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番外
「穆先生, 這是那邊願意拿出來的誠意。這裡面, 除了前面這兩項我們留下，剩下的全都給你。另外，聽說穆夫人正準備生產平價葯, 我們也會全力支持……」
穆睿神色冷寒, 「你們將我們賣了，已經談好了價錢，才來跟我說？」他的手在桌子上輕輕的點頭：「怎麼，這是把我們夫妻當成你們手裡的貨物了？」
來人臉色一變：「我們絕沒有這個意思。」
穆睿輕笑：「你們有沒有這個意思我心裡知道。這樣……」他將對方拿出來的所有全都推回去：「我要位於太平洋上剛發現的那座小島。另外，我要兩張可以在全世界都暢通無阻的通行證，包括一條完全暢通，不受任何組織掌控的航線。」他看著對方：「正好我們夫妻在國內也住膩了，正好沒事可以到別國去走走看看。」
那人臉色變得更難看：「對不起, 這一點我做不了主。」萬一走了不回來了，那對國家來說損失太大了。
穆睿：「你們可以慢慢商量, 沒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們的交易就卡著吧。」
那人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的問道：「穆先生以後……會跟其他國家合作么？」
穆睿：「你不覺得, 只專註的餵飽一個人, 很容易讓對方生出不該有的想法嗎？比如, 理所當然的將我的一切都當成他自己的了。甚至不將我放在天秤上，稱斤稱兩的。」他眼神一冷, 「千萬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否則, 後果是你們承受不了的。」他往椅背上一靠, 非常隨意，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你們的軍政系統現在用的應該都是我給的東西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些！」
那人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背後更是濕透。「我明白了，我會將穆先生的意思完整的傳遞給上面，儘快給您回復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言不合就走人啊！要命的是，他們想留只怕還留不住。
等人走了，季顏才端著茶走進來。
「顏兒，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去旅遊吧！」在這裡住膩的這話卻不是假的。他需要自由，從研究基地出來絕不是最終目標，他的目標是這個世界，無處不可踏足。
「好啊。」季顏現在也有些脫離社會了。想想剛回到這個世界時，她還要打工賺錢。現在，她都好久沒有走進人群了。
「等我安排好了，我們就慢慢的玩。」
……
接下來的日子，上面的人天天往穆家跑。一趟一趟的，來的人身份也越來越高。
可穆睿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自然不會那麼容易鬆口。
兩邊談了大半個月，大概Ｆ國那邊催的厲害，而他們付出的代價也確實讓這邊心動，所以這邊最終還是鬆口了。
對於這點，穆睿早就想到了：「我們現在本來就不怎麼受他們約束，他們就算把我們留在國內，意義也不大。所以，最難的就是他們鬆口。至於外面？那些反而簡單，比起我，他們更希望我能走出國門。」
他走出去了，那些人才有機會。
所以，最難的還是他們這邊。這大半個月談的，也是這一點。
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穆睿的價值。這麼一大塊蛋糕，本來是他們的獨食。現在蛋糕突然不給吃了，或者要分開來給所有人來搶，他們心理變化可想而知。
偏偏現在這蛋糕不再像以前那麼軟香可口，讓他們想怎麼吃怎麼吃了，反而硌起牙來，還是那種不小心就能把他們的牙給崩掉，甚至是直接把他們毒死的沒法吃……讓他們不得不放棄原來的打算。
但就算不再像原來那麼吃，他們也想要一些優先權。
穆睿自己不在乎，可顧忌到季顏，他還是給了他們一些優惠。
扯了半個月的皮，一切終於還是塵埃落定。
Ｆ國那邊需要救治的人叫伯努瓦 ，在達成協議之後的第三天就被送了過來。他們到是想要季顏過去，被穆睿直接拒絕了。穆睿雖然名聲響亮，但他的力量暫時還沒延伸到那麼遠去。他當然不放心讓季顏去別人的地盤。
伯努瓦 的癥狀比當初的穆睿的癥狀要輕的多，因為時間短。不像穆睿，當時她見到他時，他已經發病很久了。
「哦，穆，我的朋友，好久不見，我太想你了。」伯努瓦 一看到穆睿，就上來準備給他一個擁抱。
