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底是做貓的時候夢見了人,還是做人的時候夢見了貓?
上午,張炭的寢室客廳里。
「張炭今天還沒起來過?」同寢室的某人問。
「沒有,沒啥動靜!估計昨天晚上又通宵打遊戲了!」另一個回答。
「這麼睡,居然也不餓……」前面一位嘀咕著,出門吃飯去了。
晚上,同一地點。
「張炭還沒起來?睡一天?」
「應該沒起來過吧?反正沒見他出房間門。」
「不餓?」
「大概房間里有零食,管他呢,這麼大人了,餓了總知道的。」
第二天上午,同一地點。
「張炭還沒動靜?」
「沒……沒出來過好像!」
「他真在裡面吧?」
「在啊,前天晚上回來以後就沒見他出來。」
「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吧???!!!」
下午,同一地點。
「還是沒動靜?」
「沒!」
「敲門看看?有點擔心!」
敲門……沒反應……
「哎,不是真出事了?病了或者啥的?」
「門鎖了,找管理員去!」
「鑰匙拿來了,我來開!」
「張炭,張炭,醒醒!你不舒服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
張炭變成貓已經好幾年了,他已經熟悉了當貓的生活,以往做人的記憶逐漸淡去。
抓小偷,懲戒虐貓的壞蛋,幫著警察破案,還有拍廣告拍視頻掙零花錢,他的貓生也算是多姿多彩。
只是這天突然感冒了,昏昏沉沉地睡著,睡夢裡他好像回到了原本的大學宿舍,室友正使勁搖著自己,跟自己說話。
——
「我沒事,好睏,讓我再睡一會!」
他用力撥開室友的手,翻了個身,裹了裹身上蓋的毯子,又沉沉地睡去。
「這傢伙!」
幾個室友都臉色不好地看著在床上沉睡的張炭。
「看上去沒生病,大概是日夜顛倒在打遊戲!」
「走吧,沒事了!不用管他了!」
幾個人確認張炭沒出什麼事,憤憤地走出了張炭的房間。
沒人注意,就在這段時間裡,有個小光點從窗外飛進來,在他們出去以後又飛走了。
蘇果暗暗舒了口氣,攝取活人的靈魂就是這點不好,意識體被攝走以後,肉體就會變成植物人。雖然他稍微花了一點生物能量在張炭的肉體上,讓他的肉體不至於在這段時間裡受到什麼損害,但是如果給他的室友發現不妥,送去醫院檢查,妥妥地會查出問題。
「滬江大學某學子在宿舍莫名成植物人,疑似玩遊戲過渡疲勞導致。」
蘇果可不想滬江大學成為這樣的熱點頭條。
所以,在察覺到張炭的室友進他房間的時候,他趕緊把張炭的靈魂臨時又送回去了一下。
——
張炭一覺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寵物中心的病房裡,周圍有自家的鏟屎官和幾個熟人家的小孩。
獸醫給他檢查了以後說他身體沒病,就是缺覺,所以睡了很久。
於是,張炭又屁顛屁顛地進行著他「蕩漾」的貓生。
——
第三天下午,同一地點。
「那個……張炭真不會出事吧?」
寢室里年紀最小,脾氣也最好的老幺問。「他以前可沒有這麼幾天不出門的!」
張炭原來再沉迷遊戲,也不會這麼「自閉」,上課、吃飯、撩妹、和室友嘮嗑之類的活動還是挺正常的。
「會不會受什麼刺激了?失戀?」
「沒聽說吧……」
幾個人正忐忑地討論著,商量是不是要再進張炭的房間里查看一下,突然聽見封閉的房門後傳來了一些響動。
躺在床上的張炭,眼皮動了動,眼睛睜開一條縫。
下午的陽光正照在他的臉上,他反射性地抬手擋住,然後捂上眼睛。
啪!
