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智、搶種!
抵制盜版, 愛護作者*——* 她想起傻媳婦叫她娘的事兒來, 扭頭瞅過去, 見傻妮兒躲在兒子身後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手裡的耗子。以往獃滯的雙眼這會兒倒是靈動得很, 看不出半點傻氣, 這樣一看倒是俊俏媳婦, 也不怪臭小子非要娶回來。
這傻媳婦娘家是莫家溝人, 她不是天生傻, 七歲時候為了保護大弟被人推倒在石頭上摔破頭才傻的。傻了以後整天痴呼呼的, 不認人兒, 更別說幹活兒了,好在倒是不埋汰,長得又標誌, 兒子瞧見以後就喜歡上了非要娶回家。
張翠花如是想著,又有些擔心媳婦現在雖然不傻,是不是只有七歲孩子的腦筋。
「妮兒, 你看這是什麼?」
莫茹:「老……耗子。」
張翠花點點頭, 「這麼大個兒,還真是個老耗子,明早晨兒給你燒燒吃啊。」
莫茹頓時一陣反胃, 用力抓著周明愈,使勁搖頭,「娘, 不用不用, 還是你們吃吧。」
周愈感覺自己褲頭要被她給扯下去了, 趕緊解圍,「娘,妮兒才好點兒,很多事兒不懂,我再教教她。」
張翠花滿意地點點頭,之前媳婦傻的時候她沒多嫌棄,現在好了只會更高興,喜滋滋地道:「這也挺好了,最好能自己帶孩子。」也不指望她幹活掙工分,能給小五生兒育女就行。她又問莫茹幾個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的問題,見莫茹回答得沒有錯,更加喜笑顏開,又問莫茹是怎麼突然腦子清楚的。
莫茹信口道:「娘,我做了個夢,有個渾身發金光的神仙往我腦門上這麼拍了三巴掌……」
她左手叉腰,右手在周明愈胳膊上比劃。
張翠花眼睛更亮,「那神仙啥樣?是白鬍子老神仙?」
莫茹胡謅幾句,尋思老百姓心目中的神仙也就那麼幾個形象,應付過去就行。
誰知道張翠花卻當了真,一拍手,壓低聲音道:「怕是咱家老祖顯靈了,你們知道就行出去別說啊。」要是讓人知道莫妮兒腦子好了,那指定要去上工的,先等生了再說吧。
她見兒媳婦真的是哪哪都明白了,高興得跟撿個金元寶一樣,原本以為一袋子地瓜干換個傻媳婦哄兒子高興,現在一看傻人有傻福。媳婦好了又挂念兒子,「紅鯉子,你頭不暈了吧?」
紅鯉子是周明愈的小名,當初張翠花懷孕的時候夢到一條三尺長的大紅鯉魚撲入她懷裡,生的時候又夢到那大紅鯉魚飛天而去,她一直就覺得這兒子是老天爺給她的,所以格外親他。
他知道張翠花為什麼這麼問。
原主是個愣頭青,整天勁兒勁兒的一個不服兩個不忿,尤其是看不慣那些尾巴上天的,比如靠著積極斗別人翻身當上大隊幹部的張根發一家。他力氣比一般人大得多,一言不合就動拳頭除了他娘的話誰也不聽,一般人都怕他。雖然他不打女人和老實人,但是架不住張狂慣了感覺自己力大無窮就是當代薛仁貴能拽上天去,又喜歡自以為是的打抱不平攬事兒,自然少不了說他壞話的,所以村裡大部分人私下裡叫他「那個混不吝」。
半個月前周明愈和大隊幹部張根發的小兒子張金樂打架,一腳踹斷了張金樂的腿,而張金樂的堂弟用棍子悶了他頭。周明愈當時就被敲暈了,雖然頭沒破,卻足足昏迷三天才醒。醒過來一直頭暈頭疼,這麼堅持了些天,昨晚上睡下就讓周愈給穿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真有什麼力量,他和莫茹一起穿過來,周明愈和莫妮兒倒是一起走了,希望是穿去別的地方吧。
周愈笑了笑,「娘,好多了,現在一點也不暈。」
張翠花還是不放心,小聲道:「妮兒好了,你頭不暈這是好事兒。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咱們自己知道就行別出去說,讓妮兒還在家裡,你這些天也別去上工,有你爺和哥哥們頂著呢。」
她之所以不讓周明愈上工,一是從小當他心肝寶兒,「大孫子、幺兒子,老太太命根子」,周明愈之所以養成咋呼性子跟她縱容嬌慣也有關係。
二就是她尋思反正現在勞力賺工分也夠吃的,幹嘛還要家裡都去?畢竟每個人最高口糧有限制不會多給,就算工分多有錢分但是因為有拖後腿欠隊里賬的,他們基本也拿不到錢,都被掛著賬呢。所以她覺得不讓兒子兩口去上工,在家裡打理一下自留地更好。當然別人肯定說閑話,卻也不敢到她跟前來說,她老周家可是根紅苗正又紅又專的貧僱農,擁黨愛軍的先進分子!他們比她家乾的多,還是比她家的乾的好?不是她說大話,就算她家女人都不去,也比村裡大部分人家幹得又多又好!