穆睿抬手把人推開：「伯努瓦，我記得當初我發病的時候，你還嘲笑過我。」
伯努瓦連忙搖頭：「好吧，是我的錯。但你要知道，我們誰也沒想到，那種失誤會出現在我們的手裡。」他一臉的絕望：「更可怕的是，明明你失誤了一次，可我的失誤卻跟你一模一樣。說實話，這很難以想信。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上帝不允許我們研究它了。」
「哦，親愛的朋友，這位美麗的女士就是你的妻子嗎？不得不說，你身上又多了一個讓人嫉妒的理由。」說著，又要來執季顏的手，想要樣吻她的手背。
理所當然的，他的手被穆睿拍到一邊去了。
他聳了聳肩，一點都不在意，還調侃的道：「好吧，我知道，你們國家都喜歡說矜持。」
「你好，美麗的女士。我是伯努瓦，曾經跟穆是同學。但你知道，我也是天才，但跟他在一起求學……實在不算是讓人愉快的事情。」
「你好，伯努瓦先生，你可以叫我季。」
「季。」
「好了，你先去休息。我覺得你沒有多少體力讓你繼續展示你的羽毛了。另外，這裡是華國，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們的……浪漫的。」
「我明白，明白。」
等伯努瓦離開，季顏才好奇的看向穆睿：「你們認識，看起來關係還不錯。上面的人知道嗎？」
「不知道。」穆睿道：「當初原身出國求學的時候，他也在。不過，當時他已經成年了，而原身才十二歲。但原身碾壓他……表面上，兩人關係簡直可以稱之為惡劣。但事實上，他們私底下關係還不錯。」
「那你之前，就是借這件事達到目的？」
「恩。」穆睿抱著她蹭了蹭：「我只是不滿他們理所當然的拿我們去交換利益。而且，我們總也是要走出去的。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季顏瞭然，她只想知道他對這個伯努瓦的態度。然後再決定自己用什麼辦法治療好這個人。畢竟，她給他用的，不管是葯還是其他的都是最好的，還因為心疼所以儘可能的調整葯的口味。要知道，那是很費心力的事情。可給別人，她可不準備費那麼多的精力。
休息了一天，季顏決定給伯努瓦治病了。
伯努瓦本來是等著醫生的，結果等來了季顏和穆睿。知道是季顏給他治病的，他又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真沒想到，原來我的主治醫生是美麗的女士你。」
季顏不答理他，他又轉頭對穆睿道：「我以前就知道，你生來就是讓人嫉妒的。但我還得再說一句，我比以前更加嫉妒你了。」
穆睿冷呵一聲：「你可以繼續嫉妒下去，因為以後，你還會更嫉妒的。」
「說實話，我們那邊一直猜，也許你們請了個老中醫。是這麼說的對吧？有著白頭髮和白鬍子。雖然他們一直在批駁中醫的一切，但所有人都不能否認它的神奇。」畢竟，在他的身體出了問題之後，整個世界最頂尖的醫生都給他看過，但可惜毫無辦法。傳主中的中醫成了唯一的機會。
穆睿道：「華國有一句話，叫有志不在年高。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確實年紀越大本事越大，但在天才的世界里，年齡從來不具有任何意義。」
「你是對的。」至少他就完全比不上這個比他小了近十歲的傢伙。全世界都找不出一個比他更厲害的人來。
季顏趁著這時間，已經替他把了脈。至於用藥，藥材自由穆睿安排。她只要將單子列出來就行，至於錢該由誰來付，反正不是她。
「哦，美麗的女士，我還有救嗎？」
季顏點頭：「只要你配合治療。」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聽你的話，應該對中醫是有所了解的。那麼，你應該也知道，中醫治療是需要喝一些很奇怪的藥水的。」
「我知道，我知道。」伯努瓦兩手一攤：「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不將它濃縮了，然後裝在膠囊里。那樣吞服會方便很多……」
季顏直接無視他後面的一句，「既然你知道，那麼等葯送到的時候，記得要一滴不少的喝完。當然，它確實跟美味沒有任何關係。但相信我，它的效果會比被膠囊包起來的藥粉要讓人驚喜。」
「當然，我一定會配合的。」雖然伯努瓦口花花，但他是個研究人員，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智商絕不低。而且，他也必然是一個理智的人。
季顏並不擔心他不配合，命是他自己的。她相信，他這樣的人肯定會重視。
勾通了一些治病的事情，季顏就先退了。
剩下兩個人談的卻跟這一切完全無關，伯努瓦直接問穆睿：「聽說，暗來了華國。」
「你知道是誰下的單？」
