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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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莫茹把她和周明愈的棉襖棉褲都拿出來拆拆, 泡上等下午再洗, 穿了一冬天要是不及時清洗, 夏天特別容易發霉發臭!


  張夠見莫茹在拆棉衣,她隔著窗子喊道:「妮兒, 幫我也拆拆吧,整天上工回來就伺候孩子,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木有呢。」


  莫茹尋思拆棉衣也不費勁,反正她不上工又沒分家吃的是大家的飯,干點什麼也是應該的,她就點點頭。


  誰知道正和周明愈在東間說話的張翠英喊道:「你漢子的衣裳讓別的媳婦兒拆洗?你想什麼呢, 就你忙,二嫂三個孩子也沒見讓你給拆洗一回。」


  張夠癟著嘴把頭收回去,又覺得委屈得很,莫妮兒又不上工, 幫著拆洗一下棉衣不是應該的?要是不讓她去上工,拆全村的她也樂意!


  周明愈見他娘那麼不客氣地懟三嫂,就小聲道:「娘,俺三嫂真是崴了腳,你別呲兒她了, 你以前不是說不人前大聲呲兒媳婦嗎?」


  張翠花哼道:「哪裡人前了?家裡又沒有外人。再說, 她這是自己往下流里走, 以前也不這樣, 今日是開始抽風學老趙家?我呲兒她是應該的,家家戶戶都這麼過日子,莫妮兒孩子多了也得她自己忙,還指望我這個婆婆還是嫂子給她幫把手?現在想偷偷懶佔佔便宜,等我和恁爺沒有了,你們兄弟分了家各過各的都一堆孩子撲棱著,也指望旁人?」


  周明愈笑道:「娘你說什麼呢,你和俺爺鐵定長命百歲,還得等著我蓋磚瓦房給你們住呢。」


  張翠花嚴肅道:「你小子別凈瞎捉摸,磚瓦房那是地主住的,你想啥呢?你這是要犯原則錯誤,小心有心人聽著。」


  周明愈道:「娘,走社會主義道路也是要住磚瓦房娶媳婦吃大餑餑就大肉的。」


  張翠花嘆了口氣,「說是要跑步進入呢,結果我瞅著倒是……」她沒說完,咳嗽了一聲,「行了,不能說這些,小心被扣上污衊社會主義的帽子就麻煩,咱家可是先進分子,從來不拖後腿兒。」


  周明愈又哄了她兩句把她哄開心,就道:「娘,我和你商量很正經的事兒。」


  張翠花笑,「你個小癟犢子還有正經話呢?中,你說吧,我聽著。」


  周明愈就道:「娘,你看我四哥比我大都沒娶媳婦……」


  還真是再正經不過的事兒了,張翠花也覺得稀罕,「娘有數呢,你哥哥說媳婦不犯愁,好找,咱們隊工分值錢,再說咱家也不差……」


  「娘,俺四哥還和你們住一屋呢,他娶媳婦住哪裡啊?」


  「到時候……把南屋拾掇一下。」


  「娘!」周明愈有點冷汗,南屋是以前養牛的牲口棚,又矮又小,到現在還一股子牛糞味呢怎麼能給四哥住。


  「娘,不如早點去大隊里申請宅基地,我看咱們家老屋的地方就行,那本來就是咱們的,申請也好申請。眼瞅著村裡以後結婚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咱們要是不趕緊把地場佔下,萬一以後不好申請了呢?再說,咱早點申請,就能早點準備材料。要是晚了別人家來借咱們的木頭,你借不借?」


  他不能只畫大餅忽悠張翠花,還得說點讓她擔心的。


  一件事就算沒下定決心,但是一旦有人來搶,那就是板上釘釘了。


  叫他這麼一說,張翠花還真覺得家裡住不開,老二一家子擠在一個炕上,老三孩子少還好點,小五媳婦也要生,以後孩子越來越多。再說老四已經耽誤,之前好幾個給說媳婦的,一聽還和爹娘一個炕,根本沒地住後來都打退堂鼓,再拖下去眼瞅著又大一歲。這院子也沒地方蓋,就算把樹都砍了也不夠接一間的,不頂用。


