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醫生檢查的時候, 陸川全程站在一旁陪同。以至於等醫生檢查完后，直接轉身對陸川開口道：「沒什麼大問題，可能就是受了點刺激。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陸川點了點頭, 醫生見狀非常識趣地利落收拾好器材離開, 出門時還不忘把門再次帶上。
葉慈這時候才訥訥開口：「其實不用找醫生吧？有點小題大做了……」
陸川斜了她一眼, 沒有說什麼。親眼見到了她當時精神失常的模樣，他現在懶得跟她掰扯有沒有必要找醫生的問題了。
房間內安靜了片刻，葉慈緩緩站起身, 低著頭輕聲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回去早點休息。」陸川靜靜地看著葉慈，眼神里卻有著一絲葉慈看不懂的沉重。她點點頭, 走到門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轉過頭忽然對陸川說道：「今天……謝謝你。」
陸川聞言笑了笑，有時候葉慈古板得讓他哭笑不得……明明是他應該說抱歉不是么……
等葉慈走後，陸川徑自在房間內待了一會兒, 然後轉身走了出去。見到劉宏遠和鄭俊明的時候，兩個人正一臉掙扎地對著監視器中的回訪內容抓耳撓腮。
周圍的工作人員早已紛紛收工, 偶爾零星幾人正忙著進行最後的掃尾, 劉宏遠和鄭俊明坐在那裡與平日常見的景象相比顯得格外突兀。
陸川拽了把椅子過來, 從容坐下。劉宏遠見他一副打算詳聊的模樣，順手掏出了一根煙，不料陸川忽然開口：「給我一根先。」
劉宏遠：「……」
鄭俊明：「……」
陸川在正式拍戲前是做歌手出身的, 從來沒有聽過他有吸煙的習慣, 而這一個月的拍攝也從沒見到過他抽煙。愣了愣, 劉宏遠還是抖出一根煙丟給陸川，順便幫他把火點燃。
陸川皺著眉狠抽一口，整個人向後背的背椅靠了靠，一雙長腿隨意地向前伸展。他抬頭忘了忘天空，腦子裡有片刻的放空，隨後腦海中拂過了葉慈在鬼屋裡表現的種種畫面。
劉宏遠和鄭俊明相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詫異，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等陸川「說出他的故事」。
半晌后，陸川將自己只抽了一口的煙隨手掐滅，煙頭丟進劉宏遠身旁的煙灰缸里，轉過頭看向二人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鄭重：「第四期是不是明晚就開始播了？」
劉宏遠點了點頭，一時間有點摸不清陸川這句突如其來的詢問究竟是何用意。鄭俊明則是第一時間皺了皺眉，看向陸川的眼神中有著明顯的不敢置信。
陸川瞥了眼戒備狀態的鄭俊明，然後才淡淡地看向劉宏遠：「內容我不看了，但是……我和傅欣容之間的莫名其妙的粉紅色渲染，請不要再出現了。」
劉宏遠聞言下意識地看向鄭俊明，說實話，現在播到第三期，除了節目組後期剪輯時的添油加醋外，傅欣容那邊的團隊顯然出力不少。
鄭俊明其實對於陸川的話早有預感，卻還是沒有料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沉默半晌后終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除了因為陸川是盛世的半個老闆的原因外，目前的「融川」CP聲勢雖然隨著節目的播出不斷壯大，引來更多的關注和收視率。可從目前的輿情反饋來看，陸川的粉絲對這個CP粉並不是十分感冒，甚至有一部分是非常抗拒的。而陸川作為被炒作的藝人，完全有理由提出拒絕的要求。
看了今晚的鬼屋視頻，鄭俊明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能讓陸川做出這樣改變的原因只有一個——葉慈來了。至於葉慈和陸川的真正關係，聰明如鄭俊明和劉宏遠都非常識趣地不去多問。
想了想，鄭俊明又說道：「就算節目組不炒作，傅欣容那邊……估計也不會消停的。」
陸川點點頭，平靜說道：「這件事我會和她經紀人說。」
把自己目前能想到的，需要迫切解決的事情交代清楚，陸川臨走時不忘補充說道：「別忘了，這一期的錄製，我要看最後的成片……尤其是葉慈的部分。」
