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學的戰國(十五)
在說出巫女身上的邪氣和山洞中的氣息相仿后, 其他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村民們都是皺著眉頭,交頭接耳, 不斷搖頭, 而那些修道者討論的則是到底是什麼邪物能殺死巫女桔梗。
前面說了,桔梗靈力龐大, 修行高深, 是修道者中的泰斗級別人物,甚至因為她的出現,一舉讓原本式微的巫女成為能和僧侶、法師並駕齊驅的通靈修道職業。這樣一個強大的修道者, 如果不是遭到一方大妖的攻擊,是不會這麼輕易夭折,更何況桔梗因為要守護四魂之玉的特殊性,比其他翻山越嶺, 四處奔波的同行更加安定安全,她的突然死亡,早就讓通靈者的世界議論紛紛,連陰陽師那邊的家族都對此事產生了莫大興趣。京都的土御門家族,出雲的麻倉家族都派人詢問過桔梗的死因,這次更是派出了宗家核心成員前來祭拜。
名義上是祭拜, 實際上還是想弄清楚桔梗之死的前因後果。
此時聽白蘭如此說后,這些通靈者相互交流了一陣, 派出一個代表站了出來:「這位大人能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白蘭笑了笑:「其實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我的式神對這些邪氣很敏銳, 他告訴我的。」她抬起右手, 那隻原本站在她肩頭的紅色小鳥便撲扇著翅膀,主動落在她的食指上,用一雙金色的瞳孔睥睨著這些愚蠢的人類。
沒錯,就是睥睨。
修道者代表莫名覺得自己從這隻小肥鳥的眼裡,看出了嘲笑的眼神。
想想一些式神的確通人智,這位修道者也沒有多想,全當自己眼瞎,沒注意到那鳥的眼神,只把注意力放在他長相驚人的主人身上。
「我的式神告訴我桔梗大人傷口上殘留的邪氣非常特殊,雖然已經很淡,卻還能辨別得出來跟普通妖怪不一樣。他剛才在這村子周圍巡視了一遍,發現後山上有一個山洞,那裡的邪氣正巧和桔梗大人身上的邪氣屬性相符。」白蘭看向臉色煞白的楓小姑娘:「我去檢查了一番,發現的確如此。楓能解釋一下,那山洞是做什麼的嗎?我看見裡面有一些人類活動的痕迹。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巫女桔梗的妹妹,這其中甚至有個別修道者的眼神充滿懷疑。
一些注意到這一點的村民立刻忍不住了,站出來大聲為楓爭辯:「你們是在懷疑楓大人嗎?!那是桔梗大人救助鬼蜘蛛的地方!」
「鬼蜘蛛?」
「一個強盜。」村民不耐煩,一副不想回憶的神情,「不小心渾身燒傷,跌落山崖,要不是桔梗大人和楓大人好心救了他,一連照顧了他好幾個月,他早就死了。」
「那麼,現在的強盜呢?」這次提問的是白蘭先前注意到的那個穿著華麗的青年,近距離的情況下,能清晰看見他臉色花紋的形狀——高挺的鼻樑上有一道豎紋,順著狹長的眼睛輪廓,花紋向下蔓延, 最後像垂淚一樣分別勾出三點小小的圓圈。
他望著楓,眼神十分平靜,聲音低而輕。
「……前一周突然消失了。」楓垂著眼小聲回答。
艷麗的青年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楓突然想起了什麼,輕輕叫了一聲,立刻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小姑娘張嘴想要說什麼,眼睛一掃看見那些村人時又立刻閉上,見狀修道者們心領神會,紛紛找了個借口離開。
等到村子里的普通村民全部散開,這些僧侶,法師,除妖師,陰陽師以及巫女又從各個角落裡冒了出來。
這次楓沒有再賣關子,皺眉坦白道:「 桔梗姐姐說過……可能鬼蜘蛛……被妖怪吃了……」
修道者們默然。
難怪剛才楓在村人面前支支吾吾不想說,在巫女守護的村莊後山居然有妖怪出沒,可以說是對這個巫女能力的質疑,更何況這還不是普通巫女,是桔梗。
「難道是那個吃了強盜的妖怪,返回頭殺了桔梗大人?」一名巫女猜測,但是話剛說出來她又立刻自我否定了,「不可能!桔梗大人絕不是那麼容易會被妖怪殺死的人!」
