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王常常因為他的無知而做出一些蠢事,可他的本體是一隻聰明的小老虎, 趙先傲在他面前不會對自己的情緒變化加以掩飾, 所以, 他能很精準的把握趙先傲的弱點。
裝可憐, 裝無辜,撒嬌賣乖,大王知道他就吃這一套。
使了慣用的招數后,大王已經感覺到趙先傲並沒有討厭他,心裡泛起一陣喜意,趙先傲喚他的名字, 他便撒歡似的撲了過去。
真是太開心了, 大王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力氣,一下子將趙先傲撲到在地上。
萬幸乾清宮的寢殿地上鋪的都是上好的羊毛毯,柔軟厚重, 趙先傲的後腦勺重重的磕在了毛毯上,卻沒有什麼大礙。
然而, 大王太真沉,那麼大一隻壓在趙先傲的胸口, 他快要喘不上來氣了,這要命的撒嬌。
來人,護駕,朕怕是要死了。
大王還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開開興興的把腦袋在趙先傲的脖子上蹭。
以往趙先傲一定嚇死了, 這要是他張口咬一下, 他恐怕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涼了,可現在,趙先傲只是蹙著眉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大王的背,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句話,「你太重了。」
大王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可比做人的時候重了好幾倍。
他沒有起來,而是眼睛眨眨變回了人,繼續往趙先傲脖子上蹭。
這隻作為一隻老虎,表達自己對一個人喜歡的下意識行為。
而趙先傲彷彿剛磕了腦袋,像丟了魂一樣僵直的平躺在地上,任由大王在他身上亂動,好一會,趙先傲的直覺才漸漸回到自己的身體,他感受到手掌下細膩光滑的肌膚,深吸了口氣,想要開口讓大王從他身上下來,卻怎麼也張不開這個嘴。
大王窩在他身上,見趙先傲一直不理會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生我氣嗎……」
趙先傲哪還有心思生氣,他所有心思都放在控制自己異樣的身體上。
大王得不到他的回答,懊惱的埋進趙先傲的胸膛。
果然啊。
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從老虎變成人。
趙先傲穿著薄薄的外袍,大王的鼻尖抵在他肋骨之間,就好像戳中了他身體的某個穴道一般,趙先傲渾身都顫慄了一下,緊接著,一股滾燙的熱浪洶湧著在他的身體里亂竄。
糟了……
趙先傲暗啞低沉的聲音傳到大王耳朵里,聽起來有些冷淡,「你,先起來。」
在大王聽來,他是不喜歡自己的接近。
傷心死了。
比惠心姑姑要出宮還傷心。
大王坐起來,撅著嘴看著趙先傲,「你……」
大王想要質問他,不是說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可話剛說了一個字,大王感覺有些不對勁。
有什麼硬硬的東西戳著他。
大王挪著屁股往前蹭了蹭,正想扭過腰回頭去看,卻聽到趙先傲發出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從胸腔中逼出的喘息,痛苦而壓抑。
「皇上,你不舒服嗎?」
面對他純凈無暇且滿是關切的目光,趙先傲頓時覺得自己卑鄙又無恥,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乾熱的嘴唇,又微微偏過頭,看向殿內擺放著的白瓷花瓶,花瓶中孤傲的紅梅枝彷彿也在嘲笑著他。
「朕沒事,你先起來,把衣服穿上。」名為貪婪的野獸在心中作亂,致使趙先傲每一個字都說的萬分艱難。
大王見他脖子上有一道青筋凸起,延綿到衣領內才悄然無蹤。
這對大王來說是極度誘/惑。
他吞了吞口水,顯然沒有趙先傲那可怕的自制力。
大王不自覺的俯下身,舌尖順著趙先傲的青筋舔舐著,從脖子一路滑到耳垂下,留下冰涼濕潤的唾液,尖銳的虎牙不經意的觸碰著趙先傲最為脆弱而敏/感的神經。
趙先傲懸浮在半空中的手再也無法抑制,猛地落在大王側腰的軟肉上,扯著他的身體強硬的向後按去。
和那雙懵懵懂懂的眼睛對視時,趙先傲臉上布滿不自然的潮紅,胡亂的摩擦著,「誰,允許你,舔朕的……」
大王也知道自己不該那樣,可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這就是本性。
「我錯了……以後不會了。」
……
許久過後,趙先傲給大王穿好了衣服,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的。
大王坐在椅子上,趙先傲則是站著,他捧著大王的圓臉蛋輕聲問,「冷嗎?」
大王搖頭。
很奇怪,雖然乾清宮的地龍燒的很旺,但是光著身子是一定會冷的,可剛剛他什麼都沒穿,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現在也是。
「好,你先回去,明天朕准你送惠心出宮。」
大王點點頭,抬眼問他,「那你不怪我了。」
趙先傲翹起嘴角,兩隻拇指按著他臉,緩緩的揉搓著,「嗯,只不過不能有下次了。」
