更是苦澀的。
他的身體仍舊在下降，渾身還在顫抖，但在砸向地面的剎那，猛然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不是藍色的，那是一片無盡的荒蕪色，荒蕪色的中心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無數龐大的虛影覆蓋了整片天空。
神靈！
李震顫嘴裡猛出一句，碰碰，連環性碰撞事故發生了。
「救我，我不想死！」，李震顫吃力叫著，不知道為什麼要抬頭看天空，雨水總會滴落在他的嘴唇上。
鹹的，苦的！
「我要出去！」，李震顫大聲叫著，可是一些都變的徒勞無力。
「求求你，給他一個一等天才輩的稱號吧。」
似乎是空氣說的，更像是雷聲，他的身體極速下落，這種記憶一遍重複著一遍，每一次死亡都很清晰。
似乎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能夠擺脫一般。
「我賜予你，一等天才輩！」
突兀間，想牽著玻璃高樓不見了，車輛滴滴答答的聲響不見了，十字口的霓虹燈不見了，一切消失了。
天空徹底被無盡的荒原所代替，他看到了商人們驚愕的眼神，顫抖的身軀，更看到了一個無助神情。
自己！
站在荒原上，俯瞰著這片荒原上的生靈，眼神中儘是桀驁。
自己在哪？
畫中？
怎麼可能，李震顫看著卡索，看著馬特，看著哭泣的莫萊爾。
「謝謝！」，卡索將羊皮卷捧起來，「李震顫，你的任務完成了。」
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已經沒用了，看著這麼多生靈，看著熟悉的莫萊爾，看著鯨魚酒館，看著這片神奇的翡翠嶺，這裡的一切都和自己沒關係了。
自己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他的思緒重新回到了墜樓的瞬間，猛然有一種預感，似乎這次死亡會從這種無限循環中正式解脫。
他從沒感覺害怕如此真實，死亡如此逼近，他沒機會了。
他不想這樣的消散掉。
「我賜予你一等天才輩資格，傑！」，李震顫高聲咆哮著，竭盡全力的吶喊著。
嗡！
聲音剛落，整個翡翠嶺莫名的顫抖起來。
「不，李震顫，你不能這麼做，這個機會是我的！」，卡索死死抓著羊皮卷，恨不得將其生生扯碎。
很疼，整個靈魂似被扯成倆截。
但李震顫卻在笑，這樣的疼痛讓他感覺到真實。
即便死亡，他不會白白的將機會送給別人，因為從沒有人白白的給自己機會過。
能夠擁有的一切機會，只能自己爭取。
碰！
沒有疼痛，或許害怕，只是那種跳樓的一剎那程，真正死亡沒有一點感覺。
他回來了，重新回到這具身體之中，他能夠看到翡翠嶺上的一切。
「不，李震顫，你不能這麼做，我投入了一切，我才是最強大的天才。」，卡索咆哮著，磅礴氣勢籠罩在李震顫身上，「還有機會，李震顫，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我成為一等天才。」
「將你的手放開！」，聲音很冷，簡單的一句話瞬間將卡索凌駕於神階之上的威壓一掃而空。
所有人抬頭盯著翡翠嶺中心平平無奇的年輕人，都清楚他的身份，羅蘭。
「羅蘭閣下！」，看到羅蘭的剎那，瘋子一般的卡索瞬間安靜下來。
羅蘭靜靜走到李震顫的面前，撫摸著纖瘦的臉頰，懷念的說道，「你終究還是沒掙脫出去。」，說完從馬特手上奪過9號文件，輕輕一抹，只剩下一枚古老的神魔符文，向前一按，直接印在李震顫胸口。
半跪於地，「偉大的亡靈之主，是你回歸的時刻了，我，羅蘭，遵從古老的萬國大賭坊協議，護佑你的回來。」
李震顫平平無奇的身體中，猛然爆發出一股橫掃一切的氣勢。
嘎吱，嘎吱！
荒原上的骷髏同時的站了起來，搖曳著破碎手臂，似在慶祝君王降臨。
嗚嗚嗚，一聲聲的亡靈嚎叫，似在歡呼。
「這麼點亡靈！」，李震顫輕蔑的訓斥道，吃力轉過身，向著試鍊石塔一招。
陳舊石皮一層層脫落，慢慢露出一根根橫縱相間的手爪，在手爪之下，是一根細長手臂，遠遠看去像一根根搖晃藤蔓。
骨手臂的尾端，是一根筆直骨柱，這些細長手臂竟都是長在骨柱上，完全是一根骨頭樹。
「夥計，我回來了！」，李震顫輕聲懷念道。
石塔微微震動，漂浮而起，落於手上。
莫萊爾看著李震顫的手上那根骨柱，橫亘在翡翠嶺的石塔，竟是一根白骨法杖，瞥了一眼翡翠嶺上建立的幽魂高塔，竟出奇相似。
噗噗！
天空中的一條條空間裂紋彼此交織，似一片浩瀚的白骨大陸向翡翠嶺撞擊過來。
骷髏還在歡呼，但他們的身體卻在層層粉碎。
空間裂紋不斷擴大，整個天空完全被白骨虛影掩蓋。
「羅蘭，我的力量不夠！」，李震顫似在對一個老朋友說話，「幫我找一些屍體！」
卡索灰色眼瞳突然綻放一絲光明，「至高無上的亡靈君主耐奧祖閣下，我已經為你的復甦準備了五十萬具新鮮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