白蘭在旁邊托腮聽了半天,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其實最簡單的方法——找出邪氣的源頭問清楚不就行了?到底是它殺了桔梗,還是其他情況,這麼做豈不是最快的方法?」
「白仁大人說的有道理。」立刻有人贊同道,這人是一名穿著狩衣皮靴的陰陽師,在衣領上用金線綉了小小的花紋,據說是麻倉家的。
看到他,白蘭就忍不住想起麻倉葉王那個鬼精鬼精的小孩,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感慨從腦海中滑過,轉瞬即逝,白蘭很快便將注意力收回,放在當前這件事情上。
對於白蘭的提議,其他人都沒什麼意見,問題是讓誰調查這件事。
不要說讓這些通靈者聯手,不說各個流派的術法不一樣,真要全部出動,反倒會讓外界誤以為楓之村這裡出了什麼大事。
最後經過一番商議,眾人推選出來的調查人選是白蘭還有那位衣著華麗的青年,別人稱呼他為「葯郎大人」,雖然他自稱自己只是個買葯的,但看那群心高氣傲的修道者對他尊重異常,就知道就算是賣葯的,也絕對不普通。
至於白蘭,純粹是因為楓之村屬於人見城的管轄範圍,而且也是她首先發現了邪氣相同的疑點。
作為一名隊友,葯郎十分省心,安靜不多話,白蘭說先去山洞再看看,他二話沒說就點頭答應。
上山的時候,白蘭見他穿著木屐,背後還背著一個看上去就很沉重的大木箱子,還以為他會行動不便,至少步伐會緩慢一些,沒想到走起來似緩實快,輕輕鬆鬆就跟上了她的節奏。他那個大木箱子里也不知裝了什麼,隨著腳步的抬起放下,裡面的東西叮鈴叮鈴直響。
一路無話來到後山山洞,那裡是天然形成的一個向內凹陷,洞口不大,也不太深,稍微往裡面走幾步路,再向下走過幾層石頭台階便走到了盡頭。
盡頭處放著一張草席,草席一片焦黑,彷彿被火烤過,周圍有一些人的足跡。
站在山洞外還不太看得出來,走到草席旁就能很明顯看見一股不祥的邪氣縈繞在漆黑的草席上,若有若無,時隱時現。
白蘭站在一旁,望著葯郎蹲下身,單膝跪地,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草席表面,抬起來捻了捻,又嗅了嗅。
「看出什麼了嗎?」白蘭問。
之前她說自己過來看過,純粹是隨口瞎編的,只是惡羅王信誓旦旦說他沒看錯,用惡羅王這個名字做擔保山洞裡的邪氣跟那巫女身上的殘留一樣,白蘭這才相信他。至於為什麼要當著眾人的面捅出來……
自然是好玩啊。
著名巫女無辜身死,漆黑的山洞又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到底是誰殺了她,那名為鬼蜘蛛的強盜又去往何方,敬請收看……
不對,串戲了。
白蘭掐斷自己腦中的旁白,走到沉默不語的葯郎身邊,蹲下身學著他的樣子用手摸了摸冰涼的草席。
「這是……」葯郎張開嘴,上唇的嘴角微微上翹,「邪念。」
「邪念?不是妖氣嗎?」白蘭瞥了眼蹲在自己肩膀上的肥啾,後者立刻瞪了回來,滿眼寫著「你居然還不相信本大爺?!」的字樣。
「是邪念聚集的妖氣。」葯郎忽然抬起頭,看了看漆黑的頭頂,「被吃了。」
白蘭立刻跟上他的思路:「那個強盜被妖怪吃了?是他的邪念引來的妖怪?那強盜現在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呢?」
她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尖尖的下巴抵著手背,又濃又密的雪白睫毛彷彿一隻白蝶的蝶翼輕輕顫抖,稍微吹一口氣,就會將那隻脆弱美麗的精靈驚飛。
葯郎的聲音更加低緩:「人類死去,新誕生了妖怪。」
真相很明朗了。
「也就是說桔梗她們救下的強盜才是罪魁禍首,他的某個邪念引來了妖怪,讓身為人類的他被妖怪吃了,隨後誕生了作為妖怪的他去襲擊了桔梗。」說著白蘭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妖怪版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就算沒聽過她口中的那個故事,光是聽名字,再聯繫當前這件事,很容易就能猜想到故事的內容。