「不確定。」伯努瓦聳肩：「但你知道，希望你活著的人和希望你死去的人一樣多。可我相信，暗不會殺你。」
「他確實不會。」穆睿也是後來從記憶里扒拉出來的。原身幼年那段時間的日子還真是豐富多彩，跟殺手界第一的暗還有些關係。確切的說，他救過對方。「但是他來了。」
伯努瓦之所以確定那個暗不會殺穆睿，是因為他知道暗是一位華國人。
愛國情懷這東西很有意思，在不需要的時候，它可能被丟到垃圾堆里去。可當需要的時候，它就會跑出來，影響一個人的行為。暗是殺手不錯，但只要不是傻子，他都會明白，穆睿的存在對於華國有著多麼大的價值。可以說，只要有他在，華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將會被提高很多。所有華國人出了國門，都比別人高一等。
而穆睿還這麼年輕，他可以再為這個國家貢獻幾十年。幾十年帶來的變化是可怕的！
因此，別的國家願意付出一切來換這個人的大腦。當然，如果得不到他，想殺死他的人也很多。
「你要知道，你的身價很驚人。」伯努瓦道：「據我收到的消息，進入華國的殺手至少有十個。但是你看，你們唯一發現的只有暗。」
「至少十個。」這就是他想要的消息之一。
「現在還剩幾個可就不知道了。」伯努瓦家族背後跟那個殺手榜的幕後人有些關係，總能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消息。「而且你看，我現在在這裡，還等著你的妻子救命。」
所以，不管是哪一個殺手都不會現在來殺他們。
「我想要暗。」這才是穆睿的最終目的。
「我就知道。」伯努瓦咕噥一聲：「但你要知道，我可以想辦法放他自由，但他會不會成為你的，我可不敢保證。」
「這樣就足夠了。」
「ＯＫ。」
穆睿：「放心，我從來都不會讓朋友吃虧。」
伯努瓦：「我知道。」
第二天，季顏給伯努瓦送來一個橫溫箱，「裡面有十瓶葯，八個小時一瓶。」
「好的，非常感謝，美麗的女士。」伯努瓦好奇的拿了一瓶出來：「喝葯有什麼要求嗎？比如，唔，飯前喝還是飯前後？」
「隨便。」
伯努瓦乾脆當場拿了一瓶葯喝了下去，然後整張臉就皺了起：「哦，上帝。」他苦著臉：「說實話，我對這些葯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它們依舊讓人震驚。天啊，上帝啊，我的舌頭上的味覺細胞肯定合作都壞死了。」
「相信我，它們很快就能恢復。」穆睿在一邊看的心情非常好。顏兒給他的葯，可沒有這麼可怕。
「好吧，至少先告訴我，我大概要喝多久？」
穆睿道：「我喝了整整兩年。」
「哦，饒了我吧。說實話，跟這味道相比，死亡說不定並沒有那麼可怕。」
「可惜，你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死亡時機。」穆睿拉著季顏離開，「記得，要按時的喝，一滴都不能浪費。」
「當然，我知道。穆，我不得不說，你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雖然這麼說，但他確實如他所說的，按時的喝，且一滴都沒有浪費。命是他自己的，哪怕他說得再瀟洒，但面對生命，沒有人會輕易放棄。
這一年的年過得十分寡淡。
因為剛剛經過一次白事，再者家裡只有他們兩人，再加一個伯努瓦。至於穆睿的叔叔姑姑們實在是不討喜，他直接拒絕他們想回老宅過年的提議。把人全都打發了，不讓他們沾邊。
他們也不需要舉辦舞會，便乾脆閉門過自己的年。
陽春三月，第一批平價葯出廠，投入市場。
而季顏的慈善事業，也在這個季節，正式展開。
一如以往他們在同一個世界那樣，他負責賺錢，她負責花。
「她真是個天使。」伯努瓦因為在這裡就認識穆睿，所以沒事的時候，就整天出現在他們身邊。季顏很少出門，但她的事情一點沒少做。於是，便是杜風他們替她找的人來家裡商議。
他在邊上看過幾次，知道她在做什麼之後，便大大的感嘆：「她是真的想要幫助別人。」
「她是最好的。」穆睿一點不客氣的替季顏接受了他的讚美，自己還跟著誇了一回。
「我知道，這是你們華國的所謂，唔，『情人眼裡出美人。』」然後他話題一轉，「嗨，我的朋友。我剛收到消息，他們都在傳說，你正在研究全息技術？而且，似乎有了很大的成果。請告訴我，這是真的假的？」
穆睿看了他一眼：「你的消息還是一如繼往的準確。」
「準確？那麼也就是說，你確實研究出來了？」伯努瓦手一拍腦門：「好吧，我就知道沒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只看你想不想做，那麼……如果需要合作者的話，請一定要優先考慮我。」