爺就是爸,周愈懂,他點點頭,「娘最疼我了,我和妮兒以後要好好孝敬娘。」
莫茹看了他一樣,周愈居然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張翠花很滿意,看莫茹身上的背心和褲頭破的不像樣子,也沒說什麼,讓他們再睡一覺,她端著油燈拎著耗子就要走。
周愈忙道:「娘,你把油燈放下,我抖摟抖摟被。」
兜過老鼠的被子,以莫茹略微有點潔癖的習慣,只怕不能適應,少不得得點燈夜話一陣子讓她忘了這事兒。
張翠花雖然捨不得油,不過傻媳婦變好了心裡也高興,大方地把油燈放在炕上,拎著老鼠樂滋滋地出去了。
莫茹看婆婆離去才眼珠子一掃打量周圍,感覺這是去了體驗生活的最貧困區。
六七個平方的屋子,四周黑乎乎的泥牆,屋頂上連天花板也沒的,露出房梁和煙熏火燎的屋笆。
土炕長方形估計有兩米長一米六七寬,炕上鋪著已經多處破損的高粱蔑席子,南邊有一面不大的窗戶,沒有窗紙露出橫豎交叉的窗戶欞子,外面堵著草帘子所以一點光都漏不進來。
炕前一步就到牆根,地上擺著一個木櫃,柜上放著一張大木箱,柜子和炕之間也只能站個人,除此別無長物。
真……不是一般的窮啊。
「周愈,咱們這是來了哪裡?」
周愈倒是還好,打量一圈看得津津有味,「幾年前剛土改入了合作社,前年入的高級社把土地牲口都交到集體,社員在生產隊幹活,今年怕是要……」
莫茹臉色一變,「快告訴我是文/革以後了。」說實話她對那個年代非常不了解,總覺得那時候老百姓太慘老人們說的也是苦難居多,所以她總是刻意迴避類似題材的電視劇和小說。
周愈搖搖頭,一臉同情地看著她,「媳婦兒,現在那三年還沒到呢。」
我倒。
莫茹仰倒在炕上,她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穿越到五十年代後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想到這裡她趕緊坐好,摸摸自己身上,然後閉眼試探。
周愈奇怪地看著她,「你幹嘛?」
「我看看有沒有隨身空間什麼的。」
周愈:……
「……沒有。」她失望地睜開眼,「快看看你有沒有什麼異能,透視眼啊,隨身空間啊之類的。」
周愈搖頭。
「死定了!周愈我聽外婆說啊,她爸爸被□□,她下鄉,那時候餓死……」
「莫茹,別慌。」周愈捧住她的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餓死的。」
「你也不能死!」
「好,我們都不死,都要好好活著,我保證。」
莫茹鬆了口氣,想起外婆和奶奶講過的那些飢餓年代的故事,聽的時候覺得就是個故事,真正身臨其境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別緊張,不同地區,政策的執行力度不同結果就大不相同,你相信我。」周愈看她緊張得臉色都變了,趕緊安慰她。
莫茹不是經不起打擊的,也不過糾結一會兒表情就堅定下來,「咱得好好做個計劃,怎麼把這個困難應付過去。」
周愈看她注意力分散,已經不去糾結老鼠的事兒了,「睡吧,明天再想,反正咱倆一個傻一個傷暫時不用上工。」
躺回去莫茹也睡不著,忍不住和周愈嘀嘀咕咕打探這些年的信息,她對這個年代了解甚少,可周愈不同,他常年混跡什麼強國、鐵血、國觀等論壇,還看過很多專業書籍,可以說就是個活體「王語嫣」。
而周愈也因為遭遇車禍竟然和老婆一起穿越,表面不那麼激動,心裡也興奮得睡不著,嘴上讓她睡吧結果忍不住一個又一個回答她的問題。
莫茹一邊快速地消化那些信息,腦子裡轉啊轉地想她能做什麼……
她大學學的是美術專業,畢業后在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兼職畫插畫,尤其喜歡肖像和花鳥工筆。而周愈呢,畢業於同濟大學土木工程系,在城建部門上班,愛好遊戲看書混論壇。
他們能幹點什麼?