葯郎面無表情地思考了一會兒,扭頭看向銀髮女子:「你能,找到那隻妖怪嗎?」
若是安倍晴明或者麻倉葉王在這裡,他們肯定有不止一個辦法追蹤那隻妖怪,可惜白蘭當初只跟晴明學了除妖和召喚式神,更加高深的占卜術她還沒來得及學就被帶到了大江山。這時候再看惡羅王,他又縮著糰子一樣的身體不說話了,顯然他也沒點亮這個技能。
從她的表情里得到答案,葯郎輕嘆了口氣,站起身,放下身後那個大木箱子。
在白蘭好奇的視線中,他打開箱子最下面的抽屜,裡面漂浮起一個小小的金屬物件……
「這是天平?」白蘭打量著那金色的物品,覺得稱呼其為天平都有些太浪費了,看質感似乎是金子做的,用白色的貝殼裝飾兩翼,同時上面還鑲嵌著紅藍綠三種顏色的寶石,看上去就跟葯郎本人一樣華麗。
金色的天平底端尖銳,自己在空中懸浮了一會兒后,自行停在了葯郎伸出的食指指尖。過了一會兒,天平突然向一邊傾斜,同時發出叮一聲響,頓時讓白蘭明白過來剛才葯郎上山時箱子里叮鈴亂響的東西是什麼。
天平的傾斜方向是固定的,在葯郎特意側了側身子后,仍然固執地倒向山洞洞口。
「在那邊。」葯郎站起身,木箱底部的抽屜應聲而合,天平也在他收回手的同時,自行懸浮在空中,只是傾倒的方向仍舊不變。甚至在惡羅王飛上去,站在它翹起的那一端時,仍然紋絲不動。
「走吧。」葯郎背起木箱,看向白蘭,見她依舊蹲在地上,猶豫了一瞬,朝她伸出手。
有省力的方法自然要選擇省力的來,白蘭抓住他的手,站起身。跟他冷淡的外表不相符的是,賣葯郎的掌心溫暖乾燥,且大概是常年侍弄草藥的緣故,在指關節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繭。
雙手交疊,白蘭倒是神情自然,葯郎卻再次一愣,確定她站穩后立刻收回手,拉了拉木箱的帶子,往洞外走去,那天平自然在他前面飄了出去。
葯郎的天平彷彿一個自動尋路設備,一路傾斜著往前漂浮,連帶著蹲在它上面的惡羅王也不用扇動翅膀,只要蹲在上面就行。等到了路口,或者漂浮了一會兒后,天平便會自動停下來,原地停頓片刻,偏轉了幾個角度,或者乾脆整個秤盤左升右降,換了一邊傾斜。等找准了方向,天平又會再次往前漂浮。
一路上還碰到了兩個楓之村的村民,那小孩一手牽著他媽媽,一手指著漂浮在空中的黃金天平和天平上的紅色肥啾:「媽媽!鳥!小鳥!」
惡羅王掀起眼,冷冷望了一眼那個小孩,可惜本應冷酷的眼神放在一隻滾圓的小鳥身上就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不光那小孩興奮地大叫,就連他母親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路跟著天平走,白蘭一邊漫無邊際地找葯郎聊天,說是聊天,也還是她說的多,葯郎十分沉默寡言,偶爾才回答幾句,例如是否認識桔梗,天平是不是金子做的,有沒有式神這類問題。
最後一個被問及有沒有式神時,他一直沒有表情波動的臉上終於有了點無奈的神色:「在下只是個賣葯的。」
白蘭笑了,沖他眨了眨眼:「賣葯的就不能有式神了嗎,幫你一起賣葯呀。」
「……」
望著葯郎那張描著紅色花紋的俊臉真真實實地露出一個苦笑,白蘭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她笑得彎下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半天才緩過來,臉上還殘存著笑容:「你一直面無表情的,我還以為你是個面癱呢。」
一如既往地是個沒有聽過的新名詞,葯郎卻依舊輕而易舉了解了銀髮姑娘的意思。
表情恢復了平靜,那雙蒼青色的眼中卻倒映著絲絲縷縷的銀光,染上了些許真實的笑意。
就這麼不知不覺,兩個人還有一貓一鳥走出了楓之村。
還是白蘭先發現了這一點,這一帶的景色怎麼越來越熟悉呢?
又走了一段時間,她赫然發現這是通往人見城的路啊!
人見城和楓之村之間的道路筆直,且沒有岔路,難不成那妖怪在人見城?