終於得到了答案,大王這才笑起來,「那我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送惠心姑姑出宮呢!」
「去吧,王省應該守在外面,讓他叫人備水,朕要沐浴。」說完,趙先傲才將自己的手放下來。
「知道了~」
從乾清宮出來,大王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一路蹦蹦噠噠的回了住處。
臨睡前,大王忽然坐起來,總覺得今天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腦海里亂七八糟的記憶翻湧著,最終落到在猛虎閣大殿內,張肅壓著潘琪,親吻著他的嘴唇,以及那急促的喘息。
嗯……
好像,是哪裡怪怪的。
大王真的很聰明,只要有誰和他稍微的形容一下什麼是「愛」他就能舉一反三,把所有生物對「愛」的表達全部理解。
可惜,沒有誰會對一隻整天抓兔子的山大王說這個,更不會有人在一個小太監面前談論起何為男歡女愛。
沒有任何思路的大王栽倒在床上,沒一會便睡著了。
他今天哭的有些累。
次日清晨,大王早早的就起來,到惠心姑姑的住處找她。
芙蓉也在。
惠心姑姑在宮裡多年,東西卻沒有多少,大王一手一個布包把她拿到了安武門,放到了宮女出宮坐的馬車裡。
芙蓉說,「真羨慕惠心姑姑,這會回去還能在家裡過年。」
惠心姑姑對她笑了笑,拉到一旁說話,「臨走前,姑姑還有一句話交代你,可別和小元子說。」
「姑姑說便是。」
惠心姑姑看了一眼在和馬絮絮叨叨說話的大王,「你平時要多多照拂小元子,免得他吃了虧。」
芙蓉不解,「小元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一句話的事惠心姑姑就能提前出宮,怎麼會吃虧呢,姑姑多慮了。」
惠心姑姑笑了,「可不就是因為皇上對他太好了嗎,李總管歲數大了,在宮裡也待不了幾年,原本這位置是一定會給他乾兒子王省的,可現在出了小元子這麼個變數,一定就成了不一定,王省明著不說,難免對小元子心有怨氣,小元子大大咧咧的,要是王省真要算計他,他躲都躲不掉,你心思細膩,小心著點,以後有什麼事,小元子也不會不管你,你們倆相互扶持著,我心也安。」
芙蓉聽后,朝惠心姑姑欠了欠身,「芙蓉記住了。」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齊齊向大王走去。
大王還在和那隻馬嘮叨,「你聽到了嗎,慢點走,不要著急啊。」
馬兒哪裡聽得懂,大王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他的大長臉,「你怎麼這麼笨。」
惠心姑姑生怕這馬鬧脾氣傷著他,「好了好了,你就別難為他了,姑姑家不遠,半個時辰就到了。」
大王用力的點點頭,「以後我去找你!」
「倒時候給你做好吃的。」
出宮的時辰轉眼就到了,惠心姑姑上了馬車,隨著車輪滾動,惠心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眼淚也順著眼眶往出淌,出了安武門,惠心姑姑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對著大王和芙蓉直揮手。
大王似乎看到了陽谷落在她臉上,折射出的光。
他對芙蓉說,「惠心姑姑可真漂亮,是吧。」
芙蓉一直到看不到馬車后才想起來回應大王,「惠心姑姑走了,你不難過嗎?」
「她出宮嫁人生娃去,我難過什麼。」
芙蓉側頭,看著大王一副守寡多年的娘終於要嫁人的滿足表情。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你笑啥啊?」
「我笑自己蠢唄,還以為你喜歡惠心姑姑呢。」
大王正色道,「我本來就喜歡。」
芙蓉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
她轉身走了,徒留大王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才拔腿追上去,「你說明白啊!」
芙蓉是不會和大王說的,對一個太監來說,這種事不清楚比清楚好。
回了清茶坊,就剩大王和芙蓉兩個人了,莫名有些寂寞,「芙蓉。」
「怎麼了?」
「你會講故事嗎?你給我講講故事唄。」
芙蓉倒還真的會講,不過她講的故事都是胡編亂造哄小孩睡覺的。
她在講之前就和大王說了,大王一聽,還挺高興,搬著板凳坐到了她身旁,「沒事,你講吧,反正今天沒事幹,講困了我好去睡覺。」
芙蓉便開始講了起來。
「從前,有一對兄弟,弟弟是個傻子,養了一條大黃狗,兄弟倆過的很融洽,沒過多久,哥哥娶了媳婦,他這媳婦很看不上傻子……」
在芙蓉的睡前故事裡,哥哥聯合自己的媳婦要毒死傻子,給傻子下了三回毒,都被大黃狗通風報信給救了,後來惡毒的夫妻倆殺了大黃狗燉肉給傻子吃,傻子邊吃邊說這肉香,吃完以後,傻子就不傻了,原來,大黃狗是天上的天狗,凡人吃了能百病痊癒,長生不老,傻子不傻以後殺了自己的哥哥嫂子給大黃狗報仇,還把他們的屍體給燉成了肉,吃的一乾二淨。
大王聽完瑟瑟發抖,指著芙蓉聲音都打顫,「你,你……」
芙蓉疑惑的看著他,「不好聽嗎?我小時候我娘一給我講,我就睡的可快了。」
「你們人可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