  周明愈繼續道:「娘,咱們家這些樹也都成材了,不如現在砍了趕緊栽上新的,。」


  張翠花聽他說的頭頭是道,真辦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紅鯉子,蓋房子也不是說嘴那麼輕鬆啊。就算幫工咱們有隊上幫忙,可就咱們家裡和菜園這幾棵樹夠幹什麼的?沒有磚頭就得很多土坯、石頭,再說還得要秫秸綁笆子,一大垛好麥秸草,不預備個五六年,誰家幹得起三間屋子啊。」


  周明愈自然不怕困難,現在不蓋回頭更蓋不起來,現在不把樹先砍了占著,等都砍光好幾年弄不到合用的木頭呢。


  「娘,我尋思著我們先去後面佔地方,哪怕蓋個草棚子我和妮兒倆住著,把西間讓給俺哥結婚。」


  四哥從小在家裡就是最受忽略的,平時不大說話只悶頭幹活。周明愈看上傻妮非要娶回來,也不管他四哥還沒娶媳婦,張翠花偏心小兒子加上娶傻妮兒就要一袋子地瓜干她也就同意,根本不會考慮老四的感受。


  周明愈想怎麼也得讓四哥早點娶媳婦,免得過幾年年紀更大了。


  張翠花沉吟不語。


  周明愈又道:「娘,以前我不懂事,娘為兒子得罪外人不要緊,不能讓四哥受委屈不是?」


  張翠花點點頭,眼眶都有點酸,罵道:「你這個小癟犢子,一會兒犯渾不懂事,一會兒又比誰都懂事,真是恨煞人。」說著還狠心捶了兒子兩下。


  周明愈就知道差不多了,「俺大爺他們家也有樹,還有誰家存木頭現在又不急用的,我們先借來,等他們用的時候,我們再還唄。」


  他是有信心的,這身體真是有把子力氣,一手拎上一百多斤的東西,依然走得輕輕鬆鬆,有力氣幹活就能掙錢掙糧食,以後還糧食那些人只有更樂意的。


  現在不借給他,下半年被拉去鍊鋼鐵化成灰那可就沒用了。


  張翠花:「讓我和你爺商量商量。」


  周明愈聽她說商量基本就成了,誰不知道老周家的大事小事兒都是他娘拿主意,他爹悶頭幹活就行。


  「娘最英明了,我有空就和妮兒去把那裡拾掇拾掇,那片地那麼大,到時候我們拉土過去,又多一大片菜園呢。」


  他也不再打擾張翠花,給她時間想想,他則先去行動。不管他娘現在同意與否,反正房子他是蓋定了,要是不同意那就努力想辦法勸她同意。他一定要儘快為莫茹找一個略隱秘的地方方便他們做事情。


  …………


  不等吹哨上工,他就領著莫茹去場里瞧瞧。


  周家屯有四個隊,一個隊五十到七十戶人家,二百到三百,每個隊基本都是按照血緣關係來組織的。因為都是自己族裡的人,工作好安排,說話也好使。


  三隊和四隊則是雜姓居多,所以幹活兒效率就差。


  尤其每個隊還要分四屬戶、大隊幹部等的工分份額,很容易引發各種矛盾,沒有一個有威望的生產隊長還真是壓不住。


  村前面左右中排三個隊屋子和場地,三隊自己在村東頭。


  二隊的隊屋子和場地在村西南頭。


  周老漢兒領著三哥周明光在壓場,都光著腳,周明愈也趕緊踢掉草鞋拿了耙子過去幫忙去打坷垃。


  要壓場地不是那麼容易的,上午的時候他們用牲口套上犁鏵先把地中耕了一下。耕完以後要挑水潑場,水不能多否則會黏,不能少那樣沒用。潑了水的坷垃一敲就碎,要沒有一個硬坷垃,土跟麵粉一樣細碎軟和才行。