說完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劉宏遠和鄭俊明兩個人面面相覷。
朝節目組索要了自己的手機，陸川打出了自己從錄製以來的第一通電話。等對面響起沉穩中帶著沙啞的聲音后，他才幽幽開口——
「勸傅欣容老實點，否則別怪我到時候出手傷了和氣。」語氣淡淡地，沒有什麼波動，卻讓人莫名生起了寒意。
蔣非搖了搖頭，從床上坐起后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等完全反應過來這通電話的主人以及內容后，他才略帶正色地說道：「怎麼了？」
「別告訴我這半個月以來我和傅欣容傳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一點都不知情。」
蔣非愣了愣，然後詫異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自己的名節了？」
陸川挑了挑眉，再次想起今晚傅欣容提及被拆了CP，隨後拿話針對葉慈的情景，沒什麼好氣地說道：「現在，不行么？」
蔣非：「……」
坦白說，傅欣容和陸川傳CP這件事是在他默許的情況下進行的。原因自然是這件事對傅欣容有好處，而陸川也堪稱這娛樂圈的「免費流量」，哪個人不是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蹭上一蹭？
更何況傅欣容和葉慈的情況不一樣，前者已經是當紅小花，後者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新人。傅欣容和陸川捆綁上綜藝熱搜，會吸納無數關注和CP粉，就算有陸川粉絲的排斥，可終歸不會被噴得連一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再加上陸川真的對於這方面的緋聞連理會都懶得理會，以前也不是沒有女明星借著陸川的名氣飛速漲粉的，開始的時候他的粉絲可能還會跟著上躥下跳研究分析一番，可後來見得多了，「川流」們自然形成了原則——除非陸川親口承認，否則一概懶得理會。所以說什麼偶像吸引什麼粉絲，還是有道理的……
只不過他沒料到，這次卻是踢到了鐵板，一貫不理會自己花邊新聞的陸川親自打來電話關照？
暗自思索了一番，蔣非只能按照自己的習慣性思維進行判斷：「傅欣容惹你了？」
陸川這個人，平時看著對什麼都不在意，只有對真的惹毛他的人才會認真動怒。現下情況擺在這裡，唯一的解釋就是傅欣容不開眼惹到了這位爺，以至於他這個免費流量提出了拒蹭的要求。
陸川沉默了片刻，答案顯而易見。只聽他又意有所指地說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沒數？」
蔣非默然……是啊，傅欣容是什麼樣的人，他能沒點數？終歸是自己欠些考慮了。無力地嘆了口氣，他也不再想在這個現在心思日益活絡的藝人身上浪費自己的感情和精力了。
話鋒一轉，蔣非問道：「葉慈今天去了吧？表現怎麼樣？」
陸川這次開口語氣明顯好轉了很多：「挺好。」
或許是真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吧……至少從蔣非這裡的直觀感受而言，陸川在談到葉慈時的語氣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兩個人又接著聊了兩句葉慈之前爭取到這次嘉賓機會的細節，隨後便掛了電話。兩個都是明白人，有些話根本沒有必要一再強調，蔣非知道他這邊的意思，接下來就知道該怎麼去操作了。
無意識地摸索著手裡的電話好一會兒，陸川又撥打了這一晚的第二通電話。
這次電話接通的明顯比上一通要快很多，對方几乎算是秒接了。
「段姐，我和傅欣容的緋聞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陸川這一個月全部在拍攝這檔真人秀，對外面的情況其實多半是聽工作人員談起和大家平日里眼神流露出來的神色看出來的，目前他只是粗略地知道之前兩期節目自己和傅欣容被莫名組了CP，但具體的情況其實並不是特別了解。
段晶聽到陸川接通電話后張口就問這個，也不由得驚訝：「你什麼時候關心起自己的緋聞了？」
陸川：「……」在別人眼中他活得到底是有多萎靡？
略帶無力地重複了一邊他剛剛給蔣非的答案：「現在。」