突然她眼前一黑,嚇得忙叫:「周愈,你怎麼吹了燈?」
周愈看看左側窗台上的油燈,「沒吹呢。」
這是一個黑乎乎的菜油燈,鐵鑄的巴掌大小,有一個拇指大的手柄,燈芯是破棉絮捻起來的已經燒得黑硬,所以火苗豆大看起來隨時要滅了一樣。
可人家還拚命地亮著呢。
這時候莫茹猛得坐起來,「周愈,了不得了!」
很快就惹了岸上幹活兒的人詢問怎麼回事,尤其是一些好撩騷的男人,「蝴蝶,這是咋了?誰采你花啦?」
一群人開始鬨笑。
單蝶琴罵道:「放你娘的屁,你再投十八次胎也輪不上一回。」
那些人看她真發怒了,都有些訕訕,趕緊回去幹活。
單蝶琴平日里開得起玩笑,也喜歡撩漢子玩兒,所以很多人喜歡和她撩騷,因為她開得起玩笑,不會惱。
沒想到今兒竟然發怒,不知道誰那麼厲害,居然能惹她。
莫茹沿著河底,割了很多野菜野草,順便還撿石頭,她放下一部分草做遮掩大部分用空間裝著,等把筐子割滿就拎著往回走。
不曾想花被單還在那裡呢,已經不哭了,而是一副待笑不笑的模樣盯著她。
看花被單那副樣子莫茹還有點納悶,她還尋思這時候流行「婦女頂半邊天」,都是以齊耳發身體強壯能和男人一樣比賽幹活兒的婦女為美,不會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女人呢。不過照目前來看,花被單顯然還是吃得開的。
她感覺自己還是敬而遠之好,畢竟自己不擅長打架、吵嘴,所以打算繞路走。
結果單蝶琴卻沒息事寧人的意思,看見莫茹過來,她隨口道:「傻妮,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半天一筐草沒割滿,你這麼好吃懶做,老周家可算瞎了眼要你這麼個傻玩意兒浪費糧食。你過來我給你個好吃的。」
莫茹瞪她。
單蝶琴挑著眼梢笑,「我有糖,你要不要吃?過來我給你糖吃。」
莫茹看傻子一樣看她,有些人不知道是不是過得壓抑,總想欺負傻子,以為傻子不懂事不會反抗可以讓他們為所欲為。
單蝶琴用鐮刀划拉草層,划拉出一塊干牛糞來,對莫茹道:「來,給你吃大塊的牛皮糖。」
莫茹:!!!我擦,他們都是這麼欺負傻子的嗎?