  然後就開始壓場。


  壓場可以用牲口,但是這時候場還非常軟,牲口又重很容易踩出坑來,所以最好還是人拉著磙子和碾子滿場走,雖然不累卻很耗功夫。


  莫茹一眼就看到角落有堆不大的石子,她就跟周明愈說拿回去鋪天井。老周家天井只有一條小甬路,一下雨別地方會濘,鋪上石子就好很多。她找了個裝土的筐子,用鐵杴把那些石頭鏟進去。


  划拉完石頭,她也不想閑著,巡視了一圈發現他們場下去是一片寬兩米的河溝子,現在沒水而是長滿了野草,鬱郁菁菁的十分喜人。莫茹眼尖,發現了一片比別處都高大的雲青菜(刺莧),她歡呼一聲趕緊說了一聲拿著鐮刀就下溝底去割草收野菜。


  這裡的雲青菜大的不可思議,非常肥嫩,很多她直接攔腰割斷,這東西生命力非常強過幾日它們又會長成一大棵。


  這時候一個頭髮油光水滑穿著有些怪異的女人拎著筐子過來,她看莫茹在割草就走到跟前,「傻妮兒,把你割的草放在這個筐里。」她拿鐮刀敲了敲自己的筐。


  莫茹不認識她,因為莫妮兒以前對老周家以外的人沒感覺,不看也記不住。


  她盡職盡責地裝傻,依然不理睬,不過她怕自己有些憋不住,因為那女人穿得跟個花蝴蝶一樣。


  這麼說吧,她把大家公認的國民被單穿在身上,大紅的底,上面是白綠色的牡丹,不過有點不一樣,這上面還有干黃的向日葵等豐收的果實,想來是傳統主題又跟新時代靠攏。


  莫茹這一天也見了不少人,尤其上午抽趙喜東那會兒有一群人圍觀呢,入眼都是灰突突的,男人穿著黑色、黑藍色,女人穿著白色、黑藍色或者灰綠色,很少有鮮艷的顏色。


  現在被這樣高飽和度的顏色一刺激,她的眼睛有點暈。


  單蝶琴見莫茹瞅著她發愣就覺得肯定是自己衣服太漂亮,傻子都看得拔不下眼睛來,她得意道:「好看吧,這是縣城裡來的,你這個傻子是穿不起的。快割草,給我割滿筐就給你多看兩眼。」


  莫茹:……


  「快點,別偷懶,整天傻啦吧唧的抱蛆呢!就這傻樣兒還能嫁那麼個好男人,真是老天瞎了眼!」單蝶琴仗著傻子聽不懂不會回應就說狠話刺她。


  這也是她的經驗之談,這傻妮從去年冬天就嫁過來,以往在村裡碰見,沒人的時候她就會埋汰幾句,傻子從來不吱聲,傻乎乎的話也不說,估計根本聽不懂。


  莫茹努力搜腸刮肚尋思怎麼狠狠反擊才能懟得這個惡毒的女人屁滾尿流!


  她居然說自己抱蛆!


  莫茹畢竟是二十一世紀女性,自小讀書受到良好教育,從學話開始就被要求不能說髒話,要禮貌待人……所以她懟不過前世的婆婆,因為她每次被人懟的時候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駁,等過後又放不下,腦子會一直想冷不丁能蹦出一些反懟回去的妙句來。


  可惜,晚了啊!


  自己這種戰五渣屬性真是能讓人憋出一口老血!


  單蝶琴看她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一雙眼睛亮亮的,不似從前那麼木愣愣傻獃獃,年輕輕水靈靈除了腦子傻怎麼看都是朵纖嫩的花兒。她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感覺只有自己這樣漂亮的女人才能配上最好的男人,可自己早嫁人幾年,真是生不逢時!