段晶那邊愣了一下，隨後便非常冷靜且專業地開口：「目前的狀況就是播放兩期，路人中有很多人被你們圈粉，將你們取名『融川夫婦』，之前對你們略有好感的觀眾也自發加入了進去，CP粉的呼聲蠻高，已經不太滿足於圈地自萌了。」
陸川愣：「 那我的粉絲也沒有意見么？」
段晶輕哼一聲：「你自己的粉絲什麼德行你不知道？你不承認的她們會當真？那估計你的後宮團能囊括目前娛樂圈一二線小花的三分之一以上。」
陸川氣悶地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頸，只覺得有個異常冷靜且始終拿事實懟你的經紀人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說到底，不過是他一向置之不理的態度，讓他的粉絲也跟著對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沒了興趣。
在今天之前，他或許還可以保持一貫的作風，借他炒作的人實在算不得少，如果每個人都要去回應一下，陸川覺得自己實在是沒事找事。
可是今天，葉慈來了。不可否認地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自己是非常開心的。對於他來說，葉慈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會讓他在離開時想念，相聚時親切的存在。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不是沒有認真思考過自己對葉慈到底是什麼心思。動心？肯定是有的，否則出發前的那一晚他不會衝動地和對方見面並想方設法地讓相處的時間便得長一點；喜歡？應該也是有的，要不然自己不會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時不時地想起她。
愛呢？以目前兩個人的了解程度，陸川並不確定。只知道葉慈就像是那句文縐縐地話說得那樣——「如同一本書一樣，讓他忍不住一讀再讀」……至少目前還沒有讀夠。
也是在葉慈的出現后，傅欣容的表現讓他下意識地想要在自己的心意確認前儘力保護她免受傷害。不可否認的是，至少目前為止，葉慈對他來說是不同的。
十幾年沉浸娛樂圈的「染缸」中，陸川知道如果自己和傅欣容在節目中已經確立了CP關係，那這一期無論葉慈做什麼都會因為她被抽到了和自己一組而陷入爭議之中，尤其是在傅欣容說了那樣的話后……
再次深嘆了口氣，陸川非常確定自己此刻的想法——現階段，他不想讓那個女人因為自己的關係招致任何流言蜚語……更何況……他知道她曾經因為李倫事件企圖自殺……
可是他又真的能做到鏡頭前對待葉慈如同其他女嘉賓般毫不在意么？顯然這一天的拍攝下來，答案顯而易見。一向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情感的川神，唯獨在葉慈面前裝不出半點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件事能不能就到此為止了？」陸川難得口氣認真地詢問段晶。
段晶只覺好笑：「怎麼？怕真被纏上？我看那個傅欣容不是這麼不識趣的人，你現在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道具而已。」
陸川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沉聲說道：「你覺得炒CP對現在的我而言有什麼好處？」
段晶略作沉吟后才正色回答：「從經紀人角度考慮，只能算是不好不壞吧，畢竟你前科累累也不差這一筆，而且傅欣容也不算個太差的選擇。但對於傅欣容而言，就是百利無害。」
陸川平靜地開口：「錯了，我現在正在面臨轉型。」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段姐，我今年25歲了，今後的路怎麼走，就看這一兩年發力的方向……以後這種無端的炒作，能免則免吧。」
最後一句話，已然不是藝人對經紀人的措辭，這是一個老闆對於下屬的要求。段晶沒有在意陸川的口吻，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內容本身上。昔日的「網癮中老年患者」一夜之間居然變得這麼上進和靠譜？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想歸想，段晶最後還是如實以告：「其實這件事根本不用擔心。CP粉這種存在之所以有圈地自萌的說法，就是因為本身並非藝人的意願體現……最重要的是，傅欣容的粉絲都不是省心的主兒，早晚會作出點事情來。」