巴掌蓋在臉上的聲音,在室內相當明顯。隨著這一聲,門外的說話聲也停頓了一下。
三秒鐘后,張炭張開眼睛。
眨眨眼,他的腦子還有點不清醒,蓋在臉上的手掌抬起來,眼睛的焦距落在手掌上。
五根長長的手指,清晰的掌紋,沒有黑色的貓毛和軟軟的肉墊……
「張炭!你沒事吧?」
門外傳來熟悉的男聲,準確的說,是很久之前熟悉的男聲。
「咳咳咳……」剛想張嘴回答的張炭,還沒發聲,倒是口水先把自己嗆到了。
「沒事!」張炭含糊地答應了一句,然後坐起身,看了看抬在眼前的兩個手掌,又使勁搓了搓臉。
隨後,再次試著發出聲音:
「咳咳……嗯哼……啊……咦……哦……」
發音很清晰。
這不是做夢!
在貓生的最後一段日子裡,張炭經常會夢見自己在滬江大學的生活,只是夢境里的自己,還是不能說話的。
所以……
自己是變回來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了幾下,然後又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男生,張炭依稀記得,這是自己寢室的室長兼老大。
「真沒事?你怎麼睡了快三天了!我們擔心你,找管理拿了鑰匙進來過一次,看你在睡覺,我們又出去了。」
老大進來解釋前面進來的事情,這種事,還是要主動解釋一下才好,否則別人免不了要多想。
「多謝!沒事了!」張炭勉強說,感覺嗓子還是有點不舒服,隨後一愣:「我睡了三天?」
「是啊,你自己看日期!」室長把個人終端上的日曆投射出來給張炭看。
「哦……大概前段時間太缺覺了……」張炭隨便找了個借口。
室長見他除了精神還有點萎靡和恍惚外,沒什麼不妥的地方,就又出了房間。
張炭掀掉身上的毯子,起身下床,沒有穿鞋,直接踩在地板上,朝著房間窗戶的方向走去。
這種兩條腿走路的感覺,稍微陌生,卻有理所應當。
人生三天,貓生十年。
到底是做貓的時候夢見了人,還是做人的時候夢見了貓?
拉開半掩的窗帘,又打開窗戶,一陣風迎面吹來,帶著秋天陽光的溫度。
張炭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象,
「啊——————」
「我了個槽!嚇我一跳,張炭你瘋了啊!」
寢室客廳里傳來室友的笑罵聲,張炭咧嘴一笑,能這樣歇斯底里地大聲喊叫,真是暢快。
從地板上撿起衣服,看了看,嫌棄地丟下,又從衣櫃里找出一件乾淨的T恤換上,穿上褲子,穿上鞋,搖搖晃晃地朝外走。
三天沒吃,雖然身體還沒感覺到餓,但是心理上還是有吃東西的慾望的。
「幹嘛去?」室友隨口問。
「覓食!」張炭如以往一般隨口答。
下樓,張炭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慢悠悠地朝食堂走去,這一條路線,好似很陌生,又深刻地印在記憶里。
邊走,邊看兩邊的風景。
高高的寢室樓、教學樓,路邊的花壇綠化帶,還有各種小樹林,和當貓時待了十年的那所大學校園截然不同的風景。
張炭拍拍腦袋,自己在想什麼呢,那不過是個做的比較清晰的夢而已。
走到快接近食堂的時候,小路前左邊上的花壇里突然竄出來一隻黑白花貓,竄到小路上以後不停步地又竄進對面的花壇中。
隨後,左邊的花壇里嗖嗖嗖地又躥出幾隻貓,一隻黃白橘,一隻黑貓四蹄踏雪,最後並排躥出的是一隻很胖的胖狸花和一隻胖橘貓。
前幾隻貓依舊不停步地竄進對面花壇,追趕之前的黑白花去了,最後那隻胖橘貓卻突然在小路上停了腳步,眼神詭異地看了張炭一眼,這才朝前一竄,跑進花壇消失不見了。
四周一片寂靜,只留下張炭身體僵硬地站在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