  她用一根雲青菜敲敲莫茹,湊過去問道:「傻妮,我問你啊,你和周明愈晚上怎麼睏覺的,誰壓著誰呢?」


  莫茹:……她差點噴了,我擦,這些人腦子都有坑的。


  她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句話,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你爹壓母豬,生你這麼個不是人的玩意兒!」


  哼,欺負傻子呢,她甩著鐮刀就走了。


  莫茹知道他們是為了賤名兒好養活,叫泥蛋兒還可以,坷垃兒就有些一言難盡,那攔子兒就……真是腦洞大開。她知道南方很多人會起名叫招弟來弟帶弟之類的,沒想到三嫂更別出心裁。


  聽周明愈說,三嫂張夠家裡八個閨女沒有兒子。她排行第三,生出來見是閨女,她娘就起名叫夠了,嫌棄送子娘娘沒完沒了送閨女,夠了夠了,你別送了。她受娘家影響,第一個閨女就起名叫攔子兒,也真是夠了。


  因為丁蘭英和張夠都要去上工不好帶著孩子,之前是放在大房周誠義家讓老婆子給看著。


  不知道今兒為什麼竟然把孩子放在家裡讓泥蛋兒看著,菊花四歲,能下地自己在院子里溜達著玩兒,另外倆就只能在炕上。她們已經把炕席掀開,麥秸草全抱走,鋪了一層沙土在炕上,然後把倆小的放在沙子上拉尿就在那上面。


  泥蛋兒倒是聽話得很,他娘讓他看著弟、妹他就老老實實看著,兩眼瞪得大大的,不得已才眨巴一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一開始還好的,等有孩子拉巴巴災難就真正開始了。他想把巴巴剷出去,可菊花和攔子兒又在吵鬧,然後坷垃兒就玩上了。


  泥蛋兒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弟弟妹妹,沒有完成革/命任務,情緒有點低落。


  「五叔,我是不是掙不到工分了?」


  周明愈道:「你做的很好,掙不到十分也能掙……你娘說你掙幾分?」


  「半分。」


  周明愈:「對,你今天足足掙滿半分,很棒!」


  泥蛋兒立刻開心起來,「那我有口糧,餓不死了吧。」


  周明愈:「當然,咱家口糧嫲嫲(奶奶)分配,誰也餓不死。」


  他問了問,原來大娘昨晚上為拿耗子掙工分,被板凳絆倒把腳崴了看不了孩子。大房的孩子有小丫頭看著,可小丫頭也才八歲,大房好幾個呢二房的就只能讓泥蛋兒看。


  莫茹跟周明愈商量,「這兩天要割麥子,他們更忙,要不以後我幫忙看著孩子。」


  周明愈:「就怕你弄不了他們。」


  莫茹笑道:「難道我還不如泥蛋兒,放心好了,晌午就跟娘說。」


  看天色差不多了,他們倆就趕緊張羅做飯、餵豬。


  家裡有昨晚蒸好的菜窩窩頭,晌午主要餾窩窩頭、燒熱水,「閑時喝稀,忙時吃干」,現在都吃管飽的窩窩頭。


  一個窩窩頭加粗糧粉、水、野菜,足有二兩,周明愈說他敞開肚皮能吃一小盆……所以說管飽其實就是七分半飽,總不能吃到頂的。


  …………


  日頭越來越高,棉花地里的社員們都已經眼巴巴地望著,豎著耳朵聽隊長吹下工哨子呢。


  他們隊長周誠志脖子上掛著一個黃銅哨子,被磨得油亮,他依然在前面彎腰埋頭鋤地,絲毫沒有要吹響的跡象。


  他們二隊一共有五十多戶人家,二百三十來人,整勞動力有七十多人,其中有家裡不能出整勞力多,也有像周明愈家出好幾個的。


  上工的社員們基本是分伙兒的,一般按照性別年齡分,年輕找年輕,老的找老的,這會兒見晌天了還不吹哨子,都有點急了。


  女人尤其熬不住,家裡還有孩子的就開始嚷嚷說什麼時候下工,更有人要急著下工去拿蒼蠅蚊子除四害呢,因為大隊長說有工分獎勵!白天拿不到耗子和麻雀,但可以抓蚊子蒼蠅。


  分兒、分兒,社員的命根兒,耽誤他們掙工分就是謀財害命!