「當然。我說過，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你真夠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需要明算賬。
季顏這邊的事情結束，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就準備出門。
「以前的一個朋友，多少年沒聯繫了。突然給我發了消息來求助……我想，如果不是逼到那份上了，肯定不會找到我這裡。」是徐蘭，大學時的同學，同宿舍的舍友。
以前關係很好，就算後來中間隔了那麼長時間，後來回來也很快就跟她熟悉起來。相處的一直不錯……但她跟穆睿去了研究基地之後，聯繫就少了。現在突然找過來，肯定是實在沒辦法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季顏搖頭：「讓陳西方給我開車就行。」
「早點回來。」
「放心。」
陳西方開著車，載著她去約好的地方。
約的地方是一個公園，就在外面。
幾年不見，徐蘭一身干煉的職業裝。只是此時的她有些狼狽，臉上有兩個巴掌印，眼睛腫的像核頭，衣服有些亂，正蹲在公園外面，身後放著兩個箱子。
但季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讓陳西方停車，她下車就走了過去。
「蘭蘭。」
「小顏。」徐蘭抬著無光的眼神看向她，半晌才調整好焦距，眼淚嘩的就滾了下來。站起來，就撲進了季顏的懷裡。「小顏。嗚……」
季顏撫著她的背，「不哭，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徐蘭嚎啕大哭，哭了十幾分鐘，才慢慢停止。「對不起，這麼多年，一找你就抱著你大哭一場。」她努力想笑，可惜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們是朋友。」季顏拿面紙替她擦淚：「走吧，先跟我回去。」
「會不會不方便？」
「不會。」季顏直接拉著她上車。陳西方將她的箱子拎上車。
回到穆家，將她安排到客房裡。梳洗過後，徐蘭才主動拉著她的手，跟她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跟他是從大三開始交往，本來我根本不喜歡他，可他一直追求我，看起來誠意十足。也是我心軟，看他一直堅持，就被感動了。畢業之後，我們留在這裡，一起打拚。本來都說好了，今年年底就結婚……可沒想到，他卻跟他老闆的女兒好了。還找到家裡來，指著我罵小三……」
「我不甘心，跟他們理論。結果，結果……他居然打我……小顏，我就不明白，四年的感情，怎麼就說丟就丟掉呢……」
季顏啞然，感情的事，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評論。
「現在呢？」
「現在？肯定是分手了啊！那樣的渣漬，不分難道留著過年？」可眼淚又再次滾落：「我就是心裡難受。很難受很難受。」
季顏伸手拍她的背：「在這裡住一段時間，調整一下，也休息一段時間。回頭咱們找個更好的，氣死他。」
「噗！」徐蘭噴笑，哭一陣，又訴說了一回，她的情緒好多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想。」
「那就不想。」季顏立刻接話道。
「恩。」徐蘭頭靠在她肩上，鼻音極重：「謝謝你，小顏。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感嘆道：「在這裡混了這麼多年，回過頭來才發現，以前那些朋友，到了關鍵時刻，卻一個願意伸手拉我一把的都沒有。」
她打的第一個電話不是給季顏，而是給以前的朋友，也有是從大學時就一起的同學。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來，Ｂ市消費高，她雖然上班賺錢，可也就勉強夠平時消費。她本來跟那個男人是在一家公司，他扒上公司老班的女兒，她的工作卻丟了……
理性上她能理解那些人，甚至那個渣男的選擇她都能理解。混了這麼多年，依舊兩手空空，根本看不到盡頭。可心裡就是難受，「幸好還有你。」
「都說苦盡甘來。」季顏拍著她的頭：「以會你會很好很好，好到讓他們勾不著。」
「我也這麼想。」徐蘭苦笑道，她是不敢相信的。離開大學真正進入社會，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天真。這幾年下來，讓她深切的意識到，在這片天地里，她有多麼的渺小。別說讓他們勾不著了，就是想混出個人樣來都好難，好難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