仔細一想人見城現在的確沒有厲害的修道者,白蘭她自己帶著斑先生,惡羅王來祭拜桔梗,蠃蚌則護送彌方法師去了渡辺城,普通的武士不是妖怪的對手,更何況若真是那妖怪殺了巫女桔梗,它必定非常狡詐。
白蘭腳步稍稍一頓,葯郎就發現了。他看了眼筆直向前的土路,側頭低聲詢問:「怎麼?」
「這裡是通往人見城的路。」
「……」
聞言,賣葯郎也皺起眉,眼上的紅色花紋隨他的表情微微一動。白蘭觀察了半天,終於確定那不是普通的硃砂塗上去的,與其說是塗抹,倒更像紋身。
「人見城……」他沉吟了一會兒,看向白蘭,「可以去嗎?」
白蘭一愣,失笑反問:「為什麼不能去?」
「好。」
於是,便這麼定了下來。只是在出發前,兩人還是要回去跟楓說一聲。
剛走回村子里,就有幾個村民大呼小叫地迎面跑過來:
「楓大人!」
「不好了!有人闖進封印犬夜叉的森林!」
「楓大人!!!」
「楓——噶!」為首那個猛然看見了站在村子口的白蘭和葯郎,呼喚聲戛然而止,腳尖一轉 ,便直奔兩人而來。
相較於跑得氣喘吁吁的村民,白蘭和葯郎顯得十分淡定。等村民徹底平靜下來,白蘭才問道:「犬夜叉是誰?」
剛喘勻氣的村民突然遭這麼一問,差點沒岔了氣,咳嗽了好半天才臉紅脖子粗地支吾:「就是……就是被桔梗大人封印的……」
楓之前可沒有提過這件事。
白蘭和葯郎對視一眼,沖村民笑道:「我們不太清楚,還是先告訴楓最好。」
這次不用村民自己火急火燎地去找人,小姑娘自己已經跟著其他村民快步走了出來,一見到白蘭和葯郎,楓的臉上頓時浮現起了一絲尷尬。白蘭依舊笑眯眯的,眼神卻有些冷:「楓大人這就有點過了的吧?我和葯郎大人四處奔波,為了尋找殺害桔梗大人的真兇,你卻故意隱瞞著一些重要的線索……楓大人真的想找到殺害你姐姐的兇手嗎?」
這句話壓下去,楓頓時慌了神,失聲否認:「我沒有!那是因為……」
紫色的眼睛絢爛冷酷,沉沉壓在楓的身上。
「那是因為犬夜叉是姐姐的戀人!」
真的說出來之後,反倒輕鬆了許多。
楓呼了一口氣,握緊拳頭,垂下眼帘顫聲請求:「請您……別告訴其他人。」
專門除妖驅魔的巫女和一個半妖相戀,傳出去對那位巫女的名聲可是大大的不利,若是因為這個死了,更是貽笑大方。
得到白蘭和葯郎兩人的保證后,楓徹底放鬆下來,一邊往那隻半妖被封印的地方走去,一邊將桔梗真正死亡的原因告訴他們。
出乎白蘭意料,在別的修道者口中桔梗是個冷清強大慈悲公正的巫女,而這樣一個女人卻和一隻半妖愛得死去活來,甚至約定要用四魂之玉將半妖變成人類,一起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下去。
「姐姐那天帶著四魂之玉出門,最後卻受著重傷回來。」楓綳著白凈的小臉,低低講述,「後來犬夜叉又來搶奪四魂之玉,被姐姐封印,姐姐自己也因為受傷過重去世。」
「我們本以為是犬夜叉背叛了姐姐……或許……」
未盡的話消失在風裡。
一陣突如其來的暖風吹得周圍樹葉沙沙作響,也吹捲起那站在突起樹根的少女長發,深棕色的頭髮打著旋兒向側面揚起,在斑斕的樹葉碎影中閃著絲絲金光。
她正高舉著雙手,趴在樹榦上,身下壓著一個銀白髮的少年,那少年長相俊秀,此時閉著眼似在沉睡,表情平靜溫和,頭上長著一對雪白的狗耳。
現在那狗耳,正被棕發少女捏在指間輕輕摩挲。
聽到白蘭這邊一大幫人的腳步聲,少女猛地回頭,臉上還有做壞事被抓了個正著的驚慌。
看來這就是那名闖入者,而那個一無所覺正被「□□」雙耳的銀髮少年,就是楓口中與巫女相戀的半妖——
「犬夜叉!」身旁楓驚呼,一臉緊張地望著那名棕發少女。
旁邊立刻有村民緊跟著喊道:「你是什麼人?!快下來!」
「哎?!」 少女看上去傻愣愣的,獃獃瞪大一雙本就很大的眼睛,那雙手還停留在雪白的犬耳上不尷不尬地舉著。
就在此時——
「圍巾女?!!!」
白蘭肩膀上的小紅鳥突然撲扇起來,張著尖尖的鳥喙吐出人言。
「這個稱呼……」棕發少女臉上的驚慌變成震驚,「這隻小肥鳥居然是惡羅王!」
白蘭在一旁,幾乎看見「小肥鳥」這個稱呼化為巨石一下砸在了惡羅王頭頂,讓他揮動的翅膀一僵,整隻鳥都差點跌下去。
索性小肥啾晃了晃身子,堅強地挺住了,氣急敗壞地仰起頭沖白蘭嚷嚷:「快把我變回去!」
白蘭直接無視了他,看向同樣看過來的棕發少女。
兩人甫一對上,棕發少女就啊了一聲,鬆開手,跳下樹根,跌跌撞撞朝白蘭跑過來:「巴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