頓了頓，段晶又繼續說道：「而你自己的粉絲，你也知道。別人和你捆綁傳緋聞是一回事，可如果一旦涉及到對你的維護上，那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陸川和段晶通完點話，心裡也略有了概念。果然，他下午提前和劉宏遠說明葉慈參加的這期拍攝成片要拿給他看，是件挺有先見之明的事。
……
這邊葉慈回到房間，范桃戈正敷著面膜躺在床上蹬腿。見葉慈回來就轉過頭詢問：「醫生怎麼說？」
葉慈愣了愣，才輕聲開口：「沒什麼事，就是受到了輕微驚嚇……也怪我膽子太小。」
她們房間的牆角依舊架著幾台攝像機，記錄著藝人每天的真實生活狀態。范桃戈掃了眼幾個攝像機，點點頭沒有說話。葉慈轉身去洗了個熱水澡出來，簡單做了下晚間護膚后便直接蓋著被子快速入睡了。
這一天經歷了太多事情，而她本人是下午才飛到桂林的。一整天的精力全部耗盡，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疲憊，時間也早過了自己正常就寢的時間，即便心存餘悸，葉慈還是成功地做到了「閉眼就著」的睡覺最高境界。
第二天一早，葉慈第一個爬了起來。坐在床上懵逼了一會兒，她才動作輕巧地爬下床走出房間，直接向廚房走去。
早餐對於她來說非常重要，每天早上只有吃完早飯後才能讓自己真的精力充沛。
她先是倒好小米，掏乾淨后小火燉煮，然後轉身翻出幾個剩餘的雞蛋，按數量一半水煮，一半煎制。隨後又順手炸了幾個饅頭乾和燒餅，事先醬好的牛肉切塊夾入其中。
其他人起床的時候，葉慈已經開始擺放早飯了。幾個男生順著香味尋了過來，見到桌上一桌子豐盛的早餐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你這做飯的功底也太純熟了吧？」
「我天，這個燒餅夾牛肉簡直是我童年的回憶，我覺得我會吃哭。」
「啊……早上就有小米粥喝，這一天不要太美好。」
葉慈只是笑笑，然後跟著坐在了桌子的一角，一口一口的扒粥喝。昨晚吃的東西都偏辛辣，導致她早上起來腸胃不是很舒服，此刻只想靜靜地喝完一碗小米粥恢復能量。
陸川走來的時候神情自然，坐在桌子上也沒有像昨天一樣有意無意地向葉慈投去關注的目光，和其他幾個男生一樣紛紛低頭專註在這一桌子早餐上。
相比起葉慈的吃相，幾個男嘉賓就粗獷多了，以卓騰飛為甚，小米粥幾乎都是兩三口一碗，饅頭乾和燒餅三口內解決乾淨。等吃得差不多半飽，幾個女生也紛紛趕到了。
葉慈這才知道為什麼女生相比男生姍姍來遲的原因了——除了她之外的三個女生都是精心化好了淡妝，頭髮都仔細打理過才出來的。反觀她自己，臉上只是塗了一層保濕霜，頭髮更是隨意地在腦後束了個馬尾。
後知後覺的葉慈終於意識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她這是……完全素顏出鏡了吧？是的吧？！……忍不住把臉又往碗里埋了埋，葉慈有些懊惱。
雖然對自己的素顏狀態還是蠻有自信的，可是一來她一早起來就是恍恍惚惚的狀態，直到此刻才意識到這一早上她都是在沒有化妝的情況下拍攝節目的，沒有一絲心理準備。二來她始終覺得，化妝工作是一個女人最基本的禮貌，而她現在的狀態是很失儀的。
默默吞完最後一口粥，咽下口中的雞蛋，葉慈沒有抬頭，只是輕聲說道：「你們先吃，我回去洗漱一下……」說完人就一溜煙地跑了。
剩下的幾個人聞言從早餐中抬頭，卻只見到她匆忙消失的背影。幾個男生沒有忍住，先後笑了出來。他們剛剛在打完招呼后也看到了葉慈完全是素顏的狀態，坦白說，葉慈的素顏不醜，事實上是很美……就是如同早上枝葉上的凝露，給人清爽自然的感覺，讓人的心情跟著變得很好。
可是當葉慈坐在角落裡小口小口喝粥的時候，幾個人也隱約覺出了反常。就是那個妹子……顯然是沒睡醒的狀態，兩隻眼睛微微眯著，嘴角靠著碗，整個人近乎於貼在桌子上，機械式地吃著早餐，那狀態讓人見了又覺得莫名萌，不忍把她給叫醒。
直到其他三個女嘉賓出現，葉慈應該是意識到她還沒有化妝的事實，匆忙扒完飯就一溜煙地跑走了。整個過程讓全程圍觀的幾個男生都心領神會，卻又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吐槽。