她剛想過去把那塊干牛糞撿起來塞花被單嘴裡,就看著上方露出一個人影,她立刻後退。
「嘩啦」一筐子土加牲口糞從上頭場里倒下來,跟下了一場雨似的,不偏不倚把單蝶琴潑了個正著,一個驢糞蛋子在她頭頂打了個轉沒站住,順著油光水滑的頭髮滑下去。
單蝶琴雙手抱頭一聲尖叫:「啊——哪個混蛋!」
周明愈手裡拎著土筐,站在那裡居高臨下道:「哎呀,這是有人?我還以為黑乎乎一坨牛大糞呢。」
單蝶琴氣得跺著腳罵,「你瞎了狗眼啊,看不見有人!」
周明愈笑了一聲,冷冷道:「只有眼瞎的才把牛糞當糖給人吃,你欺負我媳婦兒不懂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摁著你吃下去?」
「神經病!神經病!」單蝶琴又哭又罵的,一邊跺腳一邊抖頭抖衣服,她根本沒想到這世上還有男人竟然敢敢這樣對待她!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這個混球、這個眼瞎的!
莫茹一看老公給她撐腰,也懶得自己去懟花被單。
周明愈已經跳下坡,「說了讓你在那邊等著,你怎麼還去割草,小心累著。」他一手拎著筐子一手護著莫茹,「以後別出來亂走,小心村裡有狗咬人,還有老巫婆拿大糞騙你吃糖,吃了就變成蝙蝠……」
莫茹:……
她發現周明愈比她還適應,擱以前他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她忍俊不禁朝他擠擠眼,讓他拉著自己的手上去。
單蝶琴站的位置恰好看到她朝周明愈飛媚眼,分明就是個騷貨,哪裡傻了?誰說她傻的?不是傻子為什麼不上工?憑什麼不上工賺工分?周明愈就是個瞎子,居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瞎子,瞎子,活該你娶個傻子。
她倒不是真喜歡周明愈,只是本性使然,喜歡看那些模樣俊朗身材健美的男人。加之自小環境讓她學會撒嬌耍嗲利用女性優勢獲取自己的利益,久而久之就享受男人圍著她轉為她服務爭風吃醋的感覺,若是有個不稀罕她的,她就受不了!
所以哪怕現在社會變了,畢竟鄉下也不是學校機關幹部等嚴肅的地方,她自是依然故我的。
「真是個混不吝!二愣子!睜眼瞎兒!」她跺著腳喊,還尋思周明愈會回頭看她。
周明愈本來就不是多有情趣的男人,前世工作都是一本正經,僅有的一點不正經也就是和莫茹了,前世就如此,現在也不會改變。
莫茹就更沒有那種顧慮,她的關注點在吵架,跟周明愈上了岸朝著場走去,她道:「我得跟娘取取經,看看怎麼跟人吵架,最好是先聲奪人。」
周明愈笑道:「沒事,誰敢罵你我去塞他們一嘴牛糞,管他男人女人的,反正你是傻子我是混賬嗎,不怕。」
莫茹撲哧笑起來,「你不用逗我,我一點都沒生氣。」只是從前的莫妮兒想必承受了不少譏諷吧,最好她真的不懂記不住,也就不會受傷。
那邊場里的土坷垃已經敲完,現在繼續潑水、壓平。
周明光正拉著碾子壓場,周老漢兒在一邊潑水、撒草木灰,然後碾子再壓過去,這樣來來回回要重複很多遍,直到周老漢滿意為止。
要他滿意,那就是地面光滑如鏡,光腳踩上去會覺得太細膩生怕打滑,等幹了以後還不能裂縫,不會把麥粒卡在裡面,也不會起浮土弄髒麥子。
曾經有人不服氣周老漢兒一個半大老頭兒了為什麼還拿十分,而其他有些力氣大的青年也只能拿9分或者九分半,當時隊長周誠志就讓他們去壓場,「你們要是能把場壓好,以後你們就跟他一樣十分工。」
隊里不是所有男勞力都拿十分工的。
哪怕你力氣大,也未必,因為還要看技術,還得看你是不是全能,能不能幹什麼活兒。
畢竟也不是天天挑水挑糞,也不天天鋤地的,除了那些還得打場、揚場,還得耕地等等,很多需要技術的。