  這時候周誠志直起腰板來,回頭看了一眼,面色十分嚴肅。


  眾人隨著他看過去,就見後面陳秀芳低頭猛鋤呢,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不舒服,她腰彎得格外厲害,身子也搖搖晃晃的,手裡的鋤頭更是虛浮無力,這麼鋤也不知道能不能達標。


  一個短頭髮濃眉大眼的女人忍不了,她喊道:「我吳美英向來有話直說的,陳大小姐,你是鋤地還是繡花啊,這樣相公相母的什麼時候鋤到頭兒啊。鋤到頭俺們還得等你老半天呢。」耽誤大家功夫!


  有人補充道:「她還比咱們少鋤一壟地呢。」


  「那她是憑什麼和我們吃一樣口糧的?」


  「這些四屬戶真是討厭。」有人嘟囔。


  一旁的張翠花扶著鋤頭歇歇腰,看了一眼吳美英又見張夠也在那堆人里,她臉一沉對旁邊的丁蘭英道:「晌天了,你倆看孩子做飯去,還等恁爺家去等飯?」


  丁蘭英知道自己被連累,也不反駁,小聲道:「隊長還沒說下工呢。」


  張翠蘭道:「隊長又沒等你,你說憋不住去上茅房,他還跟著你?」


  有記分員一起幹活呢,一般大家跟著隊長,干多少都是有數的,只要跟上的就不會差太多,當然質量也要檢查一下,太差的還是會被扣工分的不樂意也沒轍,周誠志就是這個臭脾氣。


  丁蘭英就去叫張夠家去。


  還有一些家裡有孩子等著的也趕緊說一聲往家跑,吃奶的孩子等不迭,只有那些不是很忙又好掐尖兒說閑話的還跟在隊長後面風言風語。


  等陳秀芳好不容易跟上來,隊長才拉起哨子用力地嘟嘟一吹。


  眾人一鬨而散。


  那幾個女人還故意從陳秀芳身旁蹭過去,吳美英自然要刺兒兩句,「這些半截戶男人在城裡賺錢,輕輕鬆鬆一個月幾十塊,卻叫個半截子女人在家裡掙工分,連個半大孩子都不頂用,年底還不想少分口糧,這不是欺負咱們老實人,讓咱們幫著他們養孩子?」


  陳秀芳聽得身子顫巍巍的,卻努力地挺著。


  家裡五六個勞力幹活掙再多工分也不是無限分糧食,而就算一個勞力幹活養六七口人,糧食也要給夠基本口糧,所以很多人都不樂意,認為是自家替別人養孩子,少不得要風言風語或者幹活的時候磨洋工。


  要是那戶人家的確困難,生病殘疾的話,大家還落一個扶貧救困的美名,但是現在困難戶其實是男人在城裡拿工資女人在家裡幹活分糧食,他們家有現錢的!所以,很多人就意見很大且有些嫉妒,不患寡而患不均。


  吳美英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有人不好意思明說這時候就附和一下,也有和陳家關係不錯的道:「他們家也拿錢買口糧的。」


  「那也是她應該的,又沒有全買上,不是還該著隊里那麼多賬?有人欠賬,咱們這些本來能分錢的也分不到,還不是咱們的錢?」


  「人家二嬸子家被欠的最多。」有人回頭朝著張翠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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