幾個女生被笑得有些莫名，傅欣容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卻只見幾個男生紛紛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就連一向憋不住心事的趙航都一副不願多談的模樣。卓騰飛這時候已經吃飽了，抬起頭看向范桃戈——
「她昨晚回去怎麼樣？」
陸川聞言喝粥的動作微微一頓，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范桃戈頭也不抬，專心和煮雞蛋的蛋殼作鬥爭中：「挺好的，回去洗了個澡就睡著了，可能是太累了又加上被嚇得不輕……不過估計睡一覺就沒什麼大事了。」
卓騰飛點了點頭，起身把自己用過的碗筷拿去水槽清洗。昨晚陸川抱著葉慈出來是他們說有人都看到的，而且川神臉上的急切和在意模樣騙不了人。在座的幾人都是人精，絕口沒提昨晚葉慈和陸川出來鬼屋的情況。
這天上午節目組安排自由活動，幾個人閑閑散散地將這客棧周圍的景緻逛了逛，一晃就到了下午。晚上要露營，所以幾個嘉賓下午就開始著手準備，男生負責搭建帳篷，女生負責燒水煮飯，男女搭配分工明確。
多多少少受了昨晚事情的影響，今天幾個嘉賓都沒有在閑聊時開什麼過分的玩笑，就連一向追求不走尋常路的傅欣容也是異常沉默。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幾個人圍著篝火吃著烤肉，互相有說有笑地聊著天。節目拍攝到最後一期，雖然是在外面露營，可怎麼看都有了一些「悠閑」的意境。
幾個常駐嘉賓彼此已經熟稔，不再像剛開始時那樣尷尬地故作熱絡，一整天的行程安排也很隨意，沒有了之前永遠做不完的農活兒和任務。
這錄製的最後一晚上，大家都是或多或少有些傷感，趙航唉聲嘆氣了半晌，終是覺得這樣過於壓抑的氣氛不適合自己，攛掇著葛曼雪唱歌。
葛曼雪也十分配合，抱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吉他，輕輕地哼著孫燕姿的《完美的一天》。葛曼雪的歌唱功底很好，現場演唱也完全不虛，唱完後幾個人直接嗨了，紛紛作勢打算搶過麥克風給自己的小夥伴高歌一曲。
這時候傅欣容突然道：「陸川也是歌手出身啊，錄了一整期節目我們都沒聽到他的現場呢！」
幾個嘉賓聞言紛紛看向了整晚坐在角落裡不怎麼說話的陸川，只見他抬起頭看了看，不知是不是錯覺，但從葉慈的角度看，陸川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最後只見男人緩緩起身，轉動脖子輕微作響，他從葛曼雪手裡借過吉他，慵懶地坐在麥克風前的高腳凳上。低著頭用手指隨意撥弄琴弦，流暢的音符傾斜而出。這是葉慈第一次見陸川彈琴的樣子，只覺得在篝火的映照下，那男人精緻的五官得到了無限的放大。
有一種人自成氣場，用獨一無二的魅力感染周圍的人——葉慈腦海中忽然閃過多年前一個資深陸川歌迷的評論，而這句話不知為何被「川流」們奉為經典。
微微抬頭，陸川緩緩前傾，清亮中帶著些許低沉的嗓音從麥克風中傳出時有著不一樣的質感。他笑著開口：「不唱自己的歌了，有打歌的嫌疑。」
周圍山谷寂靜，偶爾有風吹過樹葉留下窸窸窣窣的騷動。陸川的聲音緩緩揚起，順著微風，直接吹進了葉慈的耳朵里——
最近一直很好心情不知道什麼原因
我現在這一種心情我想要唱給你聽
看著窗外的小星星心裡想著我的秘密
算不算愛我不太確定我只知道我在想你
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忽遠又忽近
你明明不在我身邊我卻覺得很親
有一種感覺我想說明
我心裡的秘密是你給的甜蜜
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一點點靠近
是不是你對我也有一種特殊感情
我猶豫要不要告訴你
我心裡的秘密是我好像喜歡了你
……
從這兒以後，葉慈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傳說中的「開口跪」，因為陸川從張口的第一個字開始，就牢牢地拴住了她所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