只有周老漢這樣的全能手,或者跟他差不多的,哪怕技術略差一點但能獨當一面的,才能拿十分。
老周家的兒子被他訓練的個頂個中用,就算周明愈看似混,可他幹活也是一把好手,否則也不會去了三隊出風頭,一下子就成為最能幹的。
莫茹看了一會兒,暗自慶幸自己來了這樣一個家庭,而不是那種好吃懶做整天雞飛狗跳的家裡。
她更慶幸有周明愈。
周明愈拉著她,「正好這裡有把鋸,咱們趕緊去鋸點柳枝。」
這把鋸子是周老漢拿來割場里小樹的,還有順便修修要用的家什兒。原本修工具是生產隊保管員的活兒,可他修的不那麼好用,周老漢兒就自己動手。
莫茹讓周明愈把筐子和草帶上,拿回去餵豬,也不指望送到隊里去掙那點工分,自己家豬喂大了年底可以多賣錢。
這可是一家最大的現金收入。
他倆回到家,周明愈爬上那棵大柳樹,鋸了一些雞蛋粗的柳枝,兩尺到半米長,帶著柳條,順便還把被蟲子摳壞的一些樹枝都鋸掉,免得為禍更多。
莫茹借著掩護大部分收進空間,周明愈看時間還早就去拿了一些工具。現在小的生產工具還沒收歸集體,依然歸個人所有,他們家還有鐮刀、鐵杴、大钁頭等工具。
來到河邊,周明愈又在沿河的柳樹上鋸了一些柳枝,修剪枝椏也有利於它們發新枝條。
他把這些柳樹枝用鐮刀修一下,留下有數的幾根柳條,剩下的都砍掉。然後在河邊溜達了一下,找了幾處比較陡峭、人們不會走下去的地方,挖坑把柳樹枝埋下去。
莫茹:「真能活嗎?」
周愈笑了笑,「當然,柳樹喜水不容易爛,在這裡也容易髮根。普通老百姓都是用柳樹做棺材板呢,不怕潮。」
「這種栽法叫坐地柳,可是寶貝呢,這麼埋下只要生根發芽,三年後能長到一掐粗。」他用兩手比劃了一下,「今年鍊鋼也沒人會砍它們,來年春天它們長嫩芽的時候還能救荒,三四年以後就能當檁子為我們蓋房子出大力,豈不是寶貝?」
莫茹驚喜道:「果然是寶貝。」總歸儘可能多做點事情,那就多一份希望啊。
河邊土質疏鬆,二十來根樹枝他很快就埋好。
栽完樹,兩人來到老屋前。
周明愈先用步子把屋前屋后左右都測量一遍,又用一根棍子豎著測量了高度,在幾個關鍵位置都標上記號,估算著需要多少土坯等材料。心裡對要蓋多大的房子,房基如何,戶型如何,哪裡是廁所、小型養殖場、洗澡間等就有了初步構思。
按照當下人的住房夢想,那就是有一座標準的四合院,正屋三間,各帶東西三間廂房,東南邊是一間帶門樓的大門,一間南屋當牲口棚,西南角是一間豬圈。
要蓋起這樣一座標準四合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很多人都是先蓋正屋,然後慢慢地攢材料,三五年的添置三間,十年才能蓋起一圈來,很多人家十年都蓋不起那一圈。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足夠的材料,但是不耽誤他要蓋小房子,他畢竟是正經土木工程畢業的學生,又是城建單位的高級工程師,自然會想別的辦法。房子有很多種,也不是只蓋磚瓦或者土坯房。
他可以利用木結構原理搭建一間小房的木框架,上面蓋上秫秸編的箔,然後再用黃泥壓麥秸草,夏秋住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們主要是在這裡睡覺,吃飯要回家去,所以這裡不需要太大,十個平方足夠,沒有磚石,他會盡量把木頭都用上。
這期間攢材料,等秋收以後農忙結束,就可以請隊里的人來幫忙蓋正兒八經的屋子。
村裡人蓋屋子都是這樣的,先跟隊里申請,由大隊長和生產隊長安排,按照成分、年齡以及先進程度來排隊,等三秋大忙結束進入農閑的時候,就開始安排蓋房順序。
到時候全隊老小出動幫忙,三間房屋最多三天就能完工,要是都像老周家男人這麼利索,兩天就夠。
莫茹聽了他的規劃心動不已,也出主意,「一開始我們不要院牆,不如多栽